汪建成在整個過程中還是表現出世家子弟的風范,在沒有見過許純良之前,他或許會感到心里不平衡,但是現在心里已經好受許多,許純良的身上的確有著許多他不具備的才華和膽色。
阿黛爾演唱會上,他曾經親眼見證了許純良神乎其技的醫術,前不久又聽說許純良痛打王則強的事情,汪建成事后分析,喬家可能已經默許了許純良和梅如雪的事情,沒有喬家撐腰,許純良再厲害也不敢招惹王家。
他將兩人引到客廳,先請他們落座,為他們倒茶之后,讓兩人稍等,獨自一人去書房見父親。
汪正道坐在昏暗的書房內聽著新聞,兒子走進來的時候,他緩緩睜開了雙目:「客人到了?」
汪建成道:「梅如雪也來了。」
汪正道嘆了口氣道:「你們的婚約算是黃了。」梅如雪能和許純良一起來他們家,等于是喬家公開表明了態度,意味著兩家的政治聯姻徹底破滅。
汪建成道:「爸,都什么時代了,還搞聯姻那一套,其實我跟梅如雪沒什么感情基礎,她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她。」
汪正道拿起遙控關上廣播:「做事情不能只憑自己的喜好,讓許純良進來吧,我不見梅如雪。」
汪建成點了點頭,出門將許純良請了進去。
汪正道打量著走入書房的許純良,從外形來看,這小子的皮囊的確不錯,比起自己的兒子要年輕也更為挺拔,雖然書房內光線昏暗,但是絲毫影響不到這廝的一臉陽光。
許純良笑瞇瞇道:「汪先生好,我是許純良。」
汪正道藏在陰影中的面孔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雖然他表露出善意,但是陰暗卻讓他的笑容變得有些詭異:「你好,請坐。」
許純良在汪正道的對面坐下,隔著辦公桌打量著汪正道的面孔。
長期不見陽光,讓汪正道的臉色泛著青白,病態白皙的皮膚映襯得他的濃眉更黑更粗,鼻梁高挺,嘴唇很薄,隱隱泛出烏紫色。
許純良道:「可以將窗簾打開嗎?」
汪正道搖了搖頭:「我見不得陽光,一見到陽光雙目刺癢,渾身會起紅色的斑丘疹,刺癢無比,上吐下瀉,痛不欲生。」
許純良道:「幾年了?」
汪正道猶豫了一下方才回應道:「三年!」
許純良道:「據我所知,您是三年前開始退出公眾視線,產生這種癥狀應該不止三年了吧?」
「如果從最初產生癥狀開始算,大概有三年半。」
「這段時間不好過吧?」
汪正道嘆了口氣:「度日如年。」
許純良示意讓他將雙手反轉平放在桌面上,目光落在汪正道的掌心之上,汪正道雙手掌紋都非常奇特,全都是貫通掌紋。
通常對于這種掌紋的解讀,不是天生愚鈍,就是天資過人,根據研究表明,貫通掌紋的人通常擁有犯罪基因。
汪正道看到許純良盯著自己的掌紋,微笑道:「你懂得看相?」
「略懂一些。」
汪正道點了點頭:「曾經有一位手相大師幫我看過,說我雙掌都是貫通掌紋,性格和命運并不樂觀。右側b線貫通,表明我有先天缺陷,我的中指和無名指呈鼓槌形,指甲逆三角,智慧線多島紋和十字紋,像我這種一般都有心腦發育障礙。」
許純良笑了起來,這位大師的解讀應該和事實不符,汪正道絕不是一個心腦發育障礙的人。
汪正道繼續說道:「我左手C線貫通,感情線先有指向食指的分叉,后末端又向下,說我權力欲強,我現在早已放下一切,哪還有什么權力欲?」
許純良道:「您說的那位大師幫您看得是命 運,我看得是疾病。」
「手相也能觀病?」汪正道的表情充滿了質疑的味道。
許純良道:「中醫常說得望聞問切,望指得不單單是面相,也包括手相,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的掌紋和指紋如同樹木的年輪,從中可以看出一些生長的規律。」
「那還是算命,算命先生也宣稱能夠通過手相看出過去和未來。」
許純良道:「世上萬物都存在連續的一面和不連續的一面,人發育到一定的階段,會從生長轉變為衰老,生長是個連續的過程,生長轉變為衰老就是一個不連續的現象,從這個轉折點開始又開始連續衰老的過程。如同太陽早晨升起之時,圭影逐漸變短,而到最短的時候開始發生了轉變,圭影開始逐漸變長,古人根據萬物變化的規律,研究出了先天八卦圖。」
「先天八卦圖?」
許純良點了點頭道:「先天八卦圖和指紋對應,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生長和衰老的過程,所以我需要您提供給我生辰八字,人的指紋也有定數,通常男性指紋一百四十五,女性指紋一百二十二,一般來說,指紋越多智力越高,從指紋的形狀也能夠看出病癥的輕重,您十根手指均為弓字形,證明您的病癥很重,難以治愈,甚至終身難愈。」
汪正道聽他侃侃而談,此時已經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并非浪得虛名,難怪喬老會將他推薦給自己。
許純良望著汪正道的右掌繼續分析道:「您右掌的震卦和離卦有一線相連,說明你容易因風火相煽而患病,肺經、心經、胃經、腎經、膀胱經、心包經、肝經都已經受到了損害。按照您的出生時相來看,戊申年五之氣,太陽病劇時,逢火運太過主運,少陽相火司天,厥陰風木在泉,主氣陽明燥金,客氣太陽寒水,太陽病劇時,呈金生水,水生火,火克金,金克木,水克火之風熱燥寒錯雜交織稟賦。您初次發病之日,水運太過主運,呈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之風寒熱燥濕錯雜交織之稟氣,于出生之時相相遇,易患風寒熱燥濕錯雜交織之病患。」
汪正道皺了皺眉頭:「這兩種疾病好像相互矛盾啊。」
許純良道:「冷熱交織并不矛盾。」
汪正道默然無語,他的確有時冷時熱的毛病。
許純良拿起他的雙手道:「但是你的掌紋和指紋矛盾,病情比我所說得還要復雜一些。」
汪正道心說你從進門之后就給我看手相,云山霧海地忽悠了這么半天,最后還是病情復雜,等于沒說一樣,估計也治不好我的病。
許純良又讓他把嘴巴張開,征求汪正道的意見之后,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否則就算許純良眼力再好,在這樣的光線條件下也不容易看清他的舌質。
汪正道舌色發青,多為寒凝陽郁,或陽虛寒凝,舌根青紫,內有淤血。
舌神枯晦而無光,舌尖運轉不靈,舌質干枯。
舌苔淺黑,常見于里熱證和寒濕證,和掌紋表現出的癥狀相符。
苔質厚顆粒粗大而疏松,形如豆渣堆積舌面,用棉簽楷之可去,兼有胃郁熱之疾,楷除部分舌苔可看到底層青黃,隱隱泛出腥臭之氣。
許純良將棉簽丟入垃圾桶,坐回自己的位子,盯住汪正道的雙目:「汪先生,我可否用燈光照射你的雙眼。」
汪正道搖了搖頭道:「我雙目受不得強光,過去醫院給我做過瞳孔反射的檢查,我對光反射遲鈍,瞳孔收縮異于常人。」
許純良見他拒絕,也沒有繼續強求:「你排便如何?」
汪正道愣了一下道:「常規都化驗過,沒有問題。」
許純良道:「味道呢?」
汪正道又是一愣,不過 他很快反應過來,許純良問得是聞起來肯定不是嘗起來,雖然知道這是正常的問診,他還是表現的有些無奈:「也沒什么?」
許純良道:「我說的是和你過去相比,有無惡臭腐敗的味道,小便有無劇烈的腥氣?」
汪正道流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小便比起過去的確腥了不少,但是尿質清澈,至于大便…有股香椿的味道,我…我從不吃香椿。」
許純良道:「三年半之前,你有沒有受過傷?」
汪正道搖了搖頭:「沒有!」
「你仔細想想,有沒有被蛇蟲之類的東西咬過?或者吃過什么奇怪的東西?」
汪正道努力回憶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道:「沒有受過傷,也沒有被蛇蟲之類的東西咬過,不過我出國吃過一樣東西,在巴伯爾島吃過一道蝙蝠湯。」
許純良道:「當時發病沒有?」
汪正道搖了搖頭:「相隔至少一個月,我回國后還做過體檢,兩者之間應該沒有關系吧?」
「你是中毒!」
「中毒?」汪正道詫異地望著許純良,這三年他遍訪名醫,也做過無數檢查,多數專家認為他是神經系統的疾病,并沒有一個人說他是中毒。
許純良道:「我雖然沒有見過你吃得東西,可十有八九應該和那只蝙蝠有關,你的癥狀就是中毒,這種毒性慢性入侵,通常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通常表現為過敏癥狀,第二階段會出現畏光恐水,第三階段是多種癥狀交織表現,你已經到了第三個階段,如果不及時救治,恐怕你過不了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