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趙飛揚禁得起調查,他在經濟上不存在任何問題。
至于生活作風上,當他將目前的婚姻狀況如實向上級匯報之后,關于他和裴琳的緋聞自然迎刃而解。
沒有任何規定要求領導干部離婚后不可以再談戀愛的,趙飛揚和裴琳現在是戀愛關系。
此事曝光之后等同于在長興拋下了第二顆核彈,趙飛揚目前竟然是單身。
雖然趙飛揚有驚無險地渡過了這次危機,但是關于他的熱議并未平息,有人開始八卦起他的前一段婚姻。
趙飛揚的前妻是東州師范大學哲學系副教授,去年辭職去了星家坡據說是去給女兒當陪讀。如果不是和裴琳緋聞的曝光,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趙飛揚已經離婚,甚至包括他的父母。
趙飛揚因為這件事被他脾氣火爆的父親痛揍了一頓,高新華還專門跑了一趟趙家,為他說情,當然這件事只能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趙飛揚和他老子,一個是高新華的現任領導,—個是他過去的首長。
高新華只能安撫一下老連長的情緒,老連長面對既成事實的現狀,也無力回天,唯有感嘆兒子翅膀硬了,連離婚都不通知老子一聲了,依著他的脾氣就該掏槍把這小子給崩了。
高新華知道他說得全都是氣話,從小到大他對趙飛揚的寵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老連長心疼得是他的孫女。
好不容易聽老連長發完牢騷,高新華陪著趙飛揚一起離開。
趙飛揚出門之后就笑了起來,雖然后背上被老爺子用皮帶抽得還有些疼,但是他清楚自己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高新華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你還笑得出來,我真擔心老連長掏出槍來。」
趙飛揚道:「他現在沒有槍,現在只有笤帚疙瘩。」
高新華也笑了起來。
趙飛揚道:「走,我請你喝兩杯。」
高新華搖了搖頭,表示今晚不行,約好了跟女兒視頻,必須要回家恭候,其實他是抗拒跟趙飛揚一起喝酒,他們兩人的想法不一樣,聊不到一起去,每次跟趙飛揚一起吃飯都要聽他講述的那些宏圖大計,而高新華又不認同,簡直是一種折磨。
趙飛揚讓高新華等一下,從自己車的后備箱里拿出兩瓶茅臺,這都是隨手順老爺子的。
高新華推讓了一下,也只能收下,他其實想給趙飛揚一些忠告,但是話到唇邊又打消了這個念頭,趙飛揚不可能聽從自己的奉勸。
這次的危機只是一個開始,隨著股權談判的深入,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問題出現,有些是針對趙飛揚的,有些是針對長興。
高新華對現在的工作已經開始厭煩了,他時常羨慕已經及時抽身離去的嚴回意。
趙飛揚上車之后接到了裴琳的電話,裴琳的聲音帶著溫柔的歉意,畢竟因為她給趙飛揚帶去了這么大的麻煩。
趙飛揚告訴她事情沒有那么嚴重,自己已經向上級說明了情況,家里也知道他離婚的事情。
裴琳有些猶豫地說出自己很想見他。
趙飛揚告訴她自己晚上還有個重要的會面,可能會很晚。
裴琳明白他的意思,趙飛揚今晚沒時間見她,她非常體貼地叮囑趙飛揚要少喝酒,天冷了要多穿衣服,記得將她買得外套穿上。
這時候院辦主任林巖生打來了電話,趙飛揚結束和裴琳的通話,馬上給他回了過去。
林巖生是專門通知趙飛揚,副院長耿文秀的父親去世了,趙飛揚馬上決定要親自去一趟。
耿文秀的父親是東州市的老領導,她哥哥耿文俊是現任高新區一把手,長興之所以能夠拿下高新區醫療用地,
和耿文俊的支持有著分不開的關系。
趙飛揚來到耿家的時候,林巖生已經買好了花圈在那里等待,趙飛揚看了一下挽聯,表示滿意,然后兩人一起去靈堂拜祭。
因為是干部家庭,所以耿家也沒有向尋常百姓那樣披麻戴孝,子女們換上了深色的衣服,胸前帶著一朵小白花。
現場沒設賬臺,這是耿文俊的要求,任何人前來吊唁都不得送禮,他們只接受花圈和慰問。
體制內因為這種事情栽跟頭的干部比比皆是,耿文俊對此有著極其清醒的認識,他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會把暫時的利益放在眼里。
作為耿家現在的當家人,其他兄弟姐妹無條件服從他的意見。
聽說趙飛揚來了,耿文秀出來迎接,趙飛揚大步流星地來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道:「耿姐,節哀!」
耿文秀點了點頭,哭出聲來,趙飛揚安慰她兩句,表示醫院的工作可以先放一放,人死為大,一切以家里的事情為主,什么時候辦好老爺子的喪事什么時候再回去上班。
耿文俊還是像過去一樣沉穩,只是臉上多了幾分悲愴之色,他向趙飛揚伸出手去:「感謝趙院長百忙之中前來吊唁。」
趙飛揚拿捏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握住他的手道:「耿書記,事情太突然了,耿叔叔身體一向很好,我聽到這個消息,心中非常難過。」
耿文俊道:「人都有這一天,老爺子走得平靜,沒受罪。」
趙飛揚道:「耿書記一定要保重身體,需要我幫忙的事情只管直說,在我心里早就把您當成了我的親大哥。」
耿文俊點了點頭:「謝謝了。」真正把自己當成大哥,就不會用這個您字。
這時候有人過來通知耿文俊,東州周書記來了,耿文俊放開趙飛揚的手,快步迎了出去。
趙飛揚望著耿文俊的背影,這才意識到是沒有出去迎接自己的,心中隱隱生起一種失落感,或許在耿文俊眼中自己還不夠資格。
趙飛揚看到了周書記,他沒有過去打招呼,因為周書記未必對他有深刻的印象,更何況今天這種場合并不合適。
周書記表情肅穆地從他身邊走過,趙飛揚用崇敬的眼光望著周書記,希望周書記能夠向他看上一眼,但是周書記來去匆匆,由始至終目光都沒有望向這邊。
周書記走后,趙飛揚準備多留一會兒,以耿家在東州的地位,今晚會有許多重要人物登場,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
沒多久,趙飛揚看到董長浩過來了,他身邊還跟著當初被自己清理門戶的張海濱。
讓趙飛揚意外的是,耿文俊居然主動出迎,還和董長浩親切握手。
趙飛揚的心中越發不是滋味,雖然董長浩是華年集團大健康事業部總經理,但是趙飛揚始終不認為董長浩有跟自己平起平坐的資格,他理想中的談判對象至少應當是段遠鴻。
董長浩自從在巍山島被打之后,就開始對長興抱有敵意,聘任張海濱當他的助理明顯就有向自己示威的意思。
董長浩吊唁之后,主動來到趙飛揚面前:「趙院長,你也來了。」
趙飛揚點了點頭:「文秀同志是我們長興的副院長,我和耿書記又是好朋友。」
董長浩淡淡笑了笑,趙飛揚和耿文俊的關系他打聽得非常清楚,自己和耿文俊的關系趙飛揚卻一點都不清楚。
張海濱主動招呼道:「趙院長好。」趙飛揚望著張海濱意氣風發的面孔,心中跳出一個詞狗仗人勢。
張海濱難道不清楚他只是被華年集團利用的工具,當他的價值被榨干之后,華年集團就會毫不猶豫地將他一腳踢開。
趙飛揚沒有搭理張海 濱張海濱碰了個釘子有些尷尬,董長浩感受到了他的尷尬,讓他先去車上等,自己要跟趙院長單獨聊兩句。
董長浩和趙飛揚一起來到花園旁,董長浩道:「耿書記非常關心股份制醫院的事情,督促我們盡快完成股權談判。」
趙飛揚道:「我們內部會議認為,貴方所占的比例過高,百分之三十是我們長興的底線。」
董長浩笑道:「股份制醫院的股權比例不是我們隨口說出來的,而是經過科學評估的,根據長興醫院的資產評估,只能在股份制醫院中占有百分之二十的比例,你們又不負責投資,剩下百分之八十的投資可是真金白銀,如果長興堅持百分之三十的股權比例,那么我們華年集團的投資額度也會相應削減,請問對政府如何交代」
趙飛揚道:「董經理,你要考慮到我們醫院的實際情況,就算我同意,職代會也不會通過的。」
「你都沒有嘗試怎么知道不會通過目前這個方案,高新區和市里都是反復論證過的,各級領導都認為是科學的公平的。」
趙飛揚道:「你們忽略了醫護人員的價值啊!」
董長浩道:「成立股份制醫院之后,醫護人員的價值可以得到更大的體現,這里我也需闡述一個事實,過去長興是公立醫院,公立醫院并不屬于個人,所以我們的談判對象從來都不是醫院的員工。」
趙飛揚道:「你的這番話要是讓長興的職工聽到會引起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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