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西海荒原白雪皚皚,時而能看到軍卒自關口往返。
一行五人騎乘快馬,往著黑石關疾馳,女帝騎著胭脂虎一馬當先走在最前,后方是水兒凝兒云璃,而薛白錦則走在最后,看起來是一人開路、一人壓尾,但實際上是兩個人彼此看不順眼,不想打照面。
駱凝一如既往的清冷恬淡,騎在馬上也不說什么話,而旁邊的璇璣真人,神色則有點擰巴,想開腔說點葷話,云璃在跟前覺得有點為老不尊,但不開腔說點什么,昨天都被拉進被窩一起疊羅漢了,再伴做端莊長輩顯然有點裝了。
好在如常沉默寡言糾結一路后,天空上終于響起了鳥鳥的嘀咕:
“嘰嘰嘰…”
幾人當即勒馬回望,可見后方出現了一個黑點,不過剎那間,就已經到了上方,而后從天上落了下來。
夜驚堂從天而降,梵青禾依舊被摟在懷里,雖然衣著和出門時沒有太大變化,但氣色上卻帶著三分倦意,落到五人跟前,眼神還有點躲閃。
璇璣真人光看青禾神色,就知道發生了什么,驅馬來到跟前,調侃道:
“現在才回來,站都站不穩了,被折騰了多少次呀?”
梵青禾落在地上,便整理了下衣襟,面對妖女的調侃,臉色頓時紅了幾分。
早上她跟著夜驚堂去青林齋,按照夜驚堂的本事,其實幾個時辰天就就能打個來回,但好不容易陪她出去一趟,就這么讓夜驚堂回去顯然不合適,為此就把夜驚堂拉到客棧里獎勵。
結果可好,夜驚堂如今也沒身外事了,恩愛起來那叫一個忘我。
清晨時分,黑石關的城頭之上,四道人影并肩站立,眺望著關外的無盡原野。
“在青林齋耽擱了一會兒,快點過去吧。”
東方離人眼前一亮,連忙抬起胳膊:
太后娘娘連忙搖頭:“這怎么行,要是傳出去,本宮還不得成千古笑柄…”
“唉,開個玩笑嗎…”
夜驚堂周圍都是媳婦,在外面也不好胡說八道,但手還是不動聲色握住了玉虛山,結果就被水兒輕輕懟了下…
黑石關是大魏西北門戶,常年有重兵把守,不過如今戰線都推到湖東道去了,此地倒是成了后方區域,雖然依舊有軍卒巡邏,但氣氛并沒有前線那般緊繃。
說完梵青禾便跑到了凝兒跟前,翻身上馬坐在了后面,不說話了。
她想讓夜驚堂滿足,讓夜驚堂自由發揮,然后就所有招式都用了一遍,她中途硬是斷片了兩次,嗓子都喊啞了,都沒讓夜驚堂敗陣,不得不認輸求饒。
東方離人正拿起千里鏡觀察,結果就瞧見一只大胖鳥,如同白色炮彈般從遠處飛了過來,沿途開始:
“嘰嘰嘰”
“你問這些作甚?好好趕路。”
裴湘君露出一抹笑容:
“什么叫‘你們’,太后娘娘不準備過門不成?”
華青芷以前和三娘并不是很熟,但自從一起打團后,她就明白三娘屬于家里的乘涼樹,溫婉賢惠身材好不說,戰斗力還特別強,還壓得住陸姐姐、管得了夜驚堂,經常照顧凝兒姐青禾姐這些臉皮薄的妹妹,她對三娘的觀感,自然也禮敬起來,心里一直當做大姐對待。
“青芷,你要不要先回房歇息?”
此時梵青禾感覺都是酥酥麻麻的,眼見妖女問起,她自然不好明說,只是蹙眉道:
“去給人治病罷了,你管這么多作甚?”
璇璣真人則是順著話挑了挑眉毛:
“太后娘娘,想什么呢?”
駱凝迅速把瞎湊熱鬧的云璃拉回來:
東方離人聽到閑談后,也回過身來走到火盆跟前:
“不傳出去不就行了,叫了十來年母后,忽然讓伱返鄉,從今往后沒關系了,我和姐姐都舍不得。反正完婚的時候戴著蓋頭,也沒人認識,等過個十來年,咱們都成仙了,也就不用在意外面看法了…”
豪門夫人打扮的太后娘娘,和大家閨秀華青芷,顯然受不起冬日嚴寒,此時都裹著狐裘,湊在火盆旁邊烤手手,不時還墊墊腳。
而處于旁邊的云璃,瞧見梵姨羞答答的模樣,也猜到出去肯定干了不少壞事,小聲詢問:
“你準備怎么幫青禾欺負為師?”
璇璣真人見青禾不理她,便靠在夜驚堂懷里,回頭詢問:
太后娘娘很喜歡艷后秘史,其實也舍不得這個特殊身份,心里挺糾結了,暗暗琢磨半天也沒說什么。
太后娘娘瞄了瞄離人的背影,傾聽道:
“本宮是一國太后,哪有跟著過門的道理…”
東方離人身后,還夾著個火盆。
四人如此閑談,一直等到中午時分,關外的雪原上,才出現了人跡。
“呃…”
裴湘君是走外家路數的武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抗凍能力自然比兩人高,此時站在旁邊,發現懷有身孕的青芷有點冷,便用手連著狐裘摟住:
夜驚堂來到跟前,也沒好意思提白天的放縱,順勢便坐在了水兒馬上:
“是不是讓驚堂哥多欺負陸姨?”
聽見關切言語,華青芷微笑了下:
“沒事,烤著火呢,聽消息說,相公回來了,我還是在這等一下吧。”
“青禾給你這么大好處,肯定求你辦事了吧?”
裴湘君知道這是個問題,不過還是勸道:
“太后又怎么了?反正又不是親的,明面歸明面,私底下歸私底下嗎。”
太后娘娘聞言回過神來,稍顯遲疑:
“這次回去,你們和驚堂就得完婚了吧?”
太后娘娘特別操心夜驚堂,得知夜驚堂安然無恙后,懸著的心自然是放了下來,不過此時又思考起其他事情,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殿下放心,末將在此與將士同吃同住,冬衣也是親自過目檢驗…”
“胖妃,過來。”
東方離人身著銀色蟒裙,在邊軍將士面前,還是挺有上位者氣場,連披風都不裹,只是單手負后做出視察的模樣,聽著此地守將絮叨:
“嘰?”
裴湘君摟著比她還高一丟丟的青芷,見太后娘娘神色,又詢問道:
鳥鳥到現在也不喜歡這稱呼,本來準備落下,聞聲又從東方離人頭上一飛而過,落在了三娘肩膀上,開始搖頭晃腦賣萌。
雪原上,夜驚堂瞧見城頭上的媳婦,當即便飛身躍起,直接跳上了城頭,不等笨笨反應過來,就在四人臉蛋兒上啵了口,詢問道:
“這么冷的天,你們怎么全跑出來了?等多久了?”
東方離人臉色微沉,不過還是沒計較光天化日啵臉的事情,只是上下打量:
“也沒多久,你身體沒事吧?”
“沒事。”夜驚堂攤開手展現了下身子骨,又轉頭看向被三娘抱著的青芷:“你有身孕,身子骨也弱,怎么也跑來了…”
華青芷還有點不好意思:“一個人待在家無聊,就過來了。”
幾人閑談不過兩句,五匹馬就來到了關口,自城門處進來。
薛白錦瞧見女王爺等人都在城頭上,可能是因為師徒三人的事兒,怕被當眾處刑,連招呼都沒打,就快步跑到了最前面,往紅河鎮方向行去。
駱凝瞧見三娘,本來想招呼兩句,但上面人確實多,眼見白錦跑了,便也跟在了后面。
女帝瞧見笨笨在城頭上噓寒問暖,連她這姐姐都不管了,不免有點無奈,開口道:
“這里人多眼雜,先走吧。”
幾人這才停下話語,因為青芷有身孕體格又不好,夜驚堂自然是扶著青芷往下走。
但剛走沒兩步,東方離人便詢問道:
“你還帶著青禾去北梁醫圣那兒了?”
夜驚堂知道笨笨向往武道,含笑回應:“是啊,要不要我也帶殿下出去飛一圈兒?快得很,一會就回來了。”
東方離人確實挺想到處飛的,但自認為老大,總得照顧下懷有身孕的妹子,便開口道:
“青芷懷了身孕,受不了車馬顛簸,你先送她回紅河鎮吧。”
紅河鎮是梁州最后一座城鎮,但距離黑石關還有百來里,騎馬的話確實得跑一會兒,夜驚堂見此自然沒拒絕,當下便摟著青芷:
“也行,走吧。”
話沒說完,兩道人影就飛上了半空,驚得華青芷發出一聲“呀”,連忙抱住了夜驚堂的脖子。
東方離人瞧見此景,顯然有點向往,不過也不急于一時,目送夜驚堂往東方飛馳而去后,就驅馬跟上了前面的姐姐等人。
裴湘君和凝兒關系最好,發現凝兒跟著薛白錦跑出老遠,快步追到了旁邊,詢問道:
“凝兒,你跑這么快作甚?”
駱凝見三娘過來了,放慢馬速,稍顯遲疑:
“嗯…白錦累了,想回去早點休息。”
裴湘君可不笨,看了看夫妻倆的神色,心頭稍顯狐疑,又看向后面的云璃。
女帝見狀來到跟前,開口道:
“云璃已經進門了,昨天…”
“你住嘴!”
薛白錦一路都是悶不吭聲,此時卻如同被踩了尾巴,連忙回過頭來,面色微兇望向女帝。
女帝可是一國之君,見此自然略顯不悅:
“怎么?敢做不敢當?”
裴湘君瞧見這架勢,心中頓時秒懂,連忙擱在了兩人之間,含笑道:
“云璃進門是好事,怎么還吵起來了。凝兒,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和我打個招呼,云璃,來…”
說話間,裴湘君就到了云璃跟前,準備給封個大紅包。
折云璃認識裴湘君的時間,不比認識夜驚堂短多少,以前還在裴家住過,此時哪里好意思收紅包,連忙客氣道:
“裴姨,你這是做什么呀,不用…”
“還叫裴姨,嫌我老是吧?”
“沒有沒有,裴姐姐…”
聽聞云璃也進了門,似乎還開過團了,本來還端著女王爺架勢的大笨笨,此時也放松了下來,見薛白錦懟姐姐,故意開口道:
“夜驚堂打穿了南北兩朝,綠匪頭目也滅了,如今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天下第一,咱們是不是好好得獎勵他一下?”
璇璣真人對于這個提議,自然舉雙手贊同:
“那是自然,等夜驚堂回來,咱們一起玩行酒令,青禾,你還玩得動吧?”
“啊?”
梵青禾還沒說話,太后娘娘倒是先緊張起來了。
畢竟她在云璃眼里,應該是一國之母,要是一起開團,她湊進去不得被云璃丫頭笑話死?
而梵青禾則是把目光瞄向薛白錦,嘀咕道:
“你問我有什么用?”
女帝見此把目光轉向薛白錦:
“薛女俠,你來不來?”
薛白錦雖然沒參與,但是旁聽過,知道‘行酒令’是拿什么佐酒,自然搖頭:
“你們喝吧,我有點累。”
折云璃還是很懂事,覺得一家人總得坐在一起喝次酒,便勸道:
“要不一起喝點吧,驚堂哥闖蕩這么久才有今天,他心里肯定想。”
駱凝老被白錦拿參團的事情說事,此時云璃帶頭,她也勸道:
“是啊,進了一家門,便是一家人…”
薛白錦見媳婦徒弟都開始勸她了,自然有點下不來臺,但顯然也不好答應這種荒唐事。
女帝見此輕哼道:“算了,就她這膽量,哪里敢和朕一起。咱們玩咱們的,讓她一邊涼快去。”
薛白錦只是不爽女帝,可不是怕女帝,聽見此言,蹙眉道:
“我只是給夜驚堂面子,不想當眾傷你顏面,你真以為我不敢拿你怎么樣?”
水兒看熱鬧不嫌事大,開口道:
“那就一起比劃比劃,酒桌無大小,你怎么欺負鈺虎,我們都不說什么;當然,被鈺虎欺負了,我們也全當看不見。不過下了桌,大家就是一家人,不能再鬧別扭了,如何?”
駱凝很贊同這個提議,還拉著白錦的袖子,低聲道:
“放心,我和三娘青禾幫你,小賊也不敢欺負你,就一起喝次酒罷了…”
薛白錦天生臉皮比較薄,見眾人都在勸她亂來,心頭也知道夜驚堂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次團圓躲不過去,便只能施展拖延戰術:
“夜驚堂現在家在京城要慶祝江湖路走完,也該回了家再慶祝,這還在路上…”
女帝其實也覺得在鏢局里面,十幾個人確實施展不開,見薛白錦這么說,便回應道:
“行,咱們即刻折返,回京后朕把太華殿布置一下,咱們在那里慶祝,到時候你要是還不來,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太華殿就是皇城中心,天子上朝的地方,薛白錦覺得這種地方喝酒慶祝,應該是正式場合,不會太花,便頷首道:
“我豈是言而不信之人。”
梁州邊關冬日很冷,幾個武人還好,東方離人、青芷、太后這些,要是開大團,估摸能把臀兒凍僵,地方確實不適合。
東方離人見薛白錦點頭了,自然也不多說,驅馬走在了前面:
“行,待會咱們就啟程。”
入了冬月,紅河鎮便被大雪所掩埋,紅河也幾乎干枯,只能看到些許凍結的小水潭。
換做往年,到了這個季節,鎮上百姓都會待在家里,直到開春才會繼續忙活。
但自從鎮子鏢局的娃兒混出頭,成了‘天下第一’后,如今的場面自然不一樣了。
雖然夜驚堂沒有大張旗鼓宣傳老家,但紅河鎮周邊知道他的人顯然也不少,如今天天有人跑來參觀他的舊居,在紅花樓把西海堂安置在這里,如今稱得上人滿為患,甚至鎮子都往外擴建了一大塊。
中午時分,紅河鎮上人頭攢動,隨處可見在街上行走的江湖人和趕集的百姓。
而河邊的小墳旁,則白雪皚皚,沒有閑人涉足打擾。
夜驚堂跪在墓碑之前,燒著紙錢,目光望著石碑上的‘家父鄭峰之墓’,雖然時間并不久遠,感覺卻如同隔世。
義父死后,他帶著腰間的螭龍刀離開小鎮時,曾以為永遠沒法再回來,也以為余生將以孤苦和鳥鳥為伴,就這么當個江湖浪子,過完自己無波無瀾的一輩子。
但后續的發展,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料,也超出了義父的預料。
他悟出了絕世刀法,在君山臺擊敗軒轅朝,完成了義父追求一輩子卻求而不得的壯舉;而后一發不可收拾,打到八魁第一,又位列武圣,橫掃南北直至無敵,又拉下奉官城成為天下第一,甚至統一了常年分裂的南北兩國。
而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在這一路上,結識了很多可以彼此廝守余生的紅顏知己,甚至有了孩子。
但可惜的是,這些父輩知道能開心的嘴笑到耳根的事情,義父都沒能看到,可能醉死之前,還在操心著他江湖路的安危,擔心他因為性格剛直,死在了這人吃人的江湖上。
夜驚堂心底有千言萬語,但此刻面對這塊親手立下的墓碑,也只能奢望義父在天有靈,能看到這一切。
華青芷本來裹著狐裘站在背后,在看了幾眼后,也來到跟前跪下,神色還有點緊張,看起來是在默默自我介紹。
夜驚堂轉眼望去,嘴角輕勾,把紙燒完后,便扶著青芷起身:
“外面冷,我送你回屋。”
華青芷被拉著在雪地中行走,私下獨處反倒是有點羞,低聲道:
“要不你去接她們,我自己回去?”
夜驚堂知道此行過來,身邊就沒帶其他人,哪里能讓青芷一個人在鏢局等著,當下便摟著腰飛身而起,躍過鎮子落在了鏢局內。
鏢局被水兒買回來,如今已經改成了‘冰河鏢局’,圍墻都刷上了白漆,平時還有堂口的人過來打理,內部干干凈凈,就是一直沒營業。
夜驚堂落在后院之中,把青芷拉到了主屋里,又從屋檐下取來木炭,弄了個小火盆取暖。
放在紅河鎮上,鏢局的條件已經非常不錯了,但華青芷自幼金枝玉葉,此時裹著狐裘,坐在老舊凳子上烤火,配上上了年頭的房子,頗有種大家小姐被窮小子拐回家的感覺,坐著都不知道干啥,見夜驚堂來回忙活,柔聲開口:
“外面冷,你要不歇會吧。”
夜驚堂提來銅壺,放在了小爐子上,在旁邊坐下,握著小手搓了搓:
“你又沒什么武藝,天氣這么冷,就不該跟著跑過來,下次可不準再這么亂跑了。”
華青芷見夜驚堂手也挺冰的,就放進了狐裘下面捂著:
“我剛有身孕,你就出事不見了,我肯定著急嗎。下次你只要平平安安,我肯定老實在家養胎帶孩子。對了,有時間的話,把我娘也接過來吧,你沒時間帶娃,我和綠珠也不會帶娃,這種事還是得老人來…”
夜驚堂知道華伯父一個人待在云安,整天當街溜子也無聊對此自然點頭:
“行,聯軍已經入湖東了,等安定一些,我就過去把岳母大人接過來。”
“讓爹去就行了,你和娘又不熟,整天問你家長里短的,你還不得尷尬死。”
“呵呵,那我和華伯父一起去,估計華伯父也操心家里的安危…”
夜驚堂如此聊了兩句,手也在青芷懷里摸摸,結果摸著摸著就發現,青芷懷里似乎有幾張紙。
夜驚堂見此自然好奇,便伸進懷里想把紙拿出來看看,結果不曾想青芷直接隔著衣服把他手按住了,神色也緊張起來。
夜驚堂察覺不對,微微瞇眼湊近幾分:
“什么東西?”
華青芷緊緊摁著手,連忙搖頭:
“沒什么,就是平時畫的花花草草罷了…”
“花花草草?”
夜驚堂感覺沒這么簡單,低頭就在臉上啵了口:
“是不是給我畫的禮物?讓我看看?”
華青芷有點遲疑,但夜驚堂都看出來了,最終還是慢吞吞松開了手。
夜驚堂見此把紙張拿出來,僅是驚鴻一瞥,就看到紙張上畫的是男女賞花賞月,花草樹木畫的都十分精致,男女也稱得上郎才女貌,而且最重要的是沒穿衣裳…
夜驚堂瞧見截然不同的畫風,眼前微微一亮,神色當即鄭重起來,松開青芷認真擦了擦手,而后借著門口的光線仔細端詳。
華青芷瞧見此景,明顯是和大笨笨一樣愣了下,畢竟夜驚堂摸她胸口都沒擦手,結果看畫的時候擦,這是啥意思?
不過看夜驚堂神色如此認真,華青芷倒也沒說什么,只是臉色微紅湊到近前:
“怎么樣?”
夜驚堂仔細觀摩畫卷,可見青芷畫的并非俠女淚,而是從各種雜書上總結的‘閨房四十八式’,細節不像笨笨那樣連捏團兒的力道都能通過線條展現,但很有意境,猶抱琵琶半遮面給人十足的想象空間,顯然用了很大功夫。
而且姿勢、體態都很到位,看起來睡覺的時候還認真觀察過,完全可用來當教材,教云璃坨坨等還不太會的妹妹。
夜驚堂仔細看了兩頁后不由輕輕頷首夸贊:
“絕。”
華青芷聽見夸獎,眼底自然顯出欣喜,又詢問道:
“是不是沒女王爺畫的色氣?”
夜驚堂連忙搖頭:“文無第一,各有各的風格,哪里分得出高低,反正比我畫的好就是了。嗯…”
夜驚堂翻了兩頁,待翻到‘金雞獨立式’的時候,發現姿態不太對,有點疑惑:
“這個是不是畫錯了?”
華青芷臉色通紅,小聲道:
“我又沒見過,光從你的雜書上看的,哪里知道對不對…”
夜驚堂略一回想,才記起以前青芷腿腳不好,都是躺著坐著的,像是這種站立交手的招式,確實沒給青芷招呼過,讓她憑想象畫確實有點為難人。
眼見青芷不會還好學,夜驚堂自然不吝嗇教導,當即便起身把門關上,拉著青芷起身:
“這個簡單,我教你一下就是了。”
“現在?”
華青芷顯然有點懵,被拉著站在面前,抬眼看了看外面:
“要是殿下她們回來…”
“又不是沒一起過,怕個什么。”
夜驚堂說話間,便低頭含住了紅唇。
華青芷感覺光天化日在這里學姿勢,挺離譜的,但在家里確實無趣,又是私下獨處,不做羞羞的事情,難不成還能和情郎下棋聊詩詞?
為此華青芷最終還是沒說什么,抱住了夜驚堂的脖子…
好難寫呀,今天寫了一天,都沒把結尾捋順,要是這幾天沒更新,肯定是沒寫好,大家忍忍吧,馬上就結束了or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