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海浪聲,以及暴雨落下的噼啪輕響。
遮天蔽日的樹冠遮擋住了雨幕,籬笆小院里倒是頗為安靜。
桌上幽燈一盞,男女相擁靠在床頭,隨著話語停下,便只剩下兩道此起彼伏的呼吸。
“呼…呼…”
薛白錦雖然性格堅毅,但終究是女人,起初還沒覺得有什么,閉目凝神安靜調理傷勢,但慢慢就察覺不對。
抱著個沒穿上衣的滾燙男子,本就比較出格,隨著夜色安靜下來,熾熱呼吸吹拂著衣襟,又透過布料傳遞到肌膚,帶來了異樣的酥麻觸感。
薛白錦臉頰多了一抹淡紅,腳兒都弓了起來,不過夜驚堂在安靜熟睡,她也沒把渾身滾燙的夜驚堂松開,只是強忍著胸口傳來的觸感,偏過臉頰閉上眼睛靜氣凝神。
“呼…呼…”
如此貼身煎熬,持續了近兩刻鐘的時間。
夜驚堂隨著皮肉傷勢恢復,過量藥性逐漸溢出,身體反倒是越來越燙,呼吸也逐漸粗重。
而薛白錦作為未出閣的女子,哪里扛得住這種長時間的撩撥,酥軟衣襟起伏不定,雙腳貼在一起,不停輕輕磨蹭,意亂神迷間,甚至開始暗暗默念起:
“冷靜點,這是凝兒相公,別胡思亂想,不能對不起凝兒…”
“云璃尚未表態,身為師父豈能對不起徒弟…”
“女帝抱得,我抱不得…”
“呸…”
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下去,薛白錦心智過硬,倒也能抗住。
但隨著夜驚堂身上的淤青傷痕逐漸消失,薛白錦忽然發現,他額頭、胳膊開始青筋鼓脹,皮膚開始出現瘀血斑點,又在浴火圖的治愈下很快消失。
而原本還算平靜的俊朗面容,此時也慢慢猙獰起來,明顯在咬牙強忍。
薛白錦低頭觀察夜驚堂的異樣,見此自然眉頭緊鎖,柔聲呼喊:
“夜驚堂?夜驚堂?”
夜驚堂從里到外都是被撕碎的痛感,又沒法靠強橫意志去抵抗,已經克制到了極限,聽到冰坨坨的話語,他才清醒了幾分。
腦海深處的無力感并未消減,他怕穩不住心神,待會發起瘋來傷到冰坨坨,便開口道:
“我沒事,你先出去吧。”
薛白錦見夜驚堂全身都開始出現瘀血,哪里敢就此出門,沉默一瞬后,發現夜驚堂盯著大峽谷看,便蹙眉詢問:
“你是不是色急攻心?”
夜驚堂眼神從白皙半弧上艱難移開,開口道:
“怎么會,我是全身疼,又不是吃了春藥。”
薛白錦看夜驚堂神色,就知道口是心非,想想平靜道:
“你救我一命,我不會對伱棄之不顧,想看就看吧。但你心術不正,我同樣不會饒了你,等你傷好了,我自會收拾你。”
夜驚堂借著黃昏燈光,看著若隱若現的山巒,手指明顯動了動,但最后還是壓住了沖動,抬眼詢問:
“你就不怕我是在借機占你便宜?”
薛白錦就是見夜驚堂渾身上下出現瘀血,才會犧牲這么大,哪里會覺得這是在作假,回應道:
“只要你不難受,我寧愿你現在是裝的。”
雖然只是輕描淡寫一句話,其中裹挾的情意,卻重達萬鈞。
夜驚堂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頰,反倒是沒了那些雜念,心底只覺得坨坨人美心善。
在彼此對視片刻后,夜驚堂回應道:
“我們倆聯手對敵,如果硬要有一個人身負重傷,我寧愿那個人永遠是我。無論打左賢王,還是對付仲孫錦,亦或者遇上項寒師北云邊,我都做到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沒能讓你毫發無損…”
薛白錦感覺夜驚堂真情流露的眼神不太對,心明顯顫了下,脫口而出回應:
“那是因為你莽,和我一樣穩扎穩打,你不會傷這么重。”
夜驚堂張了張嘴,覺得冰坨坨把天聊死的功力當真厲害,沒看出這是在表白嗎?
薛白錦見夜驚堂啞口無言,也發現自己這話有點不合適,補充道:
“不過今天,確實是你在護著我,我拖累你了。”
夜驚堂勉強笑了下,而后便往上挪了些,湊向冷冰冰的臉頰。
薛白錦一愣,當即抬手扶住夜驚堂肩膀:
“你做什么?”
夜驚堂臉頰泛紅,呼吸急促,盡力保持正常神色;
“呃…有點難受,腦子不太清醒,想親你一下。”
薛白錦覺得這要求簡直不可理喻。
她都給看胸口了,還要親嘴,這不得寸進尺嗎?
薛白錦深呼吸幾次,不太好明著說夜驚堂不要臉,只是道:
“你一個巔峰武夫,連這點痛都吃不住?”
夜驚堂搖頭無奈道:“這真不是一點痛,是千刀萬剮,沒人扛得住,只能硬熬…”
薛白錦覺得夜驚堂就是心志不堅,想借坡上坨坨,當下把褐色蓮子取出來: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你說的這般難熬。”
夜驚堂感覺這場景非常耳熟,和去年不信邪的凝兒一模一樣。
不過凝兒是假裝扛不住,主要還是為了找借口救他;而蓮子這東西,吃下去就是千刀萬剮之苦,他也只是不會死罷了,活罪難逃。
眼見冰坨坨不信,夜驚堂想了想還是道:
“能快點治好氣脈損傷也沒壞處,你想試,可以把蓮子破開,沾一點藥粉。”
薛白錦本想直接生吞,但見夜驚堂不阻攔,穩健起見,還是拿來小勺子,擦干凈把蓮子放在里面,捏破。
白蓮子并非常見蓮子,內部空心,包裹著粉狀物,若不及時入藥,很快就會失去活性,這也是為何只能整顆提前吃。
薛白錦本想分出一半,但夜驚堂卻捏著她的手指,只沾了薄薄一層。
“這就行了,你試試。”
薛白錦感覺這都沒有沾上多少,不過當下還是舌尖輕舔,仔細感受。
隨著褐色藥粉入口,一股苦到極致的口感,便涌入腦海,不用吞咽,便入口即化滲入血脈。
薛白錦臉頰當即縮在一起,剛強忍片刻便發現肺腑先是傳來冰涼感,而后火熱涌向四肢百骸。
蓮子是治愈外傷的神藥但薛白錦只傷了氣脈,皮肉損傷微乎其微;無處發泄的恐怖藥勁兒,馬上就帶來了反噬,開始溶解肌肉皮膚出現瘀血,又迅速被浴火圖治愈,開始了和夜驚堂一樣的流程。
“哼——”
萬蟻噬體的劇痛傳來,薛白錦臉色當即漲紅,雙臂緊繃,差點把夜驚堂勒斷氣。
察覺不對,薛白錦又迅速松手,改為盤坐壓住劇痛,但最后又倒在了床鋪上,緊緊閉著雙眸,額頭汗如雨下,冷艷臉頰都扭曲了。
夜驚堂對此早有體會,為了讓坨坨好受點,當下再度湊上去。
“嗚?!”
雙唇相合!
籬笆小院里猝然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為之凝滯。
前所未有的觸感沖擊心神,薛白錦明顯一僵,繼而便睜開眼眸,望向貼在臉上的夜驚堂,距離太近看不清。
撲通撲通 寂靜房間里傳出心跳聲。
薛白錦愣了一瞬后,眼底便顯出難以言喻的羞憤,想要抬手推開這趁人之危的色胚。
但這一回神,千刀萬剮般的感覺便再度涌上心頭,弄得她悶哼一聲,只能認真體會唇上的甜膩觸感,用以忽略渾身上下的劇痛。
而夜驚堂含著紅潤雙唇,心神被溫潤所占據,亂七八糟的難受異狀也弱化了一些。
滋滋…
好在薛白錦只是沾了一點點,這種苦中作樂的煎熬,持續的并不算久。
約莫半刻鐘后,薛白錦體內的痛感便開始消退,只剩下唇上的甜膩,而浴火圖利用無處宣泄的強大藥性,把損傷氣脈都給治愈了大半。
薛白錦緩過來后,心頭便被羞憤占據,但此時卻又沒心思關注這些,把渾身赤紅滾燙的夜驚堂撐起來,難以置信道:
“你一直扛著這種切膚之痛?”
夜驚堂因為壓著藥勁兒,還有嚴重傷勢可恢復,藥效來的慢。
但來的再慢,該來的總是會來,只要皮肉傷一好,就開始凌遲,此時無奈回應:
“不然呢?”
“那你為什么這般冷靜?”
“硬熬罷了我總不能當著女人的面,打滾兒哭鼻子發瘋。”
薛白錦喘著粗氣,此時還心有余悸,根本不敢想一整顆吞下去會是何等煎熬,即便疼痛感不會再加劇,要把這么龐大的藥性消耗完,時間也足以讓人精神徹底崩潰。
更何況夜驚堂精神已經受了創傷…
薛白錦眼見夜驚堂額頭滿是汗珠,睫毛都在顫抖,心中逐漸被焦急不忍占據,詢問道:
“若是親一下能…嗚?!”
雙唇再度相合!
夜驚堂壓了下去,堵住了所有來不及出口的話語,輕柔撩撥貝齒,手也不再老實,放在南霄山上…
薛白錦措不及防,渾身都是一震,抬起手來晃了幾下,看起來是想打色膽包天的夜驚堂。
但念及夜驚堂的情況,她最終還是沒動手,只是閉上雙眼,屏息凝氣不做任何回應,讓夜驚堂能熬的好受點。
夜驚堂含著紅唇,揉了片刻,又捻住…
薛白錦身子明顯顫了下,再度分開,把夜驚堂手按住,眼神堅決:
“我知道你難熬,但一碼歸一碼。你現在有多放肆,傷好了,我收拾你就有多狠…”
夜驚堂握著急促起伏的良心,眼神無奈:
“你打我再狠,也比現在好熬,我就親一下,明天給你道歉。”
薛白錦打又打不得,更不忍心丟下夜驚堂不管,咬牙糾結良久,還是閉上眸子不做回應。
夜驚堂確實穩不住心神了,見坨坨默認,便又湊了上去,還把寬松白袍拉下了肩頭。
窸窸窣窣 很快完美無瑕的玉團兒,已經呈現在了燭光之下,白的近乎晃眼,在手中不停變幻形狀。
“呼…”
薛白錦也不是心如止水的真圣人,被夜驚堂如此揉面團,哪里扛得住,很快身子又軟成了一汪春水,思緒也點意亂神迷,撐住肩膀的手,也逐漸變成了扶著。
她本來以為夜驚堂只是摸摸親親,還想著忍忍就過去了,只要夜驚堂好受些就行。
但沒想到的是,夜驚堂想要的似乎遠不止這點。
在親了片刻后,薛白錦便察覺到夜驚堂氣息逐漸粗重,順著開始親脖子,還用手抓住她手腕,摁在了腦袋兩側,模樣和野豬王拱白菜一樣。
“嗚”
薛白錦某處被一口吃住,整個人都是一顫,迅速睜開了眼眸,臉色漲紅低頭:
“夜驚堂!”
夜驚堂意識已經有點混亂,但并未失神,聽到冰坨坨的話語,他當即停下動作,抬起頭來。
薛白錦目光往下,明顯能看到軟團被吸起,松開后又回彈,如同水波般跳了兩下。她強忍羞憤,質問道:
“你要做什么?!”
夜驚堂摁著冰坨坨,呼吸很是粗重,稍作沉吟,才道:
“我…我腦子有點不清醒,就親一下,不亂來。”
你這還叫不亂來?
薛白錦又不是傻妞妞,就現在這樣,她已經算是夜驚堂的人了,再繼續親,以后怕是得當娃兒娘。
但夜驚堂渾身通紅,胳膊額頭涌起血管,似乎快要炸開。
薛白錦親自體驗過,知道夜驚堂此時有多難熬,團兒起伏幾次后,終還是咬牙偏過頭去:
“我是在幫你,你心里最好有點分寸,要點到為止…嗚”
夜驚堂見冰坨坨不反對,已經沒心思聽后面的話,再度低頭繼續,手也順著腰肢,滑到白色薄褲邊緣,往下拉了些。
窸窸窣窣 薛白錦身體其實已經泛紅,被不停得寸進尺,數次想要推開,但瞧見夜驚堂身體的異樣,每次都強忍了下來。
直到完美無瑕的白玉老虎,呈現在了燭光之下,顯出了完美的月牙…
薛白錦察覺不對,連忙睜開眼眸,扭動腰身,眼底冷冽羞急:
“你說就親一下的!”
“我是在親。”
“你…嗚”
話剛出口,薛白錦便捂住嘴,揚起白皙脖頸,眼淚都憋出來了。
夜驚堂雖然身體很難熬,但動作卻極盡溫柔,而含在嘴里的大冰坨坨,也在無微不至的呵護下,逐漸化掉了。
薛白錦最開始還會反抗抵觸,但手腳逐漸沒了力氣,臉兒紅到了脖子,呼吸也急促起來,喉嚨里甚至發出如泣如訴的輕微低吟:
“嗯…”
在如此拉扯良久后,夜驚堂毫不意外忘記了只親一下的事情。
而薛白錦翻來覆去被親了個遍后,已經如墜云海,心神不知飄到了哪里,顯然也沒心力去記得。
時間過去不知多久后,夜驚堂半途停下妖術,再度來到了面前。
“呼…”
薛白錦稍微清醒了幾分,望向近在咫尺的眸子,本來還帶著三分茫然,疑惑怎么不繼續了。
但隨后,薛白錦就意識到什么,迷離神色一僵,眸子瞪大幾分,眼神羞急:
“你敢!”
夜驚堂呼吸粗重,望著慌亂無措雙眸,目光灼灼,似是在期盼冰坨坨的正確回應。
薛白錦已經徹底慌了心神,想要制止這種不該發生的事兒,但看到那雙滿是血絲,卻包含柔情與期待的眸子,心底不知為何,出現了一抹沒來由的遲疑——畢竟都這樣了,要是不答應,他該怎么熬過去…
結果便是這一瞬間的遲疑,改變了所有的一切。
薛白錦還沒從意亂神迷中穩住心神,眼底深處那一抹欲拒還迎,便被捕捉到了,想要壓下已經為時已晚。
“嗚——”
輕聲低呼在遮天蔽日的樹冠下響起,又被樹葉晃動的沙沙聲掩蓋。
薛白錦氣息頓時停滯,雙手抓住夜驚堂的肩膀,脖頸高高揚起,淚水從眼角滾了下來。
身體僵了良久后,薛白錦才緩過來一口氣,抬起手來,在汗流浹背的脊背上打了兩下。
但再怎么打,也無法挽回現實,薛白錦最終還是停下了手,改為抱住脖子,在夜驚堂肩膀上咬了一口。
“嘶…咳咳——”
聽見悶咳聲,薛白錦頓時松開貝齒:
“怎么了?!是不是咬疼你…你這無恥小賊!我打死你…嗚…”
拋開一切的關心緊張、悲憤難言的呵斥、無可奈何的哼哼,在一句話間,出現在同一個人口中。
語調轉變猶如云霄飛車,但聽起來卻分外動人心腸。
“我沒事…”
“你最好有事…你…嗚…”
輕聲細語從草舍中傳出,遮天蔽日的樹冠外,風雨不知何時悄然停歇。
而被狂風急雨摧殘,依舊掛著露珠的枝葉,卻一直在輕輕搖曳,直至天色微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