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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家常便飯

  東方亮起魚肚白,位于山間的城寨還是黑蒙蒙一片,徹夜歡鬧的族人早已經休息,里里外外再難聽到半點聲響。

  雞鳴之前,一道輕微腳步,出現在了城寨外的山道上。

  璇璣真人身著白袍,頭戴帷帽,如同往年踩點一樣,先來到了高處朝城寨里掃了眼,而后便熟門熟路通過了門禁,來到了城寨之中。

  從崖州離開,璇璣真人便直接出了關,尋找夜驚堂的蹤跡,尚未抵達天瑯湖,就聽說了左賢王死了的消息。

  殺了左賢王,夜驚堂既然沒有立刻返回關內,那肯定是在某處藏身,整個西海諸部,除開冬冥部,璇璣真人也想不出能去其他什么地方,為此直接就轉道來了冬冥山。

  上次過來的時候,冬冥山當家的還是老祝宗,而如今大王已經換成了禾禾,說起來還有點物是人非之感。

  璇璣真人和回自己家一樣,在寨子里閑庭信步,不過片刻,就來到了高處的‘王宮’外,抬眼就看到百無聊賴的鳥鳥,在平臺上來回走著八字步,輕聲咕咕嘰嘰,應該是在嘀咕——驚起卻回頭,有恨無鳥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璇璣真人挑挑眉毛,悄悄繞到背后,而后邁著小碎步,想嚇唬鳥鳥。

  但作為崗哨,鳥鳥的警覺性驚人,距離尚有好幾丈,鳥鳥就原地一百八十度轉頭,眼前一亮:“嘰?”,而后身子也轉了過來。

  “噓”

  璇璣真人豎起手指示意稍安勿躁,取了點用作干糧的肉干喂鳥鳥,又悄悄摸摸跑進了族長的住處。

  因為梵青禾尚未成家,族長的住處并無外人,璇璣真人走入其中,只聽到了一道均勻呼吸聲。

  她順著聲音來到院落的廂房,推門而入,卻見離人四平八穩靠在枕頭上,睡的正香,旁邊并沒有夜驚堂的蹤跡。

  璇璣真人見此不免疑惑,來到近前,抬手在離人臉上捏了捏:

  “離人?”

  “嗯…”

  東方離人睡的正香,忽然被吵醒,微微蹙眉,還倒是夜驚堂回來蹭床了,下意識往里側滾了半圈讓開位置。

  不過馬上又反應過來,猛然回頭,看向坐在跟前的白衣美人:

  “師尊?你怎么來了?”

  璇璣真人在徒弟面前,還是很有端莊師長的架勢,面帶微笑幫東方離人把薄被蓋好:

  “圣上操心你們的安危,讓我過來看看。夜驚堂呢?傷勢如何了?”

  東方離人安排梵姨娘的守夜,本來還好奇梵姨娘會不會履行義務,不過兩人出門賞月沒回來,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也不清楚現在情況,便道:

  “昨晚出去賞月了,還沒回來嗎?”

  “賞月…”

  璇璣真人當年來冬冥山,在藥庫里瞎逛,不小心走到了山后的平臺上,才被喝茶的老祝宗發現,顯然知道冬冥山哪里月色最好。

  眼見離人這么說,璇璣真人也好奇兩人干什么去了,當下又起身道:

  “我出去看看,你再睡會兒。”

  東方離人其實也想跟著跑去看看,但她這三腳貓功夫,恐怕距離小半里就被梵姨娘發現了,什么都看不著,想想便道:

  “夜驚堂吃了天瑯珠,身體不太對勁,需要陰陽調和。我讓梵姑娘好好照顧,師尊伱去幫忙看看她照辦沒有。”

  璇璣真人聽到這話,眼神有點無語,又坐下來,看向正兒八經的徒弟:

  “夜驚堂身體有問題,你怎么不給他幫忙?這種事能交給外人?”

  東方離人雖然已經滾床單了,但當著師尊面,哪里好意思承認,故作鎮定道:

  “我尚未出閣,豈能…再者梵姑娘也不是外人,以后都是一家人。”

  “要是青禾不樂意呢?身體安危是大事,你倆都不愿的話,誰給夜驚堂幫忙?”

  東方離人對此道:“要是梵姑娘真放不開,我自然會幫忙,怎么可能讓夜驚堂硬熬著。師尊先幫忙去看看吧。”

  璇璣真人暗暗搖頭,起身道:

  “知道啦,我先去看看。”

  藥庫在大寨的后山,通過開鑿天然洞穴貫穿山體,一直延伸到側面的山上。

  璇璣真人來過一次,可謂熟門熟路,從離人房間出來后,輕而易舉便繞過了族老的住宅區,到了大庫外,略微打量還來了句:

  “怎么多了道鐵門,這能防誰…”

  說罷她來到門前,見鐵鎖已經卸下,便知道青禾肯定在里面,便把門悄然打開,無聲無息走了進去。

  璇璣真人上次過來,是為了翻鳴龍圖,并沒有偷什么珍惜藥材,但對路線倒是爛熟于心。走過數個隔斷后,看到存放蠱蟲的鐵柵欄,還駐足打量了下,而后才來到了洞穴中部的平臺附近。

  因為大庫在冬冥山內部,還有通風需求,她上次過來的時候,并沒有裝大門,里外都是通的。

  而如今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前后都鎖死了,洞里沒啥光線,她還差點走過了。

  好在快要抵達鐵門之時,一道輕微聲響,還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咯吱~咯吱…”

  “呼…”

  躺椅的搖晃和女子的喘息,讓閑庭信步的璇璣真人精神了不少,悄悄走到了鐵門后,從縫隙往外查看。

  平臺外,月亮已經沒了蹤影,黎明的曙光也沒照到這里,只有火爐里的昏黃光線,照亮了躺椅上的孤男寡女。

  夜驚堂靠在躺椅上,露出了肩頭的繃帶,此時眼底正帶著幾分意外,轉頭回望著鐵門,和她隔著門縫對視。

  而青禾則和往日大相徑庭,雙腿穿過扶手,騎在了躺椅上,裙子搭在后背上趴在了夜驚堂的胸口,側面看去,弧度完美的倒扣玉碗都被壓扁了,可能是操勞過度,閉著雙眸,看起來已經睡著了,兩人隨著躺椅慢慢搖晃…

  璇璣真人饒是心智過硬,瞧見這種畫面,臉上還是染上了一抹紅暈,本來想義正嚴詞說兩句,但以禾禾的慫包樣,驚醒過來怕是得羞的直接跳崖,為此猶豫稍許也沒動作,只是靠在門上饒有興致打量,還從腰后取下酒葫蘆,準備抿上一口。

  平臺上,梵大夫認真給患者治療,初承雨露一通折騰下來,人已經快暈了,但患者的反應,她還是能看出來。

  正閉目歇息的時候,發現患者忽然東張西望,梵青禾自然有所察覺,略微抬起臉頰,本想詢問,結果馬上就意識到鐵門后有人,驚的迅速撐起上半身,羞怒道:

  “什么人?”

  本來她趴著還沒啥,這一起身,白團兒就在身前劇烈晃動了兩下,光映襯下能看到腹部漂亮的馬甲線,再往下則是小凹…

  璇璣真人見被發現了,自然不再躲躲藏藏,把鐵門推開走了出來,拿起酒葫蘆抿了口:

  “禾禾,你在做什么呢?”

  “你…”

  梵青禾看到神出鬼沒的妖女忽然冒出來,明顯有點懵;不過心底深處也帶著幾分如釋重負,畢竟妖女也在船上,被妖女發現,總比被外人撞見的強。

  梵青禾剛想說話,就察覺不對,低頭一看,又迅速撲在了夜驚堂身上,拉起衣袍蓋住肩背,羞急道:

  “你來作甚?你出去…”

  璇璣真人可不像是聽話的人,慢條斯理來到躺椅旁邊的小板凳上坐下,見夜驚堂想開口打圓場,還湊過去啵了口堵住話語,而后便用帷帽把夜驚堂臉蓋住了,看向無地自容的青禾:

  “都是一家人,害羞個什么?”

  梵青禾這種姿態見人,怎么可能不害羞,她也不敢起身,只能兇道:

  “誰和你是一家人?我是看他身體不適,才幫他調理氣血,和他才不是…你怎么不早點來?我剛豁出去,你就跑來了,你這不是折騰人嗎你?”

  梵青禾說到這里,還真有點委屈了,畢竟妖女早點來,當藥罐子被搗的就是妖女了,她何至于此?

  璇璣真人感覺以自己的戰斗力,要是昨晚過來,現在已經半死不活了,哪里能像青禾這般中氣十足。她微微聳肩道:

  “我接到消息,就馬不停蹄往這邊趕,誰能想到你如此猴急,還是慢了半步。”

  “誰猴急?他說他不舒服,我才…現在你來了,該你了!”

  梵青禾現在這狀態,根本就壓不住妖女,眼見撐不下去了,便想起身把妖女也拉下水。

  但璇璣真人眼見天都快亮了,離人還在等著回復,她哪里好意思曬著太陽,在這里再折騰個把時辰,當下做出了體貼模樣,幫忙把裙子拿過來,披在梵青禾背上:

  “天都亮了,他又不是鐵人,哪能這般索求無度?晚上咱們再一起…”

  “誰要和你一起?你羞不羞…”

  夜驚堂臉上蓋著帶著幽蘭清香的帷帽,本來想當工具人,聽見這話倒是憋不住了,把帽子略微挑開:

  “其實我還好,天也沒完全亮…”

  梵青禾見夜驚堂還為虎作倀,氣的在胸口輕錘了下,夜驚堂這才老實閉嘴,把帽子重新蓋上裝死。

  璇璣真人見青禾羞的臉都紅到脖子了,體諒她剛上船,也沒過多調侃,轉而起身站在了石崖邊緣,欣賞起了東方的日出,詢問道:

  “你們準備在冬冥山待幾天?圣上已經到了旌節城,正在等消息。”

  梵青禾見妖女不盯著看,才放松了些,連忙起身穿上肚兜,又把大祭司服套上,聽見話語,回應道:

  “雪湖花陰干也就這兩天,等封裝好就能出發。嗯…你們去吧,這次我不跟著了。”

  夜驚堂為了不給壓力,等青禾穿好,才敢掀開帷帽,聽見此言,知道青禾是在說氣話,搖頭笑道:

  “我們又不會煉天瑯珠,你不跟著,萬一到時候有需要,還不是得跑回來接你。你是隨行醫師,跟著我又不會亂來…”

  梵青禾聽見這話,直接無語。

  要是昨晚上夜驚堂說這話,梵青禾其實還是信的,私下里伴做大夫,解決下疑難雜癥,倒也沒什么。

  但現在妖女一來,情況可完全不一樣了,發現她上了船,指定干啥都拉著她,她還裝個什么大夫?

  每天按時按點進屋當小媳婦得了。

  不過夜驚堂這么說,梵青禾也找不到回絕話語,便對著璇璣真人道:

  “你聽到沒有?我是大夫,你要是再胡來,我就回冬冥山不走了,到時候你看夜驚堂怎么收拾你。”

  璇璣真人對此半點不忌憚,甚至有些好笑,回頭掃了眼:

  “我不收拾他就是好的,還收拾我。行了,先洗漱吧,下去吃個早飯,餓了一路了。”

  梵青禾面對油鹽不進的妖女,也沒辦法,當下埋頭就帶著兩人離開了石坪…

  不久后,太陽露出東方的山頭,把在群山間流淌的白云點綴成了金黃色。

  城寨里居住的族人陸續起床,從高處看去,千百間瓦頂之上都冒出了炊煙,宅子中心的廣場上也多了不少玩鬧的孩童。

  作為族長,梵青禾自然不用親自做飯,天色剛亮不久,桂婆婆便安排人把早飯送了過來,因為都是自家族人,也沒有過于奢靡,就是正常的家常菜,還有冬冥部自己釀的好酒。

  東方離人在師父來后,就已經起床,把外面溜達的鳥鳥逮了回來,而后便和師尊來到了餐廳。

  而庭院的房間里,洗漱完的夜驚堂,因為昨天接受大夫治療的時候,把袍子弄濕了,不好再穿出去,又換回了一襲黑袍。

  梵青禾衣服放在旁邊,倒沒受波及,但忽然經歷了人生大事,心頭明顯還是有點想法的,回到屋里洗漱完后,又換回了最喜歡的紗裙,黃底紅紗的長裙,配上頭發上的彩珠裝束打扮的極為明艷,看起來就和剛過門的小媳婦似得。

  房間中,梵青禾坐在妝臺前,認真編著小辮腦子里一直回想著昨晚的點點滴滴,稍微有點走神。

  夜驚堂換好衣服后,來到了屋里,在背后站著,含笑道:

  “要不我來試試?”

  梵青禾瞧見夜驚堂,心底就怪怪的,臉還有點紅,不過穿著衣裳,心頭壓力沒那么大,還是神色如常道:

  “你是男人,哪里會這些。先去吃飯吧,我馬上就來。”

  夜驚堂確實沒扎過頭發,但和凝兒、云璃同居好久,該怎么盤頭發還是見多了,當下抬手接過發束,按照青禾往日的打扮梳理,詢問道:

  “你昨天答應好了嫁我,準備什么時候和桂婆婆說?”

  梵青禾本來有點局促,聞言微微一愣,抬眼望向鏡子里的夜驚堂:

  “我什么時候答應過?”

  夜驚堂理直氣壯道:

  “就是抱著你來回走的時候,我問“嫁不嫁?不嫁就不放你下來。”,你當時回應:“我嫁還不行嗎”…”

  梵青禾都聽愣了,略微回想,好像還真若有若無記得這場面,眼底頓時顯出羞惱,從腰后皮甲摸出三根銀針,起身回頭望向夜驚堂:

  “你不說我還忘了!你…你說好了把我當大夫,昨晚豈能那般脅迫我答應?你簡直…”

  夜驚堂滿眼都是笑意:

  “那不算數?你再考慮考慮?”

  梵青禾覺得夜驚堂臉皮好厚,手里拿著銀針,也不敢真戳,便咬牙道:

  “本就不算數,你下次再敢那種時候亂問,我扭頭就走…”

  夜驚堂只是開玩笑活躍氣氛罷了,都已經心里默認了,何須口頭上再復述一次,他扶著青禾的肩膀坐下,重新幫忙梳頭:

  “行,下次我肯定不亂問,就好好調理身子。”

  “沒有下次了,妖女來了,你以后找妖女。”

  “呵呵…”

  夜驚堂笑而不語,幫忙整理好頭發后,扶著肩膀略微打量,又低頭湊到面前。

  梵青禾身體一僵,本來想躲的,但都這樣了,躲個親嘴有什么意義?最終還是本著長痛不如短痛,讓夜驚堂在紅唇上親了口,而后便迅速起身:

  “快去吃飯吧,在外面你不許胡來,我可不是軟柿子,真把本姑娘惹急了,給你下蠱你信不信…”

  夜驚堂半點不信,不過也沒反駁,跟著走出了院子。

  而另一側,餐廳里。

  桂婆婆送來的飯菜,已經在桌上擺好,除開家常小菜,還給鳥鳥準備了一只烤兔,硬是把犯困的鳥鳥都給饞醒了,蹲在凳子上探頭,目不轉睛望著。

  東方離人衣著整潔在凳子上就坐,因為鳥鳥要睡覺,先幫它夾了點烤兔,讓它先吃著。

  而璇璣真人則坐在跟前,拿著個老酒壇打量,儀態頗為正經。

  離人和鈺虎,雖然是親姐妹,也師承同一個師父,但學的方向不一樣,鈺虎學了師尊私下里的玩世不恭,而離人則學了師父臺面上的端莊優雅,反差感極大,但無論誰和璇璣真人坐在一起,都不違和,一看就是親師徒。

  東方離人夾了兩筷子肉后,見夜驚堂還沒過來,便悄悄湊近些許,詢問道:

  “師尊,梵姑娘昨天晚上在做什么?有沒有…”

  璇璣真人挺想幫青禾遮掩下,但孤男寡女在后山待一晚上,總不能真在看月亮吧?她不好明說,便語重心長道:

  “離人,婚配是大事,先進門的人,總要占點優勢。你和夜驚堂一起這么久,自己不主動也罷,若還把其他姑娘往前面推,照這么下去,云璃進門了,你都不一定能成事,以后大婚了,怎么鎮住后宅?”

  東方離人覺得自己挺主動的,才認識一年,就已經和夜驚堂那什么了。

  但這種事情,她總不能拿出來在師尊面前獻寶,只是岔開話題道:

  “云璃可是凝兒姑娘徒弟,她要是進門,豈不是變成了師徒共侍…唉,其實也沒什么,江湖規矩套不到朝廷頭上,夜驚堂是姐姐封的國公,往后本王再運作一下,封王問題都不大,家里多兩個側妃,誰敢多嘴半句…”

  璇璣真人眨了眨桃花美眸,聽見這句“師徒共侍也沒什么”,眼神有點古怪,打開酒封,幫徒弟倒上了一杯:

  “確實如此,夜驚堂又不是凝兒徒弟,就算放在江湖上,也不算傷風敗俗,只能說他能力強。不過云璃要是接受不了,為此恨上師娘…”

  東方離人看著面前的酒杯,覺得哪里不對,但還是回應道:

  “凝兒姑娘先認識,云璃后來居上,還把師娘逐出門,肯定不合規矩,凝兒姑娘不和她計較就不錯了…”

  “也是哈…”

  “不過我不一樣。”

  東方離人說到此處,話鋒一轉:

  “我認識夜驚堂可早了,也就比三娘晚半天,無論誰來,都是和我爭搶,師尊你說是不是?”

  璇璣真人眼神微僵,慢條斯理放下酒壇,仔細打量離人神情:

  “確實如此…你意思是?”

  東方離人輕聲道:“我知道姐姐肯定也有意,身為姐妹,還封我為一字并肩王,我自然不能阻攔。

  “但外面是外面家里是家里。姐姐從小就管著我這以后都嫁人了,我先進的門,總不能還被姐姐管著吧?

  “師尊是長輩,如果以后真有那種情況,應該在背后幫我說兩句…”

  璇璣真人還以為離人在敲打她,聞言暗暗松了口氣,又無奈道:

  “夜驚堂本來是要送進宮讓鈺虎物色的,你不是截留秀男了嗎…”

  東方離人聽到這個,明顯有點理虧:

  “我是看夜驚堂能力強,想讓他走仕途,進了宮,那就不能給朝廷出力了,所以才…嗯…當時沒抱私心。”

  璇璣真人手兒撐著側臉,柔聲一嘆:

  “即便如此,你家里的私事,為師這外人,哪里插得上嘴。要是你們嫁人后,為師還和以前一樣,跟你們住在一起,那倒是能給你撐腰,讓鈺虎別那么霸道…”

  東方離人琢磨了下,直接詢問道:

  “師尊想以什么身份住進來?要不我讓夜驚堂拜你為師?”

  “咳…”

  璇璣真人差點被這句話懟岔氣,根本不好回應,只是道:

  “年輕貌美的女師父,住在男徒弟家養老,像個什么話?嗯…夜驚堂過來了,別說了…”

  東方離人雖然外號‘笨笨’,但只限于武藝方面,論才學謀略,可是青出于藍。

  她感覺師尊有點不對勁,但真出了什么事,也有姐姐來收拾師尊,姐姐怎么安排她都得聽從,也犯不著想那么多亂七八糟的。當下她坐直了身形,回過頭來:

  “快來吃飯吧,菜都涼了。”

  夜驚堂面帶笑意,來到桌子旁坐下,揉了揉提前動嘴的鳥鳥。

  而梵青禾不好意思一起走,等夜驚堂落座了,才從過道里冒出來,來到桌子跟前坐下,擺出了東道主的架勢,拿起酒杯道:

  “家常小菜,你們別嫌棄,來,先喝一杯…”

  東方離人端杯和梵青禾碰了碰后,明知故問道:

  “梵姑娘,昨天的月亮好看嗎?”

  璇璣真人單手端杯,和夜驚堂碰了下,見此接茬道:

  “那可不,白花花的又大又圓,不然夜驚堂怎么會看一晚上。”

  梵青禾被師徒倆聯手調侃,臉色漲紅,硬撐著把酒喝了,才解釋道:

  “山上涼快,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其實也沒什么意思…”

  夜驚堂聽著閑談,怕被三個姑娘踩腳尖,說實話都不敢亂接,只是笑呵呵幫忙倒酒夾菜,吃起了早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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