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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家庭地位

  入夜,海邊小鎮的客棧里。

  窗戶緊閉,外面雨幕沙沙,稚聲稚氣的話語從屋檐下傳來:

  “咯咯咯吃蟲蟲…”

  “嘰?!”

  “別躲呀,咯咯咯…”

  夜驚堂靠在枕頭上,轉眼望著窗紙上燈籠的光影,聞聲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

  床鋪旁邊放著水盆毛巾等物,梵青禾側坐在跟前,擦去胸口皮膚上的血跡,而后給傷口上藥,輕聲嘀咕著:

  “刀掉海里,讓妖女去撈就行了嘛,身上有傷還自己下去…”

  “皮外傷罷了,又不重。”

  “皮外傷也是傷,你好好躺著…”

  璇璣真人身著白裙站在床鋪跟前,左手托著沒有任何配件的劍條,借著燭光來回觀摩,眼底很是認真,在觀察良久后,回身來到床榻跟前,在枕頭旁側坐。

  夜驚堂本來偏頭看著窗口,飽滿圓月忽然落在咫尺之外,臀大過肩的曼妙背影著實讓他愣了下,但尚未來得及細看,就被正在處理傷勢的梵姑娘,把腦袋掰正了,還順勢訓了水兒一句:

  “你坐一邊兒去,又搭不上手,湊這里來作甚?”

  璇璣真人沒搭理禾禾,略微轉身靠在床頭,翻轉手中劍條:

  “這把劍確實古怪,型制中正平和,不似兵器,更像是道門法劍。法劍可誅制鬼神、蕩穢招將,為道門斬妖驅邪、濟世度人之物,玉虛山的古籍上記載,說殺生沾穢氣,會使人道心不正、法劍無芒,不利修行。你看這把劍,是不是比前兩天暗了些?”

  夜驚堂聽見水兒道長這玄之又玄的話,眼底略顯茫然,撐起身體,把暗金色劍條拿過來仔細打量。

  劍條出爐時就是暗金色,并不像鳴龍圖那樣金黃奪目,此時借著燭火看去,確實有點發黑的感覺,但也不清楚是不是錯覺…

  嗡嗡嗡…

  夜驚堂指尖輕彈細長劍刃,帶出空靈嗡鳴,蹙眉道:

  “意思這把劍只能斬妖除魔?”

  璇璣真人微微聳肩:“世上哪兒來的妖魔鬼怪,可能只是此劍嬌氣,無堅不摧歸無堅不摧,但也容易被污穢腐蝕劍身,就和鐵劍沾水容易生銹一樣。我去弄把劍鞘好好保護起來,以后用完及時擦劍保養,若是毛里毛糙用壞了,這世上估計找不到第二把。”

  夜驚堂知道這把劍的霸道之處,已經很注意了,今天用完第一時間,就擦去血水檢查劍身,心頭尋思可能是袖子是濕的,沒有完全擦干就包起來的緣故,當下便又把劍條遞給了水兒。

  璇璣真人把劍條重新包好,起身出門,尋找可以制作劍鞘、劍柄的材料。

  隨著房門關上,屋里便只剩下孤男寡女。

  夜驚堂琢磨片刻后,目光從妝臺的劍條上收回來,又望向面前的梵姑娘。

  方才在海上風高雨急,梵青禾也沒戴斗笠,衣服基本上都濕了,回客棧就著急給他治傷,也沒時間收拾,可見幾捋發絲貼在臉頰上上,稍微有點亂。

  夜驚堂凝望幾眼后,下意識抬手,想幫梵青禾捋了捋鬢角的發絲。

  結果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手剛抬起來,低頭認真包扎的梵姑娘,眉兒便是一皺,而后忽然探頭,“嗷”的一口咬向手指頭。

  夜驚堂驚的右手一縮,稍微愣了下后,欲言又止。

  梵青禾在想事情,以為夜驚堂又要動手動腳,才隨口來了這么一下嚇唬夜驚堂,此時也覺得自己有點幼稚,失了姨該有的穩重,便故作鎮定道:

  “沒看我手忙著?伱再亂動,我真咬你了。”

  夜驚堂有些好笑,把手收了回來:

  “我就是看你頭發有點亂,幫忙捋捋罷了。”

  “光捋一下有什么用,渾身都是潮的,得洗個澡才行。待會讓妖女幫你擦身子,她敢不答應你告訴我,我去收拾她…”

  梵青禾做出恪盡職守的女大夫模樣,認真把胸口的傷痕包扎好,可能是孤男寡女的有點緊張,弄完后就起身端著水盆出了門:

  “好了,沒事了,別動作太大牽扯傷口就行。外面那一大一小等老半天了,你去看看,我燒水去了。”

  夜驚堂從海邊回來后,因為身上血里呼啦,也沒空閑和仇天合接觸,當下坐起身來,取出干凈黑袍套上下了樓梯。

  當前落腳地,是距離海峽不算太遠的小鎮,因為看熱鬧的江湖人,都聚集在海邊尚未打道回府,鎮上倒是有萬人空巷之感,客棧里面除了老掌柜便再無外人。

  夜驚堂來到客棧外面,可見一個眼熟的小丫頭,蹲在地上抱著大鳥鳥,手里捏著只不知從哪兒捉來的小甲蟲,認真喂飯。

  鳥鳥作為大口吃肉的猛禽,自幼還跟著夜驚堂生活,豈會吃這種東西,上下左右扭頭躲閃,看模樣已經是被熱心丫頭磨的有些生無可戀了。

  夜驚堂見狀有些好笑,取出裝著小魚干的干糧袋,遞給小丫頭,然后轉身來到了馬廄旁。

  馬廄里停著兩匹駿馬,往外便是客棧隨風飄搖的燈籠。

  身罩披風的仇天合,斗笠掛在背上,在馬廄側面負手而立,仔細觀摩炭紅色的烈馬。

  夜驚堂來到跟前,笑道:“幾個月不見,仇大俠倒是越發年輕了,就這氣色,說是四十出頭也沒人不信。”

  仇天合回過頭來,打量了下夜驚堂的身板,感嘆道:

  “你不也一樣。初見你小子,還是宗師都算不上的愣頭青,在衙門里當個小捕快,這才多久時間,都成高攀不起的國公爺了,還位列八魁第二人,鄭峰走這么早,真可惜了。”

  夜驚堂聽到義父,輕輕嘆了口氣:“是啊。不過義父若在世,只要不告訴我江湖事,我到現在依舊是鏢局少當家,現在正貓在紅河鎮過冬,可能也不會經歷這些。”

  仇天合想想也是,又詢問道:“已經八魁第二了,接下來準備如何?平天教主和你應該打不起來,直接去找神塵老禿驢麻煩?”

  夜驚堂現在對付冰坨坨都夠嗆,去收拾神塵和尚顯然沒勝算,想了想道:

  “一步之差、天壤之別,感覺還需要沉淀一段時間,等過完年再看情況吧。仇大俠怎么來了江州?準備去什么地方?”

  仇天合回頭看了眼還在喂鳥鳥的丫頭:

  “闖了半輩子江湖,卻從未離開大魏,到了這個年紀,再不出去闖闖,就沒時間了,這次是和罡子一道,去北方逛逛。

  “記得當年二十出頭,和鄭峰在黃泉鎮喝酒,說好了等拿到刀魁名號,就去北方逛逛,讓北梁人也見識下我們大魏的刀,結果…唉…”

  仇天合說了兩句江湖往事,卻發現聊這些只是徒增傷涼,想想轉開了話題:

  “云璃怎么沒來?那妮子和你年齡相仿,天賦也不差,在我看來和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趁著現在有機會,應該帶著多出去走走。不然你以后功成名就有家有業了,總不能讓她一個人跑去闖江湖…”

  夜驚堂對此連忙擺手:“云璃還小,這話可不敢亂說,不過這次出門就帶著,在江州城那邊,走得急沒跟過來。”

  “十五六不小了,想當年我十五六的時候,都滿江湖跑追孟姐姐了,只可惜人才長得比你小子差點,不然當黑衙副指揮使的可能就是我了。”

  “呵呵…”

  夜驚堂和白發諦聽孟姣認識,對此自然也不好開玩笑。

  仇天合過來只是碰個面,也沒正事要說,指點更是不配了,彼此聊了片刻家常后,就從墻邊拿起油紙傘:

  “行了,天色不早,罡子夫婦還在郡城那邊等著,得回去了。”

  夜驚堂自己都住在客棧奔波不定,自然也沒有挽留一說,相伴送行詢問道:

  “罡子叔怎么沒過來?是不是上次君山臺的事兒…”

  仇天合輕輕抬手:“你已經仁至義盡,他還能有什么意見。把閨女扔出來讓我帶著游玩,他夫妻倆留在郡城過孤男寡女的小日子罷了,這事等你以后有娃就懂了。”

  夜驚堂和凝兒在京城的時候,也提心吊膽躲云璃,倒是明白意思,但也沒有明說。

  仇天合撐開油紙傘,罩在小丫頭頭頂,小丫頭便念念不舍的松開了大鳥鳥,回頭和夜驚堂擺了擺手:

  “大哥哥再見。”

  仇天合見狀,低頭教導道:

  “看吧,不好好讀書識字,這時候連句場面話都說不來,讓師父來,就是:

  ‘半生浮沉江湖路,回首白發已盈簪。今朝又向天涯去,來日再會續狂談’,這才像江湖俠客…”

  “哇師父好厲害…”

  “那是自然…”

  夜驚堂站在屋檐下,聽見仇天合這話,都不太敢張口接茬,只是輕揮右手含笑目送。

  而逃出生天的鳥鳥,看起來是被熱情熊孩子喂出了心理陰影,躲在了腳后跟處探頭“嘰嘰”了兩聲算是道別。

  踏踏踏…

  很快,一大一小的背影,消失街面光影之間。

  夜驚堂矚目良久,直至腳步聲徹底遠去,才帶著鳥鳥回到了客棧二樓。

  夜色漸深,二樓多了些許水花聲,應該是梵姑娘在洗澡,他一上來,動靜就壓了下去,變成了輕手輕腳揉胸。

  夜驚堂倒也沒走錯門,當做什么都沒聽出來,回到自己屋里,卻見出去找材料的水兒已經回來了。

  此時房間的方桌上,放著一盞燭臺,旁邊則是幾節木料。

  璇璣真人在椅子上端坐,用青禾的工具刀,手法嫻熟雕刻木料,已經能看出劍鞘的形狀。

  因為是臨時制作,劍鞘相當簡潔,就是一根深色長條,劍柄亦是如此,插進去后看起來估摸就是個三尺棍子。

  璇璣真人削玉石做蘿卜都是眨眼即成,做劍鞘自然信手拈來,把嚴絲合縫的劍柄安裝上后,插進去可能覺得太單調,此時正在劍鞘上雕刻花紋。

  夜驚堂本以為水兒在刻山水風景,來到背后打量,卻發現水兒在劍鞘畫符,‘敕令五雷…’什么的,比江湖上的算命先生寫的黃紙符標準多了。

  夜驚堂本來想用手穿過腋下順手抱住,見狀又壓下雜念,鄭重道:

  “你還會這個?”

  璇璣真人模樣很有得道高人的風范,聲音清冷道:

  “本道可是玉虛山的小師叔,自然會。”

  “五雷符我記得可以驅邪化煞,真有用?”

  “信就有用,若是不信,就算把三清祖師的金身塑像擺在家里,也不過是三塊石頭。本道正在給此劍開光,小孩子一邊玩去。”

  小孩子…

  夜驚堂感覺這稱呼挺有意思,本想低頭在臉頰上啵一下,但水兒開始掐指做法事了,這么來確實有點不敬,便在床榻上坐著認真觀摩。

  而梵青禾就在隔壁,距離這么近顯然聽得到對話,在浴桶里插話道:

  “你別聽她胡扯三清祖師要是知道有她這號徒子徒孫,當場就得氣暈兩個。你信她開光,還不如讓我來,我可是冬冥部正兒八經的大祝宗…”

  夜驚堂聽見這話,才想起梵姑娘是冬冥部的大祭司,論起裝神弄鬼來,怎么也比水兒講究道法自然的道門弟子專業,當下回頭道:

  “梵姑娘也會做法事?”

  “那是自然。”

  梵青禾見夜驚堂好奇,當下便坐直身體,以神婆腔念起了的咒語:

  “吽嘛呢叭咪哞…”

  不得不說,梵青禾專業功底相當扎實,念起咒來嗓音空靈妖異,帶有胸腔共振,隔著墻壁都能讓人腦補出一個神秘莫測的大胸巫女…

  夜驚堂認真聽了下,覺得確實有蠱惑人心的感覺,便詢問道:

  “這是什么咒語?”

  “求雨的,按照記載,要殺倆人祭天才有用,這年代早就沒人信了,也就祭祀祖輩的時候拿出來念念。”

  梵青禾回應兩句后,又想起了什么,聲音兇了幾分:

  “姓陸的,你光玩不干事是吧?我給他處理傷勢忙活這么久,你不搭手也罷,還在這里裝神弄鬼?他衣服都是潮的,你用熱毛巾給他擦擦身子,水都打好了。”

  夜驚堂轉眼看去,見洗臉盆里放著熱水,便笑道:

  “我自己來就行了。”

  “你讓她來,堂堂男人,還能在女人面前一點地位都沒有?又不是沒進門…”

  璇璣真人見禾禾兇起來了,倒也沒說什么,把劍鞘放下,起身端起熱水盆,步履盈盈來到床榻跟前,眼神示意:

  “躺下吧。”

  夜驚堂感覺水兒不該這么聽話,但這里也沒外人當下還是躺在了枕頭上:

  “那辛苦了。”

  “哼”

  璇璣真人把水盆放在小凳上,在床榻旁優雅側坐,解開了袍子,用手擰干熱毛巾,慢條斯理擦拭夜驚堂的腹肌。

  動作說是擦身體的話,那肯定很敷衍,但若是說在撩騷挑撥,確實是相當到位…

  夜驚堂躺在枕頭上,本來還想保持風輕云淡,但很快就發現,水兒擦著擦著,就滑到…

  還用小手握住劍柄,上下動了動…

  夜驚堂暗暗吸了口氣,略微撐起身體,有些受寵若驚的看著水水。

  璇璣真人手法很是溫柔,眉眼彎彎道:

  “嗯哼?舒不舒服?”

  夜驚堂想開口答應,但隔壁的水花聲明顯沒了,他只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隔壁的梵青禾,顯然聽出了不對勁,也不好意思開口問璇璣真人在做什么妖,只是迅速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跑去了外面,臨走時還來了句:

  “還道門中人真是…呸呸呸…”

  夜驚堂也不好插嘴,等到梵姑娘腳步消失了,才坐起身來,想要抱住善解人意的水兒。

  但璇璣真人昨天被欺負慘了,方才只是收拾禾禾罷了,可沒有白給的心思,見狀眼神微冷,作勢要拔去斬凡絲。

  夜驚堂見此某處微寒,又倒頭躺好,任由水水拾掇。

  “想繼續?”

  “嗯。”

  “說,我是色胚。”

  “你是色胚…嘶別別別,我是我是…”

  “哼…”

  另一側,林安郡。

  白天望海樓一戰,消息早已經傳到了八十里開外的郡城內,雖然江州尚武之風不算濃郁,但距離如此之近,反響還是很大,上到鄉紳下到走卒,甚至是剛剛回府的吳國公,都在聊著此事。

  啼踏、啼踏…

  夜雨之中,一匹白馬自官道飛馳而來,進入了東陵碼頭。

  馬上坐著兩人,前面身著披風,帶著斗笠遮掩面容,而懷里還側坐個青衣女子,被披風裹得嚴嚴實實以免沾染雨水,露出的冷艷臉頰,在街邊來回打量,傾聽著茶館酒肆里的話語:

  “據彈腿門的掌門說,龍正青近、中、遠都能打,根本沒短板;夜驚堂這身板,確實稱得上舉世無雙了,挨了十幾下都和沒事人一樣,最后直接一招制敵…”

  “確實如此,打完架竟然還能潛到海里撈刀…話說那把劍咋回事?我聽人說,那把劍不是一般的鋒利,好像連劍柄都沒有,就是根劍條…”

  “估計是在蕭山堡得手的,令狐觀止可是鑄劍大家,憋了三十年,鑄出把神劍來不稀奇…”

  馬背上,駱凝縮在披風里,聽見此言詢問道:

  “他找到天子劍了?”

  薛白錦聆聽片刻雜談后,搖頭道:

  “天子劍是始帝所鑄,據史書記載,應該長兩尺出頭,寬一寸,和描述不像,而且距今都快兩千年了,夜驚堂找到也不可能用于實戰,應該不是。”

  駱凝此行跑過來,是聽說了龍正青下戰書,擔心夜驚堂出事,拉著前女友過來護駕。

  璇璣真人的馬很快,先行抵達,而她和白錦走在后面,等跑到蕭山堡時,夜驚堂都已經走了,便又追過來。

  此時聽見望海樓的紛爭已經結束,夜驚堂也沒什么大礙,駱凝估摸正在某地落腳修整,開口道:

  “從望海樓回來去江州,必然經過官道,在這里等著吧,過去了估計也很難找到人。”

  薛白錦微微頷首,來到客棧外翻身下馬,想了想道:

  “蕭山堡若是沒下落,天子劍就很難找了,此事告一段落吧。你往后是和我一道游歷江湖,還是留在江州,到時候陪著夜驚堂回京城?”

  駱凝聞言腳步微頓,眼底閃過一抹遲疑——對呀,找不到天子劍和傳國玉璽,白錦就沒有在江湖閑逛的理由了…

  她肯定是想回小賊身邊,但這一走,和白錦的江湖路也算有始有終了;往后她嫁人,白錦回去當教主,彼此各奔東西,很難再像現在這樣朝夕相處…

  駱凝很舍不得夜驚堂,但和夜驚堂是天長地久,和白錦確實過一天少一天,糾結稍許后,詢問道:

  “你接下來準備做什么?回南霄山?”

  薛白錦把馬停進馬廄,轉眼望向西北:

  “我往前跨出一步,總得找個人當試刀石,讓南北江湖知道我薛白錦的道行。”

  駱凝聽見這話,就知道白錦這武癡,想去找左賢王試刀。

  這路程可不是一般的遠,光走都得走個把月,當下拉著白錦進屋:

  “有了道行,也得先把底子夯實,馬上年關了,你這么著急作甚?等過完年再說。”

  薛白錦一個人行走江湖,再強同樣會感到孤單,見凝兒還是有陪著她的意思,自然也沒再多說…

  細綱沒了沒劇情,請假條也沒了,只能慢慢憋撐到下月初,其實也不少or2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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