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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一言為定

  波濤陣陣的湖面上,氣氛依舊熱火朝天,無論是巔峰高手,還是底層武夫,都在七嘴八舌的閑談:

  “厲害呀,這船票花的當真值…”

  “四十多年,這刀魁終于換人了…你怎么愁眉苦臉的?”

  “你瞎高興什么?以前軒轅老兒當刀魁,咱們指不定還能抓住軒轅老兒年事已高的機會接班;這夜大俠是個啥?二十上下還沒到巔峰的年紀,刀法就這么離譜,以后肯定更厲害,咱們這輩子算是徹底沒機會了…”

  “呃…好像也是。要不咱們改練槍?槍比刀厲害…”

  “斷聲寂接班槍魁沒多少年,如今才三十多,你拿命打?目前八大魁里年紀最大的,好像就陸截云…”

  嘈嘈雜雜的言語,在千帆之間回蕩。

  船堆之間的一艘大渡船上,船樓二層的窗戶開著,窗口掛著珠簾。

  珠簾之后,一名身著錦袍身材頗高的人影,在窗前靜立,斗笠下的雙眸,注視著君山臺上的新刀魁和白衣女子踏上小船。

  房間里,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正在和外面的江湖漢一樣,捶胸頓足不知道在高興啥。

  傻樂呵半天后,發現窗前人影不言不語,丫鬟又來到跟前,好奇詢問:

  “教主,這個夜大俠好俊,武藝高俠氣重還年輕,一看就是造反的好苗子,咱們是不是得想辦法拉攏…”

  平天教主單手負后,稍作思量:

  “據鄔州那邊的傳言,軒轅鴻志被黑衙所殺,周懷禮也死于黑衙的刀法高手,辦事的人想來就是夜驚堂。已經被朝廷重用,和我們不在一條船上。”

  “哦…夜大俠看起來和仇大俠關系不錯,要不咱們讓仇大俠牽線搭橋,把夜大俠拐回南霄山,勸他棄暗投明效忠大燕…”

  “旁邊那個白衣女人,是璇璣真人,哪兒那么容易把人擄走。”

  平天教主此行,是聽說了仇天合跑來白給的消息,從和澤州接壤的充州過來看看,以免云璃的半個師長被軒轅老兒砍了。

  瞧見半路殺出來的夜驚堂,平天教主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心底確實有收為己用的心思。

  但璇璣真人在,還一副護著小情人的樣子,當面搶男人確實有點麻煩,稍加斟酌后,平天教主從遠去的小船上收回目光,望向了君山臺,疑惑道:

  “凝兒去了京城小半年,自稱已經在黑衙埋下了暗樁。朝廷多了個這么厲害的高手,竟然半點消息沒往回傳…”

  小丫鬟想了想道:“這么年輕有為的高手,朝廷肯定會保密,夫人沒注意到也正常。”

  “自作主張帶著云璃跑去京城,連朝廷有哪些高手都摸不清,真是…送封信去京城,讓她沒機會潛入宮里就馬上回來…”

  “好的教主。”

  小丫鬟連忙點頭…

  云夢澤方圓近千里,一旦遠離島嶼和湖岸,就好似駛入了無盡汪洋,大雨瓢潑能見度不過數丈,雨水擊打船篷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

  “嘰嘰嘰…”

  鳥鳥站在船艙外面,放哨兼躲雨,口中還在咕咕嘰嘰抱怨,剛才好多俠女想喂飯,夜驚堂不讓它過去的事情。

  雨勢太大,船艙門窗緊閉。

  艙室里空間不大,因為常年在黃泉鎮閑置,里面也沒什么家具,只在地面鋪著一張席子。

  夜驚堂穿著破破爛爛的褲子,躺在席子上,臉色發紅,呼吸不穩,已經閉上了眼睛。

  方才終究是和刀魁正面較量,而軒轅朝也不是水貨,經驗、反應強到能提前推演出對手所有意圖的地步,想戰勝只能是近乎自殘的壓榨體魄,來換取軒轅朝看得到接不住的極限速度。

  精神高強度集中,身體也透支過猛,夜驚堂進入船艙,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璇璣真人摘下了帷帽,在身側柔雅側坐,拿著玉龍膏,手兒在夜驚堂胸口揉按,眼神還是頗為驚艷,一直打量著夜驚堂線條完美胸肌、腹肌。

  正常的風池逆血,使用后損傷督脈,脊線會出現一道紅痕。

  而夜驚堂是通過風池逆血的原理,改了八步狂刀、屠龍令的運氣脈絡,整體構架有多復雜精妙,肉眼都看得出來。

  此時夜驚堂褪去了上衣,胸口、腰腹、左右胳膊,全是雷紋般的淡淡紅痕,雖然慘不忍睹,但偏偏又沒有傷及根本,僅是這點,便能體現出天賦的可怕。

  因為運氣法門這東西不是說隨便改的,只要走錯路就是岔氣,輕則受傷重則爆體,而氣血逆流屬于自殺的法門,控制不好就是重傷,全身上下這么玩,經驗再老道的武夫都可能搞出事,想分毫不差完成此壯舉,只能靠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沒法靠熟能生巧獲得的天賦。

  璇璣真人仔細欣賞片刻后,覺得夜驚堂如果自行推演鳴龍圖的運氣脈絡,指不定能把這條不歸路走通。

  不過這條路風險太大,走通了也沒法言傳身教,女帝該出事還是出事,還是去找現成的鳴龍圖更保險。

  璇璣真人雜念一閃而過,繼續在夜驚堂身上的傷痕處涂抹治療內傷的玉龍膏,摸著摸著,手就摸到了肚臍下,停頓下來。

  腿是武夫最主要的發力點之一,夜驚堂露出的小腿上有些許紅痕,大腿肯定也有,按理說得上藥,但…

  璇璣真人瞄了眼昏睡過去的夜驚堂,想擺出了平常心,做出病不忌醫的模樣。

  但這不騙鬼嗎,瞧見了怕是一輩子忘不到…

  璇璣真人稍作斟酌,從懷里取出手絹,和上次捂夜驚堂一樣,把自己眼睛蒙起來,然后略微用力撕開褲腿,玉龍膏在手上摸了摸,繼續上藥…

滴滴答答  清脆雨聲讓艙室顯得格外幽靜,只能聽到門外鳥鳥的自言自語。

  夜驚堂陷入深眠,沒有壓力也沒有夢境,只是讓身體自行修復著惡戰過后的各種創傷。

  本來這嬰兒般的睡眠,會持續到晚上或者明天凌晨。

  但也不知過了多久后,意識忽然被喚醒,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只酥如凝脂的溫涼小手,在撫慰著小腹、腿部的肌肉,很舒服…

  夜驚堂尚未清醒,不知身處何時何地,心頭默認為三娘或者凝兒在給他治傷,身體本能就在撫慰下起了該有的反應。

  但很快,夜驚堂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夜驚堂猛然醒過來,右眼睜開一條縫打量,卻見身著雪色長裙的璇璣真人,側坐在跟前,左手拿著藥瓶,右手正在上藥,表情很是寧靜,眼睛上蒙著眼罩。

  因為瞧不見那玩世不恭的眼神,披肩長發配上線條柔美的臉頰,看起來頗有幾分仙子氣,香肩、腰肢的纖體恰到好處,衣襟高挺在身前畫出完美弧度…

  夜驚堂還有點蒙圈,掃了一眼后,目光又下移,看向觸感來源——璇璣真人手,在給大腿肌肉抹玉龍膏,而距離白皙手掌不遠處,就是劍拔弩張的惡棍…

  嘩啦——

  夜驚堂一頭翻起來,拉起被撕開的褲子,遮住不便示人的地方,同時按住璇璣真人手。

  結果用力過猛,全身肌肉的刺痛傳來,又弄得的他倒抽一口涼氣:

  “嘶——”

  “嗯?”

  璇璣真人為了心思不跑偏,一直在默背道家典籍,還真沒注意有個惡棍對她虎視眈眈。

  發現夜驚堂翻起來,還把她手抓住,璇璣真人蹙眉道:

  “怎么?以為我趁著伱睡著,對你圖謀不軌?”

  夜驚堂看著璇璣真人尚未明白發生了什么都的單純模樣,老臉著實有點掛不住,確定她沒沒注意到后,也暗暗松了口氣:

  “呃…那什么…我還以為有危險,驚醒過來了…腦子還沒清醒…”

  璇璣真人右手被緊緊握著,見夜驚堂不放開,有點不滿,想用左手拉下眼罩,結果手剛抬起來,夜驚堂竟然又把她左手抓住了!

  璇璣真人雙手被抓著,身體坐直些許:

  “夜驚堂,我是離人師長,你莫不是以為,你受傷了我就不會揍你?”

  夜驚堂現在劍拔弩張,破片似得褲子根本壓不住惡棍,松手就得走光,哪里敢讓璇璣真人把眼罩拉下,他尷尬解釋:

  “我褲子被撕爛了…”

  “你蓋住不就行了,還怕我撩起來偷看不成?”

  “你還是蒙著吧,我自己先把藥上完,蓋住不方便。”

  璇璣真人想想也是,便沒有多說,待夜驚堂把手放開后,沒有摘下眼罩,只是往后坐了些,靠在了墻上,拿起毛巾擦了擦手。

  夜驚堂其實想讓璇璣真人出去,但外面這么大雨,不太合適,想想還是做出自然而然的模樣,繼續擦藥,同時努力靜氣凝神,想把惡棍壓下去。

  璇璣真人拿起酒葫蘆抿了一口,忽然響起夜驚堂剛嘴對嘴喝過葫蘆里的酒,又擦了擦葫蘆口,同時問道:

  “今天那幾刀,你什么時候琢磨出來的?”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一個人練刀的時候,突發奇想,然后就琢磨出來了。”

  “就昨天一晚上?”

  “也不算一晚上。我自幼摸刀打底子,這幾個月又一直在構思破屠龍令的法門,昨天晚上只是構思運氣脈絡罷了。能打贏,靠的是以前十幾年的厚積薄發,和這段時期功力暴漲的奇遇…”

  “這我自然知道。即便如此,一晚上能研究透一門招式,也算悟性驚人。不過你這招不行,未傷敵先傷己的招式,只能當做搏命的殺手锏,起手就是玩命,你以后怕是得天天躺床上。”

  夜驚堂自然知道這招式的缺點,對此輕笑道:

  “高手過招就是一下,受傷總比被人弄死強,不過這招確實只能當殺招。今天軒轅朝的那一式八步狂刀起手,雖然爆發力有差距,但拔高了八步狂刀的上限,卻沒付出任何代價,造詣當真配得上刀魁的名聲。我以后用那招就行了。”

  璇璣真人略顯訝異:“你難不成還準備回去讓軒轅朝教你?”

  “我會躬背彈刀,知道有路可走,自己琢磨即可,廢不了多少工夫。”

  璇璣真人覺得也是,也不再多說,靠在墻上喝著小酒,等夜驚堂把傷藥上完。

  但兩人剛沉默沒多久,忽然同時耳根微動,聽到了極遠處傳來的破風聲。

  下一刻,外面的鳥鳥,也發出了示警:

  “咕咕——”

  夜驚堂臉色微變,當即翻身而起,從身側拿起了佩刀。

  璇璣真人也迅速拉下眼罩,提著合歡劍攔在夜驚堂面前,表情再無往日的玩世不恭,只剩下專注謹慎。

  踏踏踏——

  不過片刻間,極遠處的破風聲就橫穿幾里湖面,來到了附近,一道熟悉的嗓音,從外面的風雨間響起:

  “夜小子,你傷勢如何?”

  兩人聞聲皆松了口氣,夜驚堂連忙回應道:

  “仇大俠,我正在上藥,馬上把衣裳穿上出來…”

  “不用不用,我就過來問一聲。晚上澤州各大派在南湖城擺酒宴,估計是請你在澤州開山立派,你去不去?”

  “請我開宗立派?”

  “場面話罷了。武魁都有各自地盤,你接了軒轅老兒的班,又無門無派,按江湖慣例,接下來肯定是開山立派撈銀子。

  “澤州各大派說是請,其實是探口風,你要是留在澤州,他們就私下商量,給你讓出產業地盤,免得你上門教他們規矩;要是沒這意思,也會送份厚禮道喜。這是江湖上的人情世故。”

  夜驚堂恍然大悟,想了想道:

  “我是黑衙副指揮使,云州江湖也沒龍頭,以后還得在云州發展。”

  “在云州當霸主…說實話從古至今,也就你敢干這事兒。行了,我回去和那些個掌門透透口風。”

  踏踏踏…

  踏水聲飛速拉遠,轉眼沒了動靜。

  夜驚堂搖頭一笑,正想著‘云州霸主’的名號會不會冒犯女帝,忽然發現艙室里出現了一抹寒意…

  夜驚堂低頭看去,身高齊他鼻尖的璇璣真人,保持提劍戒備的動作,靠在了他身前。

  此時正扭頭看向背后,勾人的桃花眸明顯抽了下,臉頰逐漸浮現殺氣…

  于此同時,他也感覺到璇璣真人為了保護他,后背直接靠在身上,腰下就貼著飽滿月亮,雖然分心說了兩句,但惡棍還沒恢復如常,應該是頂到了人家姑娘…

  我去…

  夜驚堂表情一僵,迅速把撕爛了的破褲腿拉好,試圖遮擋,但顯然為時已晚。

  璇璣真人回頭就看到了兇相畢露的大惡棍,饒是心智過人也如遭雷擊,只覺自己不干凈了。

  若是夜驚堂狀態正常也就罷了,褲子爛了走光也沒辦法,但這臭小子竟然…

  竟然對她反應這么大!

  這不是對她心懷不軌是什么?

  璇璣真人微微瞇眼,慢慢拔出了合歡劍。

  嚓~~

  夜驚堂臉色驟變,直接化身為捂襠派弟子:

  “誒誒,女俠且慢,你別沖動,我有傷…”

  “你什么意思?”

  璇璣真人長劍斜指地面,眼神十分危險:

  “明目張膽對意中人的師長起色心,你以為我會和尋常婦人一樣,逆來順受不敢吭聲?”

  “沒有沒有,誤會。我剛才昏倒了,半夢半醒的時候有人幫我上藥,我下意識當成了凝兒,才…”

  璇璣真人雙眸微瞇:“你都醒了,我們還聊了半天,你一直舉著這臟東西在和我說話?”

  夜驚堂老臉有點掛不住:“這不是胳膊腿能隨意控制,說抬起就抬起、說放下就放下,氣血消退需要時間。我對你絕沒有動心,一點興趣都沒有…”

  璇璣真人感覺夜驚堂說的是真話,但怎么就這般不中聽,她輕輕吸了口氣:

  “我眼見為實,憑什么信你這話?你已經有冒犯之實,你自己說,怎么辦!”

  夜驚堂試探性道:“上次你情非得已蹭了我半天,要不咱們兩清?”

  璇璣真人覺得夜驚堂臉皮著實有點厚:

  “兩清?你當我是三歲姑娘?”

  “那你說該怎么辦?”

  璇璣真人其實也不清楚怎么辦,總不能讓徒弟的相好給她負責稍加思量后,把劍移開:

  “本道是出家人,也不婚配,方才的事情,可以看淡當沒發生。但你得幫我辦一件事。”

  “什么事?”

  “我已經是半仙的境界,距離山上三仙只有一步之遙,但卡在了身體的瓶頸,此生難以寸進。世上只有鳴龍圖能讓人脫胎換骨,我這些年也一直在尋找,但是一無所獲…”

  夜驚堂對于這個說法倒是理解,身體定型后就沒法改變,為此身體底子往往決定了武夫的上限。

  就比如官玉甲,因為底子沒打好,在身體上留下了瑕疵,悟性再好再努力,也沒法步入天人合一之境。

  史上的武魁,九成都是三十歲前達到巔峰,然后至死都沒能再往前踏出半步,大部分也是因為走到了身體能支撐的最大上限。

  聽見璇璣真人卡在了瓶頸,需要鳴龍圖,夜驚堂想了想詢問道:

  “卡在了什么方面?需要哪張圖?”

  璇璣真人需要五張圖,但這顯然是獅子大開口,會被夜驚堂當傻子看,為此只是挑了兩個知道大概去向,夜驚堂有可能拿到的:

  “武人身體能出毛病的地方,無非筋骨皮,玉骨圖我已經學了,還需要金鱗、龍象兩張圖。金鱗圖在蔣扎虎手里,龍象圖應該在某位藩王手上…”

  夜驚堂因為身體確實難受,又坐在了席子上,想了想皺眉道:

  “鳴龍圖不是大白菜,我有一張,都能和蔣札虎一樣稱霸一方,就因為不小心蹭了你一下,我就得給你找鳴龍圖,還找兩張…”

  璇璣真人知道鳴龍圖的分量,自然也明白自己這要求有點無理取鬧。她慢條斯理在對面側坐,微笑道:

  “放心,你找到了,我也只是借用,就算按律要上交朝廷,我也會和圣上請示,讓你當保管之人,你想給誰學就給誰學,不用請示朝廷。而朝廷該給的賞賜,一樣都不會少你。我還可以額外滿足你一個愿望。”

  夜驚堂聽見這條件,心中不由一動。

  大笨笨無條件讓他學了玉骨圖,對他可謂關懷備至,他一直想投桃報李讓大笨笨學龍象圖。

  但拿出來后就得按規矩上交,私藏犯忌諱,以后想給其他人學,于情于理都得和朝廷打聲招呼去宮里查閱。

  若是借璇璣真人之口,得到了自由裁定的權利,這事可就好辦多了…

  念及此處,夜驚堂又問道:

  “我若是真找到了,陸仙子能滿足我什么愿望?”

  璇璣真人找鳴龍圖是為了給徒弟續命,也知道這任務難度非常之大,為了激勵一下夜驚堂,故意做出不太正經的模樣,含笑道:

  “這看你,只要你不怕離人把你送去凈身房,某些傷風敗俗的非分要求,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夜驚堂覺得這話又是在逗他,搖頭道:

  “我對你也沒什么非分之想,豈會提非分要求。等找到了再說吧,到時候若真有所求,你別賴賬就好。”

  “一言為定。”

  夜驚堂和璇璣真人一起出來,龍象圖就沒帶在身上,帶著也不可能現在就掏,總得找個合理來歷,當下也沒多說,繼續抹起了傷藥。

  “你先出去,非禮勿視。”

  “呵…”

  多謝一生摯愛居云岫清揚w藍藻不是藻大佬的盟主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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