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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話分兩頭

  剛過子時。

  忽然到來的兵鋒,讓原本寧靜的白粟鎮變得一片狼藉,街巷之間只剩下來回巡視的大隊官兵,沒來得及逃遁的江湖人,被繩索綁住雙手蹲在地上等著審查。

  銜月巷內燃起了大火,原本的三大家族宅邸已經被控制,殘留的銜月樓門徒被全部集中在了一個大院里看管。

  白粟鎮的平民,在兵鋒之下自行進入了戒嚴狀態,門窗緊閉待在家里,除開幾聲犬吠,聽不到任何聲息。

  鎮子邊角的客棧里,夜驚堂拿著黑衙的腰牌,打發走了過來搜查的官兵,把客棧大門關上后,來到了二樓。

  忽然發生兵禍,連掌柜都跑了,小客棧人去樓空沒有一個人。

  夜驚堂來到二樓的房間,自窗口顯出身形,眺望著遠處的山野,聆聽隔壁房間的動靜。

  而隔壁房間里,則要忙碌許多,幾盞燭燈放在桌案上,照亮了屋子的角角落落。

  身著雪色長裙的璇璣真人,趴在床榻上,臉頰貼著枕頭面向外側,閉著雙眸寧靜柔和,臉頰微微泛紅,沒有任何動靜。

  駱凝穿著捕快的袍子,把臉蒙的嚴嚴實實,坐在跟前仔細檢查脈搏情況,眼底明顯有心疼和關切。

  裴湘君并未遮掩面貌,端著熱水盆走進來,放在了床鋪旁邊,柔聲詢問:

  “如何?”

  駱凝怕璇璣真人忽然醒來發現,依舊壓著嗓音:

  “吃了白皇丹,體內情況恢復了些…這小賊用了離魂針,會阻礙氣血流轉,得先把針取出來。”

  離魂針很細,刺入皮肉后連傷口都看不到,且毒素刺激肌肉收緊,強行拔會損傷氣脈留下暗傷,武夫一旦被釘入重要穴位,再厲害也得乖乖束手就擒。

  夜驚堂下手不狠,扎在了臀兒上,只能起限制作用,但想拔掉依舊是個麻煩事。

  駱凝先給璇璣真人服下配套的解藥,緩解離魂針的毒素,而后把璇璣真人翻成側躺,解開了腰帶。

  璇璣真人穿著雪白長裙,渾身上下只有裙擺和繡鞋上點綴著幾朵梅花瓣,本來一塵不染的白裙,因為從樹冠摔下,裙擺掛出了幾條小口,染了些污跡,不過整體還算完好。

  六月天氣熱,璇璣真人穿的衣裳并不多,白裙下就是內衣和白色薄褲,衣襟撩開后,就顯出了白皙香肩和鎖骨,形狀堪稱完美的倒扣玉碗,被三角形的白色小衣包裹,絲滑布料在昏黃燈光下呈現出朦朦朧朧之感,似乎能看見,但一樹紅梅點綴在布料上,遮擋了關鍵部位,又什么都看不見。

  裴湘君瞧見白色小衣,眼底閃過意外:

  “璇璣真人是世外高人,沒想到也穿這種小衣裳…”

  駱凝對此倒是見怪不怪,畢竟她早就知道璇璣真人的性子,對外出塵于世比她都仙氣,但私底下就是個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的酒蒙子。

  “人家是山上的得道高人,豈會受世俗規矩束縛。”

  駱凝幫舊友解釋一句后,抬手拉下薄褲,絲滑布料越過臀峰,如剝殼雞蛋般白皙的大月亮,就呈現在了燭光下。

  璇璣真人皮膚極白,整個身體就好似一塊完美無暇的羊脂玉,在燈火之下起伏有致,看起來極具美感。

  裴湘君本來也沒盯著女人隱秘之處看,但就坐在跟前,白色薄褲滑落后,余光就發現了不對勁,微微歪頭打量:

  “咦…她這是自己刮了還是…”

  駱凝以前和璇璣真人同居過一段時間,知道某些世人不可能知道的小秘密,歪頭瞄了眼光溜溜的地方,解釋道:

  “據教主說,女兒家三歲就開始泡藥浴、練內功打底子,長大后多半個子高、體態勻稱、皮膚白皙;但有些姑娘天賦太好,又過于勤奮,尚未到十一二歲開始發育的年紀,就已經打通全身氣脈,就有可能變成天生的白老虎…”

  裴湘君半信半疑,下意識低頭瞄了眼:

  “還有這種邪說?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八魁之姿…”

  “有可能罷了,因人而異,又不是天賦好的都會寸草不生…而且這也不是什么好事,看起來和小丫頭片子似的,被人瞧見能羞死人…”

  裴湘君眨了眨杏眸,可能是第一次見,心中好奇,想用手指摸摸,結果手剛伸到一半,駱凝就在她手上拍了下:

  “你幫不上忙你就出去,別在這里搗亂!”

  裴湘君把手縮回去,幫著把璇璣真人翻過來,趴在了床鋪上:

  “我就是好奇,我是女人,又沒亂摸…”

  駱凝用手摁住月亮,輕輕揉按,待被毒素刺激的肌肉在解藥作用下徹底放松后,拔出了金針,仔細檢查脈搏,見璇璣真人身體開始迅速恢復,才暗暗松了口氣:

  “還好奇…你也想變成這樣?”

  “咦瞎說什么呢…”

  于此同時,隔壁窗口。

  夜驚堂負手而立眺望亂糟糟的小鎮,神色冷峻做憂國憂民之色,蹙眉沉思。

  但兩間房就隔著一堵木制墻壁,兩個女子說話還半點不把他當外人,想聽不見真的很難。

  被迫增長了新知識,夜驚堂心底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壓下腦子里的雜念,盡力當做什么都沒聽見。

  在窗口等待良久,隔壁房間的‘窸窸窣窣’才安靜下來,而后腳步聲從過道里響起。

  咚咚咚…

  房門打開,裴湘君從外面走進了屋里。

  從早上熬到現在,不停奔波打起十二分精神,精力體力都消耗太大,裴湘君臉頰上,明顯多了幾分困倦,關上門后,還打了個哈欠,抬起手伸了個懶腰。

  “嗯…誒?”

  結果懶腰還沒伸完,裴湘君就發現腰間被兩只手撓了下癢癢。

  忽如其來的觸感,弄得她身體一縮,連忙回過身來,看向無聲無息摸到背后的夜驚堂,杏眸微瞪有些惱火:

  “伱做什么呢?沒大沒小…”

  夜驚堂看著長輩氣態十足的三娘,抬手幫忙整理了下有點毛躁的秀發:

  “那邊情況如何?”

  裴湘君背對房門被夜驚堂堵住,得抬頭看人,心頭稍顯古怪,避開夜驚堂的眼神,柔聲道:

  “已經沒大礙了,璇璣真人身體底子很好,估計明早就會恢復如初。鳥鳥回來沒有?”

  “還沒有,白司命估計被打斗驚到了,沒跑去鄔王老巢…”

  夜驚堂幫著整理了兩下頭發,見三娘臉兒發紅竟然顯出些許局促,便把手放了下來:

  “天色不早了,三娘先休息會兒,我來守夜即可。”

  裴湘君確實勾了勾頭發,輕嘆道:

  “我倒是想休息,凝兒怕被璇璣真人發現,要跑去外面躲著,你又得守在這里,免得璇璣真人出事。我總不能跟著你,把她一個人扔在外面,她那三腳貓功夫…”

  “你說誰三腳貓功夫?”

  吱呀——

  正說話間,房門被推開,捂得嚴嚴實實的駱凝走進來,抬手就要給三娘屁股來一下。

  夜驚堂握住凝兒的手,打圓場道:

  “現在鎮子上兵荒馬亂的,你一個人在外面等著我如何放心,讓三娘跟著安全點。你們就在街尾的客棧待著,可別亂跑。”

  駱凝知道鄔州最近高手如云,一個人待在遠處還真有點心虛,不過她心底也有點擔憂,瞄了瞄夜驚堂:

  “璇璣真人昏迷不醒,你…”

  夜驚堂微微攤開手,有些無語。

  駱凝想了想,覺得小賊從來都是在女人醒著的時候光明正大輕薄,趁著昏迷占便宜的事兒,還真不感興趣,想想也沒多說,轉而又道:

  “你…你需不需要調理一下?”

  夜驚堂確實想調理一下,但璇璣真人就在跟前,萬一調理到一半,璇璣真人醒過來,那問題可就出大了,搖頭笑道:

  “等明天再說吧。”

  駱凝和裴湘君見此也不多說,把隨身物件兒帶上后,就相伴離開。

  夜驚堂在窗口目送兩人進入街尾的一家客棧,待裴湘君在窗口招手后,才抬手揮了揮,示意兩人早點休息。

  而后便在床鋪上盤坐下來,長刀橫置于膝,聽著隔壁的動靜,等著璇璣真人醒來…

  另一邊。

  凌晨時分,鄔州西南,河源郡。

  “駕——”

  蹄噠蹄噠…

  急促馬蹄,自郡城外的官道上飛馳而過,逐漸來到了城郊。

  白司命騎在馬背上,連續奔波了兩個多時辰,途中偷了三匹馬接力狂奔,已經從建陽跑到了河源郡,心頭依舊不放心,跑出一截便回頭查看情況,以免有人尾隨。

  如此謹慎,是因為方才在山里,他打起十二分謹慎注意后方風吹草動,明明確認沒有任何異樣,一陣搏殺聲,卻從他后方三十余丈外響起。

  三十余丈對普通人來說挺遠,但放在接近八大魁這個層次,幾乎就是轉個頭就能摸到跟前的距離,完全在他偵查范圍內,他沒察覺到,只能說明對方輕功身法勝過他。

  被這種深不可測的高手跟蹤,白司命哪里敢再掉以輕心,根本不敢回伏龍洞,擺脫追蹤的唯一方法,就是豁出命全速奔逃。

  巔峰武人可能短距離沖刺速度駭人聽聞,但一口氣翻山越嶺追蹤飛馬連續跑兩個時辰,還能保持無聲無息,不被頂流高手發現任何痕跡的人,在白司命看來那就不叫人了。

  白司命跑到河源郡的郡城附近,依舊沒發現背后有任何人跟蹤的跡象,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轉而調轉馬首,跑向了郊外的棲鳳山莊。

  棲鳳山莊是鄔州十二門中的二線江湖勢力,實力一般,也就比玄武堂這種靠著祖宗積威湊數的門派強些。

  雖然實力弱,但棲鳳山莊人脈挺廣,和相鄰的澤州淵源頗深,家里的小姐,還嫁到了在澤州稱霸的君山臺。

  白司命長途奔襲跑來這里,顯然不是因為距離銜月樓最近那么簡單。

  白司命是鄔王府的首席門客,近些年又輔佐鄔王造反,對京城官場的情況了解很深,黑衙這種特務機構,不可能不去關注。

  剛才從銜月樓出來,被那黑衙的閻王爺攔住去路,白司命看到了相貌,確認不是‘六煞’中的任何一人。

  但那個年輕總捕,僅僅是一個照面,便蜻蜓點水般偷了一刀,直接瞬殺蕭士晨,這武藝明顯和‘諦聽地藏’一個檔次。

  而且左手拔刀,用‘唯快不破’的方式突襲的刀法,實在過于顯眼;白司命和仇天合是一個時代的武人,還在澤州旁邊的鄔州行走,想認不出來真不容易。

  黑衙中人、年紀二十上下、容貌極為俊美、會八步狂刀…

  這不是‘夜驚堂’還能是誰?

  鄔王府前些日子接到了京城的飛鴿傳書,讓鄔王暗中派人給君山臺送消息,上面的描述,和今天遇到的黑衙閻王爺一模一樣。

  消息是白司命安排人給君山臺送的,當時他還疑惑,京城那邊為何如此火急火燎,今天算是徹底明白,曹阿寧他們在京城遇到了個什么樣的怪物。

  先不說完全想不通的偵查能力,二十歲上下武藝能練到這一步,完全就是個翻版奉官城,不用想都知道氣運通天,誰擋道誰死。

  如今莫名其妙被這種活閻王帶著無數高手殺到跟前,白司命知道要出大事兒。

  但鄔王困在山中根本走不了,麾下最強的高手就是他,根本不敢去處理這種人物,當前唯一選擇,只能是繼續‘借刀殺人’,催君山臺快點派人過來,把這尊閻王爺送走。

  至于君山臺會不會來,白司命倒是不擔心。

  武藝高到能一對二,游刃有余解決銜月樓掌門二當家,已經能算作頂流宗師;能作為先鋒帶隊過來圍剿鄔王,說明極受女帝信任、重用,以后必然權傾朝野。

  這么個‘九千歲’似的人物,君山臺要是還敢繼續放任養虎為患,那活該被人家反手滅門。

  白司命疾馳到城郊的棲鳳山莊外,便飛身下馬,躍入了偌大山莊之內。

  幾乎是白司命身影消失的同時,一只大鳥鳥,就無聲無息落向了附近的山嶺,吧唧一下趴在了石頭上,“咕咕嘰嘰…”兩聲,估摸是在說——累死鳥鳥了…

  而就在鳥鳥趴在石頭上歇息了片刻,觀察白司命是否在此落腳之際,一道黑影忽然從山嶺間冒出來,落在了對面的山嶺制高點,取出一根長筒,朝山莊內眺望。

  “咕?!”

  鳥鳥抬起腦殼,覺得這道人影有點眼熟…

  昨天今天有點少,但寫到晚上11點47才寫完。還是求穩慢慢更新吧,強求爆更精力確實撐不住,沒存稿一點容錯率都沒有,一卡文當場就是火燒屁股or2!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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