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蒙蒙亮。
火折子已經熄滅,房間早已寧靜下來,只剩三道平穩呼吸此起彼伏。
“咕咕”
極遠處傳來鳥獸的啼鳴,夜驚堂睫毛動了動,繼而無聲睜開眼簾,眼底閃過一抹茫然。
怎么睡著了…
感知身體情況——手腳都在,沒被截肢;氣息通暢、精力旺盛,沒受內傷;有‘晨起’,性福功能沒受影響…那就沒大事兒…
確定身體沒任何異樣后,夜驚堂松了口氣,開始關注周邊。
屋里沒有半點光線,手腳還被綁著,不能動彈,右側是溫熱綿軟,靠在臉跟前,抱著他的肩頭,雖然沒有箍進的力道,但雙手依舊扣在他左肩旁邊,防止他掙脫。從胳膊觸碰的小西瓜尺寸來看,是駱女俠。
左邊是另一團溫熱綿軟,比較靠下,胳膊環著腰,臉貼在肋下,鎖著他的腿。
兩個女子說起來很好區分,三娘練得是外家功夫,柔弱軀體下藏著很強的爆發力,觸感緊致很有彈性;而駱女俠則‘內練一口氣’,身體柔若無骨軟…
昨天他不停動彈,駱女俠和三娘,都是全力抱著他,持續了估計有兩個時辰;按人可是力氣活兒,最后肯定累了,在他安靜下來后,又不敢松手,才這樣小息,
夜驚堂想要脫離左右夾擊的境地,但他一動,兩個女子肯定就驚醒了,稍作遲疑,還沒紋絲不動,讓兩個對他牽腸掛肚的女子多睡會兒。
房間里昏暗無光、無事可做。
夜驚堂臉頰貼著駱女俠額頭,肩膀陷入駱女俠懷里,因為給他擦過西瓜霜,彼此只隔著他肩頭的一層布料。
三娘要好些,隔了兩層,但他被夾著,注意力集中后,腿側觸感非常清晰,隔著布料都能感知駱駝趾的輪廓…
夜驚堂想要平心靜氣壓下心念,但忍了片刻后,發現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所以還是動了下。
“嗯?!”
兩個女子同時驚醒。
駱凝尚未睜眼,就用力收緊胳膊,把夜驚堂抱死。
裴湘君同樣如此,鎖住夜驚堂的雙腿。
兩個人同時發力,換成柔弱點的書生郎,估計能被直接抱成骨折。
夜驚堂只覺瞬間從溫柔鄉掉進了絞肉場,被勒的差點岔氣,“嗚嗚——”兩聲提醒。
“他怎么了?”
屋里沒有半點光線,駱凝也不敢松手,只是感知著夜驚堂的氣息。
裴湘君勒住夜驚堂,稍微等待片刻,才回應:
“好像藥勁兒過去,恢復正常了。”
夜驚堂點頭,結果他一動,馬上就被往死的抱,只能紋絲不動,免得嚇到兩個女子。
駱凝確定夜驚堂沒亂動后,摸到手腕處號脈:
“脈象正常,就是有點…有點燥。”
裴相君不用駱凝提醒,也感覺了驚堂很燥,畢竟她抱著腰,胳膊肘明顯碰到了很羞人的東西。
好在伸手不見五指,裴湘君也不至于心頭窘迫,只是詢問:
“那怎么辦?”
“我…”
駱凝聲音稍顯遲疑,顯然是在考慮要不要給小賊調理。
夜驚堂確實燥,但原因是被兩人考驗的,再變本加厲當著三娘面調理,還讓三娘在旁邊伺候,他形象就崩了,開口道:
“嗚嗚嗚,嗚嗚…”
駱凝倒是能聽懂意思——駱女俠,把我嘴松開。
感覺小賊神志清醒,駱凝放心了些,沒有松手,而是探頭,咬住堵嘴的黑巾,拉了出來。
“咳咳…我去,那什么…”
“驚堂,你感覺怎么樣?”裴湘君連忙詢問。
夜驚堂也不敢動,心平氣和用很溫柔的口氣道:
“我感覺一切正常,嗯…神清氣爽、精力充沛,呼吸都特別順,一口氣能吸到腳底板,比以前狀態還好。”
駱凝眨了眨眸子,因為看不到東西,只能道:
“三娘,你把火點上。”
“驚堂,你別動哈。”
裴湘君小心翼翼松手,確定夜驚堂沒忽然彈起來后,迅速坐起身,摸摸搜搜,從床頭的隨身物件里,又找到了個火折子,以火煉點燃。
噠噠~
昏黃光線,照亮了老舊房間。
夜驚堂望向光線,結果看到了三娘背影,跪坐在腿側,長發束起,圓潤香肩顯出燈火余暉,潔白脊背中間是黑色束帶,再往下是完美無瑕的后腰,連著曲線渾圓的黑色薄褲,雖然布料遮擋,但月亮是什么形狀還是完全能看清。
隨著三娘微微起身,把火折子往窗臺放,枕在腿肚上的大月亮,徐徐升起…
“伱看什么?”
駱凝就在跟前抱著夜驚堂,本來關切檢查夜驚堂面色,結果發現小賊目光追逐光線,又往旁邊落去,看向了本不該看的地方。
夜驚堂看到這些屬于沒法避免,聽見耳畔冷冰冰的聲音,迅速把眼睛轉過來,看向駱女俠:
“我臉色沒問題吧?”
駱凝比三娘要狼狽的多,空山圓月的布料幾乎扯壞了,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近在咫尺。
發現小賊面色氣息都毫無異樣,甚至紅潤有光澤,駱凝懸著的心放下大半,但原本的擔憂神色,也化為了冷冰冰,松開手迅速把青色小衣拉好,環抱小西瓜:
“哼…”
裴湘君放好火折子,回過身來,雖然穿的也十分清涼,但裹胸終究比肚兜嚴實,也就漏了個肩膀和腰,來到跟前,握住夜驚堂的手腕檢查。
夜驚堂躺在中間,被兩個護士姐姐檢查,實在有點消受不起,直接把眼睛閉上了:
“我真沒事兒了,三娘,你們把衣服穿上吧。”
裴湘君現在這模樣,連話都不知道怎么說,就抬手把綁在夜驚堂手腕上的黑裙解開。
駱凝思緒逐漸安寧,心底也顯出疑惑,望著對面風嬌水媚的火辣女東家:
“三娘,你怎么也在?”
裴湘君把衣服解開,青色裙子遞給駱凝:
“我怕驚堂出意外,就暗中跟來了…我是青龍堂的香主,凝兒姑娘把衣服穿上吧。”
駱凝半信半疑,也沒有多問,把衣服接過來往身上披。
夜驚堂躺著看兩個姑娘穿裙子,感覺挺古怪,開口道:
“我自己起來,你們別緊張。”
說著雙腿抬起,繼而下壓,后背猛地彈起。
兩個女子正在各懷心思的穿衣裳,忽然發現被綁成毛毛蟲的夜驚堂大力彈起,看動作是想瀟灑翻身,從三娘上方越過落在地面,但發力明顯出現了失誤,從中間‘嗖’的一下騰空,朝著老舊房梁撞去。
“哎?!”
嘭——
房梁被腦袋撞得一顫,驚飛了屋頂的鳥鳥。
兩個女子眼神錯愕。
夜驚堂也慌了下,頭朝下栽倒下來,中途想穩住身形,繃斷了身上的繩索,在空中打著轉摔回了床鋪。
裴湘君都驚了,連忙抬手去接,結果直接被人高馬大的夜驚堂壓倒了。
夜驚堂摔到床上,臉拍在安全氣囊上,倒是不疼,連忙起身下地,往后退開兩步,尷尬道:
“咳…感覺氣息有點不穩,發揮失常,沒事沒事…”
裴湘君倒在床架子上,瞪大眸子望著夜驚堂,手兒掩住胸口,看眼神是在狐疑夜驚堂是不是故意的。
駱凝則眼神復雜,冷聲道:
“摔這么準,我覺得你發揮挺正常。”
夜驚堂老臉有點掛不住,把身上亂七八糟的繩子扯下來,轉過身去:
“真是失誤。你們穿衣裳,我出去看下情況。”
說著打開木門,出去又關上了。
屋里安靜下來。
駱凝保持冷艷若仙的神色扣衣領,本就臉皮很薄,現在又想起了昨晚當著三娘面抹西瓜霜的事兒,眼底有點窘迫。
裴湘君雖然沒有做太過火的事兒,但看著教主夫人喂寶寶似得蹭了半天,臉上也是火辣辣的,低頭系腰帶,半晌才柔聲開口:
“昨晚是事急從權,凝兒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嗯。辛苦三娘了,上次鬧了誤會,我言語不周之處,還望三娘別介意。”
“凝兒姑娘說笑,知道是誤會,我又豈會放在心上。”
駱凝柔柔頷首,想起昨天她讓三娘擦西瓜霜,三娘沒有半點遲疑的事兒,心里怪怪的,小聲道:
“三娘也喜歡驚堂,是吧?”
裴湘君抬起眼簾,望向教主夫人:
“凝兒姑娘這個問題倒是特別,驚堂是我裴家人,我關心他也是應該的…”
這算是顧左右而言他。
駱凝把領子系上,語氣平和:
“私下里聊聊罷了。你要是真喜歡,我只要不說什么,驚堂應該就不會說什么…”
裴湘君聽到這句話,本來心平氣和的臉頰,多了一抹不好描述的復雜。
她明白這話的含義——只要我點頭,驚堂就會接你進門。
話確實是為她著想,但聽起來好怪…就和大夫人接姨娘似的…
先不說驚堂是裴家少爺,就算我真有什么心思,這事兒該驚堂做主吧…
裴湘君稍作斟酌:“這些事情,以后再說吧。說起來,驚堂和姑娘在一起,我起初還鬧別扭不答應來著,驚堂在我跟前說了半天好話,我才同意這事兒。幸好當時答應了,不然驚堂就錯過了你這么好的姑娘。”
駱凝桃花美眸動了動,也明白了意思,原本的寬容接納拋去了一邊兒,詢問道 “還有這事兒?”
“咳咳——”
房間外忽然傳來一聲悶咳,似乎是夜驚堂忽然發病了。
兩個即將劍拔弩張的女子臉色一變,連忙起身往外跑去。
天色微涼,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老廟處于山嶺之間,附近本有村落,但早已被遺棄,方圓數里都沒有半個人。
夜驚堂走出老舊房間,來到寺廟雜草叢生的后院里,在高處蹲守一夜的鳥鳥,就連忙飛過來,落在肩膀上,用翅膀抱著臉亂蹭:
“嘰嘰嘰…”
顯然,昨夜擔驚受怕的,除開兩個女子,還有相依為命的鳥鳥。
夜驚堂把鳥鳥抱下來,用手指撓肚子上的白色絨毛,面向無盡長空的東方天際,深深吸了口氣。
“呼…”
昨天以為中了焚骨麻,但現在起來,卻發現神清氣爽了不少。
具體感覺不好描述,就好似昨晚去做了保健,拔罐刮痧、精油開背、推拿正骨一條龍全來了一邊,每個毛孔都在呼吸,耳清目明、精神飽滿,不管男人女人,都有把握干十個。
夜驚堂昨天就發現那顆珠子,應該是效果極強的良藥,此時心中更確定了這一點。
但程世祿很快就劇痛難忍,直至精神崩潰跳崖,明顯不是裝的。
而他雖然肢體有點失控,身體和燒紅了一樣,但確實談不上難熬,感覺更像是蒸桑拿。
同樣的藥,他沾的還多些,出現這種區別,問題只可能是出在體質上;就和有些人一點辣都吃不了,有些人能吃魔鬼椒類似,他可能毒抗比較高…
站在荒院里呼吸吐納片刻,夜驚堂還沒琢磨出什么,忽然聽到了房間里若有若無的話語:
“我只要不說什么,驚堂應該就不會說什么…”
“驚堂和姑娘在一起,我起初還不答應來著…”
夜驚堂臉色微變,不用推演就知道兩人這么聊下去,絕對是把他拉進去對峙。
然后不是駱女俠揍他,就是三娘負氣而走,再慘烈點就是混合雙打,揍完他再互相扯頭發…
夜驚堂按住胸口:
“咳咳——”
“嘰?!”
鳥鳥頓時驚了,連忙用腦袋蹭夜驚堂,估計在說——堂堂你不要死,你死了鳥鳥怎么辦…
嘩啦——
房門和窗戶被直接撞開,兩個衣服皺巴巴的女子,同時落在了圍墻跟前。
裴湘君扶著夜驚堂的肩膀:“怎么了?”
駱凝則是握住夜驚堂的手腕,仔細檢查脈搏:
“脈象沒異樣呀…”
“我有點渴了,昨天下午吃的飯,到現在滴水未進,走,找地方吃飯吧。”
夜驚堂揉了揉肚子,拿起配槍往外走去;鳥鳥聽見吃飯,來了精神,嗖嗖的往出跑。
駱凝和裴湘君眼神都閃過狐疑,但最終也沒說什么,走在跟前繼續檢查起身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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