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安娜第一次在生活中,這么沒教養地爆粗口。
但謝元也理解她,任誰看到超出自己理解的事務時,三觀突然崩潰的她們會有任何出格舉動也不足為奇。
因為此刻,一列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間的貨運火車正在“嗚…庫察…庫察…庫察”地從他們腳下的鐵軌上疾馳而去。
“阿爾喬姆…你看見這個了嗎?”安娜的聲音都打著顫,“這不是我的幻覺…對吧?”
謝元已經不必要回答她了,因為眼前急馳而過的火車就是比任何話語還要可信的事實!
這輛火車搭載著一節節長長的油桶車在冰天雪地的暴風雪中呼嘯而過,而車頭的煙霧卻一直彌漫在空中,久久不散…
這情景,就連在天空中盤旋的惡魔都驚疑不定,繞著這團煙霧飛了一圈后,才慢慢離去。
巨大的莫斯科突變怪物都害怕人類遭遇巨變前,已經落后淘汰的鋼鐵造物——何等諷刺!
“一列火車…”安娜依舊失神地低聲喃喃,然后陷入巨大的驚嚇中,語氣激動不已,“地表上面有一列火車!哪兒來的呢?”
但沒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謝元也不行。
離這里比較遠的地方好像有個煉油廠,但這里裝了十幾個儲油罐,有這么大的產能?
還是實際上,這里裝載的是干凈點飲用水源?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第一場戲已經步入了尾聲,火車已經遠去。
而第二場戲正在拍馬趕來,即將到達。
“呵…哈…見鬼!我們該怎么辦,阿爾喬姆?”直到再也看不到一絲火車的影子,安娜意猶未盡地站起來,惱火地感嘆,“我們要追上它嗎?”
“已經走的太遠了。”早就看過這趟火車不知多少次的謝元給出一個敷衍的答復。
而且就在這下一刻,一輛汽車的“都都”喇叭聲突然響起,似乎是在提醒著他們的到來。
很快,一輛四輪的,灰色的,帶著軍用防彈擋板的灰綠色吉普車以一個漂亮的漂移停在了他們不遠的橋對面。
然后很快地打開了對開車門,里面露出了黃色的暖光。
一見到這輛車,安娜就顯得很欣喜,她一邊主動湊上去,一邊招呼著謝元:“看!這是我們騎士團的人!他們好像也在追趕那列火車!我們也跟他們一起吧!”
謝元發誓,如果這不是自己的老婆,他真的很想給她一個腦瓜崩——這么特立獨行的軍車你在游騎兵軍團里什么時候見識過?!
不都是裝甲卡車嗎!米勒要是看到這么純凈的吉普軍車卻不做任何重裝改裝不得罵死——整個一暴殄天物!
只有漢薩這種大勢力才開得起這種用途單一的車輛——專門騙落單平民上車的用途。
“嘿!快點!”里面的軍士招手歡迎到,“到里面來吧!”
這只四人小分隊名為“陸地巡邏隊”,專門在莫斯科邊境騙外來人員進車,然后再拉到一處秘密地點集中擊殺。
不出意外,他們被當做外來軍事偵查小組——不做一點準備的話,上了車一定是個死。
可憐安娜還傻乎乎地指著火車遠去的方向向他們嘮家常:“你們是怎么到這里來的?你看見那個東西了嗎?”
果不其然,陸地巡邏隊的其中一個成員,應該是一個小官,回答得很官方:“我們的確看到了!來吧,進來吧!”
安娜就要毫無戒心地進去了,不過謝元可不想一進去先被人來一槍托,所以直接表露身份——尤其是安娜的身份:“這位是游騎兵軍團的總指揮米勒上校的獨生女兒,安娜。
作為我們的盟友,來自漢薩的朋友們,希望你們能有一些尊敬。”
車內車外沒想到謝元竟然這么說出來。
安娜非常震驚地看著謝元,然后看向車內的人,強忍著說話的舉動——謝元的潛臺詞很明顯,如果不是因為安娜這獨特的身份,剛剛他們可能有生命危險!
可為什么漢薩聯盟會對他們不利?游騎兵和漢薩聯盟難道不是盟友嗎?
而車內的官員本來以為這是一組過來搗亂的敵特軍事小組,本來誆到車上后秘密處死就得了,卻沒想到竟然扯出了跟地鐵內的游騎兵有關系——還是最高指揮官的子女。
按照命令,所有出現在該處地面上的非漢薩勢力必須要按疑似敵特分子的慣例處理。
但此刻,這個可惡的年輕人卻透露他們是游騎兵軍團的高官子女!
在漢薩聯盟的眼里,游騎兵軍團根本就不算什么,一個維持治安的特警部隊而已,更別提最近還是傷筋動骨,還需要漢薩的支援。
但對于此刻對于這輛車里的官員而言,就不是什么小事了——漢薩聯盟肯定不在乎一般平民的生命,可要是干掉了背景了不得的人,會不會把自己推出去?!
要是這個混蛋不說的話,還可以以不知者無罪…不,還是可能會犧牲自己的,因為此刻四個人中,只有自己是個領導…
只能期望這家伙是胡言亂語吧…這樣才能殺掉這兩人,并且殺之前好好搞一通!
想到這一茬,官員的語氣就稍微平和一點了:“你說你們是游騎兵…有證據嗎?還有,你是誰?!”
“阿爾喬姆。”
謝元一邊做好自我介紹,一邊把掛在脖子間的獵人游騎兵吊墜拿出了外面,看到這枚吊墜后,漢薩的官員明顯有點感到晦氣。
“阿爾喬姆…好熟悉的名字…算了,把武器給我們,然后上車吧!”官員把手伸出來要兩人把武器給他們,“在我們得到確認以前,希望你們不要有過激行動。”
說罷,車另一邊旁邊的戰士已經慢慢抬高了槍口。
“為什么?”安娜非常不服氣,“誰知道你們有什么別的打算。”
但官員已經鐵了心不能有所放松了:“你們的身份本來就可疑,而且這里本來就是禁區,就算你們真的是游騎兵軍團的士兵,也觸犯了法律,更何況你們還身份存疑呢。
不要讓我們難做!”
安娜頓時看向了謝元,不過現在謝元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給隨身攜帶的短突擊步槍退膛卸彈匣。
然后把退出來的子彈單手壓進彈匣里,收好彈匣,然后把突擊步槍遞給持槍的士兵,然后另一只手伸手握住了官員的手,微微一抖——兩排軍用子彈夾就這么從袖口抖在了官員的手里。
官員驚訝地抬起頭看了謝元一眼,不過也很快不著痕跡地收起了手,但語氣卻越發地禮貌了:“請上車吧!兩位,證明身份很快的,我們很快就能送你們到車站了…不過一路上…唔…盡量安靜一些。”
隨即謝元第一個上車,然后安娜也陰沉著臉把槍交過去上了車。
兩人坐好后軍車立刻開始加足了馬力開始朝目的地行進。
安娜此刻已經恢復了正常,但她剛剛的陰沉倒不是因為無故被繳了槍——當然繳械是有點不爽。
而是她突然發現阿爾喬姆對這一車屬于漢薩聯盟的四人動了殺機,可她不懂為什么?
至于,為什么她知道自家老公對他們動了殺機?
因為此刻阿爾喬姆臉上的表情就跟當時隱蔽絞殺SYGM站里傳播病毒的紅線士兵一模一樣。
禮貌而平澹——就好像把眼前的幾人當死人一樣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