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這個世界唯二能夠讓謝元牽腸掛肚的人只有老站長和安娜。
鑒于老站長因為衰老而去世,那就只剩下安娜了。
謝元立刻就接通了安娜的無線電,他們兩個是享有一個單獨頻道的:“安娜?你是不是出去了?”
“是的。”不出意外,安娜給予了回復,不過是帶著驚訝的語氣,“你怎么知道的?斯潘杰告訴你的嗎?”
“不是…是我…我打了個噴嚏,我還以為誰在念叨我。”謝元不好意思說是全身血液沸騰引發的心血來潮,只好用另一個看來挺迷信的理由。
金風未至而蟬先覺,這是武者在修煉有成之后,因為擁有強大的氣血,在對外界的逸散后,所獲得的一種對未來之事有一種模糊的感應,或者說像雷達一樣得到的回饋。
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卻一旦經歷過就能心知肚明的特征。而且他自身的精神經歷過長久的淬煉,所以更能在迷霧中明心見性,直指真相——比如他一下子就感覺出問題的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伴侶安娜。
但他卻不能說清楚——他感覺自己一旦說明白了,就會引發一場大禍事…至于什么禍事他不知道,也不敢細想。
有點類似術算對天機的窺探——卻更加模糊,但同樣天機不可泄露。
“哈哈!阿爾喬姆,我沒想到你還會這么迷信,只是一個噴嚏而已。”謝元的耳邊傳來了安娜銀鈴般的笑聲,而謝元也看到身邊的克列斯特也露出了理解的微笑。
“那么是發現什么讓你興起出去的念頭?”謝元盡量措辭平和一點地詢問。
睡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謝元深知枕邊人是個什么習性——酷似她爸爸米勒,但更加執拗的多,逆反心痕重。
也就因為身為女性的原因,要比米勒那個老岳父好那么一點點,但也同樣是要順著捋,不然絕對炸。
安娜應答地很簡單:“是的,我從瞄準鏡里發現了一個紅藍相間的旗子,我懷疑這是鷹國的旗子,所以打算過去看看。”
“噢!”謝元臉上不由得一陣怪異,莫斯科附近出現了一桿白頭鷹旗?誰敢啊?
另一個世界的白頭鷹在后期都只敢躲在二毛的后面搖旗吶喊,雪中送屎。這個世界的白頭鷹就這么勇?
想到這里,謝元馬上詢問安娜:“山姆曾經是大使館護衛,要不要帶上他一起去看看?他是戰前的白頭鷹人,應該能辨別出來。”
“嗯…應該不需要吧?”安娜的語氣里充滿著不情愿,“萬一要真是一個“鷹國人”堡壘,起了中途,他判斷兩難該怎么辦?哎呀,既然是我發現的,就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瑪德,果然是一個人!
謝元氣的差點破口大罵,你以為是我啊?!我敢一個人是因為我一人足以面對任何突發狀況,我對付不了的敵人別人也對付不了。
你一個普通的狙擊手逞什么強?!萬一遇到突發狀況怎么辦?!游騎兵兩人一組的基本規定就這么被你吃了?!
可這話心里想想就好了,因為要真細究說讓安娜這么狂妄自大,視此地為無物的罪魁禍首是誰呢?
正是謝元自己!
因為這里廻異于莫斯科的河岸平原一般萬里無垠,四周根本見不到四處奔襲的守望者獸群,甚至連惡魔都只有那么一兩只!
雖然水底有巨大的沙皇魚,河邊有無數殺不盡,捕不絕的巨型水陸兩棲蝦群,但內陸應該是很安全的。
造成這一切錯覺的還有教堂的民兵水平太爛,給人一種感覺:既然反科學邪教的護衛隊也不過如此,那這里的生存環境應該非常安全,不然這幫人怎么活的下去啊?!
但安娜此刻還不知道列車前面其實危機重重:出身于人類,但只剩下野獸特性的人獸群;嗜血成性,殘酷無情,卻又兵精糧足的三大土匪聚居地。
而且就算是列車后面的土地也并不是安全之地:變異點——這個在地鐵城市里都是無解存在的頂級“統治者”無時不刻地懸在這里所有人頭上,成為最鋒利的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
“安娜,”謝元盡可能讓自己心態平和,他畢竟只是她老公,不是她爸,發不得脾氣,“我剛剛收到情報,這里一直肆虐著變異點…當地人稱呼為“電流惡魔”…就是我們在隧道里經常聽說,也稍稍見過的情景。
所以一個,注意安全警惕四周電流激發時的聲音。”
“變異點?!在這里?!”
安娜的聲音難掩驚駭,這玩意在隧道里可是無論是誰都無法對付的,除了避退別無選擇。
地鐵基本當這種東西是戰后出現的罕見自然現象,沒想到這里竟然肆虐這種東西…
“我知道了!”安娜此刻終于虛心受教了,“我會注意這件事情的。”
“另一個是這里曾經作為港口城市是有地窖或者說地下室的,年久失修可能頂上有缺口,一定要小心腳下。”
不知道怎么讓安娜取消行動,或者擔憂激起她的叛逆之心,謝元只能有意識地提醒安娜路途的困難。
好在除此以外,暫時不需要擔心人獸——就像正常人也喜歡建設一個聚居地作為遮風避雨之地一樣;人獸這種具有人類特性的變異體對又濕又冷的野外并不怎么感興趣,更喜歡尋找廢舊建筑作為棲息之地。
“收到!我會注意的。”安娜倒是聽出來謝元對于自己的單獨任務并不完全反對,但絮絮叨叨地也反映出他的擔心,于是也認真回復了他。
“注意安全,有事呼叫我和游騎兵所有人。”得到這個回復的謝元也只能夠讓安娜一切小心,同時也送上祝福,“祝一切順利。”
“收到!”安娜馬上掛斷了通訊。
“唉!”直到通訊徹底中斷后,謝元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你的女人?”克列斯特饒有興趣地詢問道。
“她是個有幾年經驗的狙擊手,但某些方面還是非常稚嫩。”謝元隱晦地回答了技工的問題。
“想跟著她就跟著她吧!”克列斯特到不覺得有什么失禮的,“橫加干涉被怪罪總好過事后沒盡力而悔恨,”
畢竟他很快就要加入這列火車了,讓同行人減少損失對他的東進計劃更有好處。
“我知道了。”謝元認同地點點頭。
不得不說,克列斯特很喜歡整一些不錯的小玩意。
從地上上到他位于塔吊機的家估計障礙重重,可是從塔吊機上下到地面卻非常順捷。
因為他事先從塔吊機的機頂牽拉了一條鋼索和碼頭管理大樓的屋頂頂梁柱連接在了一起,于是下樓變得簡單而刺激——只需要在要上綁上了防滑扣,就可以通過索滑快速到達對面。
克列斯特會在謝元先行索降后,自己趕到火車站找米勒匯合,反正人獸已經暫時被殺個差不多了,過去列車處的路暫時安全了。
“Feel”地一聲,謝元就通過直接從塔吊滑到了碼頭管理大樓屋頂,用腳直接作為剎車停下自己后,謝元解開了安全扣,順利落地。
接下來謝元就得趕緊到達安娜所在之處,以防發生不測。
戴上了連接萬用工具的墨鏡,心念一動,一股黑灰色的金屬物質就開始覆蓋起了整對雙腿。
納米機器人開始對外層部分和肌理進行防護,加入輔助。
單腳一踏!“咚!”地一聲,謝元直接一躍就跳出了屋頂,麻溜地降落在地上。
納米機器人也開始作用于膨脹起來,在落地時就悄無聲息地腳踏實地,像是腳下像一對貓掌一樣。
接下來,謝元開始引動納米機器人引導全身肌肉吸收更多的血氧,“風!”地一下,開始瞬間奔跑起來。
還依舊在塔吊機頂等著傳送的克列斯特徑直看到地面的白地上突然激起了陣“白色氣浪”!
然后一股奇怪的,卻看不到形體的動靜就開始向著老地堡的方向疾馳而去了。
“我的天啊!”克列斯特一臉懵逼,“這列火車載的難道是超級戰士不成?”
沒花十幾秒鐘,謝元就來到了安娜位置的一百米附近,然后就徹底隱蔽下來,暗中觀望。
其實還可以更快,但是更快的后遺癥就是全身如同燒紅的鐵塊快速入水一樣散發著蒸汽,代表著肌肉的極速消耗,而且還容易被安娜看到。
所以謝元就還是用科技的力量來達到稍遜一籌,但更加隱蔽,副作用更小的加速過程。
這不,效果非凡——謝元人都到它一百米不遠處了,可是安娜還是警惕地一邊行動,一邊四處張望,預防突然發生的情況。
從謝元這個方向望過去,安娜像個機警的兔子,一步一步地向著未知的深淵——那個飄著藍紅色相間的,類似旗幟的目標走過去。
不過,這次安娜的確是看錯了,因為通過謝元墨鏡加裝的面甲分析系統來看,這只是一件藍紅相間的夾克衫剩下的破布頭。
雖然飄起來像一面孤寂揮舞的旗幟。
謝元一邊靜謐地跟在她不超過五十米的距離,一邊注意著周圍以防突發變化。
而且越加地靠近…
因為謝元已經從墨鏡里的掃描功能里注意但,安娜即將踏入的地下,是一個天頂有坍塌的地堡。
如果她注意得到,那就萬事大吉,如果不能…
還沒一下子,安娜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即將陷入了深坑里——
“啊!——呃,阿爾喬姆?!”
差點被滑下去的安娜正準備抓住附近的那根本抓不住,滑溜溜的堅冰,就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給牢牢吊在半空中。
抬頭一看,不是老公還是誰?
謝元什么話都不說,只是一抬手,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讓安娜抓住自己扒拉上來。
“噢,阿爾喬姆!”安娜一被拉上來就抱住了謝元,“幸好有你。”
“這里并不安全。”謝元看著安娜平靜地勸告道,“雖然沒有外國部隊,但是有三個土匪大據點,而且還有讓本地人苦不堪言的,由人類轉化的變種怪物族群。
但他們卻一點也不敢涉足這里,證明這里絕對不簡單。”
“我…”安娜有點心虛地低下了頭。
“其實我也有錯。”謝元首先對自己做出檢討,“我一開始在教堂的行動太順利,所以引發了大家以為這里很安全的錯覺,結果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里的問題其實真的很多…”
“別說了!”安娜馬上就先堵住謝元的“檢討”,臉色誠懇地自我檢討,“我知道錯了,剛剛差點受到教訓,你就別諷刺了。”
“知道就好…”
“滋滋…”
就在謝元準備提醒安娜室,古怪的事情出現了,不遠處突然開始出現一個“點”——在不斷地向四周激發著電流…
而且正在向這他們沖過來!
“艸!果然是它!”謝元馬上帶著臉上布滿驚訝之色的安娜沖向了那個坑洞。
“現在沒別的比下面安全了,馬上跳!”
話說的同時,謝元也一個箭步地落進洞中,安娜只聽到他接下來說:“我接住你。”
沒有一絲猶豫,安娜立刻在電流即將沖向她之際,緊跟著謝元跳進坑中——
然后不出意外地被一個有力的臂膀給接住了。
但還沒等她說什么,謝元就把手指停在嘴唇上,然后解下她腰后面的面罩,蓋在她臉上。
安娜馬上明白了需要戴上面罩,而等她把面罩穿戴好以后,謝元已經正式地放它落地了。
然后自己這時才戴上了面罩,恢復了正常的呼吸——剛才他竟然一直在屏著呼吸行動?
此刻,他們的頭上依舊響徹著“滋滋”作響的電流激發聲音,證明著“驚變點”依舊還在附近徘徊。
“這里是…什么地方?”安娜回顧他們身后緊閉的氣閥大門,同時看向前方那能見度很低的建筑結構,感覺心中有些眉目,“看起來…看起來像是一個個軍用地堡。”
“嗯!”謝元也贊同,他指了指旁邊,“而且要想從這里出去,還不是那么簡單。”
安娜順著謝元的指點轉頭一看,才知道原來從內部打開的啟動器就在他們旁邊,卻有一道鐵絲網相隔——旁邊不是沒有門,但此刻門是關閉得非常緊實。
當然了,倒也不是說他們就此永遠被困住了——鐵絲網的盡頭有一個通道,而通道連接的,正是前方黑不溜秋的地堡內部。
現在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險。
但此刻,謝元卻顯得豪氣干云,他伸出手對著安娜:“一起闖闖看看?”
于是安娜也沒什么懼怕的了,她馬上拍掌回應:“就在你身后!”
于是夫妻倆開始一起探索這個詭異的地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