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火煉大師手握靈石以秘法催動,開始對軟甲進行灌注。很快,灌靈完成,蛇鱗軟甲上的符文亮起光芒,一層青色光芒微微凸顯于軟甲之外,很快又消失。
「不錯。」火煉大師捧著軟甲仔細檢查了遍后,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旁,光頭大漢馬上端過來一陶制茶杯,里面泡著顏色鮮紅透亮的濃茶水。
火煉大師放下軟甲后,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緩緩站起了身,動了一下筋骨。
「轉身,轉身。」袁銘在心中默念。可惜,他的想法無法左右火煉大師,后者只是舒展了一下腰肢便要再次坐下。袁銘估摸著附體時間將盡,心中不由哀嘆一聲。
可就在這時,身后的「鐺鐺」聲卻突然停了下來,光頭大漢的聲音隨即傳來:「師父,好了。」袁銘正有些詫異間,火煉大師終于起來轉身了。
隨著他的視線轉動,袁銘也望了過去。然而,火煉大師身后除了光頭大漢,并沒有第二個人。在光頭大漢身旁,卻有一個六尺來高的,大概能看出來人形模樣但卻明顯不是人的「鐵皮人。
鐵皮周身包裹著青黑色的鐵皮,只有人形輪廓,卻沒有人的五官,就連身體結構也顯得有些粗疏,唯獨只有兩條手臂做得精細。其中一條手臂上并無人的手掌結構,而是直接連接著一柄碩大的鑄錘。
不管是鑄造錘還是鐵皮人身上的其他部件,表面全都分布著一個個顏色暗紅的內陷圓圈,各個圓圈之間又有細致的紋路勾連,看起來就像是一道或者幾道放大數倍,且變形嚴重的獨特符文。
「竟然是這東西在煉胚?」他心中正有此問題的時候,光頭大漢就給出了答案。師父,這機械傀儡雖然好用,可局限性還是太大了…」他的話語里,多少有些抱怨。
「吃多少飯端多大碗有什么好抱怨的?精于做下品法器,在這黑巖城也足夠了。火煉大師瞪了他一眼,說道。
「可是它煉制出來的胚鐵其實是能達到中品層次的,您刻符灌靈的手藝優美,咱們何不接下中品法器的生意,這收益可就翻了至少五倍呢。」光頭大漢說道。
「這事我跟你說了在多少遍了,這傀儡等級不高,即便能煉制中品層次的胚鐵,也不是最佳品質,那造出來的法器豈不是濫竽充數?」火煉大師皺眉喝道。
「您呀,就是太精益求精了。」大漢知道他這是動怒了只敢小聲嘀咕了一句。「哎,我若不是早年被人暗算受了傷,自己無法揮錘煉胚,哪用得著買百機門的煉胚傀儡?火煉大師幽然嘆道。
袁銘聽得津津有味,原來還有能夠專職煉胚的傀儡。百機門又是什么宗門?專門生產傀儡的宗門?在南疆沒聽說過,或許是中原的宗門吧?
正當袁銘胡思亂想之際,他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再次陷入了黑暗。
第二日,袁銘從火煉大師那里取回了蛇鱗軟甲和八卦鏡。蛇鱗軟甲雖然是下品法器,但品相和質量都沒問題,八卦鏡也修復得極好,袁銘皆是十分滿意,付錢之后便離開了。
出了黑巖城后,袁銘一拍腰間靈獸袋,便有一道青光飛出。青光落處,一聲清亮鶴唳響起,青云鶴雙翅舒展,在原地跳躍起舞,相比于幽在靈獸袋中睡覺,顯然它更喜歡待在外面。
袁銘上前伸出手,青云鶴立馬順從地將腦袋低垂下來,靠近他的掌心輕輕地蹭了起來,顯得無比順從。「走了」袁銘躍上青云鶴的脊背,輕喝一聲。
青云鶴當即長鳴,雙翅一展,有力揮舞著翅膀,攪動氣流,將自己的身軀送上高空,朝著東方飛掠而去。不過兩日時間。青云鶴就按下云頭,朝著下方一座城鎮降落去。
落在城外后,袁銘收起了青云鶴,步行走到了城門外。鐵虎鎮,沒想到還會再來此處。看著那個熟悉匾 額,輕笑一聲。說罷,他就快步走入了城門當中。
進門之后,袁銘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告示欄,只見上面張貼的紙張褪色,而最新的是一張招賢納士榜,是招什么畫師的。袁銘沒怎在意。他這次來到鐵虎鎮,主要是想樓見見自己父親派來接應的人。
雖然袁銘并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但還是決定跑一趟。將近午間,正是城中最熱鬧的時候,袁銘路過老煙袋的那家客棧,卻發現已經關了門戶,暫停了經營。
他也沒在意,打算直接穿過街道,去往領主府那邊,探聽消息。只是走在街巷當中,兩邊傳來陣陣酒菜香味,袁銘不一會兒就食指大動,肚子里的的饞蟲都跟著叫了起來。
他挑了一家人不多也不少的酒家,邁步走了進去。迎面就看到一個皮腕黝黑的蹙眉青年,小跑地迎了上來。
「客官樓上還有雅間,您請。」粗眉青年話沒說完,眉頭就緊皺了起來,她看著眼前的客人,只覺得越看越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
「胡圖,好久不見呀。倒是袁銘先樂了,嘿嘿說道。聽到袁銘的聲音,胡圖立馬醒悟:「你是袁銘?他先是面露喜色,繼而轉為愧疚,目光都有些閃躲起來。
喲,你這是當上老板了?袁銘調笑道。他一眼就看出胡圖身上穿著雖然樸素,面料卻不是伙計跑堂能穿的。
我這,這不過是間小酒家,袁兄,你隨我身上樓,咱們樓上說話。」胡圖語無倫次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神,帶著袁銘上了二樓。
兩人進了一個雅間,胡圖吩咐伙計按最高標準上桌酒席,隨后便關了門。回過身來后,胡圖當即沖著袁銘長跪到底,又是愧疚又是感激道:「袁兄,我找了你很久,可惜自那一別之后,就再也沒有你的消息。
「你找我作甚?」袁銘故作不知。為了道歉,也為了報恩。當初我有心害你,你非但沒有怪罪,反而還留了十枚銀幣給我,換作別人,不把我賣去挖礦才怪。」胡圖神情凝重,說道。
袁銘心中暗道,其實我也賣了,只是又搶了回來。「行了,要不是你把我從墓園帶出來,我指不定已經死了呢。也都是因果緣法。」袁銘當初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沒有真的把胡圖賣出去。
「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讓我好好感謝你一番。」胡圖見袁銘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頓時大喜。片刻后,」伙計端上來滿滿一桌好酒好菜,胡圖也不管生意了,陪著袁銘吃飯飲酒。
他講述了自己與袁銘分別后的遭遇,說了自己如何用那十枚銀幣打拼,一步步發家致富,最終在這鐵虎鎮上扎住根腳,開了這家「銘恩樓」。
說起來,其實袁銘上次來鐵虎鎮的時候,這家酒樓就已經開了起來,袁銘甚至還從門口處路過。一番談論后,兩人恩怨一笑泯之。
正當胡圖問起袁銘的經歷,袁銘還沒來得及說,樓下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袁銘豎耳一聽,便聽見有兵甲碰撞的聲音響起,人數有十來個。
還不等他聽清楚,下面的嘈雜聲就升級為掀桌聲,喝罵聲,和客人驚慌的叫喊聲。沒事,我下去看看。胡圖眉頭一皺,安撫了一下袁銘,匆匆起身去了樓下。
到了樓下,他看到那群穿甲胄的兵,立馬認了出來,乃是鐵虎鎮領主府的親兵,臉色當即變得有些難看。
「大人,您這是做什么,我是這家酒家的主家,跟領主府上烏林管事都是朋友,您給個面子,不管是什么問題,咱坐下來慢慢談。胡圖頓了頓后,連忙換上笑臉迎了上去。
「就是你這個鳥廝,我去你丫的!領頭的是一個滿感絡腮胡子的粗壯大漢,滿臉怒氣地甩了胡圖一個巴掌,將他打得一個趔趄摔出去。
「烏林那個混賬東西,介紹了個中原來的騙 子,說是什么吳道子親傳的宮廷畫師,騙了領主一大筆錢跑路了。他已經被打了個半死,供出來說,就是你小子介紹那個騙子給他的,是也不是?粗壯大漢怒聲斥道。
「啊…不是我…」胡圖聞言大驚,連忙辯解。我管是不是你,那個叫什么‘吳料的騙子,是不還是就住在你這里?粗壯大漢喝問道。」
他前日搬去領主府,就再沒來過了啊…胡圖聞言,立馬說道。那吳料是半個月前住進來的,在他這里大吃大喝了好些天,一直賒著賬。
胡圖去催,那人便說自己是吳國畫師吳道子的親傳弟子,乃是宮廷御用畫師,隨便畫一幅畫,就能抵得上他的這家酒樓。
胡圖自是不信,本打算報官抓那人,熟料吳料卻說自己看到城門招榜領主府正要尋畫師,他只要接了這個任務還錢還不是手到擒來?結果就是胡圖再次吃了中原人的虧,上了吳料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