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圖被殺了!當真嗎?”蒙山長老早就等的不耐煩,迫不及待上前問道。
他剛剛收到大洞主傳來的口信,坤圖突然隕落,他對這個弟子還是頗為看重的,更擔心那面陰鬼旗的下落,立刻匆匆趕來詢問情況。
薩仁長老聽聞這話,也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方才那個烏魯,便是親歷者,只是僥幸逃脫。一同被殺的,還有呼火和流蘇二人。”大洞主點點頭,說道。
“呼火也死了?”薩仁長老蹙眉。
呼火是他所管轄的獸奴堂執事,雖資質一般,但這么多年來在管轄披毛獸奴方面辦事還算得力。
“就在半日前,坤圖,呼火,還有一個記名弟子流蘇在碧羅洞西北兩百余里的一處村寨外,同時隕落。”大洞主緩緩說道。
“本門西北兩百余里的村寨?莫非是苗花寨?”薩仁長老問道。
“哦,你知道那里?”大洞主有些意外。
“是的,我來這里正要向大洞主稟告一件要事…”薩仁長老點點頭,頓了一下后將袁銘等人執行的抓人收魂任務,詳細說了出來,包括胡扎被一群黑衣人擊殺。
蒙山長老聞言,面色一變再變,大洞主要沉穩很多,神情沒有太多變化。
“根據烏魯所述,當時坤圖帶著他和呼火恰好在附近,坤圖察覺苗花寨那邊有異動,便趕了過去,才和那群黑衣人迎頭碰上。據其回憶,黑衣人的攻擊手段,和你說的大致無二。”大洞主略一沉吟,如此說道。
薩仁長老聞言,他原本還對袁銘的話將信將疑,如今有了烏魯的佐證,倒是打消了那點疑慮。
只不過這件事牽扯極深,坤圖,呼火等人的隕落,已經無關緊要,真正麻煩的是那群黑衣人。
“對此事,你們怎么看?”大洞主說著,看向面前的二人。
“稟大洞主,從坤圖等人的遇襲方式,以及那群黑衣人能夠驅動尸體和鬼物來看,十分像是黑火門的手段。”薩仁長老沉聲說道。
“確實,同在南疆的五大宗門里,也就這黑火門與我碧羅洞過節頗深,只是沒想到他們會此時下手。”蒙山長老也說道。
“話雖如此,但我們知曉的這些,只出自兩個煉氣期之口,保險起見,還是派人去苗花寨那里查探一下的好。”大洞主說道。
“我提議,派扎朗前去調查,相信很快就會帶結果回來。”薩仁長老說道。
二洞主的這位內門弟子,倒是個合適人選。”蒙山長老也附和道。
“蒙山去安排一下,薩仁你通知下去,加強宗門戒備。你們也知道,如今正值非常時期,煉爐堂那里過些時日需要你們都過去幫忙。此次這件事,就先這樣,等調查有了眉目,再從長計議。”大洞主吩咐道。
與此同時,袁銘離開獸奴堂,徑直返回了住處。
他仔細回想剛剛和薩仁長老的對話,自認沒有露出破綻,如果烏魯那邊也一切順利,這件事應該可以瞞得過去。
袁銘盤膝坐下,開始懷抱香爐,運轉冥月訣。
借助肉骨丹的效用,他的傷已經好了大半,稍作調息用不了一兩日就能痊愈,而其神魂方面的損耗,有香爐在,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一念及此,他心中稍松,不過經此一役,也漸漸明白了銀貓之前所提及的一些事情。
魂修以神魂之力對戰,可傷人于無形,甚至越階挑戰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神魂脆弱,不比肉身,稍有不慎便會遭受反噬,甚至由于損耗過度而難以恢復。
而他幸有香爐傍身,倒不用顧忌這點,對于魂修手段的施展,也更可放開手腳,否則此次遭遇圍攻,未必能有如此結果。
“這香爐對于魂修來說,真是至寶!”袁銘心下暗喜,繼續運轉冥月訣 半日后,他自覺魂力恢復過半,便開始嘗試在識海內魂力匯聚,試圖凝聚魂鴉。
魂鴉是他魂修神通的基礎,不凝聚出一只待命,他心中有些不安。
結果出乎他預料的是,不論他如何催動魂力,都無法凝聚出魂鴉。
“這是怎么回事?”袁銘眉頭緊皺,回想神魂化形成功凝聚時獲取的能力信息。
“遠游”和“飼魂”沒有時間限制,唯獨“撞魂”,因為要犧牲一頭魂鴉,所以每次使用后,需要七日緩沖才能再用。
他原本以為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魂力需要七天才能恢復,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算了,七天就七天吧,不用著急。”袁銘暗道一聲,繼續運功療傷。
是夜。
袁銘正盤膝坐于窗前,靜心修煉冥月訣功法,身上朦朧白光籠罩,在身外形成了一圈淺淡到幾乎肉眼難以看出的白色光環。
這時,一聲輕微響動,從窗口處傳來。
袁銘身上光芒收斂,緩緩睜開了雙眼,旋即看到了一身銀色毛發的優雅銀貓,正蹲坐在窗外的松樹枝上。
他知道這是銀貓有事找他,否則根本不會弄出響動,讓自己發現。
“進來一敘?”袁銘站起身,取出一只玉盒放在臨窗的案幾上,隨后退后幾步,笑著邀請道。
銀貓略一遲疑,邁著慣常優雅的貓步款款走到臨窗案幾上,蹲坐了下來。
“大英雄,行俠仗義的感覺怎么樣?”銀貓的聲音在袁銘的腦海響起。
袁銘參加獸奴堂的任務,以為會風平浪靜,但是遇到圖婭母女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袁銘拉來一張椅子坐下,回道:“那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不是有你在嗎?”
銀貓聞言,頭往左一歪,漂亮的異色雙瞳,向上閃了一下。
“哼,沒有我讓陰鬼旗失控反噬,明年你墳頭都長草了。”銀貓冷哼一聲,不屑道。
“你是怎么讓陰鬼旗反噬的?”袁銘道 “不告訴你。”銀貓回道。
袁銘對她這副高冷又傲嬌的模樣,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開口問道:“要是你遇到這樣的事,你會出手相救嗎?”
“這種無聊的事我是不會做的,她們在南疆這里活的這么凄慘,早死早投胎不好嗎?”銀貓反問道。
“碧羅洞為了什么,怎么可以如此殘害凡人?。”袁銘雖然已經見識了太多殘忍,以他現在的本性卻依舊不能理解。
“這世間的功法無數,邪道的功法可遠比你想象的多。想來這些魂魄碎片是被拿去煉制什么東西了。”銀貓冷冰冰的話語,在袁銘的識海響起。
袁銘想起自己的處境,留在碧羅洞,羞于為伍,離開又不知何去何從,將來的修煉更加毫無保障,他不覺陷入沉思。
“提醒下,這次你強行動用飼魂能力,以后后患不小。”這時,銀貓的聲音又在他的識海里響了起來。
“有什么后患?”袁銘詫異道。
“在你沒有掌握凈化神魂的能力前,別隨意使用飼魂。否則神魂俱滅再無回。”銀貓警告道。
“那你為何不早點幫我?”袁銘說道。
“我夕影最喜歡看傻子行俠仗義,不自量力,被揍得人事不知。哈哈哈.....”銀貓放聲大笑,忽然“哎呀”叫了一聲,感覺自己失言了,一扭頭,轉身就要離開。
袁銘見銀貓要走,喊到:“別走,你有名字?你叫夕影嗎?”
“不許叫我名字,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嗎?”銀貓回頭瞪了袁銘一眼,兇兇的樣子,也不嚇人。
“好好,不叫你名字。”袁銘說著,抬手在腰間儲物袋一抹:“再幫個忙,幫我看看這是什么東西?”
他的掌心旋即多出來了一塊拳頭大小,似石似玉的白色固體。
那是他從呼火長老的儲物袋里找出來的,卻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白玉石脂,一種用來煉制偽裝類法器的主要靈材,不過是廢物。”銀貓隨意瞥了一眼,便給出了答案。
袁銘聞言眉頭一挑,銀貓夕影覺得這是廢物,但他可是個窮鬼,于是繼續追問道:“煉制千機面具,是不是也需要此物?”
“不錯。除了白玉石脂外,還需要人面鬼蛛的臉皮,烏僵蠶絲,玉肌散,以及續斷花。你問這個做什么?”銀貓有些奇怪。
“我手上正好有人面鬼蛛之皮,聽你說起白玉石脂的作用,便有此一問。”袁銘笑道。
“知道了這些靈材也沒有用,煉制千機面具的難點不在于靈材的收集,而在于配套偽裝類法器的幻化符文太難掌握,一般人根本學不會。更何況,要在如此纖薄的鬼蛛面皮上刻畫符文,可沒有在兵器上那么容易,就是專業的煉器師也不一定能做到。”銀貓說道。
“無妨,事在人為。我在畫符一事上,還算有點基礎,之后再學習刻符開靈,就可以嘗試了。”袁銘倒是頗為樂觀。
反正即便一次不成,也只是損失些靈材罷了。
“你?哼,以你現在的修為,根本沒機會學習刻符開靈。”銀貓絲毫不加掩飾的嘲笑。
“刻符開靈一事,與修為有關?”袁銘詫異道。
“你這樣的無知之徒活到現在真是沒天理,只有筑基期修士的靈力,才勉強足夠支撐完成一次灌靈,以你當下的修為,根本不夠。”銀貓繼續潑上冷水。
袁銘被她嘲諷慣了,卻沒有失望 “你不在意?”銀貓倒有些好奇了。
“這有什么好在意的,不過是修為不夠么,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只要勤勉修行,早晚能夠進階筑基,到時候就不是問題了。”袁銘說道。
銀貓聞言,不想再和袁銘多話,剛剛不小心透露了名字,已經讓她有點懊悔了,便輕盈的轉身離去,
“等等!”袁銘又叫住她。
“還有破事?”銀貓不耐煩。
“這次謝謝你,夕影。”袁銘突然說道。
“不許叫我名字。”說罷,抓起案幾上那個玉盒,銀貓一躍而出,在空中銀色毛色變得透明,一瞬間隱身在黑夜中,消失不見。
袁銘才知道坤圖的脖子是怎么被銀貓夕影切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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