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咖啡

　　“總不會是胡佛的頭像吧？”

　　想到這，柯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將腦海中浮現的可怕畫面掃去。

　　不，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且不說留著胡佛頭像的印記會產生什么樣的能力，單單是想到自己往后每天都要對著手背上的圖案，柯林就很難接受這一點。

　　所以，必須想辦法，改變這一切。

　　當然，理論上來說，反世界也同樣具備收獲信仰的條件。只是聯想到整個獲取過程的艱難程度，柯林還是決定將目標著重放在正世界的信使報之上。

　　抱著這樣堅定的念頭，他閉上了眼睛。

　　伴隨著意識的拉扯，回到了那個大蕭條的時代。

　　“呼～”

　　十二月的紐約，冰冷徹骨。

　　頂著清晨呼嘯的寒風，柯林走出了家門。

　　“真冷啊。”

　　狂風卷著雪花不斷的拍打著柯林的面孔，裹緊身上厚厚的大衣試圖抵擋住冷風的侵襲，然而從四面八方吹來的寒風，卻仿佛沒有間隙一般的不斷往他的骨頭里鉆，試圖將他身體內的最后一絲溫度也熄滅冰凍。

　　將凍僵的雙手湊到嘴邊哈氣取暖，柯林踩著地面上薄薄的積雪，往信使報社所在的街道行走著。

　　突如其來的降溫，讓身處于大蕭條時代的人們處境越發艱難。

　　柯林一路走過，已經看到了不止一個流浪漢的身影，他們蜷縮在角落披著單薄的透光的毛毯，甚至有的干脆就是一堆報紙，瑟瑟發抖的看著從身邊經過的行人，眼神麻木而絕望。這或許是他們活在這個世上的最后一個白天。

　　沿著街道的方向一路往下，柯林看到了在小工廠前所排著的長長的隊伍。

　　哪怕是在這樣寒冷的日子里，工廠門口依舊有著好多人在排著長隊，幾十上百個人為了爭奪一個廉價的工作崗位，寧愿在著呼嘯的寒風中瑟瑟發抖，也不愿錯過這渺茫的‘機會’。

　　這家小工廠，柯林知道，因為從事船業有關的業務，偶爾會接到造船廠的委托工作，招募一些簡單的勞力工作者。

　　只是這樣的委托并不常見，所以，這些排隊的身影常常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白白空耗自己的時間。

　　但就算這樣，每天清晨在工廠門前依舊有著大量的身影聚集著。

　　“…有人出來了！”

　　“難道今天有工作…”

　　“選我，選我，我只要最基本的薪酬！”

　　“我，我一個人能夠做兩份工，只要能夠給吃的就行。”

　　往常，這些工廠前排隊的人群所接到的最后通知，往往是失望的回復。

　　然而，今天情況似乎稍微有些不太一樣。

　　從工廠內，走出一個裹著駝色長衣的中年男子，他用冷漠的目光掃過門口排著長長隊伍的人影，緊接著轉身將一張寫著‘招工’宣告的紙張貼在了工廠冰冷的墻壁之上。

　　這份‘招工’啟示上沒有任何的薪資條件和待遇要求，卻仿佛有著某種神奇的魔力一般，一經貼出就引發了隊伍中人群的巨大騷動。

　　他們發生喧鬧的喊叫聲，希望借此吸引中年男子的注意。

　　“安靜！”

　　皺著眉，看向眼前騷亂的隊伍。

　　中年男子僅僅只發出了一聲呵斥，原本嘈雜的隊伍便立馬安靜了下來，顯然，沒有人想要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機會。

　　“等一下給我依照排隊順序安靜的進來面試，今天造船廠那邊只提供了四個人的工作崗位，一旦讓我發現有誰在惹麻煩，就給我立馬滾蛋。”

　　說完這一切，也不等隊伍有什么反應，中年男子就轉身回到了工廠當中。

　　留著隊伍外的眾人在呼嘯的冷風中瑟瑟發抖的祈禱著‘幸運’能夠降臨到自己的身上。

　　將目光從工廠外的隊伍收回。

　　柯林轉身，踩著不知不覺中變厚不少的積雪繼續前行。

　　哐當——

　　關上信使報社的大門，同時也將身后的寒風擋在屋外。

　　柯林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將打濕的衣帽摘下掛到一旁的落地架上。

　　“老板，你的咖啡。”

　　報社內，老約翰將早就準備好的咖啡遞上。

　　“謝謝。”

　　伸手接過咖啡，柯林抿了一口，伴隨著濃醇苦澀的滋味從口中蔓延，原本在冷風中凍僵的思緒也隨之舒緩下來。

　　對于咖啡，柯林并沒有太明顯的喜好之分。

　　之所以會選擇它作為信使報社的辦公飲品，僅僅只是因為它足夠廉價。

　　如同蓬勃發展的廣播一般，大蕭條時期的咖啡行業同樣受到太大的沖擊。

　　這個時代的美利堅已經是全球最大的咖啡消費國之一，每年要消耗掉全球供應量的一半。讓人驚訝的是，盡管因為大蕭條的沖擊，導致利潤空間縮小了，競爭也更加激烈，但是總體而言整個咖啡業并沒有遭受太大損失。

　　甚至一有些巨頭，例如大西洋和太平洋茶葉公司依舊利潤豐厚。

　　根據后來的統計，即使在1929~1932年，也就是經濟大蕭條最困難的時期，這些巨頭公司凈賺的稅后利潤也超過1億美元。

　　“你是我咖啡里的奶油，你是我燉菜里的鹽，你是我生命中永遠不可或缺的部分，沒有你，我的生命還有什么意義；（You're the cream in my coffee You're the salt in my stew You'll always be my necessity I'd be lost without you）…”

　　這幾句是1928年發布的愛情歌曲You're the cream in my coffee的歌詞。

　　哪怕是現在依舊非常流行，足見咖啡對美國人的重要。

　　事實上，咖啡的風靡有戰爭、輿論、立法、經濟等時代因素的影響。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有200萬美國士兵走上前線，他們一日三餐后都會喝咖啡，也因此學會了品嘗和鑒賞咖啡。戰后他們回歸正常生活，卻延續了喝咖啡的習慣，這也成為了大眾咖啡消費的基礎。

　　同時，禁酒法案的實施，也為咖啡消費量增長創造了有利環境。

　　當時，咖啡從業者們為了這個機會選擇在簡餐店和小賣部紛紛開始供應咖啡，一些工廠也開始免費供應咖啡激勵員工好好工作，逐漸的使得咖啡開始代替酒精成為各種社交場合的主要飲料。

　　再然后，公路網絡不斷擴張也讓咖啡成為了提神飲料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