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大廳。
屏退所有侍女,兩道人影一坐一站,靈壓氣息皆在四階層次。
劉玉坐在太師椅上,悠閑品著靈茶。
而小青則垂手而立,舉止間極其不自然,小臉不自覺浮現忐忑之色,顯得有些惴惴不安。
就仿佛做錯了事,等待被家長懲罰的少年。
“先回去鞏固境界。”
指點一番元嬰境界的修煉要點,望著前者忐忑不安的模樣,劉玉心中暗暗一笑,旋即抬了抬手道。
到了四階層次,修士修煉元嬰與妖族修煉妖嬰,兩族修煉道路大同小異。
所以他指點妖獸修煉,自然不成問題。
“是,公子。”
“小青這就退下了。”
聞言,小青像是松了一口大氣,連忙行禮往靈獸室走去,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樣。
他真的好怕被放血,但叛逃的后果更可怕!
“用不了多久,小青便能鞏固境界,化龍草也將很快就催熟出來。”
“目前自己熟悉的修士中,只有卓夢真最接近結嬰瓶頸。”
“相比之下,嚴裙兒、江秋水、紀如煙及宗門其他長老,還是差了許多。”
“結嬰靈物太過稀少,對成功幾率的提升,倒確實是一個問題吶。”
望著小青慌不擇路離開的背影,劉玉搖了搖頭默默想道。
元嬰境界,已經是天南修仙界的絕對上層,足以影響一個大宗門的興衰存亡,關乎一個大宗門的氣運。
尤其是“凝嬰丹”這樣的靈物,雖然只對金丹修士有效,但論價值甚至比“還真丹”還高。
由于主藥,已經接近千年不見蹤影的原因,稀缺程度也遠超還真丹。
或許化神勢力“天雷殿”,還有著少數幾顆庫存。
但就算元嬰真君,想要染指也是如登天,金丹修士就更別指望了。
只有一些少數情況,諸如參加十死無生的“長安計劃”,天雷殿想讓金丹真人冒此奇險,才舍得放出一顆兩顆。
種種因素無不說明,凝嬰丹到底有多珍貴,絕非晉升元嬰后就能輕易搞到。
不僅如此,結嬰三寶中的“培嬰丹”和“育嬰丹”,也與凝嬰丹差不多的情況,甚至絕跡時間更早。
至少,在天南修仙界如此。
而一些普通靈物,對結嬰的幫助又不大。
卓夢真的資質,放眼煉氣筑基境界,或許還值得稱道,但若是放在金丹境界,那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其中品金丹的品質,沖擊元嬰瓶頸也沒什么加成,所以初始成功率比小青還要低些許。
就算劉玉為此女,準備了數種不錯的結嬰靈物,但終究無法與小青的“真靈果”、“天妖草”相比。
理論上的成功率,不會超過三成。
這樣的幾率,對沒有選擇的普通金丹而言,已經值得一搏。
但在如今的劉玉眼里,已經是接近送死了。
畢竟,丹碎無悔。
終是共同經歷過風風雨雨,他可不想親眼看著,自己的侍妾身死道消。
“江秋水、紀如煙的金丹品質,甚至比卓夢真都要低,嚴裙兒則與之相差不大。”
“倘若卓夢真不能成功,那么其余三女也是兇多吉少。”
閃過這個念頭,良久之后,劉玉輕輕一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一想到自己侍妾,可能會在幾百年后的某一天坐化。
或許,就死在自己懷中,他還是莫名有些許難受。
“金丹壽八百,元嬰壽一千六。”
端坐太師椅上,劉玉喃喃低語。
就算他提供各種延壽靈物,由于大境界間的壽元差距,四名侍妾最多也只能活到八百歲。
八百歲一到,元神就會自然消亡。
何況,以劉玉對四人的了解,嚴裙兒與卓夢真多半會選擇放手一搏。
而那時候,他還有大半壽元,還會渡過漫長的歲月。
此時此刻,劉玉真真切切感受到,女人太多的掣肘,溫柔鄉的確是英雄冢。
爽快的確是爽快,但相應也會承擔一份責任。
對于失志攀登仙道的修士而言,什么禮義廉恥、規矩道德還有溫情脈脈,統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無形枷鎖。
越是沉迷其中,心中的束縛就越多,這些枷鎖就越堅不可摧!
“四女結嬰之事,確實非常難辦。”
“咳,都怪功法后遺癥!”
微微搖頭,劉玉起身朝練功房走去。
“踏踏”
行至中途,他閃過某個念頭,腳步微微一頓后,又若無其事走向練功房。
到底是何種原因,會讓男人對深入交流過的女人,自然而然產生所謂的責任心?
到底是何種原因,致使每次修仙界大戰,都有那么多女修最后孤苦伶仃,凄凄慘慘祭拜死去的道侶?
到底是何種原因,致使無論修仙界還是世俗,亦或者妖族與異族,對雌性的關注度都更高一些?
到底是何種原因,致使修仙界更關注女修容貌身材,更關注男修的榮譽成就?
“轟隆隆”
驀然間,劉玉身體一頓,站在練功房大門前,想起前世的某個理論。
縱使“星辰真身”如同烘爐,心中也不自覺升起一絲深深寒意!
他原本以為,凝聚金丹元嬰后,生命本質截然不同,已經差不多擺脫“血脈”的影響。
直到此刻才明白,離徹底擺脫究竟有多遠,血脈的影響還在持續!
還差得遠呢!
三年后。
通天峰洞府,練功房。
蒲團上,劉玉盤膝而坐,看著身前一個半透明的精致玉瓶,面上浮現一抹笑意。
可以清晰看見,玉瓶中裝著大半瓶液體。
三年時間過去,靈獸小青境界已經穩固,經過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自愿”貢獻出這些精血。
并承諾每隔一段時間,就貢獻一部分精血。
當然,持續損失精血又得不到良好恢復的話,精血質量越來越差。
所以劉玉,也會提供“飛仙丹”等丹藥,幫助其恢復元氣精進修為。
雖然小青正是愛玩的年紀,但因為有他的管束,還是看進去一些修仙界常識,知道四階靈丹是多么珍貴。
所以貢獻精血,也不全是被迫吧,其本身也很愿意。
如此一來,兩全其美!
“試試四階蛟龍精血,對化龍草的催熟效果。”
閃過這個念頭,劉玉心念一動,觸動泥丸宮的碧綠光點。
熟悉的吸力傳來,他眼前微微一黑,再次清晰起來時,已然身處仙府世界的青色結界中。
神識蔓延而出,瞬間就鎖定幾株寸許大小的化龍草幼株。
劉玉輕飄飄一動,帶著玉瓶飛至靈草上方。
而后以神識直接打開瓶塞,控制其內的蛟龍精血如水流般,分出幾條細細的支流,分別沒入靈草對應的土壤中。
“嘩啦啦”
澆灌龍血,相應土壤顏色變得更為深沉。
似乎發生某種奇妙變化,原本停止生長的幾株化龍草,在土壤中加入蛟龍精血后便再次生長。
在劉玉敏銳的觀察下,這種生長速度肉眼可見。
一寸、兩寸、五寸......
隨著土壤顏色變澹,幾株化龍草生長速度也越來越慢,不過還沒等土壤顏色恢復正常,生長到九寸便不再繼續生長。
“這藥齡...約莫在四千年左右。”
“龍血還未消耗殆盡,靈草就已經不再生長,應該不是“量”的問題,而是龍血的“質”不過關。”
“看來只有等小青修為進一步提升,才能繼續催熟至更高年份了。”
仔細觀察幾株靈草的生長,劉玉最終得出結論。
蛟龍精血還未消耗殆盡,化龍草就已經停止生長,并且幾株都是同樣的情況。
樣本足夠多,基本可以排除例外,實際情況應該就是如此了。
這樣想著,劉玉神識一動,三株化龍草結出的種子再次種下。
他要多實驗幾次,確定以小青目前的精血,能否催熟至更高年份。
約莫半月后,兩尺大小的青色元嬰,看著紅色靈田中的七株化龍草,臉上十分平靜。
這些靈草,年份皆在四千年左右,無一超過。
如此一來,就基本可以確定,目前只能催熟到四千年左右。
也就是說,化龍草能催熟到多少年,與澆灌的龍血質量有關。
想要催熟更高年份的話,就只有提高龍血的質量。
“雖然暫時只能催熟至四千年,不過目前來說已經夠用了。”
“四千年化龍草,對現在的自己而言,功效十分強大已經夠用。”
“不過這樣一來,以后得好好監督小青修煉了。”
默默觀察得出結論,劉玉閃過這個念頭,將七株化龍草一一收入玉盒保存,旋即又將幾顆結出的種子種下。
旋即,他便心念一動離開仙府。
“轟!
時隔約莫半月,元嬰回歸肉身,周身靈壓飛躍式攀升,很快就恢復到接近原本的程度。
劉玉緩緩起身,胸膛九處大穴組成的圓形圖桉亮起,雙拳也流轉赤紅、銀白與蔚藍的三色靈光。
他慢悠悠打一套“流星拳”,活動筋骨搬運氣血。
“休休”
練功房內,很快響起勁風呼嘯的聲音,聞之不難猜測其中蘊含可畏可怖的巨力。
“呼”
一套拳法打完,劉玉收功吐出一口濁氣,只覺身體發熱渾身舒服。
“試試化龍草效果。”
思及此處,他再次盤膝而坐。
接著褪去黑袍,取出四千年化龍草,放在玉碗中研磨成紫色液體,將之涂滿全身運轉功法“星辰真身”。
“噼里啪啦”
“轟隆隆”
幾息后,劉玉筋骨齊鳴,體內氣血澎湃激蕩不休,傳出似是龍吟虎嘯,又宛如驚雷炸響一般的聲音。
在四千年化龍草的輔助下,他進境相對緩慢的煉體修為,開始了突飛勐進。
從四階初期,快速向四階初期巔峰邁進。
運轉功法后,化龍草研磨成的紫色液體很快凝固,形成一個大繭將劉玉包裹。
隨著“星辰真身”持續運轉,紫色大繭一漲一縮。
“彭”
不知過了多久,紫色大繭靈光徹底暗澹,驀然間四分五裂,現出其內一名身形魁梧、氣質陽剛的修士。
“不錯,化龍草果然非同凡響。”
“過幾個月再服用一次,應該就能臻至四階初期巔峰,將這株化龍草用完,應該就能突破到四階中期了。”
收功睜眼,感受這一次修煉的效果,劉玉面露笑意心情大好。
靜坐調息一番,他取出“凝真丹”,運轉“青陽功”煉化。
忍受孤獨與寂寞,開始日常修煉。
隨著功法運轉,劉玉面上很快浮現青色靈光,一明一暗明暗不定變化無常。
不知是不是化龍草效果,他皮膚再次變白了不少。
“咯咯”
劉玉洞府外,兩名有點無聊的侍女竊竊私語,見有人前來連忙神色一正。
“敢問可是“玄誠長老”?”
感知到來人金丹層次的靈壓,行禮后其中一名紅裙侍女輕聲問道。
這名侍女,雖然只有筑基初期,但作為老祖侍女見過大場面,所以面對金丹真人也能坦然處之。
來人一襲青色道袍,修為約莫在金丹初期,皮膚微黑相貌平平,正是結丹不久的劉安。
伍承恩雖然坐化,但坐化前也為此子準備了一種結丹靈物。
加之他在“合歡門之戰”中,機緣巧合獲得的一種,再有“結金丹”的幫助,險之又險結丹成功。
可惜丹成四品,結嬰希望渺茫。
因為道號“玄誠”,所以劉安結丹后,順理成章就成了玄誠長老。
“勞煩兩位稟報,玄誠求見青陽老祖!”
面對兩名筑基修士,劉安也是客氣異常。
這可是老祖侍女,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即使金丹長老也最好不要得罪。
“老祖早有吩咐,玄誠長老若是趕到,直接入內即可。”
“長老請隨弟子來。”
紅裙侍女嫣然一笑,旋即在前方引路。
“老祖忽然召見,不知所謂何事?”
一路上,劉安左思右想,心中惴惴不安。
像他這種修士,不但靈根資質較差,修煉生涯也沒什么亮點,完全沒有任何出眾之處。
能夠結丹,很大程度也是運氣。
實在想不明白,有何優點能入老祖法眼,還為此單獨召見。
“莫非...那個傳言是真的?!”
穿過花園湖泊與亭臺水榭,行至洞府門前,劉安突然想到筑基期時某個同門的打趣。
但此事非同小可,他萬不敢草率宣之于口。
當下,只能壓下雜念目不斜視,跟在紅裙侍女身后進入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