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時間的“溝通”,劍靈還是沒有半點動搖,沒有任何要認主的意思。
不過,這并不妨礙劉玉將它當成普通長劍使用。
“咻咻”
練至酣暢淋漓之處,劉玉猛然朝著墻壁,瞬間刺出九劍。
“唰唰唰”
一道閃亮的劍光閃過,墻壁瞬間出現九個小洞,一塊塊石屑后知后覺往地面掉落。
還沒有睡醒,剛出門的劉勇見到這一幕,不用瞪大了眼睛,只感覺這個大叔叔好厲害。
不過具體有多厲害,他就不知道了,應該非常非常厲害!
劉勇用小手擦了擦眼睛,確認那九個小洞切切實實存在,不用驚呼出聲:
“哇”
“叔叔,好厲害啊,你是行走江湖的大俠嗎?!”
他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劉玉,小眼睛里充滿向往之色,一眨不眨盯著破敗之劍,眼神隨著長劍的移動而移動。
“呵...”
劉玉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笑意。
不過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接著把劍練完,才似笑非笑看向眼前虎頭虎腦的孩童:
“想學嗎?”
“想學的話,叔叔可以教你。”
“真的可以教我嗎?!”劉勇眼睛一亮,有些忐忑不安的確認道,似乎生怕大叔叔反悔。
“嗯。”劉玉感到有些好笑,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耶,太好了!”
劉勇高興得手舞足蹈,根本停不下來。
孩童心性,劉玉可以理解,只是含笑看著這個八歲大的孩童。
額,為什么會有一種騙小孩的感覺?
“那...叔叔,我可能成為像你一樣的大俠嗎?”
“也能像你一樣厲害嗎?”
劉勇脆生生問道,似乎這個問題非常重要,小臉上寫滿了緊張。
“可以,只要你想,將來一定可以成為大俠和大將軍!”
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腦袋,劉玉收斂笑意認真道。
“噢”
劉勇不是很懂,但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套劍法名為掩日,乃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絕頂神功,你要認真看努力記住。”
“叔叔再給你演示一遍。”
劉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隨后,開始緩緩演練“星辰真身”附帶的劍法“掩日劍”。
只不過,只有勁力運轉的部分與劍招,沒有法力運行的部分。
但就算如此,放在世俗凡人中,也算得上真正的絕頂神功了。
“咻咻”
隨著劉玉的演練,響亮的劍聲又開始響起。
一人認真演練,一人認真觀看,時間很快過去。
天空那一輪大日,漸漸天空正中移動。
“記住多少了?”
劉玉收劍,輕聲詢問眼前小家伙。
“那...那個,好像什么都沒有記住。”
虎頭虎腦的劉勇一愣,低頭兩只小手互相戳著,有些心虛的吶吶道。
他覺得大叔叔練劍的樣子好酷,以至于分散了注意力,完全沒有記住劍招。
“沒關系,叔叔可以再演示一次。”
“不過小家伙,這一次你可得認真看,不然會有懲罰的。”
這一次,劉玉語氣變得嚴厲了一些,接著又開始演練掩日劍。
時間一晃,一個時辰過去。
樹蔭下,劉玉看著用木劍模仿劍招的劉勇,手托下巴眼中閃過思索之色。
“資質,確實是愚鈍了一些。”
“不過有我劉某人的親自教導,各種洗毛伐髓的手段都安排上。”
“就算資質再差,也能有不凡的成就。”
“再配合一本世俗的內功心法,成為大將軍、大俠輕而易舉。”
劉玉心中閃過幾個念頭,心神難得放松下來,享受這寧靜的時刻。
空地上,有些嬰兒肥的劉勇,正拿著一把木劍吃力揮舞,努力模仿方才見過的劍招。
小小的額頭之上,已經有一縷縷細汗浮現,不過他還是沒有選擇放棄。
看得出來,成為“大俠”的心很堅定。
“或許,這就是“赤子之心”吧?”
“孩童雜念較少,能夠更專注的做一件事情,反而可能取得不錯的成就。”
“待真正認識到世界的美好,見識方方面面的美好與丑陋,就很少能這般純粹了。”
劉玉微笑看著孩童笨拙的模樣。
一套劍法結束,他拍了拍劉勇的肩膀,又耐心指正錯誤與不足。
幾日后,
平安縣城,城北小巷。
破舊普通的小巷,一如既往的平靜普通。
可仔細一聽,卻隱約有細微的讀書聲傳來,聲音中帶著孩童的稚嫩與天真。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閏余成歲,律呂調陽。”
“云騰致雨,露......露結為霜。”
不大不小的房間中,劉思、劉勇兩個小家伙坐在書桌上,磕磕絆絆背著《千字文》。
劉玉躺在一張太師椅上,含笑看著這一幕。
“嗯?”
忽然,他注意到劉思這個小丫頭,雙目發散似乎有些走神,沒有繼續背下去。
劉玉的到來,徹底改變了劉思、劉勇原本的生活,對于這些日子的轉變,小丫頭還是有些不習慣。
“大叔叔為什么對我們這么好呢?”
“而且,感覺好親切呢。”
她雙手捧著臉頰,一時間忘記背誦。
忽然,一大片陰影籠罩下來,劉思頓時一驚,小眼珠慢慢向上轉動,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近在遲尺!
“思思,你不是說要做大才女的嗎?”
“學習走神的話,可做不成大才女哦。”
見小丫頭的表情,劉玉覺得有些好笑,但是故作嚴肅道。
劉思不說話,只是微微噘著嘴,眨了眨大眼睛,試圖萌混過關。
“手伸出來。”
可惜,劉玉不吃這一套,依舊面無表情道。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劉思已經知道眼前這個大叔叔的厲害,當下只能老老實實的伸出小手。
一臉委屈!
“啪”
劉玉拿著戒尺,在小手上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又訓誡了幾句才走開。
“嘿”
旁邊劉勇見妹妹受罰,捂嘴偷偷笑了兩聲。
見大叔叔的眼神看了過來,他連忙將《千字文》豎在身前,板著小臉做認真狀,一邊誦讀一邊背記。
這樣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三個月之久。
這三月中,經過劉玉一番精心調教,劉思與劉勇已經識得常見的文字,日常書寫什么的不成問題。
而且還他動用法力與靈物,暗中為兩個小家伙洗毛伐髓,彌補先天上的不足。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無病無災長命百歲不是問題。
掩日劍法劉勇已經學會,并且劉玉還傳授了他一套世俗的頂級內功,允許他作為傳家之寶。
并且,在劉玉的暗中安排下,劉家的家境也在不斷改善,日子一天天好了起來。
繼續這樣下去,搬出城北指日可待。
三月后,
清晨。
“啪啪啪”
“叔叔,我們來啦!”
劉思、劉勇像往常一樣,敲響了劉玉家門。
可惜,這一次卻久久沒有回應。
小巷中,空空蕩蕩,只余輕微的敲門聲一直傳出好遠。
“啪啪啪”
見屋內一直沒有回應,兩個小家伙們對視一眼,加大了叩動門環的力度。
可惜,依舊沒有回應。
“吱呀”
忽然,房門在加重的力度下自動打開,讓兩個小家伙差點被慣性帶得摔倒。
原來,房門只是關緊了而已,并沒有鎖上。
“咦?!”
“叔叔去哪里了呢?!”
劉思、劉勇去臥室一看,卻沒有并沒有發現劉玉的身影,房間之內空空蕩蕩。
一應物品被收拾得整齊,并不像忽然失蹤的樣子。
“難道......?”
劉思聰慧異常,這時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由小嘴一癟眼眶有些微紅。
“妹妹,快過來看看。”
“桌上有一封信,是叔叔的字跡,好像是留給我們的。”
這時,大廳傳來劉勇的聲音,他在桌案上找到了一封信。
“來啦!”
劉思小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溢出的眼淚收了回去,連忙答應了一聲。
說到底,就算聰明了一點,她也只是一個六歲大的小女孩。
“劉思劉勇親啟。”
接過信封,劉思輕聲念出信封上的落款,而后打開信封一起看了起來。
“嗚嗚”
“叔叔”
沒過多久,房間里便響起了兩個孩童的哭聲,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
雖然相處才三個月左右,但卻仿佛是多年未見的親人,兩個孩童已經對劉玉產生了深深的依賴。
世俗凡人想要活下去,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對于窮苦人家來說。
每天都要為生計奔走,又能有多少時間關心孩童呢?
劉思、劉勇長這么大,甚至之前還沒有上過學堂,總被其他小孩欺負,新衣服都沒有幾件。
劉玉的到來,就要一束溫和的日光,照進他們的心房,驅散了黑暗與自卑。
可能這三個月的日子,那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們一生都無法忘記!
而這個時候,劉玉已經悄無聲息離開了這個小縣城,正在返回宗門的路上。
一道烏黑的遁光,穿越千山萬水,從天際而來。
仔細一看,遁光中竟是一艘通體烏黑的小舟。
“此時,兩個小家伙應該已經發覺我的離去,看到了留下的那封信。”
看了一眼天色,劉玉心中默默想道,臉上些許緬懷。
“可惜,終究仙凡有別。”
“還是不要糾纏太深為好。”
“此行的目的,終究是斬斷塵緣。”
靜立在甲板上,良久之后劉玉悠悠一嘆,目光眺望遠方深邃悠遠。
與友情、愛情不同,這種血脈相連的親情,是實實在在可以感覺到的。
是真實不虛的。
即使你否定親情,但是血脈的聯系不會消失,更不會被斬斷,而是會一直流傳下去。
繼續存在。
即使雙方都不相信,血脈的聯系也依然存在。
而且愛情、友情不同,如果有一方不再相信,很可能就真的沒有了。
畢竟,有些東西本就不存在。
只是人們心靈需要慰藉,空虛空洞需要填補,有些不存在的概念才被創造出來。
比如說“信仰”。
在修仙者看來,信仰雖然愚昧,但也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切切實實填補了人們心中的空虛。
讓人們相信,死后可以得到救贖,甚至可以前往西方極樂。
比如“國”。
創造“國”這個概念,使得某些特定的人群產生歸宿感,更好的被上位者駕馭,將大部分力量集中在一起,完成中央集權。
統治,因此更加穩固。
可是,與“信仰”一樣,“國”這個概念也是想象出來的,因為人們相信才存在。
倘若有朝一日不相信了,也就不復存在。
不過,即使“國”的概念被否定,那片土地依然會存在。
血脈也是一樣。
所以以血脈為紐帶的修仙家族,凝聚力才會超越宗門,并且一直是主宰修仙界的主流之一。
不過成也血脈,敗也血脈。
“你們都會有光明的未來,都可以實現自己的愿望。”
回想起兩個孩童的面容,還有各自的愿望,劉玉微微一笑。
離開之前,他已經做了妥善的安排,足可以保證劉家的榮華富貴,合理不顯突兀的興盛下去。
待回到宗門,還會挑選一個修士種下元神禁制,暗中派到平安縣城暗中看護。
一直劉某之澤,七世而斬!
劉思的愿望,是成為舉世聞名的大才女,這一點非常好辦。
劉玉臨走之前,已經“安排”好了一位名師,不日就會收她為徒,舉世聞名只是等閑。
到了筑基巔峰這個層次,在世俗之中,幾乎已經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了。
劉勇的愿望,是成為大將軍或者大俠,在學會了劉玉傳授的“武功”后,輕而易舉就可以辦到。
不過除了最大的愿望外,這小子的身邊少不了女人,三妻四妾都只是尋常,大開后宮也沒什么驚訝的。
畢竟,劉家開枝散葉的重任,就落在他身上了。
劉玉已經下定決心,一心一意攀登仙道,一輩子都不打算留下子嗣。
不成就死!
“無足鳥啊。”
劉玉喃喃自語,又想到了前世的典故。
在前世,有一種鳥的資料,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一種沒有腳的鳥,它的一生只能夠一直飛翔,飛累了就睡在風中,這種鳥一輩子才會落地一次,那就是死亡來臨的時刻。
“無足鳥,展翅翱翔。”
“落地之時,便是死亡來臨之時。”
“似我這般的修仙者,又何嘗不是不是如此?”
“給自己留下退路,就會消磨前進的銳氣,在面臨關鍵選擇的時候,還能過去一樣有勇氣嗎?”
劉玉笑了笑,轉身望向平安縣城的方面。
他的目光,似乎跨越無盡的距離,看見那兩個嬌小的身影。
片刻后,劉玉收回目光。
隨后,雙手法訣一掐,遁光舟的速度又提升了三成。
他知道,自己這一走,應該很長時間內,都不會再來平安縣城了。
這是劉玉與劉思、劉勇的第一次的見面。
或許,也是最后一次。
一日后,
云霞山洞府。
一道烏黑遁光在山頂落下,現出一個黑發黑袍,瞳孔漆黑如墨的身影。
此人正是劉玉!
先前為了不嚇到兩個劉家后代,他特意換了一身青衫,增加幾分自身的親和力。
畢竟穿著一身黑袍,確實比較像反派。
此時已經了斷塵緣,自然回歸本來的面目。
閣樓大門敞開,江秋水正在逗弄著靈獸小青,神識一掃發現是劉玉,立馬出門迎接。
“師兄”
劉玉微微點頭,一只手攔著江秋水的腰身,兩人在一樓大廳坐了下來。
“咝咝”
小青不斷吐出蛇信,小腦袋用力蹭著劉玉的褲腿。
就算被主人用了甩開,它也不覺得生氣,反而興致勃勃的又湊了上來。
一連數次,主人終于不再把它蹬開,小青開開心心蹭著褲腿。
“哎”
劉玉有些哭笑不得。
看來有一段時間沒陪小青了,它確實是非常想念,要不然也不會像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劉玉不勝其煩,才彎腰探下手掌,讓其盤旋在自己手上。
“師兄,伍師弟只怕時日無多了。”
“他臨終之前,還想再見你一面。”
兩人逗弄著小青,說了一些私密的話,江秋水突然稟告道。
“哦?!”
劉玉一怔。
伍昌年齡本就比他大了二十歲左右,他今年都八十五歲了,算一算對方現在差不多一百有余。
加上之前沖擊筑基失敗,導致身體元氣受到損傷,大限也確實該到了。
“那就最后再見一面吧。”
劉玉淡然道。
江秋水點了點,揮手發出一張傳音符,徑直向著山下飛去。
很快,閣樓外就傳來伍昌熟悉的聲音。
看來真的時日無多,想再見最后一面,隨時在云霞山下等候。
“弟子伍昌,求見劉師叔!”
一個爽朗的聲音,從閣樓之外傳來。
這聲音和數十年前一樣,只是現在已經蒼老無比,透著濃濃的暮氣。
“師妹,你帶著小青先下去吧。”
劉玉摸了摸女修冰涼、光滑的玉手,輕聲說道。
“是,師兄。”
“那秋水就先回去了,若有要事,師兄吩咐一聲便是。”
江秋水將小青收入靈獸袋,起身將之帶了出去,很快便走出閣樓。
“進來吧。”
劉玉只是輕輕說了一句。
但微小的聲音,卻通過法術的效果,清晰傳到閣樓外修士耳邊。
很快,伍昌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視線中。
只是相比數十年前的風華正茂,他現在已經垂垂老朽,整個人都充滿了暮氣。
一頭花白的長發,臉上長滿了老人斑,皮膚松弛層層褶皺......
“弟子伍昌,拜見劉師叔!”
進入大廳,伍昌說著便要往下一拜,不過卻被劉玉阻止了。
“你我從外門弟子時就結識,相識數十載,不必如此多禮。”
“還是以師兄弟相稱吧。”
“坐。”
劉玉輕輕抬手,制止其繼續拜下去。
這對話,恍惚和數十年前一樣,只不過時至境遷,雙方身份的差距更加巨大。
一人筑基失敗垂垂老矣,而且行將就木,死亡就在眼前。
一人筑基成功平步青云,加入家族一脈,拜在金丹長老座下。
而且修為也到了筑基巔峰,離金丹境界只差一步之遙!
跨過這一步,就能坐享八百載漫長壽元,坐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
世俗王朝的統治,都沒有金丹真人的壽元漫長!
“是,劉師兄。”
伍昌順勢止住了將要往下拜的身軀,此時他不復從前的戰戰兢兢。
到了這個行將就木的年紀,一切都已經看開了,只不過那份恭敬,還是一如既往。
順著劉玉所指的方向,伍昌坐在了大廳左側的一個坐位。
“多謝劉師叔。”
接過飄飛過來的杯盞,伍昌口中再次稱謝。
劉玉笑了笑,不過沒有說話。
此人也算是自己手下的一員老將,一杯靈茶還是受得起的。
隨后,兩人開始敘舊,說起了一些從前的趣事。
劉玉也時不時哈哈大笑,此時哪里有真傳弟子的風度?
“不知師兄可知,就在兩個月前,孫菊孫師妹壽盡坐化了。”
伍昌突然如此說道,神情有些黯然。
“是嗎?”
劉玉笑容一斂,淡淡道。
表面雖然平靜,心中卻有絲絲漣漪泛起。
當年一起執行寒月城的任務,一同相處五年時間,他與孫菊也算是熟悉。
此女雖然面容普通,但身材還是很不錯的,茶藝也不錯。
這個劉玉印象最深。
后來寒月城任務結束之后,孫菊就在仁和坊市玉丹堂工作,負責從另一個角度向自己匯報玉丹堂的情況。
期間,此女還有意無意誘惑自己。
不過隨著他對江秋水的信任增加,與孫菊的聯系也漸漸減少,燕國之戰結束后更是再無聯系。
想不到,就這么悄無聲息坐化了?
劉玉心中有些唏噓,他的儲物袋里,現在還保留著那一枚令牌。
寒月城任務結束回宗的那一日,孫菊將令牌遞過來,隨時歡迎自己去“指點功法”的場景,現在還記憶猶新。
“想不到,就這么悄無聲息的坐化了。”
“不過也對,區區一名外門弟子的死亡,又能引起什么波瀾?”
心中的漣漪逐漸消失,劉玉微微搖頭,不再過問這些。
兩人聊起往事,不知不覺就是大半個時辰過去。
“劉師兄,伍昌時日無多,坐化就在這數月之間了。”
“只是心頭有一樁牽掛,還是放不下犬子。”
“希望劉師兄能夠看在伍昌功勞苦勞的份上,對犬子能夠略微照顧一二。”
伍昌忽然起身,對著劉玉深深一拜,有些激動的說道。
那滿是褶皺與斑點的臉上,掛著一絲絲哀求。
“唉”
這一拜,劉玉沒有阻止,只是輕輕一嘆。
生死離別,氣氛總是那么沉重與傷感,古往今來莫不如此。
伍昌坐化前的來意,他早就一清二楚。
“伍師弟,你的意思,劉某已經明白。”
“你算是我手下資歷最老的“老將”了,坐化之前放心不下后輩,也是人之常情。”
“我答應你,以后會對承恩照顧一二。”
劉玉閉上眼眸,過了一會兒又睜開,風輕云淡道。
“謝師兄、謝師兄!”
伍昌連忙道謝,不停的行禮。
為了唯一有靈根的兒子,他算是豁出老臉了。
只是這樣一來,在劉玉這里的情分,也消耗掉了大半。
“好了,伱下去吧。”
“喚承恩來見我。”
劉玉揮了揮手,此時已經意興闌珊。
“是!”
伍昌臉上難掩喜色,行禮之后緩緩退出閣樓,連忙下山下走去。
看來,這一次拜見的事情,他都安排好了。
劉玉忽然發現,與數十年前相比,此時伍昌的背影,是如此的佝僂與卑微。
如果不是長生無望、道途斷絕,又何必將遺憾與未竟之事,寄托在后輩身上?
就算血緣再接近,那也不是自己。
而是別人。
沒過多久,屋外就響起伍昌之子伍承恩的聲音 “進來。”
劉玉放下手中煉丹心得,淡淡說道。
“小侄承恩,拜見世伯!”
伍承恩進入大廳后,恭恭敬敬的行禮。
即使已經煉氣九層,但是面對筑基巔峰的劉玉,依然顯得有些拘束,手腳無處安放。
他一身白衣,明顯三十歲之前就修煉到煉氣后期,順利進入了內門。
如今四十歲左右煉氣九層,筑基成功的幾率遠超其父。
“有著伍昌的全力支撐,他只需要按部就班修煉即可。”
“而云霞山的修煉環境,又遠超外門內門。”
“這個年紀這個修為,只能說還算不錯吧。”
“畢竟修煉條件等方面,勝過毫無根基的弟子不知多少。”
劉玉掃了兩眼,便沒有過多在意。
以他現在的眼光來看,伍承恩四十歲修煉到煉氣九層,只能說表現平平吧。
“我這里正有一件要事,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去辦。”
“這件事情需要前往世俗,一呆就是十年,你可愿意?”
劉玉面無表情,端起靈茶輕輕呷了一口,才淡淡說道。
世俗?
伍承恩頓時一愣。
過了四十歲,氣血就會開始衰弱,筑基的成功率便會逐年減少。
他現在正是為筑基做準備的時候,當然不愿意去世俗那種靈氣稀薄的地方,錯過筑基的黃金時間。
不過一想到父親的囑咐,伍承恩一咬牙,還是當即答應了下來:
“回世伯,小侄愿意。”
“世伯吩咐下來的事情,小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