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終于是有后了,胡惟庸這么段時間以來難得的心情不錯,不停的捋著胡子。
胡惟庸感到與不孝兒子的距離,拉近了不少,關系親近了很多:“皇帝陛下也不知道是在制衡什么,有意讓你去通濟門當個收稅官。”
“通濟門作為漕運的鈔關,涉及了各方盤根錯節的銀利,為父不想讓你去就準備把這條政令給攔下來。”
胡漢山心里的親密沒能維持多久,聽到父親胡惟庸的這么一句話,徹底的蕩然無存了。
欲哭無淚,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說服皇帝朱元璋的師兄,在洪武皇帝面前美言幾句讓他去通濟門當個收稅官。
沒想到這件事已經十拿九穩了,到了他父親這里卻被攔了下來。
胡漢山心情差多了,準備要給父親胡惟庸發脾氣了。
胡惟庸沒有注意到胡漢山臉上的難看神色,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既然家里已經有后了,你可不能像以前那般荒唐就要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
“通濟門雖說盤根錯節涉及各方官僚縉紳的銀利,卻也不失為一個歷練的好機會,為父這就去衙門里一趟簽署了那條政令。”
胡漢山喜滋滋的大喊了一聲:“胡二!還不趕緊給太老爺備轎。”
胡惟庸從來沒在兒子身上感受過這么親密的關系,心道兒子真是長大了,有點做父親的樣子了:“家里有孫子了,為父就要更加賣力的籠絡黨羽。”
“要為家里的以后做考慮,起碼要給你和孫兒掙來一個世襲罔替的爵位。”
胡漢山聽了這些話,臉上的喜色又一次蕩然無存了。
費盡心思的擺爛才讓十八位淮西侯爺變成了十六位。
父親胡惟庸又要去籠絡黨羽,這不是嫌死的不夠快嗎!23sk
胡漢山想攔怎么也攔不住,只能放下家里的一些事情,趕緊去通濟門一趟。
繼續擺爛。
胡漢山心里再是怎么迫不及待,今天還是在家里陪了安慶公主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胡漢山就趕緊騎著遼東大馬趕往了通濟門。
通濟門最難纏的就是巡檢們,他們可是擁有和錦衣衛一樣的權利。
胡漢山剛剛來到通濟門就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宋忠比他還早的來到了通濟門門口。
胡漢山現在還是通政司的百戶,兼任了通濟門的收稅官,宋忠現在是他的頂頭上司,卻不是通濟門的頂頭上司。
因為整個通濟門最大的官就是胡漢山,看來宋忠過來應該是有別的目的。
宋忠瞧見胡漢山來了,臉上掛上了諂媚的笑容:“胡爺來了。”
打了一聲招呼,宋忠指了指老實巴交站成幾排的上百名通濟門巡檢:“雖說小人去通政司衙門任職的時候,把通濟門的親信全部帶了過去。”
“但是提拔上來的小旗和總旗還是胡爺過去熟悉的巡檢,聽說胡爺現在已經是通濟門的收稅官了,今天特意過來交代了一聲。”
宋忠瞪了一眼老實巴交的通濟門巡檢:“胡爺要是用的順手,就繼續用著他們。”
“要是覺得用的不順手,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親信換成通濟門的小旗和總旗。”
胡漢山攬著宋忠的肩膀,熱絡的說道:“不必了,宋老哥親自交代過了,肯定會使著順手,再說了這群兄弟以前可都是熟人。”
通濟門的巡檢小旗和總旗聽到胡漢山這句話,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氣,他們好不容易才趁著宋忠高升的機會跟著雞犬升天了。
胡漢山新官上任以后,真要是把他們是給換了,心里再是憋屈也沒有地方說理。
畢竟誰都看得出來,宋忠是真的把胡漢山當成了親兄弟。
最讓胡漢山擔心的問題解決了,頗有點狼狽為奸的說道:“今晚在教坊司做東,宋老哥到時候一定要來。”
宋忠滿臉諂媚地笑了笑:“肯定會去,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錯過胡爺的宴請。”
胡漢山目送宋忠離開了通濟門,直接去了通濟門的小衙門。
說是小衙門都有些抬舉通濟門的官署衙門了,不過是門口附近的兩間破舊民宅,要不是掛著通濟門的牌匾,說這是落魄鄉紳買的宅子也有人信。
胡漢山走進同濟門的官署衙門,還沒開始整治衙門里的官吏,就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滎陽侯的長子鄭東侯。
衙門里的官吏也不管是對胡漢山有沒有成見,全都站起來迎接胡漢山的到來。
只有鄭東侯穿著一件淺紅色麒麟服,明顯是用正紅色石榴紋寧綢裁剪了一件新衣,坐在官帽椅上沒有起身。
鄭東侯端著豆青釉蓋碗,吹了吹熱氣,好像他才是整個通濟門的品級最高官員:“本人小侯爺這一次能夠過來是給左丞相面子。”
“說白了就是來看著你,免得你又干出一些荒唐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官僚縉紳。”
“以后別想著指派本小侯爺做事,你要是真想接了左丞相的班,以后就要乖乖聽從本小侯爺的安排,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可以了,保證讓你能在通濟門撈上足夠的政績。”
胡漢山忍不住笑了,金陵誰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混帳,比起國舅馬藩還要混賬的多。
這有多少日子了,從來還沒有人在他面前這么囂張過。
胡漢山臉上帶著笑容,一步步的走了過去,像是完全被鄭東侯所折服了。
就在鄭東侯志得意滿的喝了一口黃山松蘿茶,還沒等他把嘴里的茶水咽下去。
“啪!”
只聽見一道清脆的響聲,胡漢山的巴掌重重地甩在了鄭東侯的臉上。
衙門里的官吏面面相覷,一個個不愧是能在通濟門擔任多年官吏的老油子,趕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轉過了身子。
就像是沒有看到剛才的場景,一個個成了木頭人,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了,耳朵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鄭東侯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把這一巴掌還回去,從小到大他還沒有受到過這種侮辱。
不過還沒等他把手掌甩出去,就被一口柳葉刀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