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離去
天穹上，銀色的真龍一雙眸子中帶著宇宙的蒼茫，漠然的俯視下來。
“轟！”
突然，銀龍開始瓦解，鱗片消失，渾身纏繞著血光。
真龍的形體消失，在虛空中顯化為一灘血跡。
在那血光中，有一個白衣身影浮現，豐姿絕世，世上無雙，那是妖皇不滅的執念！
在原著中，妖皇墓開啟時，他并沒有開口和任何人進行交流。
但這是因為那時候，來探索這里的最強者，也才只是巔峰大圣而已，根本沒有任何被他重視的資格。
因此，妖皇才懶得與那些人交流。
懶得交流并不是不能交流，對于達到帝極層次的人物來說，哪怕是一道殘留的執念，也依然不可小覷。
——出現在太微和梓星面前的妖皇執念，如果他愿意的話，絕對可以喚回生前的道果，在短時間內再現無敵戰力！
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并不會選擇這么做。
因為這會導致這道執念煙消云散，而這道執念的根本目的，是守護他過往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回憶…
此時現身的雪月清，目光看過一旁被鎮壓，陷入沉睡中的龍馬精氣；又看過太微手中的妖皇尺，并沒有生氣，而是清冷一笑，“當世的帝者，你來找我這冢中枯骨…有何貴干？”
“不知妖皇前輩可愿復活？”太微詢問。
雪月清這種情況，和只留下神祇念是太陰、太陽兩位人皇的狀態差不多。
以這道執念為根基，太微就可以讓他轉死為生！
畢竟，在還有殘念留下的情況下，并不能算是徹底死了。
“嗯？”
對此，妖皇有些意外，發出疑問之聲。
這道執念復蘇后，就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太微身上，此時眸光掃過宇宙，才大概了解到現在九天十地的局勢。
對太微的偉業，妖皇也感到驚嘆，“掃平了所有禁區，這是前所未有的功業；又開創了如此盛世，恐怕傳說中神話時代的天庭，也不如這一世吧？”
他原本還以為，來此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后世成道者。
但在了解了這個時代后，他不由露出了一絲佩服的神情，“失禮了…閣下不愧是天帝！”
這個名為太微的后輩證道者，年紀輕輕就做到了歷代帝皇都未曾做到的事。
如此力量，如此偉業，就算是一個后輩，也值得雪月清尊敬！
“前輩過獎了，我的修行還不足，需要繼續努力！”
太微從容微笑道。
“天帝過謙了！”
妖皇朗聲一笑，然后看向了親密的太微和梓星兩人，不由得有些羨慕的喃喃感嘆道：“真是羨慕你們啊！當初的我，如果能早早的回去就好了，所謂的帝位，又怎能及的上她！”
這時，梓星也一臉自豪的道：“我夫君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
被喂了一嘴狗糧的雪月清，在祝福之余，也不由感到心痛和黯然。
對所謂的復活，此時的妖皇在觀察過宇宙中的情況后，也對此有所了解。
人族的太陰、太陽兩位人皇，就正處于復活的狀態中。
“結合了信仰念力，與天帝你新開創的‘真靈’法門，以此讓殘念復活嗎？”
“起死回生啊，真是不可思議的神通…”
“可惜，我的那個‘她’已經徹底死了，沒有任何的殘余。”
“沒有她在的話，我一個人活過來又有什么意義呢？”
面對復活的可能性，妖皇卻是搖頭嘆息。
“后世的天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現在的我，只是一道留在這里的執念而已，只想要留在這里。”
“至于‘量天尺’，你就將它帶走吧，希望你能夠把它修復！”
最終，他還是拒絕了太微的邀請。
一方面，他只是妖皇死后留下的執念而已，難以違背自己存在的根基；另一方面，作為曾經的無敵者，他有著傲骨，不愿意屈居人下。
當初的雪月清，就不屑于為了活下去而自斬入禁區，現在又如何會為了復活而臣服他人。
哪怕太微是超越了生前的他的強者，也不至于讓他低頭！
“嗡！”
太微手中的妖皇尺震顫，內部神祇向他發出請求。
“哈…”
聽取請求后，他松開了手。
五塊妖皇尺碎片，直接飛上天空，圍繞著妖皇的殘念，嗡鳴不止，帶著不舍的情緒。
并非堅持著拒絕離開，而是在進行告別。
作為妖皇生命的一部分，它就不會違背妖皇殘留的意志。
“離去吧！再現宇宙，替我見證這時代的變遷！”
雪月清伸手一一拂過五塊羽化青金碎片，溫聲咐囑道。
看著自己的帝兵殘破的樣子，他也很是難受，現在有機會讓人將之修復，便順勢將之托付給了太微。
托付了帝兵后，他又出手破開了太微隨手布下的封印，解開了對龍馬精氣的鎮壓。
“吼！”
一條赤龍從洞穴中沖出，環繞著自己的主人。
這一道只剩下本能的傳承烙印，讓妖皇不由得嘆息。
撫摸了一下龍馬的頭顱后，令其再度進入沉睡中，等待未來與龍馬鍥合的傳承者到來。
隨后，他又輕輕招出一個玉匣。
這個玉匣不過一尺長，晶瑩剔透，數十上百萬年都不褪色，有神輝流淌。
毫無疑問，這是妖皇最在意的東西，不然不會與其相伴，從生到死都始終不分離。
他打開玉匣，以懷念的眼神，看著內部的東西。
一束干枯的花顯露，沒有一點光澤，早已枯萎，可是經過一代皇者的施法，它并未化成塵埃，而是原樣保存了下來。
這束花不是神藥，也非異種古草，沒有一點價值，可卻被妖皇保存至今，就是他最心愛的寶物！
隨著妖皇執念的回憶，昔日的景浮現。
“真的要走了嗎？”
小湖畔，一個柔弱的少女輕語，臉上寫滿了不舍，希冀的望著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渴望他留下來。
“我要變強，天下無敵。”
白衣年輕人英姿勃發，充滿了自信，眸子中熠熠生輝，閃爍著可讓日月失色的光彩。
他要走上星空古路，踏上無敵的征程，成為天地間的唯一，打敗所有年輕的至尊，立身無敵的絕巔上。
他是這樣的意氣風發，卻沒有注意到少女眼中的黯然，他義無反顧，踏上天路，要去實現自己的夢想。
“你…還會回來嗎，還會來…見我嗎？”少女目蘊淚水，在后方喊道，充滿了不舍。
白衣男子在天穹上回頭大笑，讓天上的日月都暗淡了，風采自信，道：“當然，等我成帝，我要讓全世界的光彩都籠罩在你的身上。”
說罷，他又沖回大地上，在一座山崖采摘下一束野花交給了少女。而后頭也不回的沖向域外，踏上了天路。
“我等你，不要忘記我，要回來！”少女落淚，在大地上呼喊，用力揮手。
雪月清無比自信，然后頭也不回地沖向域外，踏上了天路。
他自信自己九天十地無敵手，帶著無上榮耀歸來，說道，必定能做到！
這只是一場，短暫的別離而已。
但是，歲月蒼茫，時光無情。
雪月清征戰帝路，踏上無敵的征程，到過一處又一處古老的星域，力敵群雄，征戰也不知多少年，磨礪自己，有血有痛亦有成功。
在最殘酷的爭斗中，他無法去見故人，沒法回頭，只能一路血拼，殺出一個朗朗的乾坤。
最終屹立在絕巔之上！
可惜，在他回去后，等待他的不再是那個少女，只有幾名風燭殘年的老妖。
少女香消玉殞，在五百年前就離去了，埋骨在他們離別之地，再也不能出現了。
幾位老妖告訴他，少女修行出了問題，化道而終，連軀體都沒能留下，曾在化作光雨時，臉上帶著淚水，喃喃呼喚他的名字。
雪月清大慟大悲，仰天長嘯，大帝氣機席卷六合八荒，幾乎將那蒼茫宇宙毀掉，四方星河顫抖！
他是大帝，天下無敵，萬古無雙！
可是，卻不能改變這一切，無法將那個女子救回來，此生錯過。
柔弱的少女化道了，同光雨遠去，只留下一束花，正是他當年離去時送出的，而今早已干枯、凋零。
登上了輝煌絕巔，驀然回首，卻發覺…那最簡單與平凡的東西才是真！
因此，他并不愿意復活，再履世間，唯愿平平淡淡的讓自己的執念與一束干花相伴。
沒有任何語言，卻道盡了自身的心意。
這是他最根源的真實想法！
隨后，他封閉了玉匣，執念再度化為了一灘晶瑩的鮮血，纏繞其上，發出晶瑩的光，守護著那里，不肯分離。
玉匣再次回到了龍穴中。
一番交流后，從太微的行為，以及展現的力量中，妖皇也明白了他并沒有惡意…畢竟，如果有惡意的話，以太微的力量來看，就算是生前全盛的妖皇，也難以進行對抗。
于是，這道執念并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繼續在這里沉睡。
看著恢復了平靜的墓中世界，太微嘆息了一聲，對梓星道：“走吧！”
此時的梓星，早已被此行看見的一切感動到了極點，一雙眸子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說不出什么話來，只能默默點了點頭。
兩人走出妖皇墓之后，太微回首，撥動達到紋路，變化秩序道則，將一切都恢復了原樣。
被打開的大墓重新被封閉。
外界，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這個妖皇大墓的下一次自然開啟，要等到二十幾萬年之后了…
回過頭，看著這一片空空如也的虛空，梓星心有所感，忍不住道：“我們還真是幸運！”
“是啊…”太微一聲長嘆：“妖皇雪月清他嘗盡了世間絢爛，卻難補一生的辛酸、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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