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理論
見它們離開之后，吳浪也就打算離開了第十峰，小雷音寺。
“雞血已經給他們打滿了！以后，這里就是他們十個首領的圓桌會議，定期到迷霧之中開會了。”
他思索起來。
以后，的確不想常來。
畢竟，自己幫不了，也管不了。
它們只能分為十股部隊，開啟十個“面壁計劃”，按照這十個策劃首領的規劃，逃、戰、躲...抵抗要滅絕它們種群的“外星人”。
“這總感覺...”
“這第七峰陰差的發展，像是戰旗游戲？”
這時，小雷音寺的陰影之中，邢晗晗緩緩走出來，“操控一個個角色部隊，在荊州地圖上行動，隔空落子？排兵布陣?”
戰旗，是這個世界類似象棋的一種民間游戲。
但的確有些恰逢其意。
“什么戰旗？我可沒有操控它們。”
吳浪沒好氣的看了她這個樂子人一眼。
“哦，那就是全自動的、不需要操控的戰旗游戲？只需要定期看一看，指揮一下方針？簡直更方便了。”
邢晗晗故作思考，“它們可聰明了，一支建造地下城，一支逃入云霧大淵，一支混入人族城池？還有一支主戰派主張激進爆兵，在魔災中渾水摸魚？”
她的心思很好懂。
這人是羨慕得醋壇子打翻了吧？
她一副“我們兩峰都是同時招收陰差，你第七峰怎么忽然就那么秀，瞬間起飛”的酸爽神色。
仿佛看到了叛徒！為什么我的陰差沒有那么方便？那些人類陰差還有各種小心思？他們需求資源也多，各種符咒，法寶，靈石？
她這躲在暗處看得眼紅，要不是山精是荊州特產，其他地方沒有，估計邢晗晗都想自己開一窩了，這太好了吧？
但她也只是想一想。
這山精也只有荊州才有數萬年積累的基礎，已經不可控的恐怖數量了，漫山遍野的獸災，可以一波收割，就算是自己那邊搞到了一只過去繁衍，也是不可能有這種“群眾基礎”。
想把獸災在自己的洲，搞到漫山遍野？
就算是沒有人阻止，強行滅絕它們，防止災害曼延，那也得最少幾萬年才有這種每一座大山都有的數量吧？
她這邊是沒有可能的。
所以，她也只能偷偷發酸了，眼眶都看紅了。
吳浪沒有理她的眼紅，嘆氣道：“師姐看了那么久的熱鬧，也該離開了吧？”
“師弟，你好厲害。”
邢晗晗卻是絲毫沒有覺悟，看著那一座小雷音寺的佛祖雕像，自說自話：“你說這一段歷史，很是恢弘，壯觀，神話故事很有古韻，給人一種悠久的傳承感，仿佛真在某個平行時空發生過一樣，難怪他們那么激動。”
她很好奇，覺得師弟這個濃眉大眼的書生，也那么會忽悠了！
你這是行騙吧！
當它們踏入整個小雷音寺，一路上的鐘聲、念經，建筑，詩詞，講述的歷史，都是一個刻意塑造氛圍、一步步把它們騙入深淵的大騙局！
“師弟你太壞了。”
她笑道：“這份感動是虛構的，如果知道真相，會不會怒罵起來，讓你把它們的感動還回來？”
感覺這一波太驚艷了！
連她在觀看過程之中，都幾次觸動心神。
同時讓她對師弟產生了一種新的認知，師弟果然不是那種傳統的圣賢大儒，還會搞這種東西？
這違背了書籍里的君子言行吧？？？
有趣。
今天真是看到了很有趣的東西！
“還行吧。”
吳浪知道她對自己的圣賢命格產生了一些疑惑，在旁敲側擊，解釋道：
“我懂得很多領域的學問，兵法，也是我知道的無數學問其一。”
“兵者，詭道也，我要激勵它們，自然是攻心為上，不能拘泥框架，迂腐，是開辟不了新秩序的。”
“晗晗！食古不化的腐儒的能力是有極限的，我在這短暫游歷各國的一生中學會了一件事，人越是墨守成規，越是不知變通，就越不可能改變這個亂世，所以...”
“有時候，謊言也是一種善意。”
他聲音依舊清冷，畢竟他本來就長著一張高冷面癱臉，卻透著一股堅定的意志，“我這樣做，只是讓這一族有文化與傳承，這才是一個種族的脊梁。”
“而那一個斗天戰地的、在小雷音寺之中的始祖佛祖，就是他們的信仰！”
吳浪的這些話實實在在，并沒有偽裝。
是他真心的觀點。
也是地球五千年歷史的文化結晶。
華夏的五千年傳承不斷，是因為儒道這些傳統精神在影響著一代代的傳承者，支撐著這個種族的信仰。
而這個世界是相當扭曲的社會結構，一人就能毀滅國家和各大宗門，力量之上的他們，自然不懂得這些“卑微”的信仰對一個底層群體社會的延續力量。
不明白一群凡人們為什么會因為“信仰”義無反顧的飛蛾撲火。
而他一直喜歡低調，彼岸花的刻意壓低也是如此，眼前自然不是自己要想裝逼，營造這種氛圍。
因為沒有逼格的話，就比如西門吹雪大戰葉孤城，給他們兩個絕世劍客換了一個名字，紫禁之巔，西門鐵柱大戰葉大成？
逼格，就是重中之重。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答案。
吳浪用以上的觀念耐心解釋了一下，小雷音寺，斗戰佛的格調是必須的。
“信仰，凡人的信仰，我們仙門可沒有。”她十分感慨說道。
“仙門，還沒有大儒呢。”
吳浪撇了她一眼，“修仙者的社會，在我眼中是畸形的，殘缺的...因為修仙者，大多就是那幾種命數而已，金木水火土各靈根，還有各種兵器精通，圣體，導致修仙者的性格大多都模板化。”
“這有些道理！！”邢晗晗心中一震。
這個觀點的確觸動了她的內心。
人類凡人社會，有萬千種命格，相互組成，夢想，信仰，純情、舔狗...有各式各樣的人，才是完整的社會結構？？
而仙門，來來去去那數十種命格。
金靈根的人大多銳氣。
木靈根的人大多溫和。
火靈根易怒....
劍修大多溫文爾雅。
刀修大多豪邁粗狂。
這是他們的心性本我顯現，這只有數十種人的命格組成的社會，細算起來，的確是殘缺。
“所以，師弟讓各種凡人們也能升入仙門，第二祖經，在補全仙界眾生的命格，在補全殘缺的修仙社會？把修仙界化為一個新的凡人健全世界？？如凡間世界有億萬種命格？”她驚了，這個觀點是有些特別啊。
“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笑了，“把當今的凡人社會帶入仙人之中，仙醫，仙儒，仙乞丐，仙廚師，以及仙舔狗...那是組成什么樣的社會啊？那時已經沒有了修士，因為人人都是修士！”
“這是太古仙界嗎！！我仿佛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人人生而平等的宏偉世界？”這一道笑聲響徹整個廟宇之中！
她忽然發現每一次和師弟討論，都能出現一些了不得的東西。
如果把這個觀點傳出去，少不得又要引起一次大騷動吧？
厲害了我的師弟，這就是師弟伱的夢想嗎！！
她和師弟討論了一下，越來越覺得其中蘊含著足以探討一生的大學問，感慨道：“師弟，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呢...總是以凡人蒼生的視角出發，群眾蒼生的觀點總是讓我感覺耳目一新，很特別。”
“師姐過于夸獎了，我們所生活的世界不同，受到的文化熏陶影響也必然不一樣。”吳浪這一句話意有所指。
明明是一個圣賢命格，卻不迂腐，他的行動力很強，甚至不拘小節。
邢晗晗忽然感覺師弟是個寶藏大儒。
如果少女時代的自己，真會被這樣的人迷得不行的吧？
哪怕是現在心冷的自己，也因為他那火熱而堅定的蒼生夢想，隱約誕生了一些尊敬，仰慕，和崇拜之心。
可是自己為什么不生出愛慕呢？師弟明明是一個完美的道侶對象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