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震展開一張大號的南京市交通旅游圖,用透明膠把它粘在墻上,讓客廳看上去有點像指揮部的模樣了。
各路影視作品里戰前指揮所的墻上總是有一張戰局圖,一群肩扛將星的高級將領手里捏著長鞭在圖紙上指指點點,三言兩語調動千軍萬馬,那才是白震這個老中二理想中的指揮部,他從小就幻想自己將成為重要人物,所以白震才會在高中畢業后參軍入伍,但理想美好事實殘酷,在部隊里老老實實待了兩年,白震就意識到自己這輩子與將軍是無緣了,他最多當個司機。
“這里是梅花山莊,是我們所處的位置。”白震抽出一支黑色的油性記號筆,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小圈,“也是BG4MSR所處的位置。”
趙博文王寧等人坐在沙發上,幾雙眼睛都盯著墻上的地圖。
“一號基地在這里。”白震在地圖上找到了鼓樓公園,他在那個十字路口上畫了一個圈,“在紫臺的地底下。”
眾人點點頭。
“二號基地在這里。”白震接著在地圖上找到莫愁湖,畫了一個圈把藍色的莫愁湖框起來,“它在莫愁湖這里。”
“在莫愁湖地鐵站。”穿山鼠說。
白震畫的三個黑圈在地圖上構成一個巨大的三角,這個三角形長七公里高四公里,三個地點分別是三角形的三個頂點,梅花山莊、中科院紫金山天文臺以及莫愁湖地鐵站,按照原計劃,BG4MSR應該前往第一基地或者第二基地,取出其中保存的數據,但這個計劃還沒來得及開展就被打斷。
“那個大眼珠位置在哪兒?”王寧問。
“不清楚。”白楊從房間里走出來,他神色有點疲憊,打了一個呵欠,“那是個會動的東西。”
“它…真的是一個長腿的眼珠子?”翻江鼠仍然難以置信。
“是的,它不僅長腿,它還會到處爬呢。”趙博文望向白楊,“楊楊,姑娘情緒還穩定么?”
“穩定。”白楊揉揉眼睛,又打了一個呵欠,“但是累壞了,精神放松下來就睡著了。”
老趙抬頭去看掛鐘,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一點,他們今天把電臺送回來,沒想到接下來的麻煩事接踵而至,一直折騰到現在。
“困了就去睡覺。”趙博文看白楊哈欠連天,“楊楊,你明天還要去學校嗎?”
“去!”
白楊轉身把房門關上,他也累壞了。
男人們接著開會。
“那個大眼珠最初出現的位置,是在紫峰大廈。”
白震在鼓樓廣場邊上又畫了一個圈。
紫峰大廈,南京市著名的地標建筑,同時也是南京市最高的大樓之一,地上八十九層,地下四層,總高度四百五十米,是隔著玄武湖都能望見鶴立雞群的超級高樓,站在樓頂上眺望南京市視野肯定極好,難怪大眼珠要爬到那上面去。
“紫峰大廈和紫臺距離太近了。”翻江鼠皺起眉頭,“從紫臺的辦公樓走到紫峰大廈樓底要多久?也就五分鐘吧?”
“它不一定還在紫峰大廈,畢竟是個活動物體。”徹地鼠說。
“麻煩就在這里,如果它只是個固定物體反倒好辦了。”翻江鼠說,“那我們只需要放棄第一基地,直接去第二基地即可,但它一旦游走起來,那么無論去哪個基地都不安全,小丫頭的生命安全會遭到嚴重威脅。”
這是一顆定時炸彈。
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個問題,BG4MSR正處于極度不安全的狀態中,一個強大的怪物正在南京市里游走,到處找她。
“躲?”王寧說話了。
這是一個選擇。
大眼珠是無法對抗的強大怪物,靠BG4MSR獨自一人對抗更不切實際,反倒會讓她置身于巨大的危險中。
惹不起,還躲不起么?
“我們規劃路徑,讓她避開大眼珠有可能出現的區域,寧肯繞點彎路,先保證她個人的生命安全不受威脅。”翻江鼠點頭表示贊同,“王科長說的我認為可行,不能硬碰硬,硬碰硬就是以卵擊石。”
“可是我們怎么預測那顆眼珠子有可能出現的區域?我們對它的了解幾乎為零。”徹地鼠提出問題,“它如果是個有思考能力的活物,那它的行動軌跡就是不可預測的,這又不是打游戲,NPC行動軌跡固定,可以背板,我們沒有試錯的機會,出一點紕漏就是滿盤皆輸。”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能躲得了一時,難道還能躲得了一世?”穿山鼠也認為躲不起作用,“你不解決它,它就像個炸彈一樣一直待在那兒,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給炸了,這是一個巨大的安全隱患,如果不能徹底解決,遲早要出事。”
“解決?怎么解決?這沒法解決啊,你們要讓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丫頭去和十米長的怪物決斗?這不是讓她送死?”
“我們可以提供支援,提供武器。”
“如果那邊的是施瓦辛格,這么做我贊同,讓一個小姑娘扛著火箭筒去和外星人干仗,開什么玩笑。”
“主動出擊總比坐以待斃強,不把它解決,那以后天天都是提心吊膽。”
“主動出擊是死路一條。”
眾人爭起來了,意見分為兩派,王寧、白震和翻江鼠認為絕對不可硬碰硬,讓BG4MSR正面對抗大眼珠風險大到不可接受,那太愚蠢也太危險,而其他人認為躲起來不是長久之計,大眼珠是活物,在它眼前BG4MSR藏不了太久,不把它解決,那么這個心腹大患就會一直存在,最終導致嚴重后果。
“別爭了,大家別爭了!”趙博文把客廳里的聲音壓下來,“聽我說一句!”
其他人安靜下來,目光全部匯集到老趙身上。
“老趙你有什么看法?”白震問。
“我的看法是從長計議,這事兒肯定沒那么好解決,今天晚上我們扯一晚上也不可能得到一個切實可行的計劃和結論。”趙博文說,“大家說的都沒錯,我們沒有試錯機會,容錯率極低,踏錯一步就是滿盤皆輸,所以咱們更要謹慎行事,慢慢來,急不得,今天晚上就到這里,馬上都快兩點鐘了,諸位該下班了。”
趙博文說的沒錯,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一點四十分,再扯下去能扯到天亮。
眾人起身收拾,準備回家。
白震坐在沙發上,目送人們一個一個地離開,和他們揮手告別,他也累壞了,懶得起身去送。
趙博文也該回去了,白震忽然叫住他。
“老趙啊。”
“怎么了?”
趙博文正在玄關處換鞋。
“你有什么主意?”白震問。
“主意?”趙博文把皮鞋穿上,“我能有什么主意?”
“直覺告訴我你有主意。”白震說,“你剛剛一直在撓頭,一邊撓頭一邊齜牙咧嘴,以我對你的了解,你表情最豐富的時候就是在思考。”
趙博文站直了,看了他一眼。
“我是有個主意,但實施不好可能引起世界大戰…不過說這個還是太遠了,我們手里的情報太少,差不多兩眼一抹黑,當前這種情況下我們什么都做不了,這世上任何一次成功的軍事行動,都是基于足夠而且準確的情報工作之上的,所以第一步應該是派個偵察兵過去。”
白震一愣。
“偵察兵?”
趙博文點點頭:
“沒錯,一個眼神很好的偵察兵,帶上望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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