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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夢吧,那時候上哪兒整那么多參栽子去?還想多栽呢。”許世彥聽了就笑著搖頭。
八四年,分田第二年,各家各戶底子都薄。
這點兒參栽子,還是許世彥從一參場好不容易倒騰出來的呢。
還想多栽?那時候就算想,也沒那個條件啊。
許世安聽了就笑,“是啊,人就沒有知足的時候。
今年栽五十丈,明年就想栽一百丈了。
還是聽你的話,老老實實一年栽點兒就行,別貪財。”
“小波,來,你過來刨幾下試試。”
許世安刨了一陣子棒槌覺得累了,就把大兒子叫過去,教他刨棒槌。
十五歲的許海波個子不矮力氣也有,可他沒干過這個活啊,又怕刨壞了棒槌,于是掄著三齒子笨拙的刨著土。
許海波每掄一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刨壞了棒槌,沒過多會兒,就累的滿頭大汗了。
“咋樣?是不是挺累?
你要是不好好學習,初中畢業我就讓你下來栽棒槌。
我也讓你知道知道,是干活累,還是學習累?”
許世安見兒子一頭汗,笑了笑,過去接過三齒子,把兒子替換下來。
“咋樣,啥感覺?”
許海波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喘了幾口粗氣,“累,太累了。
那三齒子得使勁兒往深了刨,怕刨淺了傷著棒槌,一下子刨起來一大坨土,老沉老沉的。”
別管個子高矮力氣大小,終歸是孩子,這出大力的活以前沒干過,一會兒就受不了了。
“還是學習輕快,干活太累了。”
許海波趕緊拿起水壺喝了口水,感慨道。
“嗯,知道干活累,就好好學習,要不然,往后有你累的。”
許世安動作麻利的刨著棒槌,不忘了囑咐兒子。
“老二,咋樣?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許世安回頭,看向身后正在掄著鐮刀割參葉子的許海濤,笑問道。
“爸,不用了,割參葉子都挺累的,別說刨棒槌了。
我連我哥都趕不上,萬一再刨壞幾棵棒槌,白瞎錢。”
許海濤一聽,腦袋搖晃的跟撥浪鼓一樣,他哥都累成那樣了,他還小呢,可不敢去試。
許世安這邊教訓倆孩子,那頭許世彥瞧見了就一個勁兒笑。
“看見沒有?出大力就沒有不累的活。
你倆將來要是不好好學習,也都下來干活出大力。”
當然,這就純粹是鬧著玩嚇唬小孩了。
以許海源和許瑾萍倆人目前的狀態來說,他們將來肯定不會差。
那頭跟在后面撿棒槌的許海源和許瑾萍倆人,聽見爸爸這話,倆人直接呵呵兩聲,誰也沒接話。
許海源其實特別想跟爸爸說,你少在那兒嚇唬人了,像我們害怕似的?
不說他倆成績好壞,就真是將來成績差了,他還能跟師公學醫,妹妹可以跟小姑姑學服裝設計。
真當他們的腦子是白長的啊,還能跑來出大力?爸爸也太小瞧他們了吧?
腦子長來是干嘛的?能動腦子賺錢,誰跑來出大力干活啊?
可眼下爺爺就在跟前兒,旁邊還有好幾個叔叔伯伯。
許海源覺得,他要是真的敢這么說,他爸惱羞成怒之下,很可能會揍他。
算了,在外人面前,還是要給爸爸留點兒面子的。
于是咳嗽一聲兒,示意妹妹別接話,倆人低頭干活。
“咋地?被嚇著了,都不敢說話?”
許世彥沒聽見閨女兒子回答,覺得奇怪,便又來了句。
“老老實實干活吧,非得跟孩子廢什么話啊?咱家那倆孩子啥性格你還不知道啊?”
正蹲在地上撿棒槌的蘇安瑛,站起來,瞪了許世彥一眼。
這人一天天也不知道他咋想的,明知道家里這倆妖孽不是一般孩子,還非得跟他倆斗智。
有意思么?有那閑聊的工夫,多干點兒活得了。
那邊的黃勝利跟著接了句,“就是啊,三哥,你想太多了。
你家這倆要是再不出息,那我們幾家那些熊孩子,都得去要飯。”
眾人一聽這話,哄然大笑起來。
許世彥被媳婦瞪了一眼,自己尋思尋思,也笑了,這不沒事兒找事兒么?
“干活干活,咱今天得把這五十丈全都起出來。”
目前的情形看,產量不低,棒槌越大,起的就越慢,別看五十丈,也得抓緊時間。
于是眾人都不笑了,專心起棒槌。
許世安那邊,許海波休息了一會兒之后,跑去看參小房那邊,借了把三齒子。
跟割完參葉子的許海濤倆人湊一副架,一個起一個撿。
慢點兒歸慢點兒,總比許世安一個人刨強多了。
傍晚時分,許世彥家這兩串五十丈,起出來十七麻袋,其中十六個麻袋縫口,一個扎口。
大致估算一下,平均一丈能起三十多斤。
許世安那邊一共二十八丈,起出來九麻袋,產量也不算低了。
眾人歡歡喜喜扛著麻袋送到場子外的汽車上,許海波許海濤還有許海源許瑾萍,拎著工具先跟出去看著車。
兩家一共將近三十麻袋呢,需要分好兩輛車,那車都在場子外頭,得扛出去挺老遠。
萬一外頭有人,趁著他們來回扛袋子的工夫,從車上掀一麻袋下來偷跑了,那損失可就大了。
所以才安排了孩子們,跟著出去看車看貨。
眾人來回好些趟,總算把麻袋都扛出來裝了車,用繩子一道一道的將麻袋都封住。
然后各自開車,除了女的和倆孩子之外,其他人都坐在麻袋上頭押車,就這么一路往回走。
這回不用往家里卸車了,直接送到加工廠去。
加工廠這邊有大庫,專門放貨的地方,晚間各家留人值守。
這么多貨,誰敢疏忽大意啊?
許世安要去念書,魏明榮要上班,家里實在是沒人能做貨。
所以許世安早就跟蘇安瑛商議好了,把他家的貨也放到加工廠,委托加工廠這邊給加工,給一定的加工費。
都是自家人,這個忙不能不幫。
反正加工廠這邊大的很,人手也足夠,不過是順手的事兒。
許家那幾條狗子,又被牽到加工廠這頭了,分散在四角上。
加工廠的圍墻挺高,周圍也是扯著鐵絲網,小偷想進來挺費勁。
晚間,男人們留下來值守,這邊有專門休息的地方。
棒槌起回來,第二天一大早,直接倒進一個大池子里面浸泡。
那池子引了外頭小河的水,是活水,棒槌在里面浸泡沖洗一遍,然后撈出來上刷參機。
那刷參機,還是許世彥念書的時候,跟一個對農機挺有研究的同學提過。
那人回去研究了挺長時間,整出來的。
柴油機帶動高壓水泵,水泵帶著水槍,從水槍噴頭里噴出高壓水霧。
人拿著噴頭刷洗人參,效果可比刷子刷的快多了也干凈多了。
這一臺機器上面可以帶三到四個噴槍,加工廠里一共弄了三臺機器。
許家那些棒槌,都不用一天,就全都刷洗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