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彥將安裝了天線的木頭桿子,貼著園杖子的柱腳,用八號線結結實實擰上,這樣就不怕桿子倒了。
立好了天線,這才跟媳婦一起進屋,結果就瞧見,那三個娃,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呢。
本地就能收到兩個臺,中央臺和吉林臺。
吉林臺中午沒節目,得晚上才開始,中央臺中午有新聞啥的。
“哎呀,這就是電視?我還頭一回見呢。
哎?你說這些人是咋進電視里頭的?
你看看,這就跟真人一樣,還會說話會動的,咋做到的呢?”
蘇安瑛也是頭一回見電視,特別好奇,瞅著電視里的人,忍不住問道。
“媽媽,這個我知道。
電視里這些人,都是提前錄像錄下來的,然后用無線信號傳送,咱們接收就出來人了。”
不等許世彥說話,許海源趕緊給媽媽解釋。
一住s://
他之前聽學校老師說過,因為他們校長家里有電視。
據說這個跟收音機差不多,就是比收音機復雜的多。
“哦,原來這么回事兒啊。
那啥,要吃飯了,先把電視關了吧,不興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
尤其是許海源,不能慣你臭毛病。等下午放學回來,寫完作業再看。”
要不咋就是兩口子呢?想法都一樣,就是這么默契。
三個娃戀戀不舍的把電視關上,正好這時候飯菜也好了,蘇安瑛催著孩子們去洗手吃飯。
別看許世彥是鳥悄兒回來,啥歡迎儀式都沒有。
但是他出差回來,省里獎勵了彩電和洗衣機,而且還是縣里安排吉普車和大汽車送回來的。
這消息還是很快就傳遍了東崗、西參兩個村。
這邊還沒吃完飯呢,趙建設、楊春明、馮超等人,就全都來許家了。
“三哥,聽說你家有彩電了?哎呦,可真的呢,這么大的電視啊?
我三哥厲害啊,出門一趟,還能獎勵電視回來,真行。”這大嗓門兒的,不是別人,趙建設。
說話間,眾人就從外面進來了,一看五斗櫥上頭的電視,大家也是嘖嘖稱奇。
“三叔,出去這一趟咋樣?快給我們說說,究竟咋回事兒啊?
你到底干啥了,上頭獎勵你一臺彩電?”
已經是東崗鄉武裝部長兼治保主任的周慶國,滿臉笑容的問許世彥。
許世彥這會兒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了筷子,跟周慶國等人聊起來。
把他去南方羊城的經歷,都跟大家說一說。
這一中午光忙活電視去了,許成厚夫妻也沒機會問問兒子出去的事情,這會兒也都聽的聚精會神。
一聽說,人參蜜片創造了三百多萬美刀的外匯,整屋子的人全都驚呆了。
接著再一聽許世彥算的那筆賬,得知蜜片的利潤,這些人更是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天爺,這也太掙錢了,咱苦哈哈三年,從地里起出來才掙幾個錢啊?跟三哥這一比,簡直屁都不是了。
看看,這就是三哥說的,什么深加工的力量。
你說咱這些人,啥時候也能把棒槌賣這么貴啊?”趙建設一臉向往。
“你做夢吧,你家那二三十丈的參地,能挑出來幾斤棒槌做蜜片?你家有那些機器啊?
人家參場才有這個實力,能掙到錢,咱們,做夢去吧。”
楊春明比較理智,白了趙建設一眼,覺得這小子成天凈做夢娶媳婦,想好事兒呢。
趙建設被懟了也不惱,只伸手撓撓頭,嘿嘿直笑,“那咋還不讓人做個夢咋地?我就尋思尋思唄。”
“建設,也不是白尋思,早晚會有這樣的機會。
咱們都別灰心,慢慢來,先把咱的棒槌種好了,產量上來,等以后有機會了,咱就弄個加工廠。
不就是機器么?買唄,到時候我幫你們想辦法。”
一參場不可能把所有掙錢的項目都做了,肯定要輻射周邊地區,帶動地區經濟。
等著過兩年政策松動了,許世彥就打算以蘇安瑛的名義,弄一個人參加工廠。
到時候不說別的,幫一參場加工點兒棒槌啥的,也能掙挺多錢。
關于這方面,許世彥還在琢磨研究,怎么讓已經分田到戶各自單干的參農,再重新擰到一起去。
想要讓撫松人參做大做強,就必須全體參戶都聯合起來。
個體的力量太小,不足以引起重視,只有將體量做大,占據一席之地,才能有話語權。
所以說,其實分田到戶也未必就全都好,很多地方的成功證明一件事,集體經濟才更有前途。
但是這個具體怎么辦,要做到什么程度,許世彥現在還沒有特別清晰的思路。
等著有空了,他得找明白人,好好研究一下。
聽到許世彥這么說,大家伙都跟著笑起來。
“就是嘛,我就說三哥有本事了,肯定不會落下兄弟們。
對,咱啥都不用想,就踏踏實實把棒槌先種好了再。
想那么多,咱手里沒棒槌,一切都白搭。”趙建設一拍大腿,哈哈笑道。
地里還有活,大家伙兒也沒時間久留,于是坐了一會兒,各自起身回家,準備下地干活了。
臨走之前,都跟許世彥說,等著晚上,來許家看電視。
來就來唄,這時候別說鄉下,就是城里也那樣,誰家有臺電視,左鄰右舍街坊四鄰,全都擠到那家去。
一到晚上別提多熱鬧了,屋子里全都是人。
時候不早,許海源三個也該回學校上課了。
三個娃吃飽喝足,回頭瞅了瞅電視,這才戀戀不舍的去上學。
等孩子們走了,許世彥這才翻出來自己帶的東西,給家里人分一分。
如今,許成厚夫妻也習慣了兒子兒媳每次出去都往回帶東西,許成厚也不嫌兒子花錢了。
能掙才能花呢,分幣不掙的,想花也沒有。
蘇安花、蘇安芳看著那牛仔褲,稀罕的不得了,就連蘇安瑛,也拿著左看右看。
“這東西可倒是結實哈,我摸著挺老厚呢,干活穿著好,磨不破。”
這年月的牛仔褲可不是后世那種薄的,這個比較硬,下水之后更硬,特別不好洗。
“嗯呢,我聽說,這牛仔褲,就是人家漂亮國那個牛仔穿著干活的。
也不知道咋傳到咱國內,就成稀罕玩意兒了,還說啥時髦。
反正我瞅著也就那玩意兒,頂多是比咱的布料結實點兒。
這褲子,等著穿舊了,上山干活正好,一般的那些樹棵子啥的,肯定扎不透。”
許世彥連連點頭,他也覺得,這玩意兒干活穿挺好。
這夫妻倆一唱一和,好好一條牛仔褲,在他們嘴里就成勞動服了。
直把家里這些人,逗的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