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彥送完東西,又在養殖場轉了一圈,確認這邊沒事之后,才騎著車子回家。
結果剛到自家門口,就瞧見鐵將軍把門。
不用說,肯定是蘇安瑛帶著孩子去爹媽那邊了。
過小年,周桂蘭擔心三兒子夫妻倆,又得照看孩子又得包餃子,忙不開。
所以親自過去,跟蘇安瑛一起,抱著倆小的領著倆大的,一起弄到這邊來。
許世彥進門的時候,屋子里傳來一陣陣笑聲。
進東屋一看,蘇安瑛和婆婆還有小姑子一起搟皮包餃子。
許成厚則是坐在炕梢,手里拿個羹匙,一勺一勺的喂許海源還有許瑾萍吃罐頭呢。
這也不知道是誰過來串門,送來的罐頭,老爺子二話不說,直接起開了給孫子孫女吃。
這年月哪有啥好吃的?
夏天還將就,許世彥在園子里栽了不少果樹,有水果吃。
到了冬天有啥?能啃的估計也就大蘿卜了。
偶爾瞧見有賣蘋果的,不等咋地呢,就被人搶光了,一般人根本買不到。
水果罐頭,不管大人小孩眼里,那就是好吃的。
誰家孩子要是感冒發燒了,一個罐頭保管就好,比吃藥打針都管用,堪稱神器。
哪怕是許家生活比一般人家都好,許海源他們也不可能敞開了吃罐頭。
倆孩子乖乖地坐在爺爺跟前兒,等著爺爺一勺一勺挖了軟乎乎的果肉給他們吃。
一邊吃,還一邊笑,別提多開心了。
“爹,這咋給他們吃起罐頭來了?挺老貴的,留著你和我媽吃多好啊?”
許世彥進門,把大衣掛在墻上,來到炕梢,伸手捏捏兒子臉蛋。
“饞貓,就知道哄你爺爺,好東西也不知道留著給爺爺奶奶吃。
你倆少吃點兒啊,當心吃多了晚上吃不進餃子了。”
“你看你,我這好不容易哄著他倆不鬧騰,讓你媳婦她們好好包餃子。
這倆孩子,非得要學著包餃子,那面讓他倆揉搓的,都沒法用了。”
許成厚瞟了兒子一眼,語氣里盡是對倆孩子的寵愛。
“那你不揍他倆?使勁揍,揍一回讓他們長記性,保管下回不敢了。”
許世彥瞅著老爹今天心情挺好,故意這么說,想嚇唬嚇唬倆孩子。
許成厚瞪了兒子一眼,“一會兒你領回家去揍,只要別在我眼前兒,咋地都行。
在我這兒不行,我看不了。”
許成厚當然知道這是嚇唬倆小娃呢,可他就是忍不住,當爺爺的疼孫子,那真不是瞎胡說。
“罐頭是前天,供銷社來了一批減價的,比平時便宜,我瞅著挺好就買回來了。
專門留著哄他倆的,省的他倆總搗亂。
你看這樣多好?我喂,他倆吃,吃的可香了。”
“他們愛吃就吃唄,吃啥還不行啊。
你趕緊洗洗手,也去幫忙包,趁著他倆這會兒老實,趕緊包出來。”
再聰明的孩子,畢竟也是小,總有調皮的時候。
為了哄孩子不搗亂,許成厚真是啥辦法都用上了。
許世彥一看,那頭剛包出來半蓋簾,家里包餃子多數都包兩蓋簾,這還差挺多呢。
于是趕緊洗手,接過搟面杖搟皮兒。
許世彥搟餃子皮兒特拿手,又快又圓,一個人供三個人包都行。
多了一個幫手,自然快,沒多會兒,又包出來一蓋簾半。
蘇安瑛去燒水,等水開下餃子的時候,許成厚跟許世彥兩個一起到院子里,挑起一掛二百響的鞭炮點燃。
鞭炮聲響起的時候,周桂蘭和許世琴趕緊把倆小的抱起來,捂住耳朵,生怕嚇到倆小娃。
倒是許海源和許瑾萍,這倆根本不怕,跟在爺爺和爸爸身后,樂得直拍手。
白菜豬肉餡兒的餃子很鮮,大家都沒少吃。
許海源和許瑾萍兩個,可能是罐頭吃多了,各自吃了三四個餃子,便都喊著飽了不肯再吃。
大人也沒管他倆,不吃就不吃吧,隨便他們玩兒去。
結果這倆孩子嘴上說吃飽了不想吃餃子,沒多會兒卻又把窗臺上放著的罐頭抱下來。
倆人拿著勺子挖罐頭吃,倒是吃的挺高興,等大人察覺出不對勁兒的時候,倆孩子連罐頭湯都喝光了。
“哎呦我的天嘞,你倆這一下午吃倆罐頭了,這會兒連湯都喝進去,晚上不得尿炕啊?”
周桂蘭一看,哭笑不得,趕緊把空的罐頭瓶子拿走。
生怕這倆孩子一個不小心,把瓶子砸了,再傷著他倆。
“瑛子,你晚上注意點兒啊,喊他倆起來解手。
多大點兒個肚子啊,吃那么多罐頭還喝湯,不尿炕就怪了。”周桂蘭不放心的叮囑兒媳婦。
“你也是,給孩子吃就吃唄,你一個一個打開也行啊,一下子開倆。
讓他倆逮著了,那還不可勁兒吃?”周桂蘭白了丈夫一眼,開始埋怨許成厚。
倒不是心疼吃的,關鍵是怕孩子吃傷著。
這倆一個五歲一個四歲,結果倆人吃了倆罐頭,萬一撐壞了拉肚子咋整?
“那一個是蘋果的一個是桔子的,他倆都想吃,那我能咋辦?就打開給他們吃唄。
孩子吃點兒東西咱還心疼是咋地?”許成厚瞟了妻子一眼,小聲嘟囔。
兩個娃吃的時候挺開心,這會兒也覺得撐得慌了,于是一個抱著爺爺脖子,一個跑去找奶奶抱,都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老兩口一看這樣,也不吵吵了,各自抱著孩子哄,讓他們下地溜達溜達消消食兒。
倆孩子吃罐頭撐著了,許世彥也不好說這就回家。
就算他說了,許成厚也絕不肯這時候就讓他們走,生怕這兩口子回家打孩子,所以就哄著倆孩子在地上玩。
許世彥沒轍,只能坐在炕沿上,瞅著南窗臺上那一溜開了花的君子蘭。
黃的、紅的、橙的、紅中帶黃、黃中帶紅,真的是各色各樣形態各異、爭奇斗艷。
許世琴養君子蘭的本事真不是吹的,這花讓她養的太漂亮了。
“可惜啊,想起來的太晚了,這要是早點兒想起來,全都養大了開花,能多賣好些錢呢。”
許世彥看著那些花,有些遺憾的念叨。
如今淘登著的都是小苗,便宜倒是便宜,可惜長不了多大,兩年后也沒法開花。
那些種子的就更不用說了,到時候就幾個葉片的小苗,一棵賣幾十塊錢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