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郭主任的面子,裁縫店的師傅多少也會照顧許世琴一些。
學徒不是幾天就能出成果的,總得慢慢學才行。
許世彥囑咐了妹妹一番,讓她好好跟著師傅學本事,別怕苦別怕累,有眼力見兒,別偷懶。
安頓好許世琴,許世彥這才離開,直接去郵局,買了信封、郵票貼好,寫上地址,將信分別寄出。
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來就只能耐心等候結果。
許世彥返回東崗,直接去了隊部。
東崗公社地處長白山脈之中,所轄范圍東西長五十一點五公里,南北寬三十一公里,下轄十個大隊。
公社駐地直屬大隊三個,另外還有林場、工業總廠、建材總廠、衛生院一所、中學一所、中心小學一所。
同時,地方國營撫松一參場也在東崗所轄范圍內。
三個大隊基本上就是從東往西排列,一大隊在公社最東邊,與國營一參場相接。
二大隊在中間,三大隊在最西邊。
公社南面就是連綿的群山,其中最出名的是炮臺山,山下有一處山洞,人們都傳是防空洞。
據說這炮臺山下有煤層,而且是罕見的白煤,但是儲量太低,開采成本太高,所以并沒有被開采。
炮臺山腳下有一條河,被人稱為黃泥河。
三個大隊的隊部,自東向西都離著黃泥河岸邊不太遠。
二大隊的隊部是一棟二層小樓,新蓋的沒多久,外面用青綠和白色的水刷石做墻面,里頭都是雪白的白灰墻。
相比于一大隊和三大隊都是小平房的隊部,二大隊這隊部可就氣派多了。
也可以從側面證明,二大隊的條件確實要比其他大隊好很多。
許世彥進了隊部,在二樓找到了于守廣,把他們夫妻的戶籍相關文件,都交給于守廣。
“于書記,這是我和我媳婦的戶口,我六妹的暫時不往這邊遷。”
于守廣接了戶口,安排人給落戶。二大隊有五個生產隊,許世彥被安排在了一小隊。
“等著開春以后,讓你們小隊的隊長,帶你去山上,劃一塊自留地。
自家種點兒雜糧雜豆的都行。”
以前自留地不允許種糧,只能種菜,如今管的沒那么嚴了,隨便種,只要不違法就行。
“另外呢,就是明天開始,你先幫著大隊干點兒活。
我給你安排幾個人手,你帶著他們去工業,什么地槍、拉炮之類的,趕緊都做出來。
這事兒我可就拜托你了啊,一定辦好嘍。”
正月十五之后,參地就開始干活,看參的也要上山了。
于守廣的意思,既然有地槍這么好用的東西,那必須盡快都裝備上。
“成,書記放心,這事兒我肯定用心辦,保管沒問題。”
許世彥剛一到二大隊,就給他安排了差事,自然高興。
有事情做,才有表現的機會,要是啥都不用他,那他啥時候能出頭?
成天就跟在人家后頭混,啥好事兒也輪不到頭上,那他還搬來東崗干嘛?
正月十二,隊里果然派了五個小伙子,給許世彥打下手,幫忙制作地槍等看參工具。
東崗公社有工業總廠,跟二大隊的隊部隔著一條南北道,隊部在道東,工業在道西。
工業廠里面各種機床都有,可以加工各種零件,比西崗公社那鐵匠爐強多了。
于守廣早就跟工業的人打過招呼,許世彥到那邊,畫出地槍的設計圖,提出要求,那邊開始給加工零件。
等所有零件全都加工好,許世彥帶著人組裝、測試。
工業機床生產的零件,精密度比鐵匠爐弄出來那玩意兒可強多了。
裝上槍藥槍砂,布好鐵線。
在地槍的槍口前面布置一塊膠合板,用繩子拉動鐵線。
砰的一聲,槍砂噴出,五毫米厚的膠合板,被槍砂穿透,打成了篩子。
“臥槽,這玩意兒威力也太大了吧?”
大隊一眾干部都去看測試了,當看到那篩子底兒一般的膠合板后,眾人皆目瞪口呆。
這威力,要是擱參場周圍布上三五十個,再配合點兒拉炮啥的,看誰還敢往參場跑?
“小許啊,行,你整的這玩意兒太厲害了。
這樣啊,接下來呢,你就專門負責這個,先給咱大隊弄出三五十個來。
咱大隊一萬多丈棒槌呢,隊里安排了六個人在山上,要是有這地槍,看參也能輕松些。”
二大隊的參場在西邊二號橋附近,就是往東江沿走的那條路,半路上往南岔過去。
二大隊一共有參地一萬兩千丈左右,參場周圍環境很復雜,松江河的閑散人員不少,看參的壓力比較大。
尤其是去年東江沿大隊丟了人參之后,這邊也十分重視,由原本的三個人增加到六個人看參。
這樣一來,工分等成本增高,雖然二大隊家大業大不差這一點兒吧,總歸是塊心病。
要是參場周圍都用上地槍、拉炮啥的,就能緩解看參壓力,撤下三四個人回來干活。
地槍是死的,做好了可以用好多年,而且不吃草料不給工分,這多好啊。
“哎,書記放心,我肯定盡快就把這一批地槍做出來,不耽誤開春參地用。”
領導安排任務,這是看重自己,許世彥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這干活都給算高工分的,別人現在還都在家里閑著,他就能掙工分了,這不挺好么?
就這樣,許世彥領著人在工業待了三四天。
按照于守廣的要求,做出來地槍三十管,拉炮一百多個,另外還做了些捕獸的夾子。
在工業上班的人,多數都是三個大隊的,許世彥弄的那地槍,好多人都看著新奇,回家去少不得要提起。
結果沒過幾天,其他兩個大隊、公社參場,全都知道二大隊整了個看參的寶貝。
于守廣被叫去公社,一大隊、二大隊、公社參場的領導,一起圍攻他。
“你這老小子不講究啊,有好東西你藏著捂著不肯讓旁人知道,太不地道了。”
“就是,就是,得虧咱還都是一個公社的呢,你都能這么摳。
消息藏的那么深,丁點兒都不漏給我們,太不夠意思了啊。”
“老于,來,說說,你是咋整出來地槍的?
我聽人家說,是有個年輕人畫的圖紙?從哪兒來的這么個年輕人?
你小子命兒真好啊,啥好事兒都能讓你遇上。
不行,今天你不把人交出來,我們就不讓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