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沿大隊這二十人,多數拿的還是撅把子,只有六七個人用半自動。
即便如此,這一撥射擊過后,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倒下了十來頭野豬。
野豬群受到驚嚇,四散奔逃。
許世彥等人沒有跟著往前追,只端著槍繼續打,能打中就打中,打不中也不要緊。
這邊槍聲一響,南北兩面的人手也端槍凝神準備。
野豬四散奔逃,有不少朝著南北跑的,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只聽見南北兩邊槍聲同時響起,又是一陣野豬的哀嚎聲。
東、北、南三面都有槍聲,那野豬又不傻,但凡還能跑的,都調頭朝著西邊坡上跑。
上坡吃力,不少野豬受了傷,跑的就沒那么快了。
等野豬爬到半山坡時,埋伏在西邊山坡上的人,也分段分批開槍了。
打豬群,不能圍死了打,那樣野豬發起狂來拼命,有槍也不好使。一個弄不好都有可能死人。
三面圍堵,留個口子,野豬覺得能逃得出去,就不會發瘋拼命。
這樣占據有利地形,分段阻擊,挑大個兒的打,才不至于引起野豬反撲。
到最后,逃跑的野豬,不足二十頭,而且多數還都受了傷。
整個兒溝塘子加山坡,都被血染紅了,滿地都是野豬的尸體。
不光是中槍打死的,還有一些是被驚慌逃竄的同類踩死的,空氣中都是濃重的血腥氣。
“來,打掃戰場吧,不用去追那些野豬了。”
瞧見有人還要去追逃跑的野豬,許世彥直接開口攔下。
“這些也夠咱往回弄了,剩下那幾頭,以后有機會再收拾它們。”
這一地的野豬尸體得趕緊處理開膛,不然野豬捂了膛肉就臭了,白瞎。
眾人一聽在理,于是沒再去追,而是將地上還完整的野豬開膛破肚,將內臟摘下來掛到樹上。
這倒不是為了敬山神,而是想讓內臟快點兒降溫凍上,等會兒都帶回去。
豬內臟也是好東西,誰舍得扔啊,統統都帶回去。
這一仗,打死了大大小小的野豬九十多頭,光是大跑籃子就有二十多頭,其他是母豬和小豬。
盤點一圈,唯獨沒看見野豬群當中那個大家伙。
想來也是,能長到那么大,怕是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獵人的圍剿,絕對是老油子了。
這樣的豬,哪會輕易就被殺死?
這么多獵物,別看許世彥他們有一百來號人,往回運也要費不少工夫呢。
幸好是雪地,眾人連拖帶拽的,費了不少力氣,總算是把野豬全都拖回了公社。
西崗公社這一下子可熱鬧了,所有人都出來圍觀。
瞧見那一頭頭大野豬,大家伙兒都又驚又喜,小孩子們拍著巴掌樂得直蹦。
西崗公社成立以來,第一次大規模圍獵行動,就有如此豐厚的戰果,公社的干部們也都高興的不得了。
書記當即表示,所得獵物,由各大隊按照參與人數分配,將野豬帶回去,每個大隊自行處理。
眾人歡呼雀躍,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這么多野豬呢,人口多的大隊,差不多能分十來頭回去,到時候每家每戶都能分一些肉,誰不高興啊?
東江沿大隊派了二十個人參與圍獵,最終分走了三頭跑籃子,五頭母豬,兩頭小黃毛子。
那邊,公社給安排了馬爬犁,將各大隊所得獵物都裝上爬犁。
參與圍獵的眾人,將公社和林場支援的槍支彈藥歸還,然后歡天喜地跟著爬犁,各自返回大隊。
東江沿大隊一行人回村時,已經下午了。
事先有人趕回來報信,趙大海接到消息,帶著全村老少在村口等著。
一看見許世彥等人帶著十來頭野豬回來,村里眾人全都歡呼出聲兒。
“快,回隊部,貨屋子那頭的大鍋已經支起來了,咱今天晚上敞開了吃肉。”
趙大海高興的合不攏嘴,忙招呼著眾人往隊部去。
野豬是狩獵隊打下來的,可狩獵隊也是大隊的人,而且用的是大隊的槍支,所以這些野豬肉,肯定要分一部分給大家。
趙大海跟大隊其他干部商議了,所得獵物,狩獵隊那二十人分一半,其余的歸全村所有。
于是,就在隊部門前,眾人將豬肉扒皮去骨。
骨頭和內臟,當場收拾好了,直接弄到貨屋子。
貨屋子那邊,兩口大鍋早已經刷洗干凈,里面燒了水。
各類豬下貨全都清洗干凈,扔到水里煮,煮出血沫子后撈出,切塊兒。
也別管什么心肝肺了,全都混在一塊,裝了好幾個大盆。
那邊切下來一些肥肉,配上從各家收上來的蔥蒜,下鍋爆炒。
然后倒入下貨翻炒,炒出香味兒后,添上湯燉煮一陣子,再往里下土豆、南瓜塊兒,就這么燉上滿滿一大鍋。
那香氣順著熱氣往外飄,所有人聞到香味兒,都直流口水。
另一口大鍋里也添了水,將剃肉剩下的骨頭剁開,倒進鍋里煮出血沫子撈起來,然后重新添水燉。
那頭一群女人們在切酸菜,等著鍋里的骨頭煮差不多,酸菜也切好了。
于是將酸菜全都倒進鍋里,添上材料燉煮。
這一鍋豬骨酸菜,在鍋里咕嘟咕嘟冒泡,引得眾人都眼睛直勾勾盯著,不停的咽口水。
骨頭和內臟都燉了菜,剩余的肉,留一半給狩獵隊的人,其余的各家按人口分,一家怎么也能分幾斤回去。
所有人都很高興,分到肉的都歡歡喜喜趕緊把肉送回家,再端了盆來,等著盛菜。
野豬肉畢竟不同于家豬肉,燉煮的時間要長很多,才能煮爛糊。
一直到天快黑了,鍋里的菜總算燉好,各家各戶端著盆等著。
趙大海的媳婦和另外一個婆子,用大勺子給每家每戶盛菜。
豬下貨亂燉土豆南瓜、豬骨燉酸菜,每家各一盆。
眾人端著熱氣騰騰的菜,急急忙忙就往回跑,到家之后就著餅子,一家人吃了個肚子溜圓。
許家三個兒子都參與了圍獵,各自分了好多肉。
周桂蘭在家領著兒媳婦們又是煉油又是做菜,燉了一大鍋。
周桂蘭這人吧,多少有點兒潔癖。
她不太放心村部那些人做的菜,總覺得大鍋飯不能保證衛生,故而就沒讓家里人去村部端菜。
反正這一冬天,許家就沒斷了肉吃,誰也不饞那點兒骨頭和下貨,光是自家這些,也足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