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彥一直都認為,這幾條狗頂多就是在參場圍過誤闖進來的野豬啥的,不可能有進山的經驗。
老李頭都六十多歲了,體力不夠用,咋可能帶著狗滿山跑打獵?
可剛才那黃狗一開聲兒,許世彥就覺得他好像判斷有誤,那狗不像是沒經驗的樣子。
等到三條狗配合默契將野豬圍住,許世彥就知道,他之前真的是小看了老李頭。
別看人家歲數大了,在打獵這上頭,依舊是行家里手,不是尋常人能比。
這幾條公狗體型大,被老李頭訓練的又兇又狠,彼此配合的也特別默契,絕對是最出色的獵狗。
這真是好大的驚喜,許世彥高興極了。
兩槍將野豬爆頭擊斃,三條狗在野豬倒下去的瞬間,就撲了上去撕咬。
許世彥一個呼哨,三條狗這才停了下來,歪著頭看著許世彥。
許世彥將槍立在一旁,從腿上抽出刀來。
這刀比殺豬刀長一些,略窄,磨的極其鋒利,陽光下泛著寒光。
許世彥走到野豬跟前,一手掀起野豬一條前腿,右腿壓住野豬后腿,然后手起刀落,干凈利落的將野豬開膛破肚。
豬腸子直接掛到了附近的樹枝上,供奉山神。
實際上也就是留給某些食肉動物比如狼、虎、豹等留一點食物,避免它們循著血腥氣追來。
摘下豬心,用刀剖開,最大一塊給了大黃狗。
這條大黃狗是極其出色的頭狗,香頭好、口也狠。
今天要是沒有這大黃狗,光是青狗和花狗,想要圍住野豬很難。
頭狗,就必須有頭狗的待遇,豬心分一大半,這是對狗的獎勵。
許世彥手里拿著豬心,遞到大黃狗面前。
那黃狗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小心翼翼的從許世彥手上,叼走豬心,到旁邊大口吃起來。
剩下的豬心,一分為二,給了花狗和青狗。
倆狗也是一樣,輕輕地叼走豬心,到旁邊去吃。
豬心吃完,還有豬肝豬肺等下貨,三條狗都吃的肚子鼓鼓的。
帶著獵狗進山,必須得讓獵狗敞開了吃,這是對獵狗最好的獎勵。
獵狗拼了命跟野獸斗,打下大貨來,就必須獎賞。
這頭跑籃子不小,將近四百斤呢,就算去了內臟也還得剩三百大多。
這么大個家伙,往回運也很費事,不過卻難不倒許世彥。
趁著狗吃食的工夫,許世彥去林子里砍了幾根棍子。
其中兩根底面削平,然后用樹皮等捆扎起來,系上繩子,做成個簡易的爬犁。
爬犁做好,用棍子撬著翻動野豬尸體,弄到爬犁上,然后許世彥拉著爬犁慢慢往回走。
三條狗吃飽了,也不亂跑,就在許世彥身前身后跟著。
大黃狗看著許世彥拖爬犁挺費力,似乎想幫忙卻又無處下口,急的直叫喚。
許世彥伸手揉了揉大黃的腦袋,“別著急,等著回去,我專門做一掛狗爬犁,再往后進山打獵,你們幫著拉獵物。”
今天只是臨時起意想帶狗出來遛遛,真沒想到一進山就有收獲,失算了。
就這樣,許世彥費事巴力的拉著爬犁,一路上走走停停歇了不知道多少回,終于回到了參場子。
“媳婦,開門,看看我弄回什么來了?”
參場大門緊閉,里面掛著鎖頭,許世彥只能在外面大聲喊。
看參小房離著大門不遠,再者蘇安瑛一直擔心許世彥,時不時就出來看看。
所以許世彥在外面一喊,蘇安瑛立刻聽到了,拿著鑰匙出來打開大門。
“呀,你這是弄了頭大野豬?
好大的家伙,這么多豬肉,咱倆能吃完么?”蘇安瑛瞅著爬犁上的大家伙,驚呼。
“怕啥?天冷了肉能放的住,留著慢慢吃唄。”許世彥笑笑,拽著爬犁進了大門。
“得空了給咱媽那兒送一些回去。
往后我還帶著狗進山,遇見啥就打啥,攢著多了,哪天管隊里借個馬爬犁,我帶你回大營,給丈人他們也送一些去。”
自打回門以后就一直忙,再沒機會陪著蘇安瑛回娘家,連蘇安瑛懷孕的消息都沒通知蘇家。
許世彥心里一直惦記著呢,但是沒辦法啊,實在是太忙了。
如今兩口子又住在山上,不到臘月肯定不能下山,只能等了。
許世彥知道,媳婦心里惦記娘家人了,只是不說,所以今天趁機會,他先提起來這事兒。
果然,聽見許世彥這么說,蘇安瑛立刻就高興起來,眼睛亮亮的。
“難怪爹夸你,說找了個好女婿,果然不錯,還知道惦記著老丈人。
帶不帶東西的倒無所謂,只要你有這份兒心,我爹知道了,比吃咱多少東西都高興。”
蘇安瑛上前來,幫著丈夫一起拽爬犁,倆人將爬犁拖到了房前。
“那是,爹把養了二十來年的閨女嫁給了我,那我還能不想著老丈人?
就是咱現在脫不開身,實在沒招兒,等著下山了,帶你回去好好住幾天。”
許世彥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刀來,就在爬犁上,將野豬去皮分割開。
野豬皮厚,一般沒人吃,都是扒皮。
扒下來的豬皮反著釘在墻上風干,留著還有別的用處。
剩下的肉分割開來,肥的依舊是切下來讓蘇安瑛煉油,瘦的都擺在木板上,直接澆上些水。
許世彥上午進山打獵,雖然走得早,可是回程太費事,到家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山上溫度低,豬肉潑上些涼水,到晚間就能凍的邦邦硬,到時候裝進木桶,再蓋上一層雪,可以保存很久。
東北的冬天,外面就是個天然的大冰箱,什么都可以放到外面凍著。
凍點兒肉,那絕對小菜一碟。
等許世彥收拾完野豬肉,就三點多了。
東北的冬天黑的早,山上沒有電,只靠煤油燈或者蠟燭照明,所以就得早早開始作晚飯。
“咱媽給捎來的酸菜還沒吃呢,晚上就用野豬肉燉酸菜吃吧,伱這累一天了,整點兒好吃的。”蘇安瑛提議。
“正好我先煉油,酸菜擦鍋。”
“嗯,行,你看著做吧,那野豬是個跑籃子,肉挺騷的,最好先擱水里緊一下,多放點兒調料。”
野豬肉怎么也比不上家豬的肉好吃,太柴,還有一股膻腥氣。
要是小野豬或者母豬還好好,這種大跑籃子帶著一股騷味兒。
許世彥怕蘇安瑛不懂這些,特地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