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莊。
林平之已經熟門熟路。
他和江南四友之間,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五人相互很處得來。
這幾日…
真可謂“醉生夢死”。
林平之投其所好,琴棋書畫…正中江南四友下懷。
看得出來,四位莊主確實也是熱心腸之人,對好友從不含糊。
將林平之引以為知己。
他們認為自己遇到了“第五位”至親兄弟。
其實林平之也認為這四位確實不錯,值得結交。
不過…他該做的正事,還是要做。
這日。
林平之又拿出幾種寶物。
曲譜,陽春白雪。
王羲之,蘭亭集序。
棋譜,諸葛棋局。
畫卷,八十七神仙卷。
陽春白雪,哪怕是在現代,也是古今十大琴曲之一。
王羲之蘭亭集序,那就更不用說了,天下第一書。
其實這玩意并不是正品,有傳聞正品已經隨著唐朝一位皇帝埋葬在皇陵之中,外界流傳的正品,其實都是唐朝人臨摹的。
不過其實已經沒關系,因為唐皇喜歡蘭亭集序,所以無論是廟堂之中還是江湖,都非常盛行臨摹蘭亭集序,以至于最后,有些大師臨摹的字,其實已經和正品差不多。
林平之手中這卷,就是當時唐朝一位寵臣臨摹出來的,幾乎達到以假亂真。
雖然不是正品,但也能當作正品所用。
諸葛棋局,聽說是古今第一智慧諸葛孔明所編的曲譜。
而八十七神仙卷,是畫圣吳道子真跡。
四樣東西拿出來,直接讓江南四友眼睛都看直了。
林平之任他們看。
“賢弟,你這琴譜,可真秒…竟是原作者手稿!”黃鐘公激動到顫抖。
一臉震驚。
“林兄弟,蘭亭集序…真的是天下第一書,蘭亭集序…你是如何得到的!”
四人無比激動。
他們都不知道,林平之為何這么神通廣大,能得到這些好東西。
四人得到寶物,從林平之進入梅莊的那一刻起,就沉浸在研究之中。
有看得興起時不斷說好,有拍腿稱妙的。
一直到了近午。
林平之看到幾人達到興趣最濃之時,他不合時宜地出來。
“幾位兄長,時候不早了,今日林某還有要事,不可久留。”
“林賢弟,你要走?”
“是吧,還有要事,請兄長見諒…”林平之有些無奈地道。
“既然有要事,那肯定要辦正事要緊。”
幾人雖然不舍,但是也不得不交出東西。
看著他們戀戀不舍的眼神,林平之再次放話:
“其實,今天來梅莊,除了拿出自己的珍藏給幾位兄長觀看之外,林某還有一件事…那便是和四位兄長辭別。”
“辭別?這是何意?”
“來杭州已經逗留許久時間了,家中父母甚是擔心,近日催書頻繁,讓我歸鄉,所以…小弟打算不日便離開此地,特來向幾位兄長辭別。”
聞言,江南四友愣住。
走,沒有問題。
辭別,也沒有問題。
問題是…我們剛好被你的寶貝吸引,你卻要走…這!
若是像前些日子一樣,你走了第二天還會回來,那走就走了。
反正第二天還看到你的收藏。
可這一次不一樣了。
走了就走了。
看不到了。
這是林平之刻意制造的危機感。
果然…江南四友聽到這話,頓時就炸了。
難過。
不舍。
患得患失。
若是沒見過林平之拿出來的東西吧,他們還能釋懷,可是見過之后,便離不開了。
他們真的想讓林平之把寶物留下來再走,可是他們開不了口。
數日來,林平之給的東西太多。
他們欠林平之太多東西,現在哪還好意思開口?
“兄弟,父母催著回鄉,確實應該,可野不急于一時,兄弟就不考慮再留幾日?”
“反正急也不急這一時,對不對?”
能多看一些時間,就是一種享受。
“哎…本來今日就要走的,可是想著若是一走了之,不和諸位兄長辭別,那就實在太不好了,更何況小弟的珍藏,還沒有給諸位兄長一同欣賞,也是一種遺憾,所以…才多留了片刻,一來是向兄長辭別,二來…把我的收藏給諸位兄長欣賞一下,也不枉我兄弟情誼。”
這么急?
聽到林平之的話,江南四友心中很遺憾。
遺憾林平之離開,遺憾以后可能都再也見不到這些寶物了。
同時心中也感動。
林平之是個好兄弟,臨走了還想到我們。
好兄弟啊。
他們四個人真的很喜歡林平之今天帶來的東西,真的很想說一句…兄弟,東西可否留給我們欣賞一段時間?
但開不了口。
實在誰也開不了口。
“哎,那真是太遺憾了。”黃鐘公眼巴巴。
那小眼神,看著很有趣。
就像一個小孩子,看著別人手里的糖果,想要又不好意思開口,只能怯怯看著的表情…
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如此。
“我知道四位兄長都是喜好琴棋書畫之人,所以我才把這些寶貝給諸位兄長看,這些東西,除了我,其他人可看都不能看一眼,平時我藏得極好。”
林兄弟是真把我們當作好兄弟,不然怎會如此?
感動!
“我知道幾位兄長也喜歡這東西,我本來想直接送給幾位兄長,畢竟能夠交到幾位兄長這么好的朋友,可比世界上任何一種寶貝更珍貴…但是我想了想,若是以此物贈送給幾位兄長,豈不是相當于用寶物來維持感情?豈不是侮辱了兄弟之情,豈不是侮辱了幾位兄長?所以…我不能這么做!”
江南四友:…
說的是什么話?
侮辱不侮辱的…
我求你趕緊侮辱我們,好吧。
放肆的侮辱我們。
我們求你侮辱。
“兄弟…說的極是,兄弟之情,不是用物質來衡量的。”黃鐘公道。
“是啊,所以…我想著就算是現在我把這些東西,直接送給諸位兄長…幾位兄長肯定也不會收下,反而…像是侮辱幾位兄長。”林平之接話。
江南四友嘴角整齊劃一抽動著…
好家伙。
我直接好家伙。
兄弟,你能不能大膽一點,能不能別那么有原則?
或許你可以試一試,送一下…說不定,我們不介意呢?
真的!
說不定…我們不覺得那是侮辱呢?
“可是…我又想把這些東西,送給兄長們…”
那你送啊。
你倒是送啊。
別光說不送。
我們真不介意。
他們真想說,你送吧,我們不介意。
但是身份、情緒已經被林平之架上了那個位置,也實在拉不下臉來說,兄弟…我們不介意之類的話。
歸根結底,他們臉皮太薄了。
若是換做某人的臉皮,那就這種情況,林平之的羊毛估計得被薅干凈。
某人,就是林平之自己。
“所以…不如我們玩一個游戲吧。”林平之道。
“若是輸了,我把東西留下,若是贏了…那我就直接離開,如何?”
“什么游戲!”黃鐘公問。
“就是比試劍道…聽聞幾位兄長武藝超群,我們比試比試,未免傷了和氣,點到為止。”林平之道。
“這…也不是不可以。”江南四友等人點頭。
贏不贏無所謂,關鍵是林平之給了他們機會。
這已經是很大的讓步。
他們心中…暖暖的。
“多謝林兄弟尊重我等。”黃鐘公道。
不像丟垃圾一樣送兄弟東西,而是讓兄弟憑借自己的力量得到想要的東西,這不是尊重是什么?
“能交到林兄弟這種朋友,可真是太幸運了。”黑白子也道。
任盈盈:你確定?
你確定是幸運?而不是不幸?
我天啊…你們是不知道林平之有多么的虛偽…
“能交到四位兄長,平之也是三生有幸。”林平之道。
“那便開始比試吧。”
“聽聞林家辟邪劍譜所向無敵,在下也非常向往。”
黃鐘公第一個出來應戰。
很快。
周圍便被騰出了一片空地。
林平之和黃鐘公相互持著寶劍對立。
沒有裁判,沒有多余的話。
“林兄弟,請!”
“黃大哥,請!”
兩人相互說了一句請,便開始戰斗。
在原著里,黃鐘公是一流高手。
雖是較弱的一流高手,可是在江湖上,也算赫赫有名,就連少林寺的方證大師,都能欠他人情,可以想象他還是不弱的。
更何況在梅莊修行了這么多年!
“咻…”
黃鐘公率先爆發出自己的修為能量。
巨大的內力場,讓人感覺到頭皮發麻。
“大哥的功力,又增強了!”
“沒想到大哥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等不及啊。”
“林兄弟恐怕不好贏。”
“贏不了。”
“不是切磋,點到即止嗎?為何大哥要爆發這么強大的內力?”
“這你就不懂了…大哥是事先爆發自己的實力,讓林兄弟心里有個底,免得待會林兄弟沒有準備,受傷…大哥真是用心良苦。”
“原來如此…”
江南四友震撼于黃鐘公的實力。
他們隱居梅莊,對江湖上的事情知之甚少。
但他們也聽說過,福威鏢局曝光的諸多功法。
不過他們都不屑一顧。
認為那些都不是什么好武功。
辟邪劍譜,可能也就是假的,就算是不假…辟邪劍譜也不是無敵的。
戰斗力高低,還是要看個人的,想當年他們在江湖上混,好歹也是一流高手,怎么可能虛林家的辟邪劍譜?
他們認為,以他們的武功,放在江湖上,無論是過去將來,都是頂尖一部分。
除了方證,任我行等頂尖高手,沒人能打得過他們。
現在江湖上雖然沸沸揚揚,可他們的實力,絕對還是一流。
許久沒有到江湖上印證…沒有和外人干架,導致他們預判自己的實力,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林家辟邪劍譜確實牛逼,但是也是要看人的。
林平之這么年輕,才學過幾年?
肯定打不過黃大哥!
“咻咻咻…”
黃鐘公出手。
出手時,還不忘記提醒:
“林兄弟,小心了!”
他氣勢磅礴,席卷著滔滔不絕的內力氣勢,壓向林平之。
頗有泰山壓頂之勢。
看起來很可怖。
就這種攻擊力,當初在江湖上,可沒有多少人能擋住。
他們認為林平之也擋不住。
“沒想到大哥以來就動用了全力…”
“這是不給林兄弟一點機會!”
“這是大哥對林兄弟的尊重,和人戰斗,若是不使用全力,那是對別人的不尊重。”
“也是…”
“林兄弟,恐怕要輸了。”
“轟隆隆”
鋪天蓋地的內力威壓蓋下。
黃鐘公此刻就宛若下凡的天神。
梅莊的人都覺得林平之輸定了。
可是…
突然之間,他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黃鐘公全身的內力量,被戳破了…轟然崩潰,而他們還沒有看清什么情況,黃鐘公脖子上,已經架著一把鐵劍。
林平之…的劍,不知道何時已經架在黃鐘公的脖子上,而那鋪天蓋地的內力氣場…是怎么破的?
太玄幻了吧。
太快了吧!
眾人瞠目結舌。
黃鐘公也不可置信,怎么就輸了?
他臉色很不好看。
但是還是說了一句:“我輸了!”
“承認!”
梅莊…炸開了。
“什么?大莊主輸了?”
“怎么就輸了?”
“大莊主不是武功很強大嗎?”
黑白子…禿筆翁…丹青子也震撼。
怎么就…輸了?
輸得好快!
好莫名其妙!
都沒有看清是怎么回事…
可是…輸了就是輸了。
關鍵是,黃大哥可是梅莊最強的人,他都輸了。
那…沒希望了。
“哎…沒想到…許久不見。江湖已經新人換舊人…我們已經落伍了。”黃鐘公能夠感覺到林平之身上的壓迫力。
躲在梅莊許久,已經成了井底之蛙。
“二莊主,請!”
接下來的戰斗,也是如黃鐘公一樣。
黑白子…
輸了。
禿筆翁…
輸了!
這都在黃鐘公意料之中。
自己都打不過林平之,更何況黑白子和禿筆翁?
他們已經沒有希望了。
可是事情似乎又有了轉機。
在林平之和丹青子比試的時候,似乎…打得有來有回。
“咦,四弟怎么…怎么能和林兄弟打得有來有回…”
“四弟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強大了?”
“好像有機會!”
黃鐘公,黑白子,禿筆翁三人驚訝地發現,丹青子和林平之,居然打得有來有回。
而且,林平之…隱隱約約還會被壓制。
可是…在他們眼里,丹青子的武功,還是一樣的,沒有便強大,還是個以前一樣。
反而是…林平之的武功,變弱了。
突然變弱?
“不是四弟變強…而是林兄弟變弱了。”
“是啊…”
“不不不…不是林兄弟變弱了,你們沒發現嗎?”
“林兄弟…是有意放水的…”
“他故意被壓制…”
“為什么?”
“因為他想借此機會,把東西送給我們!”
“林兄弟用心良苦…”
“林兄弟是好人啊…”
“若是我沒有猜錯,他不僅會被壓制,待會還會輸給四弟。”
“這樣就有機會把東西光明正大送給我們了。”
“這是在維護我們的尊嚴!”
“林兄弟是個厚道人…”
“轟隆隆…”
果然,如他們所想,在和丹青子斗了上百回合之后,林平之被擊退。
然后狼狽不堪一般,拱手認輸:
“四哥武功高強,是我輸了…”
“林兄弟…你…你放水了,不然怎么會贏?我分明感受到了…在戰斗過程里,你至少有上百次機會打敗我的…你都收招了。”丹青子無奈地道。
“大哥說的什么話?輸就是輸…哪有什么防不防水…”林平之認真地道。
“按照規定,那些寶物,都給四位兄長了!請諸位兄長收下!”
“哎,林兄弟…我知道你故意放水,是為了正大光明把東西送給我們,可是我們不能要…”
“是啊,你能一招秒了大哥,也能一招秒了我們,怎么會輸給四弟?”
“你這…你自己說,就這戰績,你會信!”
“我們不能收!”
“我信啊!”林平之道。
“我確實輸了,四位兄長,你們就別推辭了,就收下吧。”
“不不不…林兄弟,你是仗義人,我們即使很喜歡那些寶貝,但是原則還是有的。”
“大丈夫有可為有可不為!”
“我們不能占兄弟便宜…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
“和人比試,要使用全力才是尊重對方,我知道林兄弟根本不在乎名聲,我也知道你不使用全力,會被人不恥,但是就算這樣,你還是毅然決然放水,還是打算把東西留給我們…我們…都知道…都知道…”
幾人都快感動落淚了。
“正因為這樣,我們更加不能收!”
“絕對不能收。”
“大哥們,你們倒是收啊…沒關系的,我真的輸了,真是名正言順。”林平之道。
“不不不…”
場面出現了奇怪的一幕,林平之硬是給,但是幾個人不收。
這個場景,林平之早就知道了。
以江南四友的性格,自己如此做,他們肯定是不會收下的。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大哥,你們不收…我…我可就要和你們斷絕關系了。”林平之道。
他確實這么仗義,江南四友越是不會收下。
所有人,所有梅莊…還有香兒等,都覺得林平之太仗義了。
唯一一個覺得林平之是虛偽的,可能就是任盈盈吧。
也只有她知道林平之的用途。
這家伙,就是裝得。
你要是真打算放水,你和黃鐘公比試的時候放水不就行了?
前面幾個你都一招秒,然后最后輸給最弱的丹青子?
你逗我!
誰都覺得你是能贏的好吧。
江南四友怎么說也不收。
而林平之怎么說也要送。
突然,黑白子眸光一亮,想到了什么。
“其實,本莊還有一位高手,若是林兄弟能夠和那些高手戰上一戰…若是那位高手僥幸贏了,這件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你說他??”黃鐘公目中驚駭。
“可是…”
“大哥你聽我說!”
隨后,四人抱團走到一旁,竊竊私語商量著:
“林兄弟是仗義人。”
“若是讓他寒心…我們也太不是人了。”
“不如讓他和那位戰一局,是輸是贏,都不會傷林兄弟的心。”
“在說…林兄弟那么仗義,肯定不會暴露我們的秘密。”
“我相信林兄弟…”
幾人商量著,一致同意讓林平之和那位高手戰一局。
原著里,就連不認識的向問天和令狐沖,他們都敢往任我行那邊帶,更何況林平之和他們關系甚好?
更加不會覺得有危險!
一致同意之后。
江南四友回到林平之面前,道:
“林兄弟,我們府上還有一位高手,不過那位高手性格孤僻,不愿出現…你可愿意與我們去見一見他?”
“放心,我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林平之知道那人是誰。
他輕笑著:
“有何不可?”
“既然是幾位兄長的意思,那我定然是相信的。”
“好,林兄弟請和我們來。”幾人準備帶著林平之進入西湖地牢。
香兒、任盈盈等要跟著去。
不過被阻止了。
“幾位,那位前輩性格孤僻…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還請諸位留步,我們只帶林兄弟前去。”黑白子道。
“那你們幾個就先在這里守候。”林平之道。
“是!”香兒等人點頭。
留在原地。
林平之和江南四友,在兜兜轉轉中。
來到一片假山處。
他們撥動開關。
一條直通西湖湖底的通道出現。
林平之看著這通道,覺得有些神奇。
沒想到在這古代,還能有如此先進的工藝。
“林兄弟,實話說吧,其實那位高手…不是我們梅莊的人,而是一個囚犯…”黃鐘公和林平之說了實話。
他們和林平之解釋了很多。
就是沒有說任我行的身份。
只說是一個可怕的魔頭。
那些東西…有真有假。
林平之全都知道,不過也不揭穿,就配合江南四友裝糊涂。
他們一行人點著火把,從通道直達西湖湖底地牢。
出了通道,那是一個陰暗潮濕的巨大空洞。
空洞中間,懸吊著一個玄鐵制造的牢籠。
里面…關著一個披頭散發,氣息邪惡的偉岸男子 那男子盤坐著,背對眾人,哪怕是被囚,依舊氣勢洶洶,不墮半分尊嚴。
林平之知道這人是誰。
魔頭…
任我行!
也就是任盈盈的老爹!
來到這,黑白子把火把插在旁邊石壁上,上前一步朗聲道:
“任前輩,近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