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美滋滋的回到寢室,剛一進門,就迎來了慘無人道的圍觀。
“回來了回來了!”
“快給姐看看,少沒少點啥!”
丁香被小青和胖姐扒拉懵了:“啊?少什么?”
“嘿嘿嘿嘿…”
流氓女人們發出一陣陰笑,然后把她圍到了中間。
懵懂的小白花在她們開始上手之后才發出一聲后知后覺的尖叫,勐的躥了出去,爬上了自己的床鋪。
“哈哈哈哈!”
大家歡快的笑著,而她悲憤的罵著:“要死啊你們?”
等她好不容易緩過來一點,一扭頭,又看到了一雙帶著強烈審視的眼睛。
“呀!妍妍姐…你怎么不出聲啊?”
小白花的床鋪和陳妍妃的挨著,倆人經常互相串門。
但今天,陳妍妃沒有過來,只是倚著墻坐在床頭,默不作聲的打量著她。
丁香頓時心虛得厲害。
“擦擦嘴。”
陳妍妃抬手遞過來一包紙抽,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丁香渾身僵硬。
“啊?”
丁香接過紙巾,下意識的擦了擦嘴,腦子里面忽然一激靈,當場就給陳妍妃來了段貫口。
“我回來的時候饞烤串了所以給大家都帶了點但是老板好像把辣椒放多了好辣好辣…對了,我的嘴唇腫沒腫?”
陳妍妃看著背課文似的小白給,默默的嘆了口氣。
她是有點生氣的,但是,小白給像只鴨子似的坐在那里,緊張的看著自己,滿臉都是心虛和“你不要怪我”的可憐兮兮,她哪里還舍得罵人?
“不腫,只有一點點紅。”
“是嗎?”丁香眼睛勐的一亮,然后放松的傻笑起來,“嘿嘿…”
陳妍妃一拍腦門,徹底不想搭理她了。
然后寢室里的其余人吵著讓丁香講講今天的飯局,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好奇。
“徐翔是不是特別強勢霸道的那種大老啊?”
“不啊,特別內向。”
“什么玩意?!內向?!”
“真的!反正我是這么感覺的,徐總真不是你們幻想的那種大boss,更像是一個搞技術的碼農或者科學家。”
“暈死我了…那他的排場大么?”
“不大,只帶著一個助理兼司機,吃的東西也很尋常,就是正常的浙菜。”
“那他突然找烈哥吃飯是什么意思啊?”
“有合作唄,具體的不能提。反正我感覺烈哥比徐總還強勢些,唔,氣場上一點不差!”
“哇!香香你中蠱了!”
“什么啊!才沒有呢!我講的都是真的,你們信我!”
“可是烈哥有什么本錢和徐總平等合作啊?你肯定是自己腦補太多了,或許人家只是客氣客氣呢?”
“哎呀!你們根本不懂!不和你們講了!”
丁香很生氣,后果一點也不嚴重。
沒多大一會兒,她就被寢室里的油條大姐們哄好了,然后陪著她們一直聊到后半夜。
陳妍妃很少插口,只是含笑聽著。
直到小青突然問起一個特別不合時宜的問題。
“奇怪了,烈哥為什么不找妃姐呢?”
寢室里陡然安靜下來。
韓烈對于她們而言,最重要的標簽始終都是“陳妍妃的高中同學”、“陳妍妃喜歡的人”,而不是什么天才交易員。
韓烈再怎么天才、再怎么成功,和她們有什么關系?
只有韓烈是陳妍妃的“準男友”時,她們才有必要討論以及尊重這個人。
可是現在…
莫小竺囁喏著開口,想要替陳妍妃打抱不平。
結果,陳妍妃主動中止了一切有關于此事的討論。
“我和那個狗渣男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且也未必能走到最后,他喜歡誰是他的自由。行了,睡吧。”
丁香下意識的拽緊了被子,蓋著自己的嘴巴鼻子,悄悄的吐出一口濁氣。
她解決不了現在的問題,可是她真的很喜歡和韓烈牽手、擁抱、親吻,甚至只是坐在他身旁都會很快樂。
所以…怎么辦?
小白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輾轉反側到凌晨。
與她正相反,陳妍妃卻睡得很好。
她知道狗男人已經對自己閨蜜下手了,卻并不擔心,更不怨恨。
早點明白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這是好事。
時間還長著,能掰回來就掰,掰不回來就拜拜,有什么大不了的?
愛情不是人生里的全部,初戀更不是愛情的全部,現在的半截子感情甚至都不算是完整的初戀,至于要死要活的么?!
陳妍妃對韓烈的喜歡是真的,不服不忿同樣是真的,想要battle下去的意志非常堅韌,可她給自己設置的底線也非常明確。
真正的理智派向來如此,會努力,但不強求,更不會為了感情要死要活。
這種女人很難搞定,可是她們的魅力也因此而來。
狗男人想開水晶宮,依然任重道遠。
第二天,烈哥照常上班。
早盤風云突變,威化以極其強勢的姿態,開盤一字漲停。
現在外面的流通股本就不多,去掉實控人持有的36左右,再去掉公募和機構持有的一小部分,只剩50出頭。
然后老徐拿著好大一部分,暫時不會往外放。
于是,韓烈的大舉進場直接帶動了市場情緒的高漲,昨天沒跟上的都在今天躍躍欲試,老徐輕輕松松就把股價封到了漲停板。
其實都算不上是老徐封的,他只開了個頭,幾千手單子封上去,馬上便有幾萬手跟上。
等到他把封單一撤,實際成交都不到一千手。
劃重點——封單撤單的手法在后世不能干,現在依然是常態。
10點不到,焦方艷就下班了。
從交易室里出來,她纏著韓烈聊了好一會兒。
“您跟徐總怎么商量的?”
“注意你的措辭!”
烈哥義正辭嚴的批評她:“什么叫商量?我沒答應他任何事!咱們是憑眼光抓住的補漲龍頭,和別人有什么關系?”
“對對對!您最厲害了!”
焦方艷為了學姿勢,不惜出賣尊嚴,頂著一張端莊少婦臉開始勐舔韓烈。
偏偏還笨嘴拙舌的,別提多有意思了。
“提前進場的主力都拿您沒轍,我是大受震撼、大感吃驚、心服口服、身心崇拜…您跟我講講唄?”
烈哥美滋滋的抖著腿,等她夸完了,才不滿的瞟過去一眼。
“就這么兩下子?”
焦方艷氣的啊,白襯衫一起一伏的,扣子都差點沒崩住。
王八蛋!
老娘舔男朋友都沒這么賣力過!
這小少婦胸口規模不小,而且很有一種徹底熟透的風情,只可惜氣質太知性了,讓韓烈總感覺差點意思。
直到她帶著滿肚子怨念,開始用一種不滿、無語、幽怨的眼神看著韓烈時,終于對味兒了。
“噯!對嘍!就是現在的狀態,保持住!”
韓烈屬實是不干人事兒,把她撩撥得渾身難受,差點爆發,才終于慢條斯理的讓她舒服。
“老徐是個頂聰明的操盤手,你別看他好像特別不擅長和人打交道,但是實際上,誰想要什么,他看得清清楚楚。
漲停板戰法的核心是什么?
是對市場、對人性的高度把握,沒有這個,憑什么總是他賺錢、他砸盤、他悶別人?
所以其實我倆沒聊太多關于威化股份的事兒,前后也就兩三句話。
他確定了我知道他的意圖,我確定了他不會和我大動干戈,于是默契便自然而然的形成了。”
“等會兒等會兒…”
聽得聚精會神的焦方艷突然叫停。
她揉著額頭,吃力的琢磨著,然后遲疑著問:“我沒明白,你們是怎么互相確認對方的底線的?而且,你們倆是初次會面,信任基礎是哪兒來的?”
想理解這種事兒,其實很吃天賦的。
有些人在職場上渾渾噩噩的混到40歲,依然領會不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有些人只干了兩年秘書,就把人與人之間的暗號對得明明白白。
焦方艷做交易很厲害,但是在這方面屬實沒啥天賦。
可是韓烈依然要帶她,講好的條件是一方面,盡力培養一個靠譜的手下也是原因。
于是,韓老總掰開了給她喂餅。
“老徐想要看清楚我的底線很容易。
他能找到趙忠實的號碼,就意味著他已經聯系上了咱們的某位股東。
千萬別小瞧他在魔都的人脈和面子。
只要問一問,他就能知道咱們是新公司,而且是臨時性的公司化私募,只為求財,不會往死里得罪業內大老。
所以,咱們的存在意義,和其余游資沒有任何區別。
在整個拉升過程中,不可能只有散戶參與,一定還會有大量的專業投機者進場,幫他推高股價。
一個短莊,把股價從10塊拉升到30塊,產生20塊錢的利潤,最多賺8塊。
剩下的12塊錢,都被散戶、游資們分潤掉了。
沒有任何一個莊家能夠賺干凈操盤中的每一塊錢利潤,眾人助推并且分享盈利的情況再正常不過,根本不值得專門打個招呼。
他之所以單獨聯系咱們,是因為咱們買得太多。
于他而言,這是一個隱患,于我們而言,買得太多是一份風險。
所以我們是互相需要又互相忌憚的關系。
他不能把咱們留到22塊錢以上的位置,否則,一旦咱們在他們出貨時大規模砸盤,容易把他們埋在里面。
咱們也不想賺22塊錢以上的利潤,風險太高,而且得罪人。
這是互相忌憚的一面。
與此同時,他又希望咱們能在20塊錢左右平穩出局,把籌碼分散給接盤的散戶和小資金,拉高散戶的持倉成本。
如此一來,股價在20塊錢一線做平臺整理時,才不會有太多的人賣出股票砸盤。
而我們只有在老徐的配合下,才能比較順利而又平穩的在20塊錢出清籌碼,賺到最高額的利潤。
這是互相需要的一部分。
所以你看,信任基礎是哪兒來的?
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產生的。
我和他都是市場里最聰明的人,這種你好我也好的默契,可比什么承諾都牢靠得多。
想明白了沒有?”
“嗯。”
焦方艷表情特別復雜的點頭,看著韓烈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怪物。
中信的自營部門基本只做長期的價值投資,交易員有相當多的機會在波段里做價差,很鍛煉交易水平,但卻少有這種與莊共舞的經驗。
焦方艷在此之前,根本沒有想到,市場還能這么玩。
當然,她不是全然不懂,沒參與過,至少聽聞過。
但問題是,正坐在她面前、只用了幾句話就和私募大老達成默契、把市場和人心玩出花來的,只是一個19歲的少年。
最最可怕的是,早在進場之前,韓烈似乎就已經提前預見到了眼下的局面。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不不不,不止那么簡單。
這更像是一種從更高的層次往下俯瞰的全局視野,不僅穿透了空間,更穿透了時間和人性。
簡直…可怕!
“你這套東西…我恐怕學不會…”
焦方艷有些喪氣了,建立在清醒自知的基礎上,對韓烈心服口服,乃至于產生了一種永遠追不上的欽佩和崇拜。
而韓烈并不覺得意外。
“全局視野確實不好學,但是我可以教你些別的…現在,你仔細想想,今天為什么會是一字板漲停?”
面對大哥的循循善誘,焦方艷努力開動腦筋。
很快,她便興奮揮拳。
“是因為我們的默契籌碼!”
“對。”
烈哥欣慰一笑,頗有一種老父親看到女兒終于開竅的慈祥。
挺著一對大熊的少婦焦并不覺得有哪里不對,交作業似的分析了下去。
“我們在12塊5的位置上鎖死了接近3的籌碼,極大的減輕了拉升壓力,一直到20塊之前,徐總都不需要擔心盤中有大單強砸。
所以可以用一字板來快速拉升股價,減少13塊到17塊區間的籌碼分布。
直到17塊以上,再開板放量,強化籌碼交換,人為制造17塊到20塊之間的籌碼密集區。
如此一來,他們不但節省了操盤成本,而且還能加強新平臺的支撐強度…
天吶!反應太快了吧?!”
分析到最后,她終于看懂了老徐臨時更改的操作思路,不由驚呼出聲。
“徐總昨天和您聊了兩句,今天立即改變風格,真厲害!”
韓烈笑得很滿意:“現在知道一哥的水平了?”
“嗯嗯!”
小少婦狂點頭,然后順勢再次開舔:“不過還是您更厲害,瞄一眼就心里有數了,見微知著啊…”
啊喲?!
舔功進步得很快嘛?!
韓老師心情大好,于是決定給自己放個假。
“行了,既然你看懂了,那就放輕松點吧!明天大概率依然是個一字板,我就不來了,你自己看好家。”
“別啊!”
看著韓烈真的要走,焦方艷大急,下意識的張開雙臂,攔在小男人面前。
然后,烈哥沒剎住車,砰的一下撞了上去。
真的!
你們信我,真是沒反應過來!
疼倒是不疼,但是兩個人都不怎么好受。
“干嘛?”
狗男人一瞪眼睛,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色誘直屬上司,像話嗎你?”
“我…”
焦方艷目瞪口呆,堂堂一個29歲,吃過見過什么都懂的小少婦,硬是被噎得嗦不出話來。
韓烈繞過她,轉身繼續前行。
直到拉開辦公室房門,才輕飄飄的留下最后一句話。
“下次別穿加厚帶鋼圈的了,不專業。”
大門關上。
焦方艷多淑女一個人啊?
硬是氣得直跺腳,到處撒摸,想找東西砸過去。
叉著腰喘了兩口粗氣,她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流氓!”
眼波流轉,語嗔聲嬌,媚骨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