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陳婧祎幾乎下意識的回答,讓陳澤言不由得露出苦笑。
想想也知道。
小姑現在本來就還在氣頭上,這個時候說這種事,不管是出于賭氣也好,還是其他什么原因也罷,大概率不會同意。
不過,作為和陳婧祎一起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好幾年。
并且擁有原主記憶的他,還是非常清楚怎么對付小姑這種女人的。
只見陳澤言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行吧,如果小姑你不去的話,那我也不去了。”
說罷,陳澤言便像是擺爛似得,隨手揭下了自己的面具。
陳婧祎見狀一愣,連忙道:“你干什么呀?”
早在陳澤言回來之前,就有人專門上門來告訴了她,最近兩年陳澤言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
而且,等陳澤言回來的時候,很有可能沒有辦法再像普通人一樣,以原來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
如果用原來的身份,很有可能給他帶來很多意料之外的災難。
說到‘災難’兩個字的時候,對方的語氣格外的認真。
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
所以,在陳澤言脫下面具后,她下意識的就左右看了看。
連忙跑到窗戶旁邊,把窗簾給拉上了。
陳澤言撇了撇嘴:“反正我不管,家里沒有小姑的話,這新身份我也不要了,咱們就像以前一樣,繼續住在這里就好了。”
陳婧祎聞言,也是哭笑不得。
聰明如她。
她又何嘗不知道這小子,就是故意的在算計她。
可即使如此,她對這一招,也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
因為,她沒有辦法做到對陳澤言的安全置之不理。
哪怕是再生氣,再鬧別扭。
一旦涉及到陳澤言真正的安全,所有脾氣在那一刻,都已經不重要了。
“唉。”陳婧祎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道:“行了,別耍無賴了,先把面具戴好。”
陳澤言聞言大喜:“這么說,小姑是你答應了?”
陳婧祎輕哼一聲:“吃完飯趕緊洗完收拾東西,事先說一句,我可沒打算幫你忙。”
陳澤言大手一揮,一臉正色道:“保證完成任務!”
當天晚上。
陳澤言和陳婧祎兩人分別戴上了面具,開始辛辛苦苦的搬家。
雖說陳澤言的東西不多。
但奈何兩年的時間,陳婧祎買的個人物品實在是有些太多了。
而且,其中還有許多都是她給陳澤言買的新衣服。
有準備過年送給他的棉襖,生日買的西服,秋冬換季買的衛衣,還有夏天專門穿的短衣短褲。
看到這些,陳澤言心中生出了十分強烈的愧疚感。
自己兩年多的時間,似乎除了今天特意去跑了一趟上場,還真沒給小姑買過什么禮物。
雖然說這和他當時所處的環境有很大的關系。
絕大多數人在那樣的環境中,也不太可能會有精力給別人準備禮物。
而等能回去的時候,大家的心里,都是急切的歸鄉之情。
誰還有心思準備什么禮物?
對于他們這些人而言,給家人最好的禮物,就是他們能夠親自回去。
話雖如此,但當看見這些精致的衣服,還有一些小飾品、領帶、皮帶的時候。
陳澤言仍舊覺得自己簡直太不是人了。
就連走的時候,都沒來得及跟小姑打個招呼。
如果換成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一聲不吭的遠去,一走就是兩年。
心里更多的應該不止是擔心,而是一種失望吧?
“小姑,對不起啊。”
路上,陳澤言忽然慌不迭的說了一句。
陳婧祎只是目視前方,沒有說話。
陳澤言保證道:“我保證,以后如果要去什么地方,一定第一時間跟小姑你報備,絕對不會做出任何讓小姑擔心的事情來,我還…”
陳婧祎笑著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其實啊,你離開以后,我心里并沒有太難過。”
陳澤言聞言一怔。
陳婧祎喃喃道:“當我知道你去了很神秘的地方,而且是為國家辦事的時候,我的心里更多的是一種自豪和欣慰。”
“覺得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好像忽然之間就長大了,一下就走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了。”
“要說一點都不難過,那是騙人的,不過,也就是對于從小看到大的你,忽然成熟了,有一點點的不適應。”
“你也不用太在意我的感受,未來,你會有自己的生活,也會有你自己的目標,理想,報復。”
“我可能沒有辦法在你未來的道路上,成為你的助力,但至少,我不想成為你的絆腳石。”
此話一出,陳澤言立馬就不高興了。
“小姑,你說什么呢,你怎么會是絆腳石呢?要是沒有你,我指不定現在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還不知道在哪家孤兒院待著呢。”
陳婧祎微微一笑:“你只要有這份心就好了,其實我很早就猜到了,我們家的小陳有出息,未來要走的路,注定會和普通人不一樣。”
“不管是我,還是你的父母還有爺爺,他們知道了,一定都會以你為傲的。”
“小姑已經幫不到你什么了,所以,以后的路,大多還是要你一個人走了。”
“不過,如果什么時候你覺得累了,想休息了,隨時都能回家,小姑給你做好吃的。”
一小時后。
再次回到新的小區。
之前的保安小哥好像已經下班了。
值班的是另外一個看上去像是一個精神小伙。
眼睛瞪的大大的,看上去憨憨的。
哪怕是第一次看見陳澤言他們,也仍然很有禮貌的詢問。
不得不說,現實世界中,像小說中那樣打臉的場景,實在是太少了。
尤其是這種越高檔場所,基本上就越不可能碰到那種狗眼看人低的狗血場面。
或許人家看到你之后,心里會非議。
但是絕對不可能當著人的面,就把心里話說出口。
那樣的人,也根本不可能被像是這種高檔小區錄用。
“這個小區…”
“嘿嘿,怎么樣,還可以吧?這可是咱們的專屬福利,而且我上面的領導說了,以后咱們花錢,只要數額不一次性超過8位數,用于正常生活的一切開銷,國家都可以幫我們承擔。”
陳婧祎聞言,像是在聽天方夜譚一般。
國家幫忙承擔他們的一切開銷,這可要比什么突然成為百萬、千萬富翁的格調高太多了好嗎?
相當于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他們只要不違法。
無論是干什么,都已經不用完全考慮花錢的事情了。
這是徹徹底底的實現了財務自由!
在來之前,陳婧祎雖然說搬家她不會幫忙。
但實際上到了之后,她卻仍然開始幫著搬箱子。
尤其是她賣給陳澤言的那一箱子厚實的衣服,愣是被她自己一個人拎到屋子里。
看到這一幕,陳澤言不由得感嘆:小姑的臂力,似乎又見漲啊…
將新家安頓好之后,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陳澤言累的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陳婧祎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努嘴:“先去洗澡。”
陳澤言搖搖頭:“讓我先歇一會兒,現在不想動了…”
“…”陳婧祎打量著他的身體,提醒道:“在那里的時候,沒有什么機會運動吧?身體素質怎么這么差了?”
陳澤言一臉無奈的道:“小姑,你這完全就是愿望啊,你也不看看這東西有多少,我可是搬了7趟啊!”
“倒不如說你,一個女生,為什么能夠搬完這么多東西之后,還能面不改色啊!”
陳婧祎瞇了瞇眼:“你想說什么?”
“…”陳澤言一個激靈,連忙跳起來跑進浴室:“我先去洗澡了!”
十分鐘后。
陳澤言一邊搓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打著哈欠走出浴室。
一股熱氣瞬間彌漫在空氣之中。
陳婧祎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沙發旁邊的位置:“坐這邊來。”
陳澤言‘啊’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要干嘛,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坐了過去。
當他坐下后,陳婧祎也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了個吹風機,開始幫他吹頭發。
陳澤言微微一愣,笑道:“小姑,吹頭發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行了…”
“你別動。”陳婧祎皺眉。
陳澤言立馬老實的像是一座石獅子,一動不動。
這一刻,他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時候,陳澤言還是一個屁大點的小毛孩兒。
每次洗完澡之后,都不喜歡吹頭發。
無奈之下,陳婧祎只好每次都代為其勞。
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什么事情都要依賴她這個小姑的臭小子,就忽然不讓她幫忙吹頭發了。
雖然過往的記憶陳澤言并沒有經歷過。
但是原主所經歷的一切記憶、體驗、心情,他都能夠切實的感受到。
現在的這一幕,也讓他不由得陷入了曾經的回憶。
看著天花板,陳澤言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對了,小姑,華芯科技現在怎么樣了?”
自從他進實驗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年之久。
按理來說,給了華芯科技兩年的時間發育,至少也應該小有成就了吧?
然而,陳婧祎聞言卻是一愣:“你還不知道?”
“啊?”陳澤言也是一怔。
陳婧祎手指穿過他頭發之間的縫隙,擋住他的頭皮層,防止被吹風機燙到,一邊說道。
“華芯科技現在可是華國人盡皆知的大企業了,光是市值,就已經能夠排進國內前五十,侯姐也從原本的公司老板,搖身一變,成為了人人口中的侯董。”
陳澤言有些詫異:“這么快?”
陳婧祎一臉澹然的道:“侯姐雖然是個女人,但她的能力本來就比很多人要強,商業天賦也是我見過的人中,數一數二的。”
“她缺少的,一直都不是天賦和努力,而是機遇。”
“這一次,碰到了這么好的機會,又是上面給的尚方寶劍,又是國家的全力配合,各項政策的專項補貼,資源的額外傾斜。”
“說實話,要不是侯姐怕華芯科技發展的太快,容易遭人嫉妒,現在指不定都已經開始進軍國外市場了。”
陳澤言咂咂嘴,道:“不愧是侯姐,我果然沒看錯人啊…不過,遭人嫉妒?華芯科技不是有著官方撐腰嗎?誰吃飽了撐的,敢和上面對著干?”
陳婧祎搖頭道:“世界大了,總會有這種人存在的,而且,別人肯定不會傻到明目張膽的和你對著干呀,那些人是專門在暗地里使絆子。”
“雖說哪怕使絆子,華芯科技也不會出什么事兒,但蚊子和老鼠多了,也很煩不是嗎?”
陳澤言點點頭。
這倒是。
雖說無論那些人使出什么手段,有著官方加持的華芯科技,現在可以說就是在國內一家獨大。
哪怕你原來是這個行業的老大哥,遇到了華芯科技那也得乖乖的臥著。
不過,即使如此,陳澤言仍然覺得這發展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要知道,他離開之前,華芯科技才只不過是一個市值連一個小目標都沒有達到的小公司。
然而,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卻搖身一變,市值直接沖到了全國前五十。
這么一來,華芯科技現在的股份,至少也得上千億了吧?
兩年上千億…
光是想想這個數字,都覺得有些恐怖。
陳婧祎忽然道:“對了,侯姐上次還說,讓你回來了之后,一起吃個飯呢。”
陳澤言聞言一愣,笑著搖了搖頭:“小姑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可是完全不認識侯姐的。”
“哦,好像也是…吹好了。”
陳婧祎放下吹風機,起身道:“行了,我去洗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吧,晚安。”
陳澤言抿了抿嘴:“晚安。”
陳澤言回了自己的臥室。
剛剛躺到床上,揉捏著自己發酸的大腿,手機忽然叮冬的響了。
他打開手機一看,赫然是陸小舟發來的消息。
舟舟:“睡了沒有呀…”
陳澤言連忙回復:“還沒呢,怎么啦?”
舟舟:“我…我現在在你門口…”
陳澤言一怔:“???”
舟舟:“我媽媽瞞著我爸,偷偷放我出來的,說我們都結婚了,就…就是應該住在一起。”
陳澤言眼睛一亮,跟打了雞血似得翻身而起!
心里給他們媽豎了個大拇指。
謝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