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英雄
《月圓之夜，決戰滄海！》
《真理只在劍鋒之上！》
《尊嚴之戰，寧死不屈！》
《西方蠻夷狼子野心，我輩只能拔劍迎戰！》
高謙同意決斗的消息傳出來，聯邦上下都為之振奮歡騰。
報紙、電視就此展開連番密集報道，把這件事定義為聯邦的榮譽之戰，也讓這件事熱度不斷升高。
在這個通訊落后的時代，幾天的時間內讓全聯邦都在討論一件事，這是非常非常困難。
“這可不是好事，有人裹挾民意硬把高謙架起來燒。”
沈正君滿臉憂色關掉電視，他問楊明秀：“你家現在怎么樣？”
楊明秀臉上也都憂色，她搖搖頭：“年輕人一個個興奮狂躁，年紀大的就憂心忡忡，上下都是人心動蕩不安。”
楊、沈兩家的榮耀、權力都來自高謙，現在高謙要和黑暗圣騎士決斗，這對兩家產生了巨大影響。
要是高謙戰敗，他們兩家肯定會由盛轉衰，甚至會因為占據了太多利益引來別家覬覦。
一個不好，整個家族都會毀滅。
這樣的大事面前，沒有幾個人能保持冷靜。
沈正君和楊明秀也是如此，兩人心里都很不安，問題是他們根本無力干涉，只能盡力穩住局面。
這個關鍵時刻，不給高謙添亂就是他們的最大貢獻。
遼州到底很小，高謙又把楚、王兩家滅掉。經過一段時間消化，沈楊兩家已經掌控了遼州。
兩家雖然都是人心動蕩，短時間內還是能保持穩定。
沈正君和楊明秀也都有信心掌控局面，他們只是為高謙感到憂慮。
這里面不止是有深厚私人交情，也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緊密利益綁定。
問題是高謙這件事的層次太高了，兩人別說幫忙，他們甚至沒資格給高謙出主意。
沈正君和楊明秀其實都持保守態度，他們都相信時間在高謙這一面。
拖延的時間越久，對高謙就越有利。
他們也和高謙表達過自己意見，希望高謙能夠隱忍冷靜。
結果，高謙還是同意了決斗。
說實話，兩人都略微有點失望。他們對高謙很有信心，問題是敵人太強了。
而且，從媒體連篇報道情況來看，分明是有人在拱火，硬架著高謙向前。
元老會方面卻沒能做出及時反應，也意味著元老會方面在這件事上的猶豫。
沈正君嘆氣道：“這件事已經上升到民族、國家榮譽層面。
“現在遼州最偏僻農村里的大娘，都能在炕頭上把這件事說道說道。
“可想而知，這件事的影響力有多巨大。高謙現在不能退！”
沈正君說著又嘆口氣，他不知道高謙有多大勝算，他就看到了敵人正在瘋狂拱火逼著高謙出戰。
我方的策略其實很簡單，和敵人反著來就行。敵人想要逼著高謙出戰，高謙就偏偏不出戰。
可惜，高謙還是同意了決斗。
不說勝敗，至少是被迫入了敵人的局。
楊明秀想了下安慰道：“往好的方面想，全聯邦都在關注，高謙只要贏了，立即就能獲得巨大聲望。”
“高謙又不競選總統，聲望有什么用。”
沈正君搖頭：“所謂聲望都掌握在少數媒體手里。媒體要吹捧你，你是人間真神。媒體詆毀你，你就是人間惡魔。
“以高謙的能量，沉淀幾年自然就能掌握媒體，掌握話語權。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媒體綁架。”
他總結道：“歸根結底，還是底蘊太淺。”
楊明秀對此有不同看法，“高謙堅忍果決，他決定出戰，必然有極大把握。我們也不必太悲觀…”
“希望如此吧…”
兩位對于高謙最了解的四階源師，都對此戰頗為悲觀。
更別說整個聯邦的源師圈子，四階以上的源師對此戰都是非常悲觀。
東江的兩位五階強者，也和沈正明是一個看法，對高謙非常不看好。
徐重和夏春秋再次偷偷聚會，高謙和他們關系密切，高謙的勝敗，更是會改變整個宋州的格局。
兩人迫切需要坦誠溝通，達成一致。眼看著聯邦講亂，這會只有抱團取暖才是唯一出路。
“你覺得高謙能贏么？”夏春秋問道。
徐重搖頭：“從各方面來說，高謙都贏不了。只是，這年輕人很深沉，我看不透。
“他既然敢應戰，總有幾分把握。”
“我到是希望高謙能贏！”徐重很認真的說道。
從短期利益來看，高謙戰死會留下大筆利益，他和夏春秋一分，都是吃的嘴角流油。
問題是高謙一死，接下來圣騎士聯盟東擴，他們這群聯邦五階，要么死戰，要么投降。
死戰就真的是死路一條，投降，投降也不過茍活。絕無可能比現在過的更好。
只有高謙贏得這場決斗，才有可能阻止圣騎士聯盟東擴。
從長久考慮，他們自然都是站在高謙這邊。
問題是，他們怎么選都不重要。
眼前這個局，普通的五階已經無足輕重。真正能改變局勢的只有高謙和元老會。
從元老會的曖昧態度來看，這四位也都很猶豫。所以，局勢一下就失控了。
徐重深深嘆氣：“不論我們怎么折騰，聯邦都是我們的聯邦。洋鬼子進來，一切就都變了。這個時候還猶豫，元老會幾位也是徒有虛名！”
“西方力量遠勝我輩，元老會幾位不忍又能如何！”
夏春秋老臉上滿是無奈，他不解的說道：“我們相安無事數十年，圣騎士聯盟為什么突然要東擴，聯邦有什么他們想要的？”
聯邦是地大物博，可對于五階強者來說，這些普通資源對他們意義不大。
冒著全面開戰的危險東擴，就為了爭奪這些普通資源，這很不合理。
“也許是因為異界正在加速融合，他們需要更多廣闊的戰略空間。”
徐重隨口猜測：“也有可能他們找到了晉級六階的秘密，想要一統星球整合所有資源…”
“六階？”
夏春秋露出神往之色，“我經常能感覺到力量的極限，真的有六階？”
“有據說帝剎族就有六階。還說光輝圣騎士背后站著一位六階。”
徐重說起這些也很悵然，哪怕他是五階強者，對六階也是一無所知。
高謙和風源刃一戰，更讓他意識到五階和五階之間有著如此巨大差距。
徐重原本覺得他們和元老會也差不了多少，真要拼命還不好說誰勝誰負。
高謙卻用事實告訴他，五階強者之間也有著巨大差距。
這也擊潰了他的信心，面對咄咄逼人圣騎士聯盟，他已經失去了一戰的勇氣。
夏春秋也是如此，兩個五階強者坐在一起，話沒講透，卻都看到了對方一身的老朽暮氣！
也就都明白了對方心意。
徐重問夏春秋：“你會去觀戰么？”
夏春秋沉默了下說：“我會去。”
他又解釋道：“我已經沒有了死戰的勇氣，但我很欣賞高謙的武勇。我輩武者，就該在需要的挺身而出的時候站出來。
“說大了，不負祖輩不負家國。說小了，不負自己一身所學。
“英雄就該逆勢而起，只手擎天，挽狂瀾于既倒！若不如此，怎當得起英雄兩個字！”
夏春秋有些鄙夷的說道：“我原本很尊敬元老會，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危急關頭蠅營狗茍，和我有什么區別！”
徐重想了下說：“一個團體一個民族，就要有人勇往直前，有人穩重守成，有人茍且偷生。
“這樣的多樣性，才能應付復雜的局面，才能在復雜又危險世界中存活下來。
“以十年百年為一個尺度衡量，元老會的茍且未必是錯，高謙的勇往直前未必是對。
“不管怎么樣，我都很敬佩高謙。不論他為什么站出來，不論勝敗，他都凝聚了華夏民心，激發了炎黃血脈中的血性。
“就算高謙敗亡，也能激勵無數青年，在他們心中留下一顆奮勇向上永不屈服的種子。這很有意義。”
徐重說道：“只為這一點，我就要去觀戰，去為高謙站臺助威。”
夏春秋哈哈大笑：“還是你老徐水平高。我只想著英雄成敗，不免落了下乘。說的好！
“我們就是要給高謙站臺助威，也讓西方洋鬼子看看我們并不是一盤散沙！”
五階強者一生經歷無數風雨，每個人都心思復雜，但他們也有著超凡的智慧。
圣騎士聯盟氣勢洶洶逼迫高謙決戰，這代表他們撕破了臉皮，要不擇手段侵入聯邦。
所有聯邦五階強者，都感受到了巨大威脅。
這個時候，所有五階強者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那就是給高謙站臺助威。
這時候躲在一邊看熱鬧，既沒品，又愚蠢。
圣騎士聯盟已經騎到脖子上撒尿了，他們無處可躲。
只有抱團表現出團結死戰的決心，才能在氣勢上和對方抗衡。
一月十三號，除了萬無忌坐鎮中京無法離開，聯邦所有五階強者齊聚東江。
這么多五階強者齊聚，高謙作為東道主當然要出面歡迎。
決戰在即，大家也不是來吃飯喝酒的。正常來說高謙露一面就行了。
不過，高謙還是舉行宴會招待了眾多五階強者。
聯邦有史以來，這也是眾多五階強者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
應自如作為跟班，也過來幫忙伺候酒席。
嗯，她雖然是四階源師，又是應太玄的侄女，在這里也沒資格入席。
只能是端茶倒水，伺候眾多大佬。
應自如雖然膽子大，在這么多大佬面前，也是大氣不敢喘。
好在也沒人注意她，眾人都很隨意聊天喝酒，并沒有人談正事，更沒人說決斗的事情。
飯后，山須彌提議眾人照相留念。畢竟這么多五階強者齊聚，可是幾十年都沒有過的盛會。
高謙當仁不讓坐在最中間，楊云瑾在他身邊。山須彌、應太玄、武金戈左右排列。
應自如作為跟班，在楊云瑾身邊蹭了個位置，在眾多大佬中混了個露臉的位置。
照片很快就被洗出來送到應自如手里，她是照片里唯一站著的人，還站在楊云瑾身后，但她也很滿足了。
照片上其他各位五階強者，或神情嚴肅，或面帶微笑，各有氣場。
坐在主位的高謙就是一臉微笑，但不知為什么，應自如就是能在這笑容中看到無比自信。在氣場上已經完勝其他所有五階強者。
應自如握緊拳頭默默嘀咕：“姐夫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