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嘟,咕嘟嘟。
水面的泡泡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多,這成功引起了池橋松的注意。
他乃是武士境巔峰高手,五感敏銳,饒是湖面一片漆黑,也隱隱綽綽能看到這些氣泡,看著氣泡由遠及近。
嘩啦。
一聲水響,湖面露出一個腦袋。
陶道長聽到聲音,手一抖,差點沒拿穩桃木劍:“池供奉,來了!”
“我知道,你繼續。”
“你頂不頂得住?”
“放心。”
得了池橋松的保證,陶道長繼續畫血符,吸引泥人劉遠橫。
此時湖面露出的腦袋,越來越靠近岸邊,隨著湖水變淺,這泥人劉遠橫漸漸露出了上半身。
從頭到胸腹,再到雙臂,都比壯漢還要粗壯,上面裹著厚厚的爛泥巴,手肘、脖頸等可以活動的關節部位,爛泥已經勒出一圈線條。
如此造型,將它的輪廓勾勒成了輪胎人一般。
等它完全上岸,身高已經接近三米,身材臃腫,但步伐絲毫不慢,大踏步向著香案方向走來。
其他人都已經撤離,只有陶道長還在苦苦支撐,畫著血符,繼續吸引泥人劉遠橫,但當泥人劉遠橫的身軀,靠得很近時。
陶道長也堅持不住,丟下桃木劍,喊一聲:“池供奉,靠你了!”
然后頭也不回的跑掉。
泥人劉遠橫被他逃跑的動靜吸引,當即就要追逐,卻被池橋松攔在面前。池橋松按開手電筒開關,一道強光照射過去。
瞬間看清楚泥人劉遠橫的真面目,渾身爛泥巴,腦袋上還有泥巴造型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啪嗒。
手電筒關掉。
池橋松在黑暗中揮舞鬼頭劍,明勁、暗勁和化勁融為一體,化作一道劍芒傾瀉而出,直接從頭到腳將泥人劉遠橫斬為兩半。
沒能發威,泥人劉遠橫就這樣倒下。
在大夏民國,再刁鉆古怪的邪祟,也不敢對武道強人出手,實在是武者過于強大,氣血又能抵抗邪祟之氣。
對于邪祟,幾乎可以橫推。
然而這一次,池橋松正準備蹲下身,將泥人劉遠橫的身體收起來,便見劈成兩半的泥人,竟然蠕動著融合。
又化作一只三米高的巨大泥人。
“嗯?”
池橋松有些懷疑人生:“我武士境巔峰一劍,竟然沒殺死這只邪祟?”
雖然不解。
但他二話不說,又是一劍劈出,泥人劉遠橫剛想撲來,便被劍光劈開,并且劍光未散,在它身上來回絞殺。
泥人劉遠橫,散落成一地的爛泥巴。
池橋松點亮手電筒,照著這堆爛泥,略等幾秒鐘,果不其然,這些爛泥又開始蠕動融合。
他不等泥人劉遠橫融合好,就用鬼頭劍,將這些爛泥巴絞得更碎,這時其中一塊爛泥巴引起他的注意。
但見泥巴中,露出了半截東西。
池橋松直接蹲下身來,將這塊爛泥巴撿起來,勁力微微一震,包裹在東西上面的爛泥,徹底被震碎。
這個東西也落入池橋松手中,赫然是一塊熟悉的皮子。
當這皮子落入池橋松手中,地上的爛泥巴再也不動了,并且慢慢被雨點擊打,露出里面碎成一塊又一塊的碎肉。
《小道望氣術》施展,他分明看到,這些碎肉塊上的邪祟之氣,仿佛燃燒一般消散。
隨著泥巴被雨水沖走,只留下一地沒有邪祟之氣的肉塊。
他將手中皮子收進紅葫蘆當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漆黑的曲塘:“兩截皮子拼不起來,這小湖里還有其它碎皮子!”
隨即。
他對不遠處喊道:“邪祟已死,過來收尸!”
手電筒照出來的光線,小心翼翼的接近,是陶道長、宋主任,以及還很虛弱的江主任:“池主任,真殺了?”
“騙你們作甚。”
三人這才走到跟前,隨即發現了一地的肉塊。
池橋松嘆道:“這邪祟有點邪門,我分明絞殺的是爛泥巴,但是被雨水一沖,就化成了一地的碎肉塊。”
陶道長迅速伸手抹了兩下眼皮,隨即說道:“邪祟之氣已經退了…不過…”
宋主任忙問:“不過什么?”
“不過不知道池供奉,是否真的殺了邪祟,這一灘爛泥巴與之前的一灘黑水,似乎都是邪祟的假死脫身之法。”
陶道長說完,看向池橋松。
他的邏輯沒問題,甚至結果也沒太大偏差,湖中極有可能還藏著邪祟。
只是這邪祟,很可能不是具體一種邪祟,而是那幾張碎皮子,感染形成的邪祟。
當然。
這一點池橋松沒必要告訴別人。
他只是點點頭:“陶道長說的有道理,這樣吧,接下來幾天我們就住在曲塘大林場,確保沒有問題再走…當然,只是晚上過來,白天我還要上班。”
宋主任忙不迭說道:“池主任放心,來費油錢,還有吃飯問題,我們曲塘大林場包了,只求兩位能將邪祟徹底除去。”
陶道長有些不情愿:“你們這住宿條件怎么樣?”
宋主任答道:“一定給陶道長和池主任,收拾出來最好的房間。”
陶道長這才點頭,又對池橋松說道:“我白天跟你車回去,晚上再跟你車過來,我也忙得很,道觀里一堆事要處理。”
這時候。
劉遠橫的家人,趕了過來,聽說滿地的肉塊就是劉遠橫,他老婆當即就暈死過去。
池橋松搖搖頭,提著鬼頭劍走開。
人肉不能肥田。
這些尸塊對他來說沒用。
至于本該有邪祟之氣的爛泥巴,也不知怎的忽然消融,想留都留不下——昨天的魚婦海僧尼好歹還有個尸體,這泥人邪祟連尸體都沒有。
不過他隱約猜出來,那只魚婦是被一角皮子感染成邪祟,久而久之有了完整尸體。
但劉遠橫剛剛被附身,如果不殺,幾天之后大約也能成為真正的邪祟,只可惜被提前殺了,自然沒法成氣候。
歸根結底。
此次邪祟事件的根本,在于紅葫蘆中存放的兩張碎皮子。
后半夜再無事情發生。
池橋松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開車返回松園。
立刻就翻出《說文解字》,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翻譯新得的一角皮子,上面鳥蟲篆寫的是什么字。
“這角皮子,似乎分成了三截,我拿到的是一頭一尾,還有中間一截沒拿到。”他研究出了碎皮子的位置。
到了中午吃飯時,上面的鳥蟲篆也一一找出來對應文字。
正面還是兩個半鳥蟲篆打字,可以確定的兩個,是“幽冥”,第三個半截字,應該是一個“有”字。
所以這角皮子的正面,寫的是:“幽冥有…有票為證。”
完整的應該是八個字,他推斷出了七個,還差一個,不知道該填進去什么字。
皮子背面,也是三行豎寫的鳥蟲篆,第一行四個字“光陰似箭”,第二行五個字“司嗚呼哀哉”,第三行六個字“各路關卡敬請”。
池橋松將兩角皮子鋪在桌子上,中間缺口恰好是個平行四邊形:“結合前一角皮子,若正面是八個大字,那背面一行就是十六個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