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小舅媽并未跟車,盡管他們已經萌發了離開群龍山鄉的想法。
李宏發不把小舅當人看,動輒打罵,這是小舅夫妻想走的直接原因——小舅想要真正做個人,不想再看別人臉色。
池橋松爽快答應,找個工作而已,舉手之勞。
回到家中。
李婉自去學校讀書,三舅則跟著池父,開始上池家山干活——小青避著一點,松園就沒有秘密可以暴露。
池橋松也開始忙碌起來,彭蠡大湖的枯水期已經到來,清淤辦需要開展冬季清淤工作。
因為今年夏天的大鴻波,縣知事署下達了嚴格要求,要把彭蠡大湖和周邊河道,統統梳理一遍,確保明年不再有水患。
工作量大增,但清淤辦上下都很振奮。
原因很簡單,有工作就有油水,正好趁著年關將近,撈一筆好回家過個肥年。
“老陳,年底我們好好合計一下下一年的工作,等到明年我去學習,就得你一個人坐鎮清淤辦了。”
池橋松站在河堤上,望著已經干涸到只剩下涓涓細流的獐子溝。
七月份他還在獐子溝里逮住一只癩頭黿,當時獐子溝水有兩米深,水面四五米寬。
現在的獐子溝,河床幾乎完全皸裂,許多木船都嵌在河床上。
陳自如輕松應道:“主任放心,我一定把明年的清淤工作做好,您專心在市立國術館進修,武道更上一層樓。”
“那就辛苦你了。”
對于老陳,他還是放心的。
職能之外的工作,老陳碰都不愿意碰,但是職能之內的工作,他能夠妥善完成,是個合格的管家型官員。
實際上從一開始,池橋松就把清淤辦的工作,丟給了老陳去執行。
其他單位來清淤辦對接工作,也都直接找老陳,沒幾個人過來勞煩池橋松——除了開會,開會只能他去,老陳級別不夠代替不了。
“主任,你這一次去學習,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李維維有些惆悵。
池橋松淡淡說道:“我一個星期還會回來一趟,況且只是進修,短則一個月,多則半年,肯定就要回來。”
當天的晉升宴會后。
羅興漢教授便推薦池橋松去市立國術館進修。
池橋松借口工作要交接,推遲到開年后去進修。
雖然要離開池家山,但提前接觸并學習《魁斗槍》的機會,他不愿意放棄,這關乎到他能不能順利進階上師三境。
好在山上有涂山孑坐鎮,小青的實力也越來越強,足可護衛池家山安全。
他一周回來一次即可。
“你好好帶一帶王民忠,盡快熟悉河長的工作。”池橋松多交代一句。
他把王民忠安排到了清淤辦,擔任河長一職,當然暫時還屬于臨時工編制,畢竟他還沒有進階力士境。
李維維拍胸脯保證:“放心吧主任,我肯定不讓民忠挨欺負。”
他已經轉正為正式公務員。
雖然武道一無所成,但在單位里廝混卻如魚得水,各種小道消息就沒有他打聽不出來的,很好的充當了池橋松的耳目。
十一月下旬,雖然還未進入冬季,但寒潮已經從北方的嶺北荒原南下,呼嘯著侵入夏北、夏東地界。
饒是有長江阻隔,寒流還是挺進彭蠡地區。
氣溫驟降十幾度,馬上都快要零下了。
從縣城大街,到池家山上下,樹葉呼啦啦往下落,一副萬物蕭索的景象。
“三舅,這邊生活還習慣嗎?”池橋松騎著二八大杠,來到池家山腳下,看著混在瓦匠當中蓋房子的三舅。
三舅轉過頭來,咧嘴笑:“小松你回來了,習慣習慣呢。”
他住不慣縣城,總覺得在小區生活別扭,所以提出要住池家山。池父慎重考量后,決定在山腳重新蓋幾間房子。
以后他和三舅就住在山腳大門這邊,方便看門。
所以又請來瓦匠,趁著還沒入冬,抓緊突擊把房子蓋好。
二叔和小姑父也是拍手稱贊,用二叔的話說就是:“住山腳好,每次去松園都要爬山路,走得不知道多累。”
池家山不過一百五十米高,松園大約在七十米的半山腰。
這點山路對于池橋松來說,幾乎相當于沒有,但對于普通人來說,爬上爬下還是會很累,尤其拎著東西時。
“雛虎主任回家了。”有瓦匠師傅,一邊砌磚,一邊調侃。
池橋松微微一笑,并不答話,與三舅說了兩句話,便騎著二八大杠上山去了。
池父正在松園里面摘菜,見池橋松回來,便指著大棚里說道:“你去看看,小青蛻下來一張皮,我還沒收呢。”
“小青蛻皮了?”池橋松喜道。
“哞!”
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小青不知道從哪旮沓爬出來,發出一聲清脆的牛叫。
與前幾天暗沉的鱗甲不同,現在它全身又恢復到翠綠,體形更加龐大,已經有六米長度,成年人大腿粗。
它的身體比例,看上去偏短粗。
這也是蛟與蛇的不同,蛟已經漸漸有了龍的雛形。
“好小青,來,看看你的蛟蛻肥田效果。”池橋松拍了拍小青的大腦袋,將越來越大的蛟蛻撕碎成一片一片。
均勻灑進七畝大棚中。
片刻后,肥料庫從九包提升到十六包。
“又是七包肥料,和我想的差不多,鬼夢蘭花促進小青長肉,但是小青的靈性增速并沒變,所以蛟蛻再大,肥料也只有七包。”
小小遺憾。
但不管怎樣,小青都是他最大的肥料來源。
“你現在越來越大了。”
池橋松招招手,一旁追著尾巴轉圈的小青,頓時飛撲過來。
直接壓在池橋松身上,將池橋松壓倒在地,然后小青就略顯失落的起身,它已經無法像小時候,盤在池橋松肩膀上。
“哞。”
“長大是好事,想當初你媽可是有三十米長,四米多粗,你見到了絕對會被震撼。”池橋松想到了那一晚。
受傷的墨坎蛟,十米開外注視著自己。
那個時候自己別說動彈,就是連開口都費力,全然被墨坎蛟的氣勢所震懾。
小青歪了歪腦袋:“哞。”
它沒見過它媽,更想象不出來,它媽到底有多大。
池橋松慨嘆:“你也會有這么一天的…對了,老涂跟我提到過,你整天吞吐紫氣,或許可以學習法術。
改日它準備教你簡單的御氣法門,說不定很快你就能興風作浪。
唉,我們家小青才是真的天才,內功外功兼修!”
小青沒聽懂學習法術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礙它聽出其中的夸贊成分,頓時得意的昂起蛟頭:“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