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膝坐在修煉室中間的蒲團之上,稍微調整了一番自身之后,陳海整個人,很快陷入到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之中。
有著腦海中,黑水蛭皇留下的那道神韻烙印作為指引,就如同撥打別人電話,已經知道了其電話號碼一般。
想觀想到黑水蛭皇,陳海已經是輕車熟路,沒有了多少難度可言。
整個人恍恍惚惚,沉浸在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之中。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陳海終于感覺到,他周圍所有的一切,已經變的一片昏暗。
好似置身于一片無垠虛空一般,不見日月,也已經見不到星辰的影子。
唯有黑水蛭皇那猙獰無比的偉岸身軀,橫在天際之上。
因為他的存在,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全部失去了顏色。
就似乎,他的存在,已經可以代表整個天地一般。
剛從張瘸子手中借來無名古書,陳海盤坐他學校不遠處那條小河邊上,第一次嘗試觀想之時。
他僅僅只是普通人一個,神魂弱的一塌煳涂。
那個時候,他眼中所窺視到的黑水蛭皇,其實是隱隱約約,模模煳煳,根本就談不上有多么清楚。
可就算如此,見到黑水蛭皇橫在天際的那巨大身軀的第一時間,他依舊眼前一黑,有血絲不斷自他雙目中不斷涌出。
根本就不受他控制,從那種狀態之中,被震了出來之后。
陳海氣喘如牛,在地上躺了好半天,他方才恢復了一些,勉強可以從地上站起。
與第一次觀想黑水蛭皇之時相比,這一次,陳海所見到的情形,顯然要清楚了不少。
從黑水蛭皇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無盡的疲憊,以及一種難以描述的死氣與暮氣,纏繞在它那偉岸身軀之上。
“不對勁…黑水蛭皇的身軀,中間一截,怎么會粗大到這種程度?”
“是因為他吞了什么存在進去,一時消化不了,才會這個樣子嗎?”
自己的神魂,本就與黑水蛭皇有著六七分相似。
兩者之間最大的區別,僅僅只是陳海的神魂,不如黑水蛭皇凝實,比他小了無數倍而已。
第一次,他觀想到黑水蛭皇,看的不夠真切,也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些地方。
可是現在,一眼之下,陳海已經察覺到,黑水蛭皇那巨大身軀的中間一段,與它的整個身軀相比,似乎完全不成比例。
當他的視線,真真正正,落到黑水蛭皇身上,那明顯有點不大對勁的那截身軀上之時。
透過它的身軀,他好似看到,一條同樣巨大的身影,時而化作慈眉善目老者,時而化作魁梧大漢,時而化作雍容貴婦,時而又化作垂髫小兒。
緊接著,這巨大身影,它搖身一變,又化為一條巨大曲鱔。
曲鱔,又稱之為地龍,換一個通俗易懂的現代名詞,這東西其實就是蚯蚓。
在物質界中,陳海生活的炎黃國內,螞蟥也好,蚯蚓也好,都是同樣的惡心猙獰。
陳海所看到的這條曲鱔,就是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一條大蚯蚓。
它在黑水蛭皇的肚子里面,也不知道,是它主動鉆進去的,還是被黑水蛭皇吞進去的。
這兩位恐怖存在,應該是正在纏斗,呈現一個僵持狀態。
黑水蛭皇,滿身的死氣與暮氣,反觀被他吞入腹中的大曲鱔,除了滿身疲憊之外,其狀態相對來說,似乎要好了不少。
“道…”
“圣…”
就在陳海,想將這兩位難以描述的恐怖存在,看的更仔細一些的當口。
一連兩個大字,涌入他的腦海。
緊接著,陳海兩眼一花,他不由自主,從那種玄之又玄,根本難以描述的恍惚狀態之中,直接彈了出來。
他的眼耳口鼻七竅之中,絲絲鮮血不斷涌出。
他只感覺,整個人虛弱到了極點,緊接著,他兩眼一黑,就此昏迷了過去。
外面夜色正濃,一輪彎月,懸掛在半空。
流花胡同口,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在附近緩緩停下。
車門打開,幾條小巧的身影,無聲無息,自車上下來。
“八嘎,村上太郎給的情報有誤,在西山那邊,耽誤了兩天,根本就沒見到目標的身影。”
“目標這兩天,一直都呆在他在此地的那套四合院里面。”
“位置,你們都已經知道,這一次,絕對不容許在出現任何失誤!”
說話的這人,一米六左右。
這家伙,叫做平野敬二,幾人之中,明顯以他為首。
他這樣的個頭,已經算非常矮小,但是,矮子里面拔將軍,相對于他那兩位同伴而言,他已經是三人之中,最高的那一個。
真要說起來,現在的倭國人,身高與炎黃國人相比,已經差不了多少。
不過某些古老流派,為了保持血統的純凈,并沒有派遣人員四處取精。
他們這樣的做法,會導致他們的身高無法拔高,卻也在情理之中。
“明白!”另兩名小個子,相視一望,一點頭,回應道。
“另外,據村上太郎給的資料,目標身邊,很可能有道門高人守護。”
“一旦這人出現,不用猶豫,殺無赦!”
平野敬二再度開口,交代道。
“平野君,炎黃國道修,正面對戰,根本不堪一擊。”
“此次任務,我們甲賀流出動兩位中忍,一位上忍。”
“守護在目標身邊的道門高人,只要他膽敢出現,絕對必死無疑!”
另兩人之中,一張臉看起來像是燒餅的那家伙,不屑的撇了撇嘴,笑著說道。
“炎黃國道修,正面對敵,確實弱的不行。”
“不過關于那人,我們掌握的資料非常有限,他掌握有什么手段,我們完全是一無所知。”
“我提醒你們兩個,是想讓你們小心一點,不要讓人陰了!”
一臉不悅,掃了掃自己那兩名同伴,平野敬二輕哼了一聲。
他一揮手:“行動!”
下一刻,一團煙霧從他所在的位置升起。
當煙霧散去,剛剛還在這里的平野敬二,已經完全不見了影子。
他那兩名同伴,緊隨其后,同樣也是一團煙霧升騰而起,緊接著,他們不知去向,同樣也是蹤跡全無。
不過與平野敬二相比,這兩人的手段,卻明顯要差了一些。
畢竟,他們好似往地上甩了一個什么物事之后,才有煙霧突然升起。
而平野敬二的消失,則是毫無征兆,從他所站立位置升騰而起的那股煙霧,也是自然無比,沒見到他做過任何多余的動作。
流花胡同內,陳海那套四合院之中,修煉室門口。
坐在那張椅子之上,翹著一個二郎腿的白曉航,拿出打火機,往口袋里面一摸。
他只摸出了一個空煙盒,里面的香煙,已經一根不剩,被他抽的干干凈凈。
他腳下的地上,殘留的煙頭,至少有著十幾個之多。
與田明建相比,這家伙,根本就是一個閑不住的性子。
剛開始,在這里守著的時候,他勉強還能沉下心來。
可僅僅只是一個小時不到,他便感覺,無聊郁悶,閑的有些蛋疼。
沒事做,他只能抽煙。
一根接著一根,以他的這種抽煙頻率,一包才拆開的香煙,都支撐不了多少時間。
抬起手腕,他看了一下手表上面顯示的時間。
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這個時候,他就算想出去買煙,都已經找不到地方。
“老板家里,也不知道有煙沒有?”
“他都還在閉關修煉,我如果冒然跑去他家里亂翻找煙,似乎很不合適。”
“車里面,好像也沒多余的香煙備在里面。”
“這漫漫長夜,沒香煙的日子,怎么熬的過去?”
眼珠子滴熘熘轉了一陣,白曉航一副猴急模樣,他心中無奈,長嘆了一口氣。
像他這種老煙槍,想抽根煙提提神的時候,卻沒找到香煙,他這心里,跟螞蟻爬似的!
苦著臉,沉思了片刻之后,他自地上,將那些煙頭撿起。
然后,將煙頭撥開,把里面殘余的一點煙絲,一點點分了出來。
“魚頭肉尾煙把把,這香煙,是我自己抽剩下的,又不是別人抽的!”
“我拿過來廢物利用,頂頂煙癮,這沒啥大不了的…”
一邊自己安慰著自己,白曉航一邊將煙頭里面的那些煙絲,用煙盒里面撕開的紙卷好。
“舒服…”很快,一根簡易香煙已經成型。
將其含在嘴上,白曉航摸出打火機,順手將其點燃,他美美的吸了一口。
“瑪德,給老板護法,這日子真有些難熬!”
“田明建那家伙,守了老板七八個月時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過來的!”
“以后,這樣的艱巨任務,還是交給他好了…”
口中的香煙忽閃忽滅,白曉航心頭,暗自嘀咕道。
不遠處,月色之下,院子內幾棵大樹投射過來的陰影之中,幾團陰影,好似活物一般,一點一點,向著白曉航所在的位置,緩緩靠近著。
對此,白曉航似乎并未有任何察覺。
直到一團陰影,神不知鬼不覺,挪到距離他僅僅幾米遠的位置。
他方才心中警覺,感覺到有些不大對勁。
“誰…”唰的一聲,站起身來,白曉航一聲輕喝,他凌厲的目光,向四周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