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冬后,村里的山羊普遍比較暴躁。
或許是正處于發情期的原故,有些大公羊是真的不能招惹,連主人家也得小心防備著。
而且鄉下散養的東西都比較野。
山羊還比綿羊脾氣暴躁。
加上羊跟牛馬等大牲口又不一樣,沒有鼻環什么的扯著它。
發起飆來,殺傷力著實不小。
巧合的是,今晚上發飆的大公羊是前不久剛死掉的那個王來福家的。
由于上次請陳凌燒席,那席面搞得太好,這次遇到陳凌建大棚,他們一家人積極的不得了,家里的婆娘和兩個兒子都來陳凌這邊干活來了,一個人也沒留。
自然也沒人管家里的羊了。
據村里有經驗的老人說,應該是兩個大公羊在爭小母羊來著,然后余啟安領著小娃子們搞出來的動靜太大,就惹急了兩個紅了眼的大公羊。
余啟安本來是想著引來大雁了,多抓幾只大雁帶回去露露臉的,結果臉沒露成,露腚了。
褲子都被大公羊頂破了。
可不是露了腚了嘛。
但余啟安依然很興奮。
因為今天真的引來了很多的大雁。
成群成群的往村西那邊的麥田里落。
假大雁引來了真大雁。
對他和小娃子們來說,這實在太新奇,太有成就感了。
不過經過晚上大公羊這么一鬧之后,娃子們就興奮不起來了。
今天不僅大雁沒抓到,還挨了大公羊的追,最后還沒吃上富貴叔家的豬頭肉,簡直虧死了好吧。
一個個腸子都悔青了。
最后還是陳凌哄著他們說,明天還有豬頭肉吃,他們這才不至于那么難過。
今天陳凌他們在村外忙活。
王素素幾個女人在家也沒歇著,幫著和面蒸饅頭什么的。
蒸饅頭也是很累的。
雖然說有村里其他婆娘幫忙,閑聊著天并不覺得無聊沒意思,但出的力一點也不少。
所以陳凌回到家后,就趕忙從洞天里摘了點鮮果,用壓汁機壓成果汁,又加入洞天的蜂蜜,泡成水,給媳婦還有家中二老喝。
冬天喝冷飲,是很清爽解乏的。
今年的冬日雖然不太冷,但晚上吃過飯后,來上一杯清甜爽口的鮮果汁,瞬間就洗去了一聲的疲憊。
就是真真出去跑著玩沒吃上肉。
陳凌回來后就給她煮了包豪華版的方便面。
同時騎著小青馬返回村里給喜子送了兩包。
陳寶栓舅媽沒了,還在桃樹溝那邊。
陳三桂晚上也才剛從那邊回來,老頭子雖然對孫女很好,但指望他做出來什么好吃的飯就不用想了。
陳凌送過去的方便面正好。
陳三桂正給喜子煮疙瘩湯呢。
這對村里娃子們來說,疙瘩湯里打兩個雞蛋,就是頂不錯的晚飯了。
不過怎么能跟肉比呢?
也沒辦法,誰讓今天去陳凌家幫忙的一個個都化身成了大胃王。
最后只剩下了點蒸饃。
至于肉嘛,就別說肉了,肉湯都沒留下。
肉湯都蘸著蒸饃吃了個干干凈凈。
二黑最喜歡吃剩饅頭蘸肉湯…
今天左等右等,等到最后,好家伙,這些人把鍋里的肉湯蘸了個干干凈凈。
比它舔得都干凈。
還好回家后還有王真真煮的方便面剩的湯。
不然今天二黑得郁悶死。
“阿凌,咱們把今年的賬簡單算一下吧,不然爹娘老是念叨咱們,說現在賺錢多了,反而連賬都不記了,花錢也沒個數,錢花在哪里都不知道…”
晚上,陳凌洗過澡之后,王素素又給他倒了一杯果汁,坐在他身邊說道。
“哦對,得記賬了,那我今天晚上不寫稿了,把咱們的賬整理一下。”
陳凌擦著頭發坐在床邊的書桌前。
回頭看了眼已經換上粉白色睡衣的媳婦,這睡衣還是梁紅玉和柳銀環婆媳倆給她挑的。
一次送來好幾件,孕期穿著很舒服,也方便。
不然從小在鄉下長大,王素素自然是沒有穿睡衣的習慣的。
陳凌看了眼媳婦后,又看看床上的兩個小娃:然后笑道:“康康樂樂,今天怎么睡這么安穩?”
“可不是嘛,今天有人玩,杜鵑姐姐拿了兩個小奶瓶過來,我又給他們兌了點山羊奶,他們兩個抱著奶瓶在床上又吃又玩,可高興了…
看到了吧,現在咱們大聲說話,也不醒來鬧了。”
王素素笑吟吟的道。
說著還趴在床上伸手動了動兩個娃娃的小臉蛋。
就這也還是呼呼大睡,一點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哈哈,你也是,讓他們睡吧,哪有孩子睡了,當媽媽的這么調皮去鬧騰他們的,好了,別逗他們了,快去把你那邊的存折拿過來,咱們把賬理一下…”
陳凌拍了拍媳婦屁股,催著讓她拿存折。
王素素轉身也拍了他一下,笑道:“說起來,還真是都快一年沒記賬了。”
然后去翻找存折。
家里存折好幾個,縣里存點,市里存點,省里存點,比較亂。
陳凌洞天里也丟著幾個。
這時候也掏出來。
王素素頓時瞪大眼睛:“你身上怎么也這么多錢?”
“我也沒注意有這么多啊,我平時也不咋花錢。”
陳凌想來想去,還真不是到是什么時候往洞天里丟了這么多存折。
反正是不怕丟,他也從來不管。
用到的時候就取點錢花,用不著的時候也不怎么去看。
‘看來是真該記賬了,不然自己家里有多少錢都不清楚。’
也難怪老丈人跟丈母娘說,家里有點錢了,開始大大咧咧了,這是對錢不重視了。
在老一輩迷信的觀念里,這人一旦覺得錢不重要了,不重視錢了,錢也就不重視你了。
就是錢來得快,去得也快。
意味著這是敗家的開端。
陳凌拿出賬本翻了翻去年和前年的帳,雖然媳婦錢的來路,怎么賺的,怎么花的,記得很清楚,但他已經想不起來當時咋回事了。
“我們就從最近的開始算吧,最近進賬的錢數還是比較清楚的。”
王素素想了想,“最近的就是魚苗的錢和小鬼子賣魚的錢對吧?”
“那可不止,闖子給分的錢,孫艷紅給分的錢,咱們家雞蛋賣的錢…”
陳凌數了幾下,手上也開始記:
“闖子分的錢,這兩個月總共是三萬出頭,他給湊了整數,給了三萬三。”
“孫艷紅分的錢也是兩個月以內的,三家店,一共是九萬八,這明顯也是湊了整的。”
“李忠義兩個小鬼子買魚的錢,前前后后,是八萬出頭,咱們也就按照八萬塊錢來。”
“…啊?咱們家賣魚買了八萬塊錢?能有這么多嘛?”
“只多不少,我原先估算的是十萬呢,兩個小日本每次來都是大幾千上萬的買魚,前些天闖子過來說起這個事的時候,我大致上又算了一下,也就是八萬出頭…”
“八萬,原來咱們家的魚已經這么值錢了啊,這比孫老板在城里開店還賺呢!”
“哈哈,是啊,不過孫艷紅那個是細水長流,錢來得穩當,咱們這魚雖然價錢貴,可是也碰不到幾個人買呢!”
然后接著算賬。
“嗯,剩下的,就該把雞蛋的錢算一算了,不過雞蛋不能只算最近的,得算今年的。”
“哎呀,這個好算這個好算,雞蛋這個每次有記賬的。”
王素素急忙把小本子翻找出來,由于跟劉建成簽了供銷協議,賬目比較清楚。
而且家里每次做咸蛋的時候,也有數目,幾個壇子幾個缸,大概有多少雞蛋,是多少錢,心里也大概有數。
“對,雞蛋這個很好算…”
陳凌笑著接過來賬本,然后仔細一算,他笑容凝固了。
“我靠,這么多錢?光賣咸蛋有這么多錢嗎?”
“多少多少?”
家里的雞群大概是兩百只左右,里面還混著很多野雞。
除了野雞和公雞,多了就按兩百只算,每只母雞平均每天兩顆蛋。
每天是四百枚雞蛋。
咸雞蛋是八毛錢一個,一塊五兩個那樣賣的。
這樣算,光賣咸蛋,一天就是三百二十塊錢,一年差不多也九萬多十萬。
再加上咸鴨蛋,可不是破十萬了嘛。
“十萬?賣咸蛋也有十萬?”
王素素也給嚇到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數字。
別的還能理解,怎么自家雞蛋也這么賺錢了。
“準確的說應該是十一萬,咱們還出過一批鮮雞蛋,人家孵小雞用的…”
“然后,和劉建成分完錢,還有六萬六。”
“分完錢還有六萬六呢?”
“是啊,原來我還想著明年多孵小雞賣錢呢,現在看來,咸蛋這生意也不能扔啊,這錢賺的也挺省心,不費什么事兒啊。”
陳凌感嘆一聲。
然后又去把魚苗賣的錢算了一下。
“咦,這幾次的魚苗,看起來賣的多,這錢反而是最少的啊。”
自家的魚苗,陳凌是按照兩毛錢一尾賣的,一萬尾魚苗就是兩千塊錢。
說買一萬尾,實際上苗子這東西不管是什么苗子,都會多給,實際上魚苗的數量肯定能達到一萬三到一萬四。
所以數量多,錢并不多。
哪怕最近幾次都是幾萬尾幾萬尾的往外賣。
實際上這個錢嘛。
也才兩萬多塊錢。
“哎呀,有兩萬四千塊已經不少啦,這些魚苗人家不來買的話,冬天也會凍死的,算是白撿的錢嘛。”
“哈哈,也對,白撿的錢哪能嫌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