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凌同志吧,我們是中央電視臺的,最近你們這兒可是出名了啊,天天上新聞。”
央視這次來的幾個人,有男有女,一行六人,帶頭的是個戴眼鏡的男的,長得有點像演和珅的王剛,但身形略高,也更精神挺拔。
單獨看外觀,配上這副熱情洋溢,滿臉笑容的模樣,還是容易讓人親近的。
這時候,看到陳凌的真容,眼底還有幾分藏不住的驚訝:“小兄弟真年輕啊,你不像是土生土長的山里人。”
陳凌笑笑:“是我運氣好,沒吃過什么苦。”
身后余啟安趕緊插話:“他們這邊也養人,好多名人來村里落戶,大作家趙教授,大畫家鐘教授,還有之前春晚的小品王陳小二…連小日本都削尖了腦袋想來這里住。”
余啟安插話不是別的原因,他是故意要把陳小二帶出來的。
這人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連忙附和起余啟安的話來:“啊?聽說了聽說了,你們這里人杰地靈,不僅養人,還盡出些有傳奇性的生物。”
也就是那一瞬間,陳凌察覺到,這人聽到陳小二的名字時,臉上的那點不自然。
“我們一直很向往你們這里,最近趁著工作任務,終于有機會過來一趟,就是你們這里太偏路太難走了,一大早從市里往這邊趕,來了都天黑了,好在見到了陳凌兄弟你,我們就沒白來…”
這人是很會在明里暗里夸人的,陳凌要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年輕,肯定被他兩句話給夸迷糊了。
更不好意思讓他們在門外站著,直接請進家里去了。
而這個時候到了飯點,天也黑了,留宿吃飯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不知道陳凌早就免疫這一套了,又不愿意跟他多廢話,還在那邊自顧自的說:“聽說兄弟你養的狗,比動畫片里演的還要聰明,是后邊那兩條大狗嗎?
嚯,老虎也出來了。
不是說兩頭小老虎嗎?
怎么這么大。”
他這是看陳凌反應不大,想借著狗和老虎進家去。
不是他小心思多,臉皮比一般人厚,主要是吧,這趕一天路,沒吃過什么好東西,早就又累又餓了。
現在聞到農莊飄出來的陣陣濃香的肉味,實在是有點心急忍不住。
肚子都快咕咕叫了。
但陳凌就是很不上道,不順著他說話,正好王真真還帶著睿睿跑出來,嚷嚷道:“姐夫,到底什么時候開飯啊,我都快餓死了,餓死了!”
真真想吃家里的雞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之前很舍不得,不單單是別人,她自己也舍不得。
今天回來知道鍋里燉了雞,早就等不及了。
“行行行,餓就趕緊開飯,我要去村里找杜鵑姐姐,你們先去吃吧。”
陳凌笑著揪了揪小丫頭的辮子,又看了眼對余啟安瞪著眼睛,氣鼓鼓的睿睿。
哈哈一笑,也不管余啟安今天能不能吃上他心心念念的豬大腸了。
就沖這幾位央視的點點頭,去牲口圈把小青馬牽出來,騎上馬去喊杜鵑他們兩家來吃飯了。
全程沒有一句要留客的意思。
弄得這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原地干瞪眼,臉上好不尷尬。
…與此同時,來自灣島和港島的那些人也很不順利。
第一次到鄉下來就被騙了。
他們雖然有省里的人陪同,但由于他們少來內地,尤其是幾乎從來沒來過內地的鄉下,對什么事情都帶著幾分好奇。
而且內地現在落后,他們心里也帶著幾分傲氣和看不起。
來玩是來玩,但心態嘛,是高高在上,搞得跟皇帝微服私訪、游戲人間一樣。
這類人在后世都還有很多呢。
就別說現在這年代了。
所以一路上,就有些肆無忌憚,到了什么地方,看到點希奇東西,說停就停,就要下車去看兩眼。
其實那些東西說稀奇嘛,也并不稀奇,就是普普通通的山貨居多,只是他們沒見過而已。
除了山貨,就是本地的,像一些農具、農機,還有集市和特產的美食,讓他們覺得新鮮,走走停停,什么都想多見識一下。
殊不知,這樣倒顯得他們是沒見識的鄉巴佬了。
而且花了兩天時間,趕路沒趕到一半。
就這,這兩撥人里有稍微年輕一點的,還要不斷發牢騷,說路好遠,這么難走,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到啊。
搞得省里派來帶路陪同的那些年輕同志都在心里罵開了,就你們那點小破地方,還敢說我們路遠,一幫井底之蛙,呸呸呸,爺爺還不想伺候你們呢。
沒多久,車隊在前面遇到了一個掛著牌子的果園。
今年冬天天暖,果園的果樹,葉子還沒掉光,確切的說,是只落了一小半,還有大半在樹上,看起來還很有一些蔥蘢的意味,要是沒有一場凜冽的寒風,這樹上的老葉子估計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
這些人看到果園還以為有果子吃。
走到跟前,就看到果園外的牌子上寫著‘冷水農莊’四個字。
這冷水是距離石匣子溝不遠的一個地方,水流清澈,他們這邊也是一處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山上果樹很多,就是果樹普通,不怎么出奇,山腳多為野柿子和野核桃,再上面就是板栗。
這幾類東西,在本地那是賣都賣不出去。
很多人扔家里招老鼠也吃不完。
這些外來人哪知道這里邊的玄機啊,一看到農莊兩個字,還以為是好地方,就急忙把所有人喊下車,去果園問東問西。
果園主人一通吹噓,成功賣了兩大麻袋柿餅,一大麻袋板栗。
然后他們一行人就奇怪的發現。
這條路上,很多守著山林的果園,或者緊靠著河流的小村寨,都在外邊掛著牌子,而且無一例外,全都叫什么什么農莊。
他們也不管農莊里邊有什么,或者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農莊。
就是要掛這個招牌。
我就是要叫農莊。
甚至還有的,自己的名字也不起,就直接叫‘富貴農莊’。
也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
根本不知道,陳凌家的農莊是叫‘富貴山莊’,抄都沒抄明白。
但就這樣的,還把這幫人糊弄住了。
一路上各種買買買,還沒真正走到陳王莊呢,車上就被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得快坐不下人了。
這讓省里陪同的年輕同志心里糟透了。
把那些跟風模仿掛農莊牌子的,在心里罵了個遍。
很快,更糟的事發生了。
車胎被扎了。
走這樣的山路,車胎被扎很正常。
但是車隊同時被扎,那肯定就不正常了。
然后呢,這個時候不僅天黑了,夜空中還噼里啪啦的掉起了小雨點,他們因為車胎壞了,急著找地方過夜,慌不擇路之下又迷路了。
這事兒鬧的,不說讓人崩潰吧,也讓那幾個灣島老人想到了兩個小日本臨走前說的話,以為是惹怒了山里的精怪神靈,一個個著急忙慌的雙手合十,四面八方到處念念有詞的祭拜。
其實很多跑運輸的知道。
哪個地方都不缺路上撒釘子的缺德貨色。
只要碰上了,就代表不遠處有修車或者住宿的。
但是在荒郊野外,偏僻的山路上碰到這種情況,就有點讓人害怕了。
事實上也是。
今年到了下半年,攔路搶劫的一下子多了起來。
時常是小村小寨的,男女老少一起上,團伙作案。
那些拉到陳王莊去賣野果的,就深受其害。
這撒釘子的,也是這類,是附近某個村里一塊干的。
以前的話,這樣的村子少。
就算有,也是去王八城的那條山道上多。
今年不知道誰傳出了風聲,說是陳王莊那邊名頭響亮,年底肯定又有好多好多的有錢人往這邊跑。
這不,一路上,不管果園還是小村小寨和飯店的,全都改名叫起了農莊。
這撒釘子的村子,是因為村里沒什么像樣的營生,就想了這更絕的,誰來了就先壞了他們的車。
到時候他們也好拿捏,勒索的錢更多。
這無本的買賣,比學那什么陳富貴開農莊來錢快多了。
于是這些港島和灣島的,第一次回大陸,就遭遇了一場場心靈暴擊。
這個下小雨的夜晚,他們沒碰到什么妖怪。
碰到了一群蒙著臉,點著火把,跟跳大神似的人群的搶劫。
好不容易挨過了搶劫,天亮后找個向導吧帶路,沒想到又碰到了一個騙子…
可以說倒霉的事全碰到一起了。
還好這場雨下的不大,夜里下的小雨,早上就停了,沒有打亂陳凌的計劃。
他一早吃過飯,就拖拉機開出來,準備去王八城拉點建材回來。
土大棚比較簡單。
長竹竿之類的,當地就不缺。
茅草披啥的,也好找。
去王八城主要是買塑料布,和一些例如細鋼絲繩以及鐵絲等東西。
那邊東西比較齊全。
去一趟,什么東西都能買好,也省得‘東市買轡頭,西市買鞍鞭’的到處跑了。
“阿福阿壽跟著我一塊出去玩吧,來,快過來,上拖拉機啊,我靠,濕點怎么了,就你事多。”
很顯然,又是阿壽矯情上了。
陳凌又是揪著它耳朵,把它拖上拖拉機后車斗的。
最近阿壽很淘氣,不怎么乖,孩子心性,陳凌不想把它留在家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