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既然杜老板這么看得起我,相信我能培養出好魚來,那我可得為了你這幾條龍魚努力了。”
陳凌也笑著回應道。
而后就用小漁撈從水桶中撈了些魚蝦,掀開魚缸的蓋子,倒進了就近的銀龍魚缸里。
這條銀龍魚還算是小體的。
大概也就二十公分左右。
陳凌這一小網魚蝦倒進去,原本在缸底一角的銀龍魚,眨動了兩下黑色的小眼珠,便‘嘩啦’一下,一沖而起,一口吞入一條小魚。
“好家伙,還真是夠猛的,人看著呢也不怕人。”
山貓見狀被吸引過來。
這時候這條銀龍魚還沒吃盡興,吞下一條小魚后,搖頭擺尾的游到缸的另一側,而后一個轉身蓄力,對著沉入缸底的魚蝦一個猛沖,一口一個,一口一個,吃起來十分過癮。
“猛吧,說實話,這些魚回來的時候三四天沒開食,可愁死我了。”
杜廣河又給他們每人拿了個小漁撈,讓他們去有龍魚的缸前喂魚。
嘴上繼續道:“唉,我一開始信心滿滿的,玩了這么多年魚了,沒想過會養不活,沒想到回來還真出狀況了。
花了那么些錢把魚買到手再運回來,要是養不活,那真是我吃飯睡覺都不踏實。
后來還是靠老弟你的魚啊。”
說到這里,他笑著看向陳凌。
“啥?我的魚?”
陳凌聞言頗感奇怪。
這龍魚從那么遠的地方運回來,跟自己的魚又有什么關系。
“我當時也是沒辦法了,翻電話本找朋友問法子的時候,突然看到你的電話,就一下子想起來,你那些魚的皮實耐造來。
這一路從山溝溝運出來,山路那么難走,你的那些魚耗損居然那么小。
養起來也是,別的魚還用惦記著換水。
你那些魚都好長時間不用換水,照樣活得好好的。
我就試著把一條稍便宜的龍魚和放進了你那些魚的池子里。
結果你猜怎么著?
當天晚上就開口了。
吃的特別歡實。”
杜廣河說到這里的時候,一拍巴掌,興奮的眼睛都放光。
“杜老板你這咋還留著我那些魚,我那些不都是低檔魚么,也能入你的眼?”
陳凌故意這么問。
“嗨,說實話,你那魚就算品相稍差,但那個健康度,誰看了不心動?”
杜廣河臉上笑得燦爛,“要不是老弟你藏得嚴實,我說啥也得讓你把你那魚藥拿出來,到那些養龍魚的地方賣一賣。
這比那些西藥化學藥品做成的魚藥強太多了。”
“哈哈,那你別想了,我那個早就說過了,不是啥魚藥,就是我家釀酒剩下的酒糟。”
陳凌擺擺手:“我那些酒在孫老板店里有賣,你也知道,那可是沒法子量產的。”
他這話半真半假。
最開始這魚藥確實是藏著掖著誰也沒告訴來著。
但是小綿羊經常運魚的。
也是顧及到小綿羊的人身安全,就擺在明面上了。
他自己家的酒每年也就那么些,酒糟更是有限,這個去過他家買魚的都知道。
想量產根本不可能,加上陳凌也往外半賣半送了一些,他們也就不那么惦記了。
這杜廣河也是在養魚池加了那些酒糟。
想來是對那龍魚起效了。
“所以才覺得可惜嘛。”
杜廣河是真覺得遺憾:“咱們這些老輩子傳下來的老東西、老物件,有時候是真有奇效,但缺點也是太大,講究這個講究那個,想量產也難,唉。”
陳凌點頭:“那肯定的啊,就像古代那些弓箭,得嚴格按照四時來制作,不然上了戰場也不能用。
咱們國家自古傳下來的很多老物件,科技也沒轍。”
“哈哈,是啊,老弟你懂得還挺多啊。”
杜廣河笑哈哈的,而后又炫耀起他這幾條龍魚來。
說這銀龍魚現在很稀少,來的怎么這么不容易。
陳凌也覺得這些龍魚挺好玩的。
但現在要他自己養嘛,他還真沒那么大興趣。
自己國內本土的魚還沒玩明白呢。
再者,他主要心思還在那兩只豬鼻龜上。
就等著回去給它們治病,然后入缸呢。
“說來說去,杜老板這幾條龍魚不便宜吧?”
孫艷紅帶著小綿羊在金龍魚的缸前喂了兩網魚,一下子被這金龍魚的霸氣尊貴的外表給征服了。
“還行,托朋友撿的漏,選了五條瑕疵魚,這個數。”
杜廣河扶了扶金絲眼鏡,比劃了個六。
“六萬?五條魚就六萬了?我以為大幾千了不得了。”
余邦金嚇了一跳,他所知道的最好斗犬也不過兩三萬,狗是這樣可以理解,魚這玩意又難養,憑什么這么貴?!
他是真被嚇到了。
“呵呵,這還是便宜的,你問問富貴老弟,我當時給他看的雜志上,那都有幾十萬、上百萬的。”
杜廣河呵呵笑道:“這一開始就不是咱們國內玩的魚,是南洋大富豪們玩的,馬來西亞知道吧?
據說都有千萬的,這個不知道真假,但是港澳臺確實上百萬的龍魚不少見。”
“魚賣百萬,千萬?”
孫艷紅和余邦金對視一眼,禁不住張大了嘴巴。
忽然覺得自己一下子變成了土包子。
小綿羊更是手一抖,趕緊離魚缸遠遠地,不敢再喂了。
怕把這么貴的魚給喂死了。
“富貴,富貴,你聽到沒?這魚里頭有大商機啊,養好了咱們八輩子都不愁沒錢了。”
孫艷紅激動地說道。
“怎么?老弟有興趣沒,我可以托人幫你挑魚。”
杜廣河本來就有帶陳凌入伙的意思,見識到陳凌的‘魚藥’對龍魚也有作用之后,他怎么可能單純的把他拉過來炫耀自己的魚。
“聽到沒,人家杜老板說了,你也可以養啊,養好了一條魚頂得上別人一輩子。”
孫艷紅急切道。
余邦金也有點抓耳撓腮,這樣的生意,他也想加進來。
陳凌和山貓卻還是不慌不忙的喂著魚。
陳凌把五條龍魚挨個喂了個遍,回頭道:“哪能看到啥賺錢就去干啥啊?我家二禿子還有人出大幾十萬想買呢,我就該去老鷹洞掏了老鷹崽子養著賣嗎?”
山貓笑道:“你們還不了解他嗎?他這人就非得是自己有興趣覺得好玩了,同時又能賺錢,他才樂意干呢。
這龍魚他現在明顯還沒瞧上眼。
等他自己來興趣了,不用你們說,自己就去做了。”
他其實也和陳凌一樣,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親手培養起來,別人肯出價來買,不用喊到多高的天價,能有大部分人認可,這就很有成就感了。
一句話,興趣愛好大于生意買賣。
何況,他們確實也不是做生意的料。
孫艷紅聞言急得不行:“這都什么臭脾氣,放著錢不賺,晚上睡得著覺嗎?”
杜廣河聽到陳凌的回答,雖然也覺得有些失望,但還是說:“咱們對這龍魚確實也不太熟悉,穩一點挺好,我先替你們試試水。”
他也明白,這魚不是普通的魚,弄一批龍魚,下的本錢絕對不會小,砸在手里誰也不好受。
而更主要的是現在已經秋天了。
馬上要過冬了。
他這幾條龍魚靠著陳凌的魚開食度過了關鍵期。
但接下來還有冬天這一個難關要過呢。
有時候熱帶的魚越冬并不只是有溫度的因素在內的。
有時候溫度到了也會死。
比較難養。
陳凌呢,直接沒考慮這么多,就單純是現在還沒興趣,還不想養。
家里有口水景缸就夠他玩的了。
再說了,到了秋冬季,正是入山打獵的好時節,誰有時間去養啥龍魚啊。
又在杜廣河店里逗留一陣,看遍各類魚蝦和龜類。
天黑了,他們才出來。
出來之后,孫艷紅兩人還惦記著龍魚不死心呢。
想想一條魚上百萬上千萬,誰腦子不發熱?
關鍵身邊的人還很可能會養這魚,那心頭就更火熱了。
這會兒他們腦子里全是這個沒別的了。
“富貴,你說這龍魚要是我跟老余搞呢,你就還出技術,咱們按原來的分錢,咋樣?”
“是啊,老弟,這里頭太有的賺了,斗狗跟這一比,完全小兒科啊。”
“沒那么簡單的,咱們這種一頭撞進去的,競爭不過人家的,除非你就在當地養,周邊賣。”
陳凌搖頭道:“但是么,周邊賣,那價格上就天差地別了。人家那邊是正統的,有了認可,才有那么高的價格。
咱們這野路子,不行的。”
說白了,這就跟正版和盜版一樣。
換到龍魚身上,差別比正版盜版還要夸張。
“再說了,你要養這東西,要想光靠我出技術,那還不如在村里養,但是你要在城里養,我沒法兒天天的守著你們。
你們也得自己了解魚的習性。
其次要有養魚的地方和設備,還要了解市場行情,還得沉浸到玩魚的圈子里…
最重要的是除了這些,想賺錢,想獲得巨大利潤,你得能做到低買高賣。
也就是說你得有低價拿魚和高價賣魚的渠道。
你想想,現在都知道龍魚賺錢,沿海做一行的,誰家不是捂得嚴嚴實實,你想敲開人家大門,能行嗎?”
“這…”
孫艷紅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漸漸冷靜下來。
他們能在本地跑關系,這多少年了,關系網在這兒呢。
但要是隔了十萬八千里,到東南沿海去找低價渠道,很難辦的。
“那杜老板怎么能拿到便宜的魚?他說有小瑕疵?咱們拜托他可以嗎?”孫艷紅說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問題又回來了,你怎么賣呢,去賣給誰?”
陳凌耐下心來,為他們二人解釋道:“你把魚帶回來養,就算能養好,賣到沿海城市去,競爭不過人家本地人,一定會被壓價,坐地吃你幾成利潤,你受得了嗎…
但是在本地賣吧,咱們這邊除了那些極其喜歡魚的,別人都不知道龍魚是啥呢。
這怎么賣?
一來二去,怎么算都是賠錢,所以我還是那句話,盡早別白費工夫。
這跟小龍蝦不一樣了,不是衣食住行的必需品。”
孫艷紅兩人聽完不吭聲了。
陳凌的話,他們這次是真聽見心里去了。
時機不成熟,就算陳凌自己能把龍魚養好,他也沒心思去做。
就好像山里那么多頂好的果子一樣,每年還不是被爛在大山里。
國家還沒發展起來,時代有限制。
對此,他也沒太好的辦法。
山貓見孫艷紅兩人有點灰心喪氣的,就笑道:“富貴說的這樣既然不能當生意做,你們也能托杜老板買幾條玩玩嘛。
就跟投資一樣,前期先養幾條慢慢了解,多認識幾個魚友,后邊熟了,說不定渠道就來了。
再說這玩意兒買回來,只要養不死,就大賠不了。
當然,多數情況也大賺不了。
除非過兩年,龍魚翻了番的漲價。”
“咦,鐘老弟這個主意不錯,那我們就托杜老板弄幾條稍便宜點的養一養。”
兩人眼珠一轉,覺得山貓的主意挺中肯,還真動了心。
“富貴你呢?”
“我不買,我剛從山貓那兒弄了兩只頂好的深水烏龜,等著回家養龜去呢。”
陳凌笑呵呵道:“你們也別老問我,山貓比我懂這個,他以前玩魚的,聽他的沒錯,買了穩賺不賠。”
“得了吧,又捧我呢,到時候賠錢了他倆人得找我。”
“放心,賠不了,說實話,要不是我今年打算用錢干點別的,說不定還真會買幾條龍魚養上一養…龍魚這勢頭,是真的穩賺不賠。”
陳凌很是篤定。
“咦?你用錢干啥?”
一聽陳凌說要用錢,這下子大家全來了興趣,這小子花錢的時候可少啊。
賺那么多錢,沒見他往外花過多少錢。
難得有他肯花錢的時候。
“不告訴你們,反正你們想買就買吧,個人養是虧不了的。”
陳凌嘿嘿笑著,牽著馬往前走。
龍魚這玩意兒最開始也是食用魚,后來價格飆升,賣出天價。
無非還是炒作炒起來的。
在八十年代的時候,馬來西亞博彩行業很是火熱,當地的彩民經常從汽車的車牌號和電話號碼這類數字里邊找靈感。
打比方說,今天看到的第幾輛車的車牌號,或者接的第幾個電話,他們就覺得是蘊含著這一期彩票的大獎的玄機奧秘之類的。
一句話概括,玩博彩玩魔怔了,開始玄學起來了。
有一位姓陳的華人機緣巧合之下,發現龍魚在成長過程之中,鰓蓋上會長出來類似于阿拉伯數字的線紋。
他立馬來了靈感,把這個跟博彩聯系到了一起。
結果以此來買彩票,還真有人中了。
但是呢,彩票啥的終究是有限的。
他便又利用馬來西亞等地的華人比較迷信,說龍魚會招財,會擋災啥的。
那邊的人很多都是國內過去的,除了有國人傳統的迷信,他們生活在海島之上,‘龍文化’比國內還要盛行,還要正統。
于是就夸大龍魚身上就有很多華夏神龍的特征。
龍魚從此越發火熱起來。
這樣的東西,一旦炒起來之后,短期內價格是不會往下落的。
這些東西,他跟一名筆友恰巧也聊過。
這位還分析過龍魚,寫了篇文章叫‘龍魚現象’,暫未發表。
聽陳凌說被約稿了沒靈感,就給陳凌摘抄了部分內容,給他看了看,幫他提供一個方向和切入點。
“大部分筆友是真的熱心腸啊,等香港回歸了,一定得去看望看望他們。”
人際交往都是相互的,陳凌覺得人家對自己不錯,那自己對人家也不能差了,之前甚至還想著,也學著趙玉寶,對一些老前輩筆友發出邀請。
方便的話,來村子里養老呢。
不過后來仔細想想,還是太過冒昧,筆友雖然很熱心,到底是不能跟趙玉寶他們那種關系相比。
他是這么想。
但他不知道的是,趙玉寶和鐘老頭的那些老友們反倒因為子女問題不好出遠門,更別說換地方生活了。
就算有心也無力。
反倒是他的一些筆友們,通過各個新聞渠道了解到了他們村子,尤其還看到了趙玉寶的那些文章,知道了趙玉寶兩人的情況。
幾封信件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除了上年紀的老人,甚至不乏一些年輕男女。
這著實在他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