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母,有事好商量,說話別那么沖…”
“我就沖,親家母是你個鄉巴老叫的?我告訴你,讓你家那個窮酸的女兒離我們家博明遠一點,再來纏著我們博明,看我不打斷她兩條腿。”
陳凌剛跟著六妮兒兩個趕過去,就看到王立獻家門前圍了一大堆人。
一個挎著小包,打扮洋氣的胖女人正在指著王立獻兩口子的鼻子大罵。
大妮兒和四妮兒本想拿著鐵鍬鋤頭沖上去,被王立獻攔了下來。
“媽,你這又是干嘛呢。”
小綿羊見到這一幕,快要急哭了:“你答應我來了要好好說話,還要和叔叔阿姨商量我和小靜結婚的事我才答應帶你們過來的,你怎么又鬧起來了?”
“我鬧?我是你媽,你都被他家那個不要臉又財迷的窮酸女兒禍害成這樣了,我不鬧行嗎?”
說著,看王立獻怒目瞪過來,那胖女人更是變本加厲,一把扯過小綿羊,臉色鐵青的沖王立獻兩口子道:
“就是你家這不要臉的女兒,纏著我們家博明,翻來覆去禍害他,以前博明多乖的孩子,現在被你們欺負成了什么樣子,你看看,你看看,一點人樣也沒有了。”
“以前我們家博明細皮嫩肉的,跟十歲的小伙子似的,現在被你家那財迷女兒逼著出去賺辛苦錢,這才多長時間,跟三四十歲的老農民一樣了,這是把我兒子當牲口使嗎…”
她和小綿羊的旁邊,還有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始終沒有說話,但臉色陰沉,眼底深處還帶著對王立獻家,以及周圍村民的輕蔑。
整個人顯得極為高傲。
胖女人還在嚷嚷個不停。
小綿羊越聽越急,終于急哭了,一個勁跟王立獻兩口子道歉:“叔叔阿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我真的只是想把我爸媽帶過來,商量和小靜結婚的事情,我是真的想和小靜結婚的…”
王立獻見他這樣,嘆了口氣,臉色緩和不少,“博明你不要哭了,這事兒不怪你,你是個好孩子,叔知道。”
小綿羊聽到這話,直接‘哇’的一聲,哭得更痛了。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這土老帽、窮鄉巴老的女兒你當個寶貝一樣捧著,家里給你介紹那么多好姑娘你偏偏看都不看…
現在還跟這鄉巴老一家親熱得很,你怎么越長大越是不懂事了呢,爸媽還能害你不成。”
胖女人也急了,沖小綿羊吼道,嫌棄兒子不爭氣。
這胖女人嗓門大得很,聲音也洪亮,不一會兒就招過來很多村民圍觀。
小綿羊卻痛哭流涕,轉過頭向那個中年男人道:“爸,你說說,現在崇尚婚戀自由,我就想找個我自己喜歡,和我情投意合的,有錯嗎?”
高大中年看了哭泣的兒子一眼,陰沉著臉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胖女人卻說:“你要婚戀自由你在城里找不行嗎?往這窮鄉僻壤跑什么?”
而且接下來越罵越難聽。
三妮兒的脾氣哪受得了這個,之前一直在旁邊忍著,現在憋得火越來越大,直接和這胖女人對罵起來。
她是想嫁到城里不假,但她是想嫁給城里人是享福的,不是受氣的。
罵到最后,胖女人看向小綿羊恨恨的道:“看看,看看,這就是你要找的媳婦,局勢一個窮鄉僻壤的不講理的潑婦,她只看中咱們家的錢,咱們沒錢你看她跟不跟你…”
“不行,我就喜歡小靜,就喜歡這窮鄉僻壤的女人,離了她我不能活。”
小綿羊腦袋一熱,大聲哭喊道。
周圍村民聽了頓時憋不住一陣嘻嘻笑,對他們一家指指點點。
他們又不是以前那么閉塞,沒見過什么城里人。
這兩年時間,村里來的城里人可不少,現在還住著兩個大教授呢,人家誰不是和和氣氣,平易近人,哪像這家子這樣撒潑。
“富貴,趙老師你們可算來了,瞧瞧,瞧瞧這家人,還城里人呢,這罵起人撒起潑來,跟咱們也沒啥差別嘛。”
“就是,不過這兩口子膽子挺大的,還敢親自跑這么遠來咱們這山溝里鬧事,也不怕被打死。”
“嗨,你不知道,要不是立獻他們家看小方是個好男娃,懂事可靠,認了他這個女婿,照顧著他的臉面,不給他難堪,立獻幾個兄弟早抄家伙上了,這欺負上門了,還是欺負到女方家,沒虧他沒欠他的,誰慫他們?”
“是啊是啊。”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說著,王來順卻把陳凌和趙玉寶兩個老頭這二老一少叫到一旁,滴咕了一陣。
商量完了,陳凌點點頭:“行吧,五叔你這法子也可以,看在小方的面子上,就讓趙叔和老鐘叔出馬得了。”
他是過來給王立獻一家幫場子的,但小綿羊這小子確實人不錯,能柔和一點解決還是柔和一點。
這邊剛商量好,忽聽人群中一聲驚叫,緊接著村民們哄然大笑,爆笑出聲。
原來是一些小娃子嫉惡如仇,見這兩口子一個勁兒罵人,貶低他們村子,氣不過拿石頭和土坷垃之類的開始砸人了。
小綿羊的父親原本還挺深沉的模樣。
這下子直接被砸的抱著腦袋,拉著胖女人躲避。
“熊孩子,滾一邊去,有你們什么事。”
“哈,他還敢罵人,讓咱們滾,接著砸他個狗日的,讓他再罵。”
六妮兒咬著牙道,陳凌身后的王真真和睿睿也想過去湊熱鬧,被陳凌及時拉住了。
等六妮兒他們把小綿羊的爸媽砸的抱頭鼠竄,村民們樂得哈哈大笑,陳凌這才把他們叫住。
然后跟趙玉寶兩個點點頭,兩個老頭就走了過去,把小綿羊的父親拉到一邊說話。
“哈哈哈,咱們村兩個大教授出馬了。”
村民們拍著手大叫。
“大教授?”
窩了一肚子氣的方姓夫婦見到這兩個老頭子過來,原本滿臉戒備的想刺他兩句,但是聽到人群中的聲音,又見這兩個老頭子氣質不像是鄉下老農,就接過趙玉寶遞的煙,到旁邊說話。
“兩位是哪個大學的教授,趙玉寶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
“爸,媽,趙玉寶老師是作家,鐘老師是大畫家…”
小綿羊抹著眼淚解釋道。
不知道為啥,剛才小娃娃們拿石頭砸他爸媽,他不僅沒有惱怒,反而心里有點解氣和同仇敵愾的感覺。
不過說到底是他爸媽,所以趕緊跟了過來。
“大作家趙玉寶?不是假的吧?”方爸既驚訝又懷疑。
方媽則是眼睛一亮,這又是大作家大畫家的,不會是和那姓王的一家人摻和著什么親戚的吧。
不然怎么會找他們‘說好話’。
要是那樣,也不是不可以答應。
免得兒子鬧脾氣。
自家這兒子別看性子軟,但遇到有些事很是倔強固執,心里也是個有主意的。
讓他盡早跟這個鄉下姑娘斷了來往,他表面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偷偷摸摸瞞著他們在這兒躲了一年,還自己去干那臟活累活也不回去。
真是把他們氣得夠嗆。
要不是為了讓他徹底跟這邊斷開關系,他們哪里至于跑這一趟。
“當然不是假的,我說了現在這邊很出名的,我跑運輸也很賺錢,比你們想的賺的還要多得多,你們一直不肯信…”
小綿羊把陳王莊的奇事異事講了一遍,什么鱉王爺,大水怪,什么要不是路不好游人能過兩萬,甚至北上廣都會有人來。
他爸媽聽完直接沉默了,尤其察覺到村民們看熱鬧的目光,突然覺得臉紅發燙起來。
原來人家這個村子里不是一般的鄉巴老,人家都是見過世面的,不僅城里人見多了,人家村里還住著來避暑的兩個大教授。
結果他們剛才在這兒耀武揚威,各種看不起。
這真是太尷尬了。
有趙玉寶兩個老頭子出馬,跟王炸差不多,直接把小綿羊爸媽那股子囂張的勁頭給壓了下去。
尷尬不尷尬,大家不關心,村民都知道,小綿羊這小子人不錯,還是愿意讓他順順利利早點把婚事辦了。
所以也沒有給他爸媽太大難堪。
王立獻家里今天肯定是進不了了,但有王來順這個當支書的簡單招待了一下他們。
當然了,能管飯就不錯了,還是看小綿羊的面子,就別想著飯有多好了。
陳凌呢,他和趙玉寶等人在王立獻家閑坐了小半晌,除了三妮兒坐立不安,王立獻兩口子還有其他人都挺平靜的。
他們也不想再因為三女兒的事情再麻煩大伙兒,所以簡單說說,議一議,就算完事。
說到底,小綿羊的父母是肯定不敢再瞎鬧事了,這剩下的,就慢慢磨就好了。
下午。
陳凌上山挖了點蘑孤,砍了點竹子。
雞舍、鴨棚,以及其他的牲口圈內,該換新的茅草棚頂了。
近來雨水逐漸增多,之前的茅草棚頂風吹日曬雨淋,還有雞和鳥落上去鬧騰,已經逐漸不耐用。
再者,陳凌還打算在果園弄點新景致,外邊是城堡樣式,內里可以養殖或者盛放一些東西。
忙活了半天,想法挺好,但做起來還是有點太慢了。
還好陳凌也不急,累了就打算歇歇,帶上二禿子牽上馬,去趙玉寶家附近放鴿子。
到了地方,沒想到小綿羊爸媽在這邊,這也正常,今天上午鬧了那么一出,也不好立馬就去王立獻家里。
中午吃飯的時候向王來順和小綿羊的打聽了一些村里的情況,聽完之后,本來挺想去陳凌家看看,后來聽說和王立獻關系很近,就又不太好意思去了。
最后只好來了趙玉寶這兒。
反正這倆老頭上午當和事老來著,而且還是名人,正好趁機套套近乎。
見到陳凌過來,就挺熱情的打招呼,帶著點小心翼翼。
陳凌應了之后,他們就忍不住好奇的問東問西。
不過后來看陳凌只是來回訓練鴿子,沒什么多說話的意思,只好不再多問,心里后悔沒打聽清楚村里的情況,和王家的親戚朋友。
鬧得現在有點難堪。
陳凌也不管他們,自顧自的玩,同時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趙玉寶兩人聊上一句。
正玩的興起,鴿群的配合初見成效。
甚至能繞著二禿子飛了。
這時忽然聽到大隊喇叭喊他:
“富貴在不在,富貴在不在,富貴聽到的話過來大隊一趟,老虎進村了,老虎進村了,動物園的人把老虎送過來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