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綬帶鳥,咋長這么大,這么肥實?」
陳凌往跟前一看,寬大的鳥網上全是胡亂撲騰的鳥,將兩張大網搞得搖搖晃晃,但最顯眼的那一只,無疑就是山貓父親老鐘說的這個鳥了。
這鳥不是別的鳥,正是陳凌去年跟著老丈人在山中采藥時有過一面之緣的綬帶鳥。
不過普通的綬帶鳥呢,一般也就是尾巴極其長,身子是很小的。
連尾巴帶身子,也不過能有三十公分。
不帶尾巴,也就是麻雀大小的鳥而已。
但撞在網上的這只綬帶鳥卻出奇的大。
能有普通喜鵲那么大,身子又胖又圓潤,非常富態,看上去像是一只肥都都的灰喜鵲似的。
不過比灰喜鵲可漂亮多了。
灰喜鵲是腦袋上有黑色的半圓,身子通體為灰色,尾巴和花喜鵲一樣,是直熘熘的長。
而這只綬帶鳥除了腦袋和翅膀尖兒的顏色是藍黑色之外,其余地方通體雪白色。
雖然現在撞在了網上,不停地扇動翅膀掙扎著,卻仍顯得體態優美,那感覺看久了,頗有些孔雀的幾分神韻。
聽到陳凌說這鳥是綬帶鳥,趙大海的父親趙玉寶急忙擠到兩人跟前來,「誒,綬帶鳥,我知道這個,我們家還有兩副綬帶鳥的國畫…」
「哎喲富貴,你這手可得輕點,這綬帶鳥的漂亮全在尾巴上,可別弄毀了。」
「放心吧,趙叔。」陳凌笑呵呵的把這只無比肥碩的綬帶鳥從網上摘下來,之后也不急著去管網上的其他鳥兒。
見兩個老頭眼巴巴的望著自己手中的綬帶鳥,那目不轉睛的樣子,跟兩個小娃娃看到漂亮鳥兒沒啥區別。
就沖山貓和趙大海兩家子擠擠眼睛,惹得兩對小夫妻也大聲笑起來。
兩個老太太則覺得丟人,趕緊上前扯他們。
「沒事的阿姨,既然老鐘叔和玉寶叔喜歡,就讓他們多看看吧。這鳥可是鳥如其名,名叫綬帶鳥,你們看它這尾巴,又長又飄逸,飄飄蕩蕩起來,就跟咱們春天放風箏的時候,那風箏上的飄帶一樣,一飛起來那叫一個好看啊…」
「去年我和我岳父只在山里見過一次,沒想到你們這次一來,就碰到了,這綬帶鳥又叫壽帶鳥,長壽那個壽,寓意幸福安康,健康長壽,你瞧瞧,多好的兆頭。」
陳凌一邊撫摸著手中的綬帶鳥,一邊說道。
直把兩對老人聽得眼前一亮,趙大海的母親更是喜不自勝的一拍巴掌:「哎喲,富貴這會說話的,就跟大海說的那樣,你啊,不出去闖蕩屈才了。」
老鐘和老趙兩個老頭也是連連點頭。
心想:這綬帶鳥撞在網上了,可不就把健康長壽可抓在咱們手里了嘛,的確是好兆頭。
便問陳凌:「這鳥能養嗎?」
陳凌搖搖頭:「不能,這鳥膽子小,養不活的。」
「養不活嗎?那、那,杜娟,你快來照兩張相片,以后也能按著畫下來。」
老鐘老夫妻兩個趕緊招呼兒媳婦拿出照相機拍照。
「別急呢娟姐,我在手上抓著,拍的不好看,要不給它先放籠子里…」陳凌說道。
杜娟卻是自信一笑:「這個沒事,你先在手上抓著我拍兩張,然后你再找個合適的地方放飛,我抓拍幾張這就行了,我經常拍鳥畫鳥的,沒問題。」
「那行啊,這鳥嬌氣,能不放籠子里最好了。」陳凌點頭笑道。
綬帶鳥是益鳥,而且在山間田野也是比較羞怯的性子。
農莊這邊別的鳥多得很,今年尤其得多,綬帶鳥卻一直沒怎么見到過。
當然了,沒見到 并不是沒有,不然也不會突然出現這么大一只了。
肯定是平常躲著不讓人看見,才在這里吃這么圓潤富態的。
要是正常的個頭,麻雀大小,這個網眼兒大的鳥網子還網不住它呢。
他們幾人在這兒一邊興致勃勃的拍鳥,一邊觀瞧鳥網上的其他鳥。
王存業見客人來了,早就轉身回農莊去,去把王素素和高秀蘭喊出來迎客了。
老丈人也知道陳凌這些朋友都是些吃喝不愁的富貴人家,唯獨喜歡玩。
大老遠跑過來肯定不是單純的為了過來看景。
主要還是為了來這邊兒玩的。
這不,一看到鳥網上的鳥,都走不動道了嗎?
所以把王素素母女倆喊出來的時候,也不忘提上兩個竹籠,讓人往籠子里裝鳥。
「媽媽快」
他們三個大人剛走出農莊的時候,睿睿已經趴在黑娃寬闊的背上,跑出去老遠了。
這時候還在前面讓黑娃兩個停下來,騎在黑娃身上焦急的晃著小腿喊他們快點。
小東西現在走路越來越穩,不過相比自己走路,還是喜歡纏著兩條大狗馱著他來回跑動。
好在兩狗上次被陳凌叮囑過,不會隨著他心意亂帶著他到處跑了。
一般就只在人們視線內活動。
家里也就放心的讓他們一塊玩耍。
「臭小子你可慢著點吧,忘了前兩天是誰屁股挨揍了嗎?」
王存業喊著他。
小家伙卻只顧咯咯的騎在狗身上笑。
「哎呀,是睿睿出來了,快過來,快過來,姨姨抱抱。」
陳凌他們忙活著放鳥拍鳥,向文霞聽到了果林中的動靜,往那邊一瞧,就看到了騎在大黑狗身上的小奶娃,頓時滿臉驚喜的大叫起來。
她和趙大海兩口子可是非常喜歡睿睿的。
女兒丫丫這個小胖妞,也挺喜歡跟睿睿玩。
這時聽到媽媽的話,便急忙從鳥網那邊小跑過來,墊著腳往果林里四處看。
一看睿睿正騎著狗跑過來,丫丫忍不住驚訝的張大嘴巴,叫嚷起來:「睿睿你不乖,怎么能騎在狗身上呢?我爺爺說過,狗不能騎的。」
臭小子哪管這些,只知道騎著狗到處撒著歡跑很好玩,嘻嘻哈哈的率先跑過來。
把王素素和二老甩了好遠。
這時陳凌他們圍著綬帶鳥照完相,把鳥兒放飛了。
睿睿這臭小子就騎在大黑狗身上,旁邊跟著搖頭擺尾的大黃狗,從果園一馬當先的竄了出來。
嘴里喊著「爸爸爸爸」直奔鳥網這邊找陳凌來了。
趙大海和向文霞追在后邊還很擔心,丫丫也急得又蹦又跳。
臭小子沒心沒肺的,只留下一串奶聲奶氣的咯咯笑聲,笑得那叫一個歡。
山貓看到了直瞪眼,「好小子,這么大點就威風凜凜了,以后可得讓你爸爸帶你進山打獵玩去。」
兩家的老人則是臉色一變,瞪了山貓一眼,趕緊上前接著,生怕小家伙掉下來。
「哎喲,乖娃娃,怎么騎著狗到處亂跑,多危險吶。」
「富貴你怎么也不管管?娃娃還這么小。」
陳凌聞言無奈一笑,對小東西喊了聲:「還不下來,就知道瞎跑。」
睿睿這才讓黑娃緩緩伏地身子,而后抓著黑娃脖頸里厚實的皮毛,吭哧吭哧的爬下來。
搖搖晃晃的小跑到陳凌身旁,抱住他的腿嘿嘿笑。
山貓見此沖兩家老人和趙大海兩口子道:「得了,瞧這利索的模樣,咱們也別擔心了,這小 子肯定是這么玩習慣了…」
兩家老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是一陣稀奇。
在路上山貓和趙大海還和他們說過,陳凌家可能和別人家里有點不一樣。
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哪里是有點不一樣,簡直太不一樣了。
別說他們了,趙大海還在小聲都噥呢,「到底是富貴家的娃娃,就是跟別人家不一樣。幾天不見,不僅會騎狗了,還會下地跑了。」
丫丫卻在旁邊扯著他胳膊委屈的道:「爸爸,睿睿都不理我的,我不想跟他玩了。」
趙大海連忙安慰:「睿睿才一歲呢,還小,是弟弟,你要讓著弟弟一點。」
父女兩個正說著,王素素和二老到了。
眾人一陣熱情寒暄。
兩個老太太更是拉著王素素的手不放,現在王素素慢慢顯懷了,但是氣色很好,也不顯孕婦的臃腫笨重,讓兩個老太太一頓夸。
向文霞和杜娟也是頗為羨慕,話題沒一會兒就又轉向了養胎心得和育兒經上邊。
漢子們這邊就帶著兩個老人和小娃娃在兩張鳥網上摘鳥。
農莊附近鳥群的數量有多么龐大就不用多說了,即便是陳凌用了大網眼的鳥網,剛被汽車這么一驚擾,都把兩張鳥網差點撞滿。
就更別說中間從網上掙脫飛走的那些了。
兩個老頭雖是文化人,也有點老小孩脾氣,骨子里帶著天真愛玩,見到網上這么多鳥,直接開心的不得了。
一邊問著陳凌什么鳥不能捉,什么鳥是好鳥壞鳥,一邊喜滋滋的從網上摘鳥。
一只只鳥,像是摘果子被摘下來。
這種大豐收的感覺,讓他們心里異常的痛快過癮,無比快樂。
今天被網住的鳥,大部分是憨斑鳩,這玩意兒特別傻,反應比別的鳥慢兩拍,車來了都不知道躲,到跟前才從田壟里一哄而起,結果基本上全撞在了網上。
陳凌就讓兩個老頭把別的鳥全放了,斑鳩全留下,今天晚上就斑鳩山珍一鍋燉好了。
鑒于大環境如此,
待會兒再把果酒冰上一壇,在這夏天夜里喝起來爽快得很。
「爸爸要」
大人們摘著鳥,睿睿指著網上的一只漂亮的黃嘴山雀叫嚷起來。
「要這個啊,好,爸爸給你抓下來,先讓外公給你把鳥拴上繩子,你和丫丫姐姐就拿著去玩吧。」
陳凌把山雀抓下來,遞給王存業。
老頭就找出一截子草繩,一頭兒捆在山雀的腳爪上,一頭兒拴在一個帶杈的小竹棍上。
把竹棍遞給丫丫,讓她帶著睿睿去玩。
撲棱棱,撲棱棱——
很快,山雀繞著竹棍上下翻飛起來,煞是好看。
飛累了,就跟上吊一樣直挺挺的垂下來,掛在竹棍的繩子上蕩來蕩去。
這時候,兩個小家伙就用手去捅它,讓它繼續繞著竹棍飛,嘻嘻哈哈,玩得不亦樂乎。
「我們提早過來,是最近老聽到外邊到處宣傳你們水庫大黿的事跡,現在省城、市里,都喊你們水庫叫鱉王湖,說是請客擺宴要吃鱉王湖的魚蝦才夠上檔次,賣的那叫一個貴。」
「聽大海回去說,就是你們這兒的水產,有人專門開水產車大老遠來收購,我和老鐘就在家坐不住了,托老朋友打聽了打聽價格,怕你們賣了吃虧,趕緊趕了過來。」
把兩鳥籠子斑鳩放回農莊后,去水庫游覽的路上趙玉寶說起提早過來的原因。
他們本來計劃是端午節前幾 天到就行了。
也沒想著這么早就過來的。
就是因為聽到了最近外邊的風聲,正好家里也沒啥事了,這才臨時起意提前過來算了。
免得陳凌被人坑騙,還蒙在鼓里。
陳凌聽完這話先是感謝兩家老人的好心,緊接著問了問省城和市里高檔魚和普通魚的價格。
和孫艷紅所說幾乎沒什么區別,便笑道:「玉寶叔,老鐘叔,你們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這個價格貴是貴了點,但不管是那個二道販子還是飯店,要想從我們這邊的大撈一筆那都不容易,也就比別的生意稍好一點。」
「我們這邊的古城縣,是有名的礦場,有礦場的地方不知道你聽說過沒?往外運一趟礦石,運費那是相當高的,尤其我們這兒交通稀爛,到處攔路設卡的,那運費更不要說了,夸張得很。」
「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就算有運輸車,人家也是運礦石為主,沒人拉水產,沒人運瓜果蔬菜的。」
「想想吧,同樣是那么點路的話,假如拉一車礦石運到市里給五百塊錢吧,水產或者瓜果蔬菜就只給二百,這有人愿意干才怪。」
「所以,我們這兒路況不好的情況下,水產和水果是很難走出去的,除非你出的運費價格和礦石車的運費一樣高,那才有人樂意干。」
「現在我們這邊的水產運出去剛剛有得賺,借著我們這邊老鱉的名頭還能順帶著做點其他生意,打響了名頭以后談生意啥的也順當,那二道販子他們才肯出同等價位的運費。總不能一分錢不讓人賺吧,沒誰是冤大頭的,你說對不對?」
兩個老人家聽完后神態各異,「原來這里邊還有這個原因,這樣看來你說得不錯,以你們這邊的情況,大家都有得賺生意才能做,對你們本地發展也有好處。」
實際上,田紅利生意紅火歸紅火,論這樁買賣的潛力和生命力,還是比不得孫艷紅的龍蝦店。
陳凌也不怕誰坑他。
連孫艷紅那心思賊多的婆娘他也有的治。
敢搗鬼,就算不拿出洞天那些叫不上名的特殊香料、調味料。
隨便用靈水催生些外界常見的調料,也是能輕松壓過孫艷紅那些配方的大殺器。
總之,他是什么事情心里都明白,就是覺得太麻煩,懶得去費心思去摻和。
賺錢的事隨便做做就是了,最后還不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