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什么藥都沒準備,現場去配呢,也架不住金創藥的藥效好。
畢竟是當初用于戰場上治傷的藥。
到了陳凌家里,王素素剛給配出來敷上,狗蛋兒這娃就覺得傷口的疼痛減輕了。
讓陳寶栓也驚訝的不行。
不過他這人以前嘴巴里沒好話,和他婆娘罵完東家罵西家的,到了現在,想說點好話感謝陳凌兩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直把一張紫紅的臉膛憋得發燙,一個勁兒拉著陳凌讓他和王聚勝去家里喝酒。
但陳凌之前就和他不熟,也沒跟他怎么打過交道,哪會跟他去。
王聚勝更是除了陳凌和王立獻兩家,和別的都是點頭之交,更加不去了。
陳寶栓無奈,也知道自己之前惹人太多,人家肯讓自己進家門,給狗蛋兒治傷,這是看在娃娃面子上,不是沖自己的臉面的。
于是硬塞了陳凌幾塊錢,訕訕離去。
陳凌也沒拒絕,把錢遞給王素素,兒子也給她抱著,就和王聚勝一塊去修車去了。
“我說鐘老師啊,怨不得你這自行車輻條往下掉呢,你這自行車肯定是光騎不修,平時不愛護,你來看看,就這鏈條都多久沒上油了,你這比我還廢自行車啊。”
陳凌這把自行車放倒一檢查,就發現鐘曉蕓的自行車問題不止一處。
鐘曉蕓聽了也是嘿嘿笑,她和她男人兩口子都是笨蛋,當然人家都是吃公家飯的,也不怎么管這些細枝末節,自行車壞了推去修就是了。
現在陳凌這么一說,她就趕緊過來滿臉討好的給陳凌捶背捏肩,“富貴,你是大好人,我這車子有啥毛病你都給我修修,我下次還給你帶書哈…”
陳凌還是滿腹怨言:“誰稀罕你的書,你那是收學生的,半分錢不花就來收買我,讓我給你白干活,比周扒皮還狠。”
秦秋梅抿著嘴就笑:“富貴說得也沒錯啊,曉蕓收書狂魔的外號,凌中的學生哪個不知道?我之前還商量著跟她一起賣二手書呢,這是無本買賣啊,純賺。”
鐘曉蕓一聽,頓時大怒,“好啊,阿梅,你向著陳富貴不向著我是吧?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
大家見狀就都哈哈笑。
王素素懷里的小家伙最喜歡熱鬧了,看到她們鬧騰,也跟著咯咯笑。
鐘曉蕓一見小屁娃也在笑,頓時調轉矛頭,跑到王素素跟前瞪著眼睛道:“臭睿睿,你也笑話我,除非你親姨姨一口,不然下次姨姨來,不給你買好吃的。”
睿睿這個白胖娃娃,漂亮可愛,很招人喜愛,現在不管是陳凌這邊的,還是王素素這邊的朋友,來到家里都是先逗他。
鐘曉蕓貼這么近嚇唬他,他也不害怕,嘴里哼著轉過腦袋,蠕動著小肩膀,沖鐘曉蕓哼哼叫。
把眾人看得一愣,“這啥意思,這娃要干啥?”
王素素倒是很快猜出來兒子的意思,一臉哭笑不得的道:“這臭小子是看曉蕓姐姐給阿凌捏肩膀來著,他覺得有意思,也要你給他捏。”
她說完這話,大家看著這胖小子在她懷里還側著身子,轉著腦袋把小肩膀和后背對著鐘曉蕓哼哼唧唧的,還真有那么個意思。
這可愛的舉動,一時間把大家逗得笑了個夠嗆,笑完又嘖嘖稱奇,說這娃真聰明啊。
鐘曉蕓搓搓手,兇巴巴的叫道:“好啊,你個臭睿睿,倒是會使喚姨姨,看姨姨怎么給你捏。”
她一邊捏一邊撓睿睿的癢癢,把睿睿逗得咯咯笑,在王素素懷里像個小蟲子似的扭來扭去。
她們笑鬧著逗娃娃玩,陳凌和王聚勝就在旁邊修理自行車。
過了會兒,對面突然有人高聲說話,是秦冬梅兩口子在和一個外地口音的男人說話。
秦冬梅的聲調拔的尤其高,好像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
她把話喊的這么響,讓陳凌家院子里的秦秋梅臉色一變,臉上的笑容也飛快變澹。
王素素她們也都不說話了。
都知道秦冬梅這是故意大聲說話讓秦秋梅聽呢。
秦冬梅這婆娘潑辣得很,以前就欺負過王素素,最后她這個惡人倒是覺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陳凌教訓她一次,她就把陳凌一家當仇人了。
看到秦秋梅這個姐姐老往陳凌家跑,她就對秦秋梅也大發脾氣。
去年秦秋梅冒著天黑把王真真送回來被她看到,直接指著秦秋梅鼻子大罵,說以后別去他們家。
“別理她,這沒良心的,你對她算一百一了…”
鐘曉蕓氣呼呼的為她抱不平。
秦秋梅卻搖搖頭:“唉,你說我對她一百一,她覺得自己對我算一百二。
到我娘那兒跟我娘告狀,也是說我不幫她這個,不幫她那個,還說我從小體弱多病,她算是白照顧我那么多年了,好心全當成了驢肝肺,最后還去對富貴這個她的仇人家里好。
關鍵我娘還挺向著她的,每次還要說我的不是。
家里有什么事了卻不喊她,第一個喊我,我真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秦冬梅嘴巴厲害,是個天生的潑婦嘴巴,能把她這個當姐姐的罵哭,更難聽的秦秋梅都不敢往外說,讓她每次想到都挺傷心的。
她娘也不幫她這個老大,只說她是當著官的,本事大,多照顧妹妹有啥的,你們是親姐妹啊。
真是一言難盡。
王素素和鐘曉蕓就連忙安慰她。
王聚勝聽著也禁不住嘆氣:“這個啊,就是大多數當老大的命。”
他是體會最深的,外人都說他要兒子要的晚,他娘才不待見他的。
畢竟在大家看來,兒子傳宗接代么。
其實他從很小就是這樣,老二耍滑頭不干活,只是嘴甜,最后什么都是他去做。
家里有活他來干。
有好處老二去享福。
王素素見他們兩人唉聲嘆氣起來,就轉移話題道:“聽說春元認識了一個外地人,是之前咱們這邊鱉王爺出游的時候認識的,這陣子要在咱們村里要開什么油條攤。”
陳凌點點頭:“嗯,剛才說話那個不就是嗎,口音那么重,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地方過來的人。”
王聚勝聞言挑了挑眉:“別管哪里的人,來咱們這兒干啥賣吃食的小攤純粹是瞎忙活,現在不年不節的,也不是農忙的時候,誰買他的油條。”
這倒是,現在農閑時節,大家又不是忙的沒時間燒飯,而且自己做一口子飯就行了,誰舍得花錢去買他那油條呢。
見陳凌認可他的說法,王聚勝又道:“這春元還是老樣子,喜歡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亂打交道,你說他要開藥鋪就好好開,把一個外地人往村里帶干啥?那人俺看著就不像是好人。”
“咦?你還見過人家啊聚勝哥?”
“可不是見過,又瘦又蒼白,就跟個鬼似的,臉上還坑坑洼洼的,春元也不知道咋想的,以前鱉王爺出來的時候,還讓人在家里住了一陣子。
聽說這人還找過寶栓,寶栓看他不像是好人,把他趕出去了,給多少錢也不讓去家里住。”
“喲,這寶栓這半年來長進不小啊。”陳凌倒是對陳寶栓的反應有點意外。
沒想到以前和婆娘一起刮他老子的棺材本的人,現在居然也慢慢有點人樣子了。
王聚勝嚴肅道:“那可不是,人都說寶栓命里犯豬,一年讓野豬拱了兩次,是撿了條命回來,秀芬大嫂會看事,給他看過兩次,也讓他以后好好的,要下次再讓野豬拱,可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
“你這么說就玄乎了…”
陳凌笑笑:“我倒是聽說他家婆娘光嘴皮子厲害,寶栓 被野豬傷了兩次,臥床后也不咋伺候,還是得靠三桂叔和喜子,寶栓心都涼了。他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動,也沒什么事做,可不是得想想誰是對真正他好的么,慢慢地,不用別人說,他自己就想通了。”
陳寶栓雖然因為他的一番話的影響對喜子態度變了許多,但也和之前臥床的時候,在床上連續躺了那大半年有關系。
不過陳三桂只告訴了陳凌一家子,對別的人不往外說就是了。
“反正人家知道改,春元這我看他還是不安分。”
王春元確實是不太安分。
可能也是之前在鄉衛生院里人模狗樣的風光過,現在回村里不甘心吧。
反正他是把他老子娘的老屋給那外地人住,并當做在村里開油條攤子的地方了。
這外地人的確是一個臉色蒼白,瘦的跟鬼似的中年男人,但仔細看吧,氣質不像是莊稼人,可也不像是守著煙熏火燎的灶臺,整天去賣吃食的人。
然而這人卻不只是賣油條、油饃,還賣豆腐腦。
剛開始的第一天,豆腐腦還免費,讓村民們端著碗去盛就行。
倒是呼啦啦的端著碗、端著缽子的去了一大幫人。
陳凌頭一天沒去,是第二天去的,想去買塊豆腐吃,結果一看他那豆腐不行,就沒說啥,轉身就走了,然后去陳三桂家看了看藥柜打得怎么樣了,看完繼續回家里收拾院子。
中午王素素抱著孩子過來,一家子也沒回農莊,就在家里吃的午飯。
結果下午就看到王春元帶著那炸油條的中年男人背著筐子在村里轉悠,有時候也村民家里,待一會兒后就拿著吃飯用的碗盆出來。
當時他們小兩口就帶著孩子在村里晃悠的,看到王春元領著人去了好幾個人家里,大部分都是他們老王家的人,沒花多少力氣就背了一筐子吃飯的碗和盆出來。
陳凌見此眼睛一瞇,故意打招呼好奇的問了一句,說春元這是帶人干啥的。
王春元就說他這老兄看村里賣油條有點賣不起來,準備去趕集賣呢,就是趕集的話碗不夠用,這不是去村民家里用油條換些碗盆么。
那臉色蒼白的中年男人也是沖他澹澹一笑,也沒說什么。
等他們走后,王素素小聲問:“阿凌你是看出他們是有什么事了嗎?”
“嗯,肯定是有事。”陳凌點點頭,這作風很像是那些來鄉下收古董的,這伙人在八十年代末是最活躍的,現在也還是不少,尤其他們這消息閉塞的山村很適合,山民很好忽悠。
不過這只是他的猜測,他也沒多說啥,給了王素素一個放心的眼神:“別搭理他們,不讓他們進咱家就是了。”
但王素素一想自家是和王春元家對門啊,哪里能真正的放心,就說:“要不把小金帶到村里看家?我怕晚上只有小白一個在這邊盯不住。”
“也行,那今天晚上就把小金帶回來,讓它和小白在家作伴吧。”
王素素也知道小金有召喚群狗的本事,小金在村里看家,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小白牛畢竟是牛,發威的時候或許比較勐,但萬一有壞人進家帶了槍,牛的目標大,不如狗靈活。
至于黑娃,就在農莊守著狗窩繼續帶娃就行了,自家晚上還在農莊睡呢,它和二禿子一塊看守農莊綽綽有余。
于是農歷十一月初九這天晚上,陳凌把小白牛從農莊牽回來的同時,也把小金喊了過來,就住以前的狗窩,也凍不到它。
就這么過了兩天,一切都很平靜。
王春元還是在下午油條鋪子收攤后,喜歡帶著那外地漢子在村里村外的到處轉。
陳凌聽王聚勝說,他們還去了水庫東邊的崗上,也就是之前的老道觀,村民稱其為小廟的附近轉悠。
這讓陳凌越發懷疑這人可能是 個古董販子。
接下來,農莊來了一個意外客人,證實了他的猜測。
這來的也不是別人,正是王立獻家三妮兒的那個對象方博明。
“大哥,你們村里那個人是個盜墓的慣犯,經常去農村騙別人家的值錢老物件,你記得跟小靜的爸爸也說一聲,他要是去家里換東西,你們千萬別上當啊。”
這小綿羊很著急的說道。
陳凌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在客廳坐下:“你和三妮兒還沒走呢?挺有毅力嘛。”
小綿羊臉色一窘:“沒,以小靜的脾氣,她要干不成一件事是不甘心走的,我只能聽她的。”
“哦,那你不是該叫我叔嗎?”陳凌瞥他一眼。
其實他比這小綿羊還要小兩三歲呢。
這小子挺怕狗的,看到黑娃帶著一幫小崽子在院子里走來走去,雖然小狗崽們很可愛,但黑娃兇悍壯碩的樣子讓他在客廳坐立不安的,聽到陳凌的話急忙苦笑道:“大哥你別開玩笑了,我是來說正事的,告訴你們這事之后,我還得早點回去。”
陳凌見他如此說,便收斂起笑容,認真起來,問道:“你怎么知道那個人是盜墓賊的?”
“我老板說的。”
小綿羊想了想,說道:“我老板說這人挺厲害的,在咱們縣里挖了好幾處墓了,聽說去年就在縣城東的一個村子支著帳篷開油條攤子,開了一個月就走了。
走了之后,那兒的村民才發現帳篷底下讓挖過,土是新填上去的,就挖開看了看,里邊是個磚砌的墓室。
那個村的村民這才知道,這個人是白天賣油條,晚上在里邊挖坑盜墓呢,也不知道挖出來了什么寶貝。”
“哦,這么說,來我們村,是我們村也有寶貝?”
陳凌瞇著眼睛想了想,據說這人是在前幾個月水庫老鱉出來的時候和王春元認識的,難道是聽了所謂的鱉王爺傳說,認定了這邊有寶貝?
不過不管村里是不是有古墓,能不能挖出來寶貝,這人的做法都不像正經路子。
從他耍心機讓村民帶著碗去盛豆腐腦,又上門用油條換碗盆就能看出來,純粹是古董販子的撿漏做法。
“你怎么不直接去和三妮兒她爸說這事?你要是上門說,說不定對你印象好點呢。”
小綿羊頓時臉色一變,連連擺手:“我不敢,小靜的家人不喜歡我,說我再去就打斷我的腿呢。
大哥你不是也說,小靜的妹妹今年就要出嫁,之前也勸我別過去嗎?”
“嗯,那倒也是,謝謝你來通知我們,我會替你說好話的。”
陳凌笑瞇瞇的拍拍他肩膀,又問:“你這是在縣城有工作了啊,老板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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