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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民間奇人

  “陳大哥,你們是在摘菜嗎?”

  “不是摘菜,是在間苗。”

  “間苗?什么是間苗呀?”

  好家伙,又開始十萬個為什么了。

  陳凌無語,只好簡單回答道:“間苗就是把稠密的菜苗兒變得稀疏,讓它們生存空間更大,不然養分不夠用,菜就不好好長了。”

  其實這些記者中間,也有不少人是從農村出來的,間苗這點事還是知道的,就幫著陳凌作解釋。

  這菜地里長出來的幼苗,由于播種的時候稠密,一個星期左右就要間開的。

  尤其這大白菜,因為能長很大,一個坑里就只留著一株菜苗。

  其余的全部要拔掉。

  更細致的是,要注意在間苗的時候也不能去瞎拔亂拔。

  總不能菜種到最后,都把好菜苗拔掉了,留下長勢弱的、遭蟲啃的壞苗、病苗吧。

  這時候呢,間苗往往不會一次性全把弄完。

  而是分批次。

  比如十棵菜苗吧,第一次間出來兩棵,剩下八棵。

  第二次剩五棵。

  慢慢地來,既能挑出最為健康茁壯的菜苗,還不會出啥錯,這個法子很保險。

  “對,說得對,這后生說的細致。”

  聽著一個男記者講完,王存業咧嘴笑著夸贊道。

  “叔叔,你好,這菜地撒的是什么呀?”

  “這些啊,這些是麥麩,拌了草木灰的麥麩,用來防蟲子的,不然蟲子會來啃菜苗,撒了麥麩蟲子就先吃麥麩,全都漲死了。”

  “那這個呢,這個呢?菜地怎么還鋪了一堆堆草,為什么不清理出去?”

  “那個也是防蟲子的,蛐蛐兒啊、蝲蛄啊啥的,喜歡往草堆下邊鉆,太陽落山前放上,明天早起過來一掀開,那家伙草堆底下能爬一層,直接就把它們一窩端了。”

  王存業緩緩站起身,扶了扶腰解釋道:“不這么搞的話,光靠麥麩,時間長了它們就不上當了。”

  “啊?”

  “這,光放草就能除蟲?這樣也行?”

  這把這群年輕記者們聽得目瞪口呆,一個個都愣住了。

  “肯定行啊,多少年了都是這么搞的,不信你們明天來菜地看看,蛐蛐兒肯定爬滿一層。”王存業說著,對著剛才說間苗說得很好的男青年問道:“你們那里種菜不是這樣嗎?”

  “不是,我們那里是平原地區,地塊大,種菜有時候都是幾畝十幾畝的,早就開始打農藥了。”男青年搖搖頭。

  “哦,那倒也是,這法子忒累人,不適合地塊大的。”王存業點點頭。

  “我們這是山里,種啥東西都種的少。你像這種白菜,就這么幾個菜畦,鋪點草快著哩,不費力氣。”

  “以前我們還在草堆底下用棍子搗出來一個個一指頭深、兩指頭深的窟窿,夜里那蛐蛐兒啥的就往這土窟窿里鉆,白天起來把草一掀開,那家伙全給它們堵在里邊,一個也跑不了。”

  說著說著,老頭兒自己就笑了起來。

  年輕的男女們受他感染,也跟著笑,并且聽他講都覺得這件事很是有趣。

  甚至一個個躍躍欲試,想找來幾根棍子,在草下面戳洞。

  “讓我家女婿給你們找棍子,他搞這個洞搞得好,讓他教你們。”

  老頭兒自己樂顛顛的坐在土埝子上,卷上一根煙,向自家女婿一指。

  陳凌正清閑著,跟這些人一塊聽老丈人說話呢,哪知道事情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看到眾人目光全看向他,他頓時無奈,得了,找幾個棍的事,還是照做吧。

  隨后就到果林邊緣找了幾根直熘的木棍,教著這些興致勃勃的年輕記者們,在草堆底下戳了幾個深深的洞。

  這樣比簡單的鋪草,與撒麥麩效果是好很多。

  也是老百姓多少年的耕種經驗,摸索出了這些害蟲的生活習性。

  蘿卜、白菜、菠菜等晚秋成熟的蔬菜,最容易遭到這些蟋蟀等蟲子的禍害,為了保證蔬菜能維持度過秋冬,自然要想出來有效的法子進行防治。

  帶著這些人把大白菜這邊收拾好。

  又趁著這些免費勞力都在,陳凌把小白牛牽出來,掛上犁,把削好的土豆塊子用筐子挑出來,帶著他們種起了土豆來。

  土豆現在種,自然就是冬天收的那一茬了。

  也就是所謂的冬洋芋。

  這個活兒,本來陳凌等著趙大海他們來了,帶著他們種的,反正菜園子這邊的地塊也不大,大伙玩著鬧著就能種完。

  而且黃瓜西紅柿啥的也都刨掉了,空出來的地也犁過了一遍,就剩下種了。

  沒想到這些記者趕上了這種好事。

  真是便宜他們了。

  種土豆簡單,一顆土豆切成大碎塊,用削好的土豆塊子,裝在布袋里或小籃子中,挎著布袋或者籃子,跟在牛后邊走。

  等牛犁過地后,在地上被犁出來的一道道溝里,捏著一塊土豆,丟進溝里去,用腳一踩,土豆塊就被踩進土里了。

  往前走,再丟一塊,再踩一下,也不過如此往復而已。

  這些年輕男女們在陳凌示范了兩下之后,就學會了,一通嘻嘻哈哈的鬧著,比賽著,竟然不到兩個小時就給干完了。

  不過呢,干農活是其次的,他們也就是感覺新鮮,為了跟著玩而已。

  釣勝于魚。

  干完活,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就全都轉移到了小白牛身上。

  但有陳凌先前的告戒,以及村里那些半大小子講過的有關小白牛一些事,他們雖然看著漂亮的小白牛很心動,卻都不敢冒然接近,但心里好奇是肯定的。

  紛紛圍在陳凌跟前問東問西,問完了牛,又問狗。

  既然出了力氣,幫忙干了活,陳凌也就耐心的給他們講述了一些事。

  說到去年帶著狗去打狼打野豬的事,把這些年輕記者們聽得如癡如醉。

  “陳大哥,我聽說再往后,好像就不讓打獵了,槍都要收上去。”那個對陳凌很有意思的女記者說道。

  “嗯,這個啊,打獵這個事情是不能一刀切的。”

  陳凌笑了笑,“比如野豬這個東西,如果天敵逐漸減少的話,很快就會泛濫成災,是必須要定期的進山去消滅一批的,不然完全放任,對人對莊稼乃至對山林都是一種災難。”

  這話說得不假,但并未經歷過這種事件的年輕人對此還不太重視,只是把陳凌說的許多話當成故事來聽了。

  他們又哪里見識過野豬的兇殘呢?

  “陳大哥,我們一起照一張相吧。”

  這些女記者真的跟看到唐僧肉一樣,非常喜歡跟陳凌親近。

  等他講完,就熱情的拉著他一起合影留念。

  要不是王素素抱著娃娃出來給他們送水喝,她們能纏著陳凌把膠卷拍完。

  但是王素素這一出現呢,她們就都自動散去了。

  而且也意外的被王素素的容顏氣質給驚艷到了。

  尤其是省臺的那些姑娘們,來的時候還不以為意呢,但現在看到王素素和陳凌站到一塊后,才恍然發覺,什么叫做般配。

  不說別的,光看那氣質,別人一看就知道這兩人是夫妻。

  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

  令某些女孩很是自慚形穢。

  但是呢,這種奇怪的感覺維持的時間也不長。

  他們便被農莊的其他東西所吸引。

  水渠中的漂亮魚兒,果林飛來飛去的各種成群的鳥兒,還有膽子很大,施施然落在不遠處水牛背上的白鷺,以及在圈內走來走去的鵪鶉。

  真是讓人眼花繚亂。

  等終于看到黑娃小金的真容,以及見到農莊內的鷂子之后。

  那更是不得了。

  心里除了感嘆,就是欽佩,他們這才深切體會到村里那些半大小子們說的話,陳凌還真是有點古怪的本事,能夠養啥啥好,且養的東西讓人看著都心動不已,下意識的也想擁有。

  尤其是在他們的幾次央求之下,陳凌讓狗和鷂子簡單表演了一下之后。

  這些人全都忍不住紛紛感嘆,說這就是位年輕的民間奇人,他們從未見過這么有靈性的狗和鷹,像是能聽懂人話一樣。

  省臺的幾個姑娘甚至有種專門為他出一期采訪節目的沖動。

  “陳大哥,這鷹又威勐又神駿,你為什么叫他二禿子呀?”有姑娘好奇的問道。

  實際上,別說姑娘了,連幾個男同志都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

  “哈哈,這個啊,這個名字是因為我家這鷂子受過兩次傷,身上的羽毛禿了兩次,我給它紀念一下。”陳凌解釋道。

  這個解釋讓一些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禿了兩次就叫人家二禿子啊,這名字像土匪一樣。”

  “哈哈,你別說,這還是只母鷂子呢。”

  “…陳大哥你真是,你給它換個名字吧。”

  “換不了啦,這名字它自己都認了,哈哈哈。”

  王存業在旁邊聽著也忍不住跟著笑,女婿有些時候確實是很不著調。

  等在農莊逛了一遍后,這些年輕的記者越逛越不想走,最后看到竹樓與木樓的房間很多,便試探的問能不能留宿的時候,毫無疑問,依然是被婉拒了。

  他們只能懷著惋惜的心情離去。

  趁著天還早,盡快要找王來順這個村支書解決食宿問題。

  他們離去后,陳凌遭了殃,受了媳婦氣鼓鼓的一頓掐。

  王素素可是看到了,那些打扮洋氣的姑娘在照相的時候,都一個個爭先恐后往自家丈夫身邊擠呢。

  知道媳婦是吃醋了,陳凌連忙安慰:“你別生氣啊,明天我帶著睿睿就不出去了,也不讓外人來了。”

  “我沒生氣,這事又不怪你,我就是,我就是心里有點發酸而已。”王素素癟著嘴巴鼓著潔白的腮幫子,悶聲道。

  她心思敏感,知道就陳凌的這種脾氣性格,也不是沾花惹草的人,但那些年輕漂亮的姑娘明顯是惦記丈夫,她看到后能好受才怪呢。

  陳凌見此,連忙把礙事的兒子抱到一旁的床上,把媳婦抱進懷里一陣安慰。

  “人家還叫你陳大哥…”

  “哎呀,你別聽那個,她們比我還大哩,叫我大哥也不害臊。”

  “人家看上去那么洋氣,身上都是好香好香的香水味…”

  “洋氣?就那也算洋氣啊。等睿睿再大一點,我帶你去市里,去京城,咱們多買點漂亮衣服,你穿上肯定比她們那些好看多了。”

  “…還、還是不要了,我買了也穿不出來。”

  陳凌給她買的高跟鞋都很少穿,但是丈夫這樣花心思哄她,她那點不舒服也很快就煙消云散,不翼而飛了。

  她也不是小性子多的女人,性格也并不矯情。

  但到底還年輕,才二十出頭的年紀,要是連心里發酸,連為丈夫吃醋的這點心思都沒了,那肯定就是夫妻間出了問題,再過下去也沒啥意思的那種情況。

  但他們現在和和美美,小日子越過越好,有點小情緒才是正常的。

  陳凌也覺得,媳婦偶爾撒撒嬌不是壞事,夫妻生活也更甜蜜嘛。

  正準備摟著媳婦趁熱打鐵,親熱一會兒。

  兒子很不合時宜的哇的一聲哭嚎起來。

  這臭小子是死活離不了人,他爹他娘正你農我農呢,他覺得沒人管他了,立馬就不干了。

  躺在床上,哭得那叫一個響亮啊,嗓子都要叫破一樣。

  “你娃是真會挑時候。”

  陳凌恨恨的站起身,舉著小家伙來回在空中轉了一圈,惡狠狠地道。

  小家伙喜歡這樣玩,很快就破涕為笑,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你啊,真是,就會折磨你爹。”

  “阿凌,后天真真就要開學了,你明天抽空給她做頓好的吧。”

  “哦,行。”

  陳凌點點頭,“也是哈,這丫頭都快開學了,睿睿也快滿兩個月了,這個月就剩一個小尾巴了,過得真快啊。”

  正說著呢,王真真跑了回來,在外面大喊,“姐夫,姐夫,我后天開學,你能不能今天晚上帶我們出去玩啊,夜里抓魚可好玩了。”

  陳凌推開窗子一看,六妮兒他們放學了,全部跟了來,在王真真后面,一個個的仰著小腦袋望著他。

  “好,今晚帶你們去玩。”

  說著轉過身對王素素道,“你和睿睿也去吧,銀環嫂子給買的新玩意能用上了,睿睿也不用再害怕蚊子咬。”

  “咱們一家子有多久都沒有出去逛逛了。”

  柳銀環來的時候,特意給帶了兩個有細紗面罩的嬰兒穿的小衣服,拉鏈一拉,跟蚊帳似的,蚊蟲飛不進去。

  而且衣服也厚,蚊子叮咬不透。

  “行,等吃了飯,咱們一起出去玩。”

  王素素也覺得有了兒子,出門的次數少了,正好這次跟著出去玩一玩也好,現在夜里涼,其實蚊蟲并沒之前多,但要去水邊的話,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晚飯很快好了,最近一早一晚大多數時候是高秀蘭管著,也不用他們兩個管。

  一家人吃完飯后,老兩口在家里看家,他們就拿上家伙事,提上手電筒,趁著剛暗下來的天色,領著一幫小娃子,浩浩蕩蕩的找地方抓魚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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