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麥場這邊。
四人望著野豬馱著陳寶栓發狂般的沖進村里皆是錯愕不已。
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好半晌才回神。
…剛剛的情況太嚇人了。
一頭帶崽兒的野豬發飆,絕對比遭遇受驚的大牲口還要可怕。
人類脆弱的小身板,可扛不住它一下子的。
想想就是一陣心驚膽戰。
這不,才剛放松下來,陳寶梁就癱倒在地,抱著一條腿吭哧吭哧的痛哼不止,臉上也全是冷汗。
“寶梁,你腿沒事吧?”
三人走上前,把他攙扶起來。
“讓野豬啃了一大口,剛沒覺得怎么樣,現在疼得站不起身了。”
陳寶梁單腳立著,靠在身旁樹干上,疼得齜牙咧嘴。
“還好俺躲得快,沒被撞到,算是撿了條命。”
“快別說話了,先去俺達那兒看看吧。”
“來,俺背你過去。”
陳玉強看到陳寶梁的右腿開始冒血了,趕緊背上他,邁著大步往自家老子的住處走去。
“富貴叔,你跟水娃子快去看看寶栓那邊兒咋樣了,可別真出啥事了。”
事有輕重緩急。
陳寶栓再怎么不是玩意兒,到底是跟他們一塊巡夜來的,這要是鬧出人命就不大好了。
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
但等陳玉強走遠了之后,陳澤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說寶栓那王八蛋死了活該,要不是他沒事找事,五個人好好的呆在一塊,又怎么會惹到野豬。
隨后也不急著回去,就拽著陳凌到草棚子里堵野豬崽兒。
可惜的是,那幾只豬崽兒早就跑沒影了。
這些小東西遇到危險溜得飛快,尤其這邊緊挨著苞米地,現在的天色也沒完全亮起來,只要往苞米地一鉆,想抓到它們就難了。
沒能堵到野豬崽兒,兩人只好扛了槍往村里走。
這個時候,村里正熱鬧呢。
那么大的動靜,誰還睡得著覺?
王素素也帶著兩只狗跑了出來,擔心陳凌遇到危險。
結果出了門才發現,原來是陳寶栓出了事。
這王八蛋運氣倒還真不錯。
雖說被野豬顛了個七葷八素,但小命卻是保住了。
原來那野豬雖說怒火洶洶,四處亂撞,骨子里的本能卻還在。
覺得身上不舒服,下意識就往大樹、石頭上沖撞,跟平日里蹭癢癢似的。
結果用力過猛,一下子沖進幾棵樹中間,粗壯的身子卡在了那里。
這下陳寶栓終于被甩飛了出去。
幸運的是沒有摔太狠,但不幸的是,這一甩之下,卻讓他飛進了別人家跨巷的糞坑里。
陳凌兩人趕過去的時候,陳三桂帶著頭剛把人撈上來。
那場面就別提了。
陳凌直接沒敢多待。
和陳澤道別一聲,便匆匆拉著王素素回了家。
至于卡在樹中間動彈不了的野豬,他也沒興趣管,誰愿意抓回家就去抓。
自家是不差這一口兒的。
“太險了,下次有這樣的事,還是把狗帶上吧。”
“就算我一個人在家也沒事,夜里把小白牽回牛棚,生人進不了咱家院子的。”
回到家里,王素素一陣后怕,拉著陳凌的手久久不松開。
山里野豬多,在秋冬季經常跑下山來找吃的。
碰到了野豬群其實還好些,有帶崽兒的母豬也不用太過害怕,一般放幾槍就能夠把它們嚇跑的。
反倒是獨豬,也就是像今天這樣,遇到單獨帶崽兒的母豬的時候,就得小心了。
這樣的野豬具有很強的攻擊性,只要稍微受到驚嚇,便會激起它護犢子的本能,根本招惹不起。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過段時間進山打獵肯定帶上它們。”
陳凌安慰媳婦一句,然后道:“你快去叫真真起床吧,吃了飯還要送她上學。”
昨天夜里只有王素素和小丫頭在家,所以沒讓黑娃、小金它們倆跟著去。
現在想想,兩只狗跟著去了,大野豬不說,起碼那幾只野豬崽兒肯定就跑不了了。
“也不知道六妮兒和小森抓的野豬崽兒,跟這些是不是一窩的。”
陳凌在廚房切著菜,心里不由想道。
當然,他并沒有把這個太當回事。
不出意外,過個兩三天就會被他忘在腦后。
誰知下午他正在家補覺的時候,就聽到有小娃娃撕心裂肺的哭聲,走到外面看了一下。
好家伙,陳玉強正在自家院里摁著小森一頓好打。
不用多說。
肯定是偷野豬崽兒的事讓發現。
就幾個四五歲的娃娃,那一丁點小心思,怎么可能瞞得住家長。
陳凌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
不過看到陳玉強打孩子還是走到跟前勸了勸,像這年月,農村娃只要犯錯,指定少不了挨打,家家戶戶都是從小打到大,不打不成材。
“叔爺爺…”
看到陳凌走進來,小森委屈極了,噙著眼淚,屁股上滿是紅印子。
讓陳玉強抽的。
“叔你別攔著俺,這娃上次就把俺娘糊弄了過去,差點讓淹死,這次更不聽話,早晨回來就跟他說,最近苞米地有野豬,不讓他去那玩兒。他倒好,當時還答應的好好的,轉過臉就偷著跑了過去。”
陳玉強越說越氣,掄起皮帶又是一頓抽:“讓你不聽話,讓你不聽話。”
沒抽兩下,就被陳凌抓住了胳膊:“快別打了,趕緊停手,把娃打壞咋辦。”
小森哭得差點抽抽過去,淚眼朦朧的看著陳凌道:“叔爺爺,俺們的野豬養不活了,快餓死了…”
陳玉強一聽這話,氣得眉毛都豎起來了:“還敢提野豬崽兒哩,沒碰上大野豬,是你們運氣好,喜子的叔叔今天早上差點就讓大野豬撞死。”
“下次再不聽話,就把你關進小黑屋里,拴上鐵鏈子跟狗一塊住。”
訓完兒子,陳玉強才對陳凌道:“叔你不知道,他們幾個膽子大著哩,跟著六妮兒把立獻叔陷阱里的野豬崽兒全給偷了,還放在墳地的土坑兒養了好幾天。”
“那些野豬崽兒還沒有人兩個巴掌大,這么些天沒有母豬帶,悶在墳地的土坑里,喂東西也不吃,每天就喝點水,都快給餓死了。”
其實要不是今天出了陳寶栓這檔子事。
小森他們幾個聽說是帶崽兒的母野豬發狂后,就擔心自己抓的野豬崽兒,一伙兒人偷偷跑過去看了下,讓王來順給撞見了,各家大人還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呢。
“那小野豬呢?還在地道里邊?”
陳凌問道。
“沒,送到立獻叔家了。”
陳玉強搖搖頭:“叔,豬崽兒太小了,還不能吃槽哩,沒大豬的奶水難養活。”
至于早上那頭帶崽兒的母野豬,早就被村民們五花大綁拉屠宰場賣錢去了,一場洪水過后村里損失慘重,好不容易遇到賣錢的機會,都不想放過。
現在想找奶水挺難的。
村里也沒牲口產崽兒。
“太小了,賣不了錢,也養不活,既然這樣,不如烤了吃掉。”
陳凌建議道。
小野豬肉嫩,還沒腥臊味,腌制好之后架在火上烤,直到烤成金黃色,香噴噴直冒油,當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陳玉強頓時眼睛一亮,忍不住笑了:“哈哈,這個靠譜,不過到底是立獻叔陷阱里抓的…”
“沒事,我去跟獻哥說。”
陳凌彎腰給小森這娃抹了抹眼淚,低聲哄了他一陣。
等他不哭了,這才抬頭問道:“玉強你還困不?不困咱們去把槍還了。”
“行,那就去大隊把槍還了。”
陳玉強應了聲,拿了獵槍出來,并叮囑了兒子老實待在家里,不準亂跑,就跟陳凌一起出了門。
在村里走著,今早的事兒已經在村里傳遍了。
大半天過去了,還有人在議論呢。
說這大半輩子就沒見過這么有意思的事。
陳寶栓更成了三句話離不了的傳奇人物。
不僅騎了次野豬,還被野豬甩進了糞坑里,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幾乎所有人都在看陳寶栓的笑話。
陳凌倒是沒啥幸災樂禍的心情,主要是想到陳寶栓從糞坑里撈出來的那一幕,就止不住的膈應。
讓這事兒鬧的,他和王素素早上都沒啥胃口吃飯,只喝了一碗粥下肚。
哪里還有心思幸災樂禍。
“水娃子,大隊還槍去不去?”
“去,等俺吃口飯,才剛睡醒。”
到了陳江家里,又把陳澤給喊上。
今天是陳澤他老子過生辰,都在這邊,過來喊上陳澤后,三人就一起去大隊把獵槍還了。
等過陣子去山里打獵,陳凌是有份兒的,他們就不一定能摸到了。
隨后說起今早的事,兩人也是直嘆。
陳寶梁的左腿讓野豬咬傷了,但問題不大。
陳寶栓就慘了。
不僅摔進了糞坑,胳膊和腿也傷得不輕,現在已經送進縣醫院去了,以后應該能老實不少。
說來說去,野豬是他自己招惹的,怪不到其他人身上。
三人一塊在大隊簡單聊了幾句,就各回各家。
他們兩個是繼續回家補覺去了。
陳凌睡了大半天,精神頭不錯,在家陪著媳婦收拾了些雜活兒。
又給鴿子剪了剪羽毛,就把它們都放了出來。
這幾只鴿子讓關了幾天,果然是學乖了,放出來后也不往院外跑,就在院子里活動,不時的還跑到陳凌身后,咕咕咕的叫著啄他的鞋面。
估計是想回洞天。
陳凌也沒有理會,只是把它們的食盆放到墻根壘好的鴿子窩跟前,讓它們以后各自組建家庭吧。
陳凌收拾完鴿子窩,又去收拾鵪鶉的窩。
見他忙活,王素素也過來幫他。
打掃兔子窩的時候,王素素看到那幾只大兔子又在籬笆圈里打洞了。
就道:“阿凌,你快來看,咱們家兔子是不是又懷上崽兒了。”
打洞、咬胸前的毛。
這是兔子懷孕的征兆。
“估計是。”
陳凌走到跟前,仔細觀察了一番,也拿不準。
“沒事,就算懷了崽兒,等它們產下來也要一個多月呢,到時候這茬小兔子產下來,上一茬的小兔子也能出欄賣了。”
一般肉兔都長得快,有四五個月大就能出欄賣。陳凌家這是野兔,但是伙食好,并不比養殖的肉兔長肉慢,再過一個多月,雞鴨和鵪鶉無所謂,兔子肯定要賣掉了。
不然又生出二三十只兔子,味道可受不了,每天往外清理糞便,都得花費不少時間。
兔子這東西別看長得討人喜,但是吃的多拉的多,味道也大,兔子屎還好點,兔子尿騷味實在太沖了,勤打掃也不行。
要不是陳凌想了辦法,用洞天水種了點加強版的艾蒿,隔兩天用煙熏上一熏,四十來只兔子又拉又尿的,院子里早就臭不可聞了。
“說得也對,不過我們家的雞鴨,今年就別賣了吧。”
王素素點點頭,仰頭看著他說道。
“嗯。肯定不會賣的。”
自家雞鴨下蛋多,就算冬天需要喂糧食也沒啥。
每個月賣雞蛋鴨蛋的錢夠買多少糧食的。
都夠它們上吃半年。
過日子嘛,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筆賬。
以王素素勤儉的性子,自然也是怎么合算怎么來的。
半年來,陳凌在這方面也受了她不少影響。
雖不至于精打細算,但是比起之前可是節儉太多了。
汪汪汪!
傍晚的時候,陳凌家一陣雞飛狗跳。
卻是三只小黃皮子不知道從誰家招惹過來兩只大白鵝,好家伙,背上的毛發有多個地方被大鵝叨掉,一塊一塊的都禿了,非常狼狽。
逃到家里后,黑娃、小金倒是把大鵝攆走了。
可是這三只小黃皮子還是不安分,剛緩過來口氣兒,就又跑到雞圈去撩撥王真真帶來的土雞。
真是一刻也閑不住。
結果很不幸,碰上了陳凌家的雞鴨天黑回家,逮著它們三個就是一頓啄。
逃竄上墻頭還是被兩只大公雞撲棱著翅膀追了過去。
好一陣熱鬧。
小黃和小胖每天晚上必到,見了三個小崽子被追著咬,竟是連看都不多看一眼。
只是在廚房里,蹲在陳凌和王素素腳邊不住的蹭來蹭去撒著嬌。
估計也是嫌棄自己生的三個小崽子太廢了吧。
比起其他奸猾狡詐的黃皮子,這三個小憨貨實在屬于異類,招貓逗狗的,極其頑劣。
雖說在陳凌家長大的,不至于到處禍害家禽。
但是這三個小東西玩鬧起來,也是惹人煩。
所以平常只要一進家,陳凌就讓兩只狗把它們趕出去了,實在是太鬧騰。
“姐姐,我回來了。”
兩人吃著飯,沒五分鐘,王真真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快看,玉芝大嫂給做的風葫蘆,我們一人一個,特別好玩。”
風葫蘆又叫響葫蘆,是空竹的一種。
不過孩子們玩的,型號要小上許多,衣服扣子大小,兩根繩子來回一抻就嗚嗚的響。
“不錯啊,你玉芝大嫂給你們做的啥飯?”
“嘻嘻,包的餃子唄…”
“我吃了一小碗兒就回來了,肉挺多的,就是沒姐夫做飯味道好。”
王真真搬了椅子,坐到姐姐身旁,然后抓起小胖按在腿上一陣揉搓。
可是黃皮子們向來不跟她親近。
掙脫下來,就沖她一陣張牙舞爪的亂叫。
直到王素素把它抓起來抱在腿上,它才安分下來,舒服的瞇起眼睛。
“沒你姐夫做飯味道好是肯定的,誰家像你姐夫做飯一樣?燒菜都得半鍋油哩…”
王素素說著嗔了陳凌一眼。
這要是讓爹娘知道自家這樣的做法,指不定怎么說他呢。
小丫頭聽了這話,也是靠在王素素肩膀上一陣傻樂。
“姐夫,俺再來給你猜個謎語吧。”
“好啊,讓我跟你姐姐看看,今天你又學了個啥謎語。”
小兩口早飯沒吃好,午飯也清淡得很,這不晚上才燉了一條魚。
現在吃完,正好猜個謎消消食。
“那你聽好了…”
“一根細藤一顆瓜,豬不拱來貓不抓。常人買瓜屋里亮,瞎子買瓜錢白花。”
“打一樣東西。”
“能猜得到嗎?”
陳凌跟媳婦對視一眼,然后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想了足足兩分鐘,才搖搖頭道:“我猜不到。”
“哎呀,姐夫你咋這么笨呢。”
王真真很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問王素素:“姐姐,你猜出來是什么東西嗎?”
王素素也輕笑著搖頭:“你姐夫都猜不到,我更猜不到了。”
“到底是什么東西呢?”
“是電燈呀!”
“你們兩個太笨了,這都猜不到。”
小丫頭撇著嘴直搖頭。
“你年紀小嘛,腦子靈活,再給我們猜一個簡單的。”
“好,那你們聽好了…”
小兩口吃完飯也不急著收拾,就在廚房坐著逗小丫頭玩。
隱隱有笑聲不斷傳出來。
連著猜了幾個謎語,笑也笑累了,王素素帶著妹妹在廚房刷碗,陳凌就去喂雞喂牛。
這時六妮兒領著一群娃娃跑到家里來了。
來的時候還是端著半盆餃子過來的。
這小子跟陳澤他爹趕巧是一天生日。
今天放了學,劉玉芝就給他包了頓肉餃子,還把整天一塊瘋玩的小娃子們叫了過去。
“嬸嬸,把餃子放好吧。”
六妮兒把餃子遞給王素素后,就馬不停蹄的跑到雞舍這邊,在陳凌跟前露出討好的笑容。
“富貴叔,能不能商量個事?”
“啥事啊?你說。”
“嘿嘿,就是家里的野豬崽兒不好好吃東西,上午五爺爺給送到家里后,俺姐給弄了點糊糊,吃倒是吃了,但是老拉稀,現在都不怎么動彈了…”
“俺知道你有招,你幫俺喂兩天吧,賣了錢肯定分給你。”
原來是這事兒,這小子倒是雞賊得很。
陳凌聞言一樂:“費那力氣干啥,明天我跟你達說說去,這小野豬香得很,烤了吃比啥不強?”
“不行,不能吃。”
六妮兒臉色頓時變了,慌忙擺手。
“咋不能吃,上次在你家吃獾子肉,你不還嚷嚷著吃想野豬肉么?”
“不一樣的,俺是想吃大野豬,這野豬崽兒太小了,沒啥肉。”
“哎呀你這娃不知道好壞,這野豬就是小時候肉才最好吃呢,做成烤乳豬,外焦里嫩,不僅外面的酥皮香,里面那嫩肉也都不用嚼,吃進嘴滋溜就咽下去了,好吃得很。”
“不行,絕對不行,俺還要養大賣錢哩。”
六妮兒咽了咽口水,強忍著沒有答應下來。
村里誰不知道富貴叔做飯好吃,尤其吃過一次后,都想吃第二次。
現在光是聽他說著,六妮兒都能想象到野豬崽兒變成了一只只金黃色、香噴噴的烤乳豬了。
“行吧,那你明天把豬崽兒抱過來吧,我可不保證能幫你養活。”
“沒事的富貴叔,俺相信你,上次給你送過來的小兔子都沒睜開眼,你都能養活,豬崽兒肯定不成問題。”
六妮兒帶著幾個小娃子風風火火的跑走了。
陳凌喂完雞,又去喂鴿子,一邊和待在院子里玩的幾個小娃說著話。
然后他就發現王真真早就知道野豬崽兒的事。
雖然她沒跟著去,但是整天和六妮兒他們一塊上學的,抓野豬這么值得吹噓炫耀的事,咋可能不告訴她。
“你這妮子,知道咋不跟我說?”
“俺也想跟你說啊,可是一回到家你就催俺寫作業,都把俺催忘了。”
“也是,這么一說,你今天作業好像還沒寫呢…”
陳凌一拍腦門,說道。
王真真笑容頓時凝固,然后皺著小鼻子叫喊著去咬他。
“好了好了,明天不是不上學嗎,好好玩吧,我不催你了。”
鬧了一陣,陳凌舉手投降。
六妮兒這時也把野豬崽兒抱了過來。
小野豬崽兒個頭小,不用占啥地方,陳凌就直接把它們放進了一口廢舊的空水缸里,這口缸比較大,缸壁也光滑,絕對跑不了。
喂了點家里稀釋后的溪水,就沒再多管。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起來一看。
院子里有五只小野豬崽兒在來回跑。
他以為從水缸里的跑出來了,結果走過去才發現,水缸里的八只豬崽兒還在。
比起昨天精神頭好了許多,趴在缸底疊羅漢似的,你壓我我壓你,哼哼的叫著,想往外跑。
轉身又看了眼院子里跑動的野豬崽兒。
“汪汪汪!”
行了,不用多猜了,兩只狗已經跑過來邀功請賞了。
野豬崽兒肯定是它們給擒回來的。
隨后跟王素素一說,她也挺驚訝的。
就和陳凌一塊把兩只狗抓回來的小豬崽兒關進了籬笆墻內。
昨天剛把鴿子放出來,今天正好關豬崽兒。
“這兩個鬼靈精,估計是聽到你說想吃,就一大早跑出去抓了。”
王素素從不會低估自家狗的靈性,知道它們是能聽懂簡單的話的。
現在也是。
聽到女主人這樣說,兩個家伙興奮地吐著舌頭,尾巴搖的更歡快了。
“瞧你們這得意的勁兒。”
陳凌笑罵一聲,揉了揉它們的大腦袋:“正好今天天氣好,走,帶我瞧瞧你們從哪里抓的小野豬。”
前些日子晨起有霧,這兩天卻沒有,晴得很徹底。
天空明凈,太陽火紅,這初秋的早晨山里并不太冷,溫度宜人。
陳凌跟著兩只狗出了村子。
結果又被帶到了一處熟悉的地方——
距離土地廟不太遠的那處小墳圈子。
“你們從這里抓到的?”
陳凌有點疑惑的走進墳地里,在四周看了看。
緊跟著,沒費多少力氣就在草叢靠近草根的位置找到了幾堆動物糞便。
這些糞便呈長條狀,略稀略散,里邊還有一些青黃色的顆粒,應該是松果之類的種子。
這是標準的野豬糞便,只是幾堆糞便分布在不同位置,顏色與干燥程度也不一樣,這很可能是是野豬光顧過不止一次。
他順著草叢查看,就發現一排排大小不一的凌亂腳印,歪歪斜斜向西南方向延伸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野豬崽兒給招來的。
他沒有王立獻的本領,分辨不出這是幾只野豬留下的痕跡。
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只有那帶崽兒的野豬光顧過這里。
應該是個野豬群。
“五叔昨天撞見小森他們來這里,按理說應該能發現情況的…”
“算了,待會兒回去再跟他說一聲,提醒下村民,玉米快熟了,千萬別讓野豬禍害了。”
跟著又帶著狗在周圍轉了轉,再沒有發現什么特殊的痕跡。
草木青翠,露珠晶瑩,玉米棒子也是一天一個模樣。
陳凌走出苞米地,便沿著土路向山腳自家田地走去。
地里的小白菜能吃了,摘點小白菜回去炒。
太陽升起來了,明晃晃的,山上也五顏六色。
野柿子、野山楂、黑棗等野果也即將成熟,紅的、黃的、黑的綠的,在陽光映照下組成一個具有秋天韻味的風景圖,非常漂亮。
陳凌摘完小白菜,還給兔子割了些草。
就領著狗一路走走停停,欣賞秋日早晨的風景。
到了村邊邊上,小娃娃們念的一段順口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陳凌駐足仔細的聽了聽,最后忍不住笑出了聲。
說的是:“陳寶栓鼻子長,娶了媳婦忘爹娘,別人巡邏他睡覺,惹急了野豬心慌慌。陳寶栓忘爹娘,粑粑坑里喝糞湯,喝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