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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魚趣

  送走梁紅玉一家,小兩口就回到家給小白牛喂了些水,讓它也休息了會兒,就繼續開始磨面。

  陳凌篩面,王素素掃磨,又磨了兩斗子小麥,攪勻之后就弄到放糧食的西邊屋子,倒在竹扁籮里攤開晾了起來,剛磨好的面粉沒經過晾曬,千萬不能直接裝起來,新面一捂就不好吃了。

  不過天快黑了,曬不了就先敞開放著。黃皮子們經常夜里在周圍亂竄,也不用擔心家里有老鼠。

  中午沒能吃成魚,磨完面之后陳凌就跑到水庫撈了幾條,晚上就是蒸的白米飯配魚湯,第二天早上才是吃的用新面蒸的饅頭,農家磨的面雖然不如機器磨出來的白,但是做出來的面食極有嚼頭。

  吃進嘴里是滿口的“五谷味”,越是咀嚼就越是香甜,唇齒留香、余味悠長的滋味可謂是種享受。

  王真真都多吃了半塊,去學校晌午飯還帶了新面蒸的饅頭。

  可見是真的好吃。

  初秋艷陽高懸,天空帶著明澈的淡藍色,一朵朵閑云淡淡然、悠悠然的飄蕩著,農歷八月下旬,秋的韻味也越發濃郁了。

  “嘩啦。”

  一尾紅艷艷的胭脂魚,驀然躍出水面,一口咬向蓮蓬上停留的小飛蟲。

  然而就在它堪堪咬中的時候,不巧兩只麻雀嘰嘰喳喳的斗在一起,撲棱著翅膀從枝頭斗到地面,小飛蟲被驚得飛走,魚兒頓時咬了個空,不甘心的在水面甩了甩尾巴,轉身游入水中,尾巴一搖,帶起一片水花。

  陳凌走到池子旁,把密集的荷葉掐下來了一些,讓它們不至于太過稠密。

  由于水的緣故,兩截藕長得異常茁壯,荷葉滿池子都是,可惱人不淺。開花的時候確實夠漂亮,但時間長了對池子里的魚卻也不太友好,因為水面都讓荷葉擠滿了,稍微大點的魚容易讓藕桿上的刺刮破鱗。

  是以陳凌得空就會將一些荷葉連桿一塊撇下來,給水面留點空隙,也好讓魚兒們有活動空間。

  今天是八月二十。

  夫妻倆上午又磨了三十來斤左右的面粉,收拾好連帶著昨天磨的一塊晾曬在院子里,忙活完這些,就趁著撇荷葉的時候,把已經長得蓬松成熟的蓮蓬采摘了一下。

  剝開一株個頭飽滿的,和王素素嘗了嘗。

  蓮子又甜又嫩,且不失鮮美。

  “這蓮子好吃呢,晚上我來煮點紅棗蓮子粥。”

  王素素甜甜的笑著,輕瞟了陳凌一眼,她仍記得陳凌第一次給她做的早飯,便是蓮子粥,那粥的味道,她記得尤為深刻。

  或許這輩子都忘不掉。

  因為對素素來說,那并不僅僅是一碗粥,它還代表著更重要的東西呢。

  “好,晚飯你來煮。”

  “真真來了家里,總是我這個姐夫做飯,怎么也得讓姐姐露一手啊。”

  “你說對吧?”

  陳凌用清水和著麥麩,正在拌魚食,聽到這話便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結果半晌沒聽到王素素說話,抬頭就見自家媳婦正微微鼓著潔白的香腮,翹著紅艷艷的小嘴,略顯幽怨的看著他:“你還要炒菜的,我想吃炒雞蛋和花生米了…”

  陳凌聞言就是一愣。

  隨后立馬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了。

  便會心的一笑,站起身來,伸手在媳婦的小鼻子上勾了一下。

  又慢慢湊近,在她嬌皙滑嫩的臉蛋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輕輕說了句話。

  聲音太小,也不知是說了什么。

  一瞬間就讓王素素臉紅到了耳朵根,嬌羞難耐之下,用那雙靈動水潤的大眼睛剜了陳凌一眼,扭身匆匆回了屋。

  這批小麥是陳凌在洞天種出來的。

  磨完面后,這新鮮麥麩味道也確實好,拌好魚食,水池魚兒都搶著吃。

  這些魚越養性子越兇猛,且強壯異常,游動速度飛快,搶起食兒來激得水面上水花四濺。

  甚至還有不等他拋下魚食,便躍出水面來爭搶的。

  但大多用力過猛,往往躍出水池后,便掉到池畔,在地面啪嗒啪嗒甩著尾巴,想再跳回水池里。

  可惜,新院落成之后,水池四周也用各類石塊加高了些,它們只是沾了滿身泥污,回不到池里的。

  陳凌見狀搖搖頭,心說池子還是太小,這魚養得有點瘦了。

  一直也沒產下魚籽。

  不然跑出來這兩條胭脂魚就沒必要放回去了,正好能再吃頓魚。

  這樣想著。

  他確實也是動了心思。

  彎腰把魚兒撿起來,放到水中,又匆匆洗過手,便拿著釣竿,提著魚簍出了門。

  他準備去釣會兒魚。

  這魚竿花了他四十大洋呢,買回來沒用過幾次。

  恰好閑來無事,去水庫釣幾條魚也是不錯的。

  他釣魚呢,也不是為了吃,主要長時間沒釣了,是想享受一下垂釣的樂趣。

  另外一方面,他是想嘗嘗洞天里紅鱔的滋味了,就打著旗號,準備趁著媳婦不注意的時候,抓出來做兩道菜,給自己兩人解解饞。

  這玩意兒雖是稀罕東西,賣完一遭之后,卻是再難賣第二次的,還不如吃進肚里,來的實在。

  其實洞天的魚呢,一直也在吃。

  尤其是沒外人,只有自己小兩口在家的時候,陳凌得空就會打著去外面撈魚的幌子弄兩條出來,大的小的,都沒落下。

  這樣雖然享受了美味,滋養了身體,但是卻少了點親自垂釣的樂趣。

  正好磨完面后,家里沒什么要忙的了,自然就動了心思。

  白天釣釣魚,晚上就帶上獵槍巡夜去。

  反正是圖個樂呵。

  今天出門是趕了巧了。

  王聚勝上個周末值了夜班,正好這兩天休息,就和張巧玲抱著兒子趁這個工夫去苞米地忙活了半天。

  現在這是剛從田里回來,陳凌走半截,就跟他們一家子走了個碰頭。

  王聚勝看到他這架勢哪還不知道要去干啥,連婆娘跟娃娃也顧不得了,就匆匆跑回家扔下鋤頭,摸了根竹制的釣竿跟了過來。

  趁著初秋的艷陽天,往水庫堤壩上一站,清風吹拂,放眼望去,陽光下水波蕩漾,心胸也隨之開闊起來,簡單的深呼吸兩下,整個人就極為神清氣爽起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陳王莊靠近大水庫,村里人捉魚釣魚的本領個頂個的強,愛不愛吃魚是次要的,且不去多說。

  還是娃娃的時候,哪個人沒下過水?沒抓過魚?尤其男娃,幾乎沒有。

  就像王聚勝,他手里的魚竿都能算老古董了…

  這還是他沒結婚的時候,在家閑著無聊,跟他大堂哥學著做的,為了找到好材料,翻了好幾個山頭,才尋摸到一根合適的硬竹。

  別看這魚竿賣相不佳,但是按他的說法,釣起個十來斤重的大魚,一點問題都沒有。

  只不過成了家后,就沒心思玩樂了,許久都沒動過。

  今年也是交到了陳凌這個好兄弟,天天見他變著法的玩樂,這才叫激起了興致。

  在陳凌跟前,他話還挺多的,說天說地,講東講西,葷素不忌,嘴巴一直就沒咋合上過。

  只是釣起魚來就不太順心了。

  陳凌都一連上了幾個小魚,雖說又都放了,但起碼是釣到了,他一個魚尾巴都沒見著。

  實在是很敗興致。

  “狗日的,這魚咋都跑你鉤子上了?俺得離你遠點。”

  王聚勝憤憤的嚷著,跟陳凌離了有五六米遠。

  “哈哈,我這是今天運氣好。”

  陳凌笑著,搬了幾塊石頭,壘到屁股底下。

  他打算就在這個地方打持久戰,不輕易挪攤兒了。

  哪知道就這點工夫,魚線就是一抖。

  啥情況?

  他眼疾手快急忙提竿子。

  嘩啦啦,水花四濺,一條金黃色的大板鯽出水。

  真給面子啊!

  陳凌也沒想到這么快有大貨上鉤。

  果真是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把王聚勝看得眼珠子都綠了,也顧不得再跟他扯閑話,只是鼓著眼睛盯著下鉤的位置,生怕驚跑了魚。

  陳凌這邊,剛把鯽魚放入竹簍,拋竿,沒過兩分鐘。

  又是一條大板鯽上鉤…

  這是捅魚窩了吧?!

  即便以陳凌這樣越發佛系的性子,都不自覺的興奮起來。

  經常釣魚的人都知道,自然水域環境復雜多變,水里的魚也會根據地形、流水等情況,群居游動。

  所以…

  能否找到魚窩、魚道,對出釣的影響非常大。

  而且季節不同,魚類所聚集的位置也是多變的。

  有時候哪怕相差只有兩三米遠,使著同樣的餌料,有人能爆護,有人卻一條小魚苗都撈不到。

  就像他和王聚勝現在,是一樣一樣的。

  很玄學。

  既然是享受垂釣的樂趣,陳凌自然也沒作弊。

  兩人都是一塊掘的蚯蚓當釣餌。

  結果陳凌還真就運氣好,上來就找到魚窩了。

  不出所料,第三桿拋出去沒多久,又是一條鯽魚上鉤。

  緊接著第四條、第五條…連竿上了十來條,有三四斤了。

  對他而言,釣魚還從來沒這么順利過。

  這魚兒就跟趕著趟兒似的,放鉤就咬,一條條直愣愣的往跟前送,簡直不可思議。

  王聚勝都快郁悶壞了。

  連著換了兩三個地方,還是不行,最后直接放棄了,把自己的蚯蚓也都拿了過來,守在陳凌身邊看他釣魚。

  他娘的,老子不釣了。

  過了會兒,大壩有人過來…

  “富貴,聚勝哥,你倆這大中午咋跑水庫釣魚來了?”

  卻是陳澤領著小外甥過來了。

  小娃子嘴還挺甜,沒白給他買糖,見了陳凌就叫舅舅,湊在跟前去看魚簍里的魚。

  陳澤怕他離水太近,也忙跟在身后。

  不過走近了一看就被魚簍里的魚吸引住了目光。

  “喲,富貴釣的不少啊,得有四五斤了吧。”

  “聚勝哥,你也拿了個竿過來,咋不釣哩?站這兒賣紅薯呢?”

  這話說的王聚勝立馬直眉瞪眼的叫罵起來:“你個狗日的水娃子,咋比婆娘嘴還碎,俺就愿意站著,就不下鉤,關你啥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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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嘿嘿,要俺看,你肯定是釣不著魚…”

  陳澤挑了挑眉毛,故意打趣他。

  “釣不著魚咋了,你能你來啊?俺還不信了,俺在富貴旁邊釣不上來魚,換了你就能釣上來。”

  王聚勝把魚竿往他跟前一推,特別不忿。

  “來就來。”

  陳澤也不含糊,讓他幫忙看著小外甥,就掛好蚯蚓,拋竿。

  陳凌在旁邊看著也是直樂呵。

  他今天是釣爽快了。

  伸出一只手揪了揪小娃兒的臉蛋兒:“小毛這次在你外公家住得夠久的,要不就別走了吧,咱們這兒有吃的有玩兒的,過兩天舅舅們還可以帶你去打槍。”

  “不走不可能,不過也得等過年了再回去,俺姐夫明天也要來哩…”

  陳澤扭過臉回了句。

  “喲,一家子都來啊,那挺好,熱鬧。”

  “我說今天你們咋都在大江哥這邊呢,原來是要迎女婿。”

  陳凌也沒深想,陳大江家就守著水庫呢,他和王聚勝過來的時候院子里人就挺多了。

  “好啥,來躲計劃生育唄。”

  陳澤扯了扯嘴角:“過兩年,俺媳婦要是生老二,估計也得去俺姐那邊住一陣子,這都沒辦法的事兒。你要不找地方躲躲,還不得天天往家里找?煩人滴很。”

  說著,可能是覺得這個話題有點沉重,就露出笑臉道:“正好明天俺達要過生日,就今天先來俺哥這邊收拾一下,俺姐夫那都老女婿了,迎他干啥?”

  “可不是,老女婿就不值錢了。富貴今年帶媳婦回娘家可要好好表現,在那邊挨了打,俺們可幫不上你。”

  王聚勝立馬湊趣道。

  “瞎說,我現在多老實。”

  陳凌搖搖頭:“再說,真要蠻不講理,硬來敲打我,三五個我也不怕的。”

  “哎喲,把你能的,你要真敢跟大舅哥干仗,俺王字倒過來寫。”

  “就是,富貴你敢么?你要說敢,俺立馬跟素素告狀去。”

  兩人聞言就用眼珠子斜過來看陳凌,很具挑釁意味。

  “哈哈,別別別,我就這么一說,你倆咋還當真了。”

  “不行啊富貴,現在咋越來越怕媳婦兒了。”

  “我不跟你說,你不懂…”

  “啥俺不懂,你就是怕媳婦。”

  “好好好,我怕媳婦,說得你不怕似的?”

  “俺就不怕,昨兒夜里俺還揍她來著,揍得嗷嗷叫。”

  “去你的,你確定你那叫揍嗎?”

  老爺們兒嘛,湊一塊怎么能不吹兩句牛皮?講兩句葷話?

  說笑著,陳凌手上魚竿輕輕一抖,立刻發覺手感不對勁,好像掛石頭上一樣,非常沉。

  但是,看到魚線在抖動切水,肯定不會是石頭。

  是大魚!

  嘩啦啦…水面晃動,蕩出圈圈漣漪,一條微紅發亮的魚尾顯露出來。

  是條鯉魚。

  個頭絕對不小。

  陳凌趕緊站起身溜魚。

  王聚勝和陳澤立時看直了眼。

  急忙把竹簍、石頭搬開,讓陳凌溜魚。

  過了會兒,鯉魚出水,嘩啦啦濺起一陣浪花。

  陳凌提了提,估摸著有個六七斤左右。

  水庫這兩年大魚減少,這條絕對屬于大個頭的。

  有這條大鯉魚,今天可以收工了。

  就是小毛這孩子在旁看著挺羨慕的,捏了兩條蚯蚓遞給陳澤,仰著頭道:“舅舅也釣。”

  “好,舅舅也給你釣一條大魚上來。”

  陳澤接過蚯蚓,擼起袖子,重新拋了一竿。

  然而…

  小半晌過去。

  陳澤用胳膊蹭了蹭腦門上的汗,忍不住嘟囔:“日他娘的,好邪門啊,咋連條小的都釣不上來。”

  王聚勝見狀立馬來勁了。

  “俺說啥來著,俺說啥來著。”

  “你剛才還笑話俺,現在你也不行吧。”

  “聚勝哥你小點聲,俺還就不信了。”

  陳澤皺著眉換到陳凌那邊。

  又過了十分鐘…

  陳澤把釣竿抽上來,往王聚勝手里一遞:“個老狗日的,俺不釣了。”

  王聚勝總算是出了口氣,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人菜是菜,兩個人都菜,那就不是菜了。

  是富貴這小子今天運氣好。

  “走了,回家了,吃了晌午飯睡會兒覺,今天晚上還要巡夜哩。”

  陳澤抱起小外甥,起身往家里走:“富貴,俺晚上再去喊你。”

  “好。”

  陳凌也收起釣竿,和王聚勝一塊準備回家。

  “先別走哩富貴,俺得摸點木耳回去,不然你嫂子該念叨了。”

  王聚勝把手上竹釣竿遞給他,拿了自己的竹簍匆匆走到一邊。

  “木耳?”

  陳凌愣了愣,跟著走了過去。

  “嗯,枸桃樹上長的。”

  水庫西側有幾株臉盆粗細的枸桃樹,主干早已被天牛鉆透吃空,基本半腐朽。這樣的樹木除了燒火沒多大用途,但還有個特點就是很容易生木耳。距水庫近,水汽也足,隔上幾天不去看,就會滋生大片的木耳。

  陳凌跟著王聚勝走到幾棵枸桃樹跟前,果然就看到臥倒的樹干上密密麻麻的長滿了木耳,王聚勝沒釣到魚,也不想要陳凌的,就裝了滿滿一竹簍的木耳。

  這樣不至于空著手回去,跟媳婦也有個交代。

  雖說跟陳凌一塊玩樂,張巧玲不會責怪他,但是婆娘嘛,嘮叨起來也是夠煩的。

  “唉,你早說啊,從我簍里拿兩條不行了?”

  “不行,不是俺自己釣的,吃著不香。”

  陳凌頓覺無語,這是從哪兒學的臭毛病?

  首先是本書的運營官淡茶柸香,今天抽空翻了翻評論,兄弟辛苦。還有08a、騷騷豬的大額打賞,以及稚水、曬不黑、紫龍、玩家k13、糖果云、雨露、挖墻腳、上善如水、空旭、軟軟、芳國騎士、太上道人、芭蕉、胡鵬、梓潼等兄弟的支持,以及卑劣之徒的意見指正,很到位。努力爭取日更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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