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鴨蛋殼!
這什么情況?
陳凌急忙往茅屋里面走,去看放在墻根處的那滿籃子鴨蛋。
一看之下,籃子里已經滿是破開的殼。
“這家伙,我就放在這兒沒動,居然還能孵出小鴨子來?”
陳凌既驚奇,又無奈,這還是上次釣魚的時候撿的那些鴨蛋,放在洞天之后,一直忘了往外拿。
沒成想,在茅屋放了一個來月,居然自己孵化了。
“看來我對日月洞天的神奇之處,了解的還是太少了,不僅不用授粉就能開花結果,竟然還能直接孵蛋…”
心里驚訝之余,陳凌便走出茅屋去找孵出來的小鴨子。
沒費什么功夫,就在茅屋前的樹林里找到了。
只見一只只黃橙橙、毛茸茸的小家伙正緊緊挨在一起,臥在樹坑里瞇著眼睛假寐。
就是樹坑邊上的黃精葉子、天麻桿子被禍害的不輕。
雖說在洞天之內,損壞之后能及時長好,但草叢之間仍能看到許多被這些小鴨子啄碎下來的葉桿。
“還是放出去吧,鴨子不能在洞天里養,到處禍害不說,要是去池塘鳧水,恐怕會進了魚和老鱉的肚子里。”
不說幾只老鱉的個頭一天賽一天的大,從南沙河釣來的魚也是長勢喜人。
原本就是野生河魚,但進到洞天以后,卻越發兇猛起來,野性十足,時常跳出水面,互相追逐撕咬。
這些天性并不兇猛的淡水魚,在洞天的滋養下,也變得爭狠好斗起來,就連小魚苗也是如此。
小鴨子要是敢去鳧水,極大可能會喪命魚口,被日漸兇猛的大魚分食掉。
“啾啾啾…”
陳凌剛走近,小鴨子們就警惕的睜大眼睛,紛紛揚起小腦袋望著陳凌這個奇怪的生物,一邊擠成一團,一邊啾啾叫著齊齊的往后退。
從出殼以來這些小豆丁就沒見過其他生物。
雖然有本能的警惕心,卻也沒見到陳凌就立即躲開。
于是陳凌就不慌不忙的脫下外套,向著這群小鴨子罩了過去。
緊接著,也不管它們‘啾啾啾’的驚叫聲,便直接用外套包起來,放進了茅屋的竹筐里。
又往里面扔了些菜葉,蓋上蓋子,就提著竹筐帶出了洞天,放在了牛車旁邊。
隨后把一樓臨街的小門打開,準備開始擺攤賣菜,結果忽然發現連招牌都沒準備。
想了想,只能去斜對面的縣中學要了塊小黑板,和兩盒子粉筆。
星期天,縣中學沒什么人。
陳凌提了一捆子菜過去,好巧不巧的,值班的老頭他認識,居然就是以前高中教他的數學老師。
退休了就來新學校這里管后勤,說是管后勤,其實連看門的活也一起干。
見到陳凌后,這老頭立馬就把他認出來了。
因為這家伙長得一表人才,在一眾學生之中堪稱鶴立雞群,卻把學習搞得一塌糊涂,偏科偏得極其嚴重。
語文能考九十來分,數學卻次次考個位數,有時還考零蛋。
老頭對他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見面就吹胡子瞪眼道:“你小子來這兒干嘛?新凌中都蓋好了,還來偷鉗口?”
陳凌聞言頓時哭笑不得,他以前上的高中是舊的凌云中學,跟縣城的老醫院在一條街,挨著城隍廟,現在被稱作老凌中。
他上高中那會兒,這里的新凌中才剛開始蓋。
每次星期天放學就跟一幫男生來偷新學校工地上的鉗口、鋼筋棍啥的,攢多了就去賣錢,然后吃喝玩樂。
后來越偷越上癮,沒到星期天呢,就翻墻頭去偷。
結果沒幾次,就被同班的女生舉報了,被老師一頓狠批,不過還好沒抓現行,要不然估計還有其他懲罰。
“梁老師又翻老黃歷了,我們當時年輕不懂事嘛,現在哪能干那偷雞摸狗的事。”
“我是來學校看看,能不能借塊小黑板跟兩盒粉筆,我在斜對面開了個店,想掛個招牌。”
“喲呵,你小子都開店了?這家伙,上學的時候把校外的小賣鋪罵得狗血淋頭,現在也想來賺學生的錢了?”
梁老頭背著手,站在保衛室門口,沖他瞇著眼笑道。
這老頭全名叫梁金科,快六十歲的年紀,長得不高,一米六五左右,國字臉,戴著眼鏡,白白凈凈挺有書卷氣的。
一笑起來,頗有些慈祥,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沒有沒有,我就是開了家蔬菜水果的店,可不是為了賺學生錢的。”
陳凌擺擺手,把手上提的一捆豆角拎到梁老頭跟前:“梁老師你看,大棚蔬菜,這兩年新興的,給您帶回去嘗嘗鮮吧…”
“好家伙,大棚蔬菜,這我可不敢要,西郊的菜市場每個月也就賣三四次,每次拉過來一大車眨眼功夫就被搶光,聽說一斤都兩塊錢出頭了,貴著哩。”
梁老頭把豆角推開不肯要,然后道:“你要黑板粉筆我去給你拿,豆角帶走吧,家里有菜園子,菠菜啥的都長起來了,也夠吃。”
然后讓陳凌等著,就去學校的器材室取了塊小黑板和兩盒子粉筆過來給他。
“你小子,自己種大棚了?”
“那倒沒有,我這也是從別人手里販來的。”
陳凌在縣城開這個店,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自然不會還按以前的說辭。
“我一猜就是,你小子這副模樣就不像是種地的,不過我聽說大棚蔬菜在縣城賣得挺快的,好好干吧,不要走歪路子。”
梁老頭叮囑道。
陳凌笑著滿口答應,然后把豆角放到保衛室的桌上。
“幾年沒跟梁老師見面了,這就算當學生的一點小心意吧,以后你老想吃了,就去對面拿,不用跟我客氣。”
說完,沖梁金科揮了揮手,提著黑板大步離開。
“這小子…”
梁金科望了望街對面小店門,不由得一笑。
回到小院,陳凌在小黑板寫上大棚蔬菜的字樣,掛在了門外。
然后把黃瓜、西紅柿、茄子、豆角四種蔬菜擺了出來,又把放在家里后院積灰已久的桿秤放在旁邊備用,就開始吆喝。
沒吆喝幾聲,就有人來問。
是旁邊開小賣鋪和租書屋的,星期天學生不上學,沒人光顧,他們就比較閑,一早就注意到陳凌在這邊收拾了。
見他把菜攤子擺出來,就過來看。
陳凌按大棚蔬菜的市價兩塊錢一斤賣的,照例讓人先嘗后買。
這兩人嘗了后,看樣子挺滿意,就四種蔬菜混在一起,每人買了三斤。
從這兩人之后,不斷有人來買。
不到三個小時,四個竹筐里的菜,竟然全賣完了。
陳凌一看時間,還不到下午六點呢。
倒真像梁老頭說得那樣,這大棚蔬菜在縣城還真挺受歡迎的。
“不過也是我地方挑得好,附近不到一千米就是縣醫院,縣醫院不遠處,又是機關家屬院和教師家屬院,有閑錢的人比較多。”
“最主要的是,我這次價格沒往上抬,是按市價定的,味道口感又比普通大棚蔬菜好…”
陳凌心里分析了一番,琢磨著自己該一個月來賣幾次菜比較好。
反正像是在鄉里那樣,直接催生的蔬菜沒特殊情況他不會再賣了,定價低了自己吃虧,定價高了又不好賣,還不如來縣城賣這些洞天水在稀釋過后,催生出來的蔬菜。
賣得快不說,還省心。
像這次一個下午就賣了一千六百塊錢,加上花生的四千四百塊,剛好就是六千塊錢。
“一個月來一次其實也就夠了,再順便往油坊送送花生…”
“之后,等什么時候閑不住了想來再來吧…”
這樣打算著,陳凌就收起攤位,鎖上門,把牛車趕出來,往家走。
只是才剛走到縣醫院那邊,就聽見有人喊他。
陳凌扭頭一看,居然是陳國平這老頭,正背著個藥箱,站在縣醫院大門口。
“是國平大哥啊,你怎么來醫院了?”
陳凌忙把牛車停下,走下來問道。
“別提了,縣里召集下邊各鄉鎮的醫生開會,說咱這窮山溝溝,被選成了醫療改革試點縣了,要搞啥子合作醫療。”
“說是以后讓鄉里各臨近村的醫生互相到各自村衛生室去交換流動著問診,給群眾解決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
“具體咋樣俺也沒聽太懂,反正這會一開就是一天,糟心滴很…”
陳國平嘆了口氣,看了眼陳凌,“這不眼見著太陽落山了,要不是碰上富貴你,俺還得摸黑走著回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