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啊…呃…饒命…饒命…啊啊…”
凄厲的慘嚎響徹上空。
魯叟申渾身劇痛,低頭目睹著胸膛前的恐怖鎖鏈,卻無能為力。
他想逃跑。
可怖笑葬是玄功,區區四品,拿什么逃。
秦近揚看著那個血跡斑斑的架子,盯著已經被折磨到面目全非的吳生施,一顆心前所未有的冰冷!
眼前這個四品,肯定就是說書人口中的西月宗劊子手。
果然夠歹毒。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
詭異的笑聲越來越囂張。
不少修為弱的弟子,已經誤傷了耳朵,這笑聲讓他們頭疼欲裂。
秦近揚衣衫飛揚,身前的真氣鎖鏈居然生長出密密麻麻,且無比鋒利的刺,猶如觸目驚心的鋼鐵荊棘。
轟轟!
轟轟!
轟轟!
真氣鎖鏈繃的筆直,比拔河的繩索還要緊。
唰!唰唰唰!
突然,鎖鏈開始旋轉,那些刺也開始旋轉。
“啊啊啊!”
“饒命…饒命啊…饒命饒命…”
鎖鏈旋轉,魯叟申更是痛到窒息。
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絞成了碎肉,能看到自己腸子飛出來。
魯叟申感覺自己就是一只被殺死的公雞,這真氣繩索就是一只猙獰的手,在處理自己的內臟。
恐懼滔天,劇痛難忍。
他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
他瘋狂爆裂自己的真氣,不斷把一件又一件寶器祭出來。
他只求能活著。
哪怕下半輩子當乞丐,也想活著。
可惜,無濟于事。
根本就無濟于事。
魯叟申感覺自己是一只螻蟻,被鎮壓在石頭下。
那種渺小感,讓人連呼吸都無法做到。
在看清楚秦近揚的年紀,以及感知到秦近揚只有三品時,魯叟申更加難以置信。
他之前見過秦近揚一次。
那時候,秦近揚和一條狗一樣,剛剛才被許元晟逐出山莊。
可這才幾天時間,他怎么就脫胎換骨了?
這是什么魔幻場景。
要知道,自己也是堂堂四品,而且是四品后期的強者,哪怕是面對五品,也應該能從容逃走。
如今面對一個三品,自己竟然連逃命的資格都沒有。
這到底是什么手段。
“饒命啊…少俠,只要能饒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啊啊啊…好疼,好疼…啊…”
魯叟申嗓子不斷噴血。
理論上,到了這種場景,一般人肯定已經昏迷,甚至咽了氣都不奇怪。
可秦近揚故意在折磨魯叟申。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他…咳咳…是我的徒兒!”
魯叟申的身后,突然有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
“什…什么…”
魯叟申緩緩轉過頭去。
說話的人,居然是吳生施。
原本已經沒有了人樣的吳生施,此時居然咧著嘴在笑,那張臉布滿鮮血,比地獄里爬出來的鬼還要難看。
有時候,笑…比哭更讓人心慌。
吳生施從來沒有如此時此刻這樣欣慰過。
秦近揚。
你小子…你小子…
唉…出息了啊。
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你小子遲早能出息。
可惜,是我這個師傅沒什么用,非但沒能幫你,反而還要連累你。
所幸,你小子似乎已經不介意被我連累。
欣慰。
真的欣慰。
全場震撼。
恐怖的笑聲在天空回蕩。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震撼,每個人的視線,都死死籠罩在秦近揚身上,根本回不過神來。
西月宗宗主想去救魯叟申的命,可高亭貞一個眼神,就如無形囚籠降臨,讓他渾身冰冷,立刻就不敢再動彈一下。
他見過秦近揚,但印象并不深刻。
唯一的記憶點,就是薛冰冰要拋開兒子,去山莊外送別秦近揚。
可誰能想到,秦近揚居然會是戚佅城的老六。
這…八竿子打不著啊。
難受!
說起來,最難受的人,應該是許元晟吧!
在許元晟身上,有眼無珠四個大字,體現的是淋漓盡致。
人們下意識看向許元晟。
果然,這老東西咬著牙,胡須隨著臉上的肌肉痙攣,而一抖一抖。
他臉上沒有一絲絲的血色,比僵尸還要僵硬。
該死。
到底發生了什么。
秦近揚為什么會是老六。
自己辛辛苦苦調查了那么久,老六原來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不可能啊。
老天爺這是給自己開什么玩笑。
許元晟好幾次眼睛都黑了一下,神情都有些恍惚,猶如是在做夢。
在招募秦近揚當護道弟子的時候,他專門派人,去詳細調查過秦近揚的身世。
一清二白。
簡單純粹。
秦近揚沒有其他靠山,沒有什么背景。
不久前,這個人還是個雜役。
為什么…
這是為什么…
同時,許元晟內心又有另一個懷疑。
秦近揚既然是老六,他就肯定不是受傷的二品。之前他體內經脈紊亂的狀態,也是假的…他一直在欺騙自己。
該死。
秦近揚到底在蓄謀什么?
他為什么要欺騙自己!
東獅霞火訣…
一定是東獅霞火訣,除了自己的玄功,許元晟想不到秦近揚還有其他目的。
完了!
秦近揚一直伴隨閨女修行,東獅霞火訣隱藏最深的秘篇,肯定被秦近揚掌握。
引狼入室啊。
走眼了!
這一次…自己真是走眼了。
許元晟的情緒也從來沒有今天這樣復雜過。
懊惱、悔恨、憤怒、難受、自我懷疑…
如果秦近揚早早說明他是老六,那自己肯定要重點對待,甚至把許雯卿嫁給他都可以。
戚佅城的老六!
如果有秦近揚,亂王爺的武殿一定會到合嵐山莊。
秦近揚還有京城的關系,到時候自己買升圣丹也有渠道。
可惜、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還有…
裴風空到底是什么身份?
老六是秦近揚,以秦近揚和裴風空的關系,他絕對不可能是姜友梁。
可他又有皇族真氣。
他到底又是誰?
很亂啊。
該死,為什么所有人都要來騙我?
我許元晟看起來很蠢?
許雯卿嘴里干澀,胸口像是堵著一塊大石頭,根本喘不上氣來。
秦近揚,為什么會是老六。
他憑什么是老六。
以后我該如何面對他。
許雯卿回憶起和秦近揚相處的點點滴滴,心里越來越刺痛。
她又想起自己剛突破四品時,秦近揚不惜代價,幫自己鞏固修為,讓自己更進一步的畫面。
其實,秦師弟對自己真的仁至義盡了。
以后,該如何與秦師弟相處?
薛冰冰看著秦近揚,心里同樣刺痛。
雖然秦近揚離開山莊也沒兩天,但這次回來,她明顯感覺到了距離。
她能感覺到,秦近揚變了。
除了實力突飛猛進,除了身份讓人敬畏,他身上最大的改變,其實是一種距離感。
薛冰冰心里明白,自己和秦師弟,可能再也回不去曾經的關系了。
想到這里,薛冰冰心里更加刺痛。
薛冰冰心力交瘁,除了秦近揚外,她還對許元晟的處境憂心忡忡。
秦近揚和合嵐山莊明顯已經翻了臉。
讓秦近揚替師傅求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得想想辦法,試著求一求秦師弟,能不能替師傅說幾句好話。
大師姐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好端端,為什么要污蔑秦師弟名聲。
有人歡喜有人憂!
合嵐山莊有一群人,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起來。
興奮啊!
搞了半天,秦師兄真的是戚佅城老六。
這還能了得?
好事,天大的好事。
周小肅直接哭出來。
之前聽蔣行陽說秦近揚是老六,他心里雖然震驚,但也僅僅是震驚。
可真正見到秦近揚回來,他根本就止不住眼淚。
“難以置信!”
趙亮卓和古空和面面相覷。
他們一肚子的震撼,根本沒辦法用語言描述出來。
“哼…我六兄的本事,可遠遠不止于此!”
蔣行陽站在人群最前方,雙手叉著腰,滿臉的洋洋得意。
看到秦近揚出風頭,簡直比他自己揚名立萬還要亢奮。
高亭貞和董西堯對視一眼,雙方眼里皆是對秦近揚實力的驚訝。
盛名之下,名不虛傳。
這戚佅城老六,果然有本事。
他們能看出來,秦近揚的品階只有三品。
可一個三品,全程壓著四品后期打,他甚至是在故意折磨四品。
二人能看得出來,其實秦近揚可以輕松斬殺魯叟申。
廣場角落。
易蓮琴目瞪口呆,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知道老六是秦近揚,卻理解不了,秦近揚為什么出場就要斬殺魯叟申。
難道秦近揚和西月宗有仇?
不對!
易蓮琴雖然聽不到吳生施在說什么,但吳生施臉上的笑,以及眼里的欣慰,那是一種看親生兒子有了出息的驕傲。
這讓她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難道…
秦近揚是吳生施這老畜生的私生子?
老東西,瞞著自己找了小狐貍精?
不不不…
不對,不對…
兩個人的長相沒有一點點關聯。
難道…秦近揚是吳生施的徒弟?
這怎么可能!
吳生施這種脾氣古怪的老頑固,怎么可能培養出這種優秀弟子。
不管是私生子,還是徒兒,總歸是好事。
這老頭子,肯定能活著了。
易蓮琴一口鮮血咳出去,懸著的一顆心,也落回到了肚子里。
魯叟申咽氣了!
他整個上身已經被絞成碎肉,骨頭都成了碎片,被炸裂著,散在空中。
魯叟申臉上的表情極度恐懼。
可能在死之前,他回憶起了折磨別人的場景。
對魯叟申來說,地獄比陽間可怕一萬倍。
因為,地獄里有無數的怨魂在等著他。
魯叟申死了。
吳生施周圍還有不少看守。
他們大多來自西月宗。
同時,還有幾個合嵐山莊的人。
許元晟不希望山莊里有人照顧吳生施,所以把羈押吳生施的任務,幾乎都交代給了西月宗。
當然,合嵐山莊也不是一個人都沒有。
有個中雙堂的堂主,也是押解吳生施的一員,他三品大圓滿境界,以前和吳生施就有一些矛盾。
咕咚!
眼睜睜目睹魯叟申被殘殺,這幾個看守雖然各個三品,但心里充滿了恐懼。
西月宗了解魯叟申,他可是四品后期的強者啊。
面對五品都有逃命本事的魯叟申,居然狗一樣被殺了。
他們一動不敢動,生怕招惹到眼前這個兇徒。
嗖嗖嗖嗖!
秦近揚身形閃爍,速度之快,原地都留下了殘影。
砰砰砰砰砰!
眨眼時間,一具又一具三品的尸體,就被高高擊飛在空中。
全部都是胸膛被炸穿,五臟六腑碎裂。
死狀凄慘。
在秦近揚的眼里,三品武者連還手的資格都沒有。
畢竟目睹了秦近揚斬殺四品,此時他再秒殺一群三品,眾人心里居然沒有太多震撼。
當然,七宗里有些天才很快回過神來。
不對啊。
秦近揚可是三品啊。
他一個三品,殺那么多三品,居然和砍瓜切菜一樣。
這正常嗎?
最后,秦近揚捏住中雙堂堂主的脖子,將他高高舉起來。
“秦…秦…饒命…饒命…”
堂主魂飛魄散,由于被捏著嗓子,他說一句完整的話都難。
剛才他想趁亂逃跑,可秦近揚僅僅一個眼神,自己渾身就無法動彈,簡直可怕。
“為什么抓我師傅!”
秦近揚一臉平靜的問。
“是莊主抓的,和我沒關系,我只是奉命行事…咳咳…”
聽到秦近揚問話,堂主強忍著嗓子劇痛,用盡渾身力氣解釋。
“我問你,為什么抓我師傅!”
秦近揚眼神逐漸凌冽。
“吳堂主幫莊主種出兩枚玉脈金經葉,原本莊主承諾給吳堂主一枚,但最后莊主反悔了。”
“吳堂主去找莊主理論,被莊主轟出去,他為了爭取自己應得的東西,就去挾持許雯卿…結果,結果吳堂主失敗了。”
“秦…秦兄弟…你也了解莊主的脾氣,誰動許雯卿,他絕對不可能饒恕。”
堂主結結巴巴。
此時此刻,他已經不知道如何稱呼秦近揚,就只能叫了一聲秦兄弟。
“原來如此,那你可以死了!”
秦近揚手掌逐漸用力。
同時,他視線遙遙看向許元晟,瞳孔冰冷。
原來如此啊。
虛偽如你,愛女如你,到也正常。
“等等…秦近揚,饒了他吧,雖然你已經離開山莊,但他畢竟算你的前輩…我求你了…”
中雙堂另一個堂主站出來。
他和吳生施沒什么恩怨,其實心里也瞧不上許元晟出爾反爾,所以他沒有去押解吳生施。
甚至,吳生施被抓,他還找許元晟去求過情。
中雙堂兩個堂主親如兄弟,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你替他求情?呵呵,我師傅被抓的時候,你有沒有去找許元晟去求情?”
秦近揚冷笑。
“對不起,我找莊主求過情,也勸過莊主…可惜…唉…”
堂主啞口無言,但又不忍老友被殺,整個人火急火燎。
“許元晟不聽勸是吧?”
“巧了…我也不聽勸…”
咔嚓!
秦近揚手掌用力,堂主的脖子被捏斷,腦袋垂直于地面,軟軟的坍塌了下去。
眾目睽睽下,秦近揚把吳生施解救下來,急忙把療傷丹藥喂在他嘴里。
吳生施點點頭。
他心里有千言萬語,但話到嘴邊,又什么都說不出口。
“師傅,這么多事情,你怎么都不說…你和易宗主的事情,我都了解了!”
秦近揚嘆了口氣。
在長輩們的心里,晚輩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似乎應該永遠被照顧。
這也是一種固執。
長輩們愿意把他們最好的東西給你。
但他們唯獨不會把脆弱的一面給你看,不會把需要幫助的無助告訴你。
這種固執,裹滿了對你的愛。
秦近揚把吳生施抱起來,最后走到易蓮琴身旁。
“師傅!師娘…事情太多,一時半會沒時間多解釋了…”
“這是玉脈金經葉,師娘你放心用,盡早恢復傷情…這里的危險還沒有結束…”
秦近揚從懷里拿出不少療傷丹藥。
同時,還有玉脈金經葉。
“秦近揚,你…”
吳生施直接被嚇呆。
玉脈金經葉啊,這可不是什么野花野草。
秦近揚哪來的這么多玉脈金經葉。
許元晟嘔心瀝血的一輩子,也只弄來兩株,為此不惜和自己翻了臉。
“你…”
相對于玉脈金經葉,易蓮琴似乎更在意師娘這一聲稱號。
她的臉都有些嬌羞了。
“師傅,這是五怨環,這是隱陣…一會萬一有什么危險,先和師娘藏起來…”
秦近揚視線不留痕跡的看了眼始武宗方向。
吳信海!
他才是在場最危險的存在。
展開震神旗,他短時間內就是六品。
這畜生藏在合嵐山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