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座尖碑上的坐標,指向的就是這座城市。”楚天驕點點頭,承認了路明非沒說完的猜想,“就是我們腳下的這座城市。”
第三座尼伯龍根。
這是楚天驕他們一行人登上的第三座純白色的島嶼,在祭壇上他們一共看到了三座高聳的方尖碑,在方尖碑上記錄著這世界上三座尼伯龍根的模樣與具體坐標。
那么這座“死亡之島”,它的主人究竟是誰?他怎么知道這些尼伯龍根的位置?又為什么要把它們記錄在這里?
太多詭異的謎團了,就像那些島與島之間濃郁的迷霧一樣,所有人都有種被被謎云籠罩的感覺。
“我默默的記下了尖碑上的坐標,這座島刻畫的一座暴雨中城市,比起前兩個尖碑上描述的建筑,這大概是我最容易找到的一座尼伯龍根。”楚天驕說,“事實證明,這座尼伯龍根是真實存在的,正如你們所見,奧丁就是這座尼伯龍根的主人,我在這兒足足呆了十多年,才尋找到奧丁的蛛絲馬跡。”
楚天驕沒有說完的話是,路明非和楚子航他們進入卡塞爾學院僅僅兩三年,就經歷過這么多尼伯龍根,說不定還遭遇過龍王級別的敵人,楚天驕從沒見過這么優秀的年輕人,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龍族真的有希望在他們的手里迎來終結。
路明非他們倒是沒注意到楚天驕老懷甚慰的眼神,路明非和諾諾還有楚子航幾人默契的交換著眼神,在心里思考著,楚天驕遇到的第一座祭壇上刻畫著青銅城,那是諾頓的尼伯龍根,楚天驕遇到的第二座祭壇上刻畫著首都的地下鐵,而地下鐵是耶夢加得的尼伯龍根,第三座祭壇上是這座城市,而這座城市里盤踞著奧丁…諾頓和耶夢加得都是四大君王之一,這是不是間接證明了奧丁也是某位龍王。
天空與風之王?活著海洋與水之王?
想到口吐雷霆的八足駿馬,路明非更傾向于奧丁是象征著天空與風的前者。
“在那座祭壇上,你們看到了幾條索橋?”諾諾忽然對楚天驕問。
楚天驕深吸一口氣,眼神跳動兩下,仿佛有什么不太好的回憶恰好被提及。
“一條。”楚天驕沉默了一會兒后,低聲回答諾諾。
“一條?”諾諾愣了愣,“只有一條?是你們來時的那一條么?意思是那座島就是島嶼的盡頭了?你們應該退到上一座島,選擇最后那一條索橋才是能通往中心島嶼的么?”
“不,我在祭壇上只看到一條索橋,可它卻不是我們來時的那一條。”楚天驕搖搖頭說。
“什么意思?”諾諾都被楚天驕的話給繞懵了,“這座島上只有一條橋,但卻不是你們來的時候的那一條?那你們怎么來這島上的?”
“這就是我最詭異的地方,我清楚的記得我們來時的那條橋在什么方位,但我看過去的時候它居然消失了,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切斷了我們的退路。”楚天驕深吸一口氣,“好在那些船員們似乎沒人察覺到這個詭異的情況,趁他們還沒發現,我迅速帶他們走下祭壇,徑直走向我在祭壇上看到的唯一一條索橋。”
“為什么您沒有把看到的情況和大家說呢?”酒德亞紀好奇的問。
“那些家伙已經處在極度不滿的邊緣了,這時候平白無故制造恐慌,整個隊伍會散掉的。”楚天驕搖搖頭說,“他們信服的是薩沙,而不是我,如果是在‘yamal’號上,我用武力威懾他們興許有用,但這是在‘死亡之島’,當他們進入這個未知的世界時,死亡對他們來說已經構不成多么不得了的威脅了,如果施以武力只會適得其反,脆弱的信任會瞬間瓦解。”
諾諾張了張嘴,又沉默了,因為她清楚楚天驕說的是對的,在“yamal”號上燈紅酒綠的時候,楚天驕的暴力手段也許還有效,可在尼伯龍根這種地方,沒人會吃這一套的,那些退役特種兵一個個都是早就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主,楚天驕也沒法馴服它們,如果這時候再讓他們受到驚嚇,這些家伙說不定會徹底失控。
“這一次走上索橋的時候,薩沙特意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他并排走到了我的身邊。”楚天驕說,“我注意到薩沙對我使的眼色,于是我和他稍稍加快了步子,其他的船員們被我們甩在了身后。”
“薩沙問了我一個問題。”楚天驕頓了頓,“他問我,我們是不是已經出不去了。”
“他也察覺到了?”諾諾說。
“是的,其實在祭壇上,他的視力不足以穿透迷霧看清島的邊緣,但他很擅長觀察人的情緒,他覺得我的情緒變了,雖然進入這個鬼地方后所有人的神情都一直緊繃著,但這一次走下祭壇時我明顯多了幾分無奈和焦躁,薩沙猜測我大概是看到了什么不太好的東西。”楚天驕說,“而且之前我們哪怕離開島之前,選擇哪條索橋都會投票表決,就算只有一條路也會繞島一周,但這一次下了祭壇我就帶著所有人趕上了索橋,急匆匆邪的,這太反常了,根本不符合我謹慎的性格。”
“那個叫薩沙的家伙直覺很準。”愷撒點點頭,認可地說。
“他不僅是直覺準,甚至比其他人都更細心,哪怕是在這樣的處境里。”楚天驕說,“薩沙算是我在這個隊伍里唯一能信任的人,所以我把來時的索橋消失的事告訴了他,并囑咐他不要告訴其他人,薩沙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太驚訝,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下一座島的輪廓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時,他向我問了一個問題。”
“薩沙問我,這個世界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楚天驕抬頭看著天花板。
諾諾的眼神跳動一下,愷撒微微皺眉,路明非喝楚子航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這間屋子里的人大家神態各異。
這個世界的真相…真是個巨大且寬泛的問題,這個問題大到讓人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如果是對于薩沙那些普通人來說,這個世界的真相也許就是混血種和龍族,他們那些純血的人類只是生物鏈的最底端,人類從來不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偉大的龍族才是…但這真的就是世界的真相了么?人類用他們狹隘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其他的物種又何嘗不是?龍族可以輕易覆滅一座城市和成千上萬的人,但強如古老的黑色皇帝也曾隕落過。
什么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呢?這個問題實在太深奧了,當提問者和回答者不同時,得到的答案也絕對是不盡相同的。
楚天驕會怎么回答薩沙?
“我當下沒有回答薩沙這個問題,因為我不可能對普通人類提起龍族的秘密,這是混血種世界的鐵律,雖說我信任薩沙,但那也僅僅是在當下的那個環境,放在那樣一群人里,我想對來說最信任他,可我認識他也不過僅僅幾個小時,幾個小時之前我們還是陌生人。”楚天驕說,“我也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我說世界的真相也許就藏在我們今天的終點,這個問題與其讓我來解答,不如用自己的眼睛來揭曉。”
楚天驕的這個回答其實蠻智慧的,把薩沙的問題完美的拋了回去,因為他也給不出標準答案,這個問題與其詢問別人,不如自己求證,當下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薩沙苦笑了一聲,說有沒有命揭曉還不一定,他其實對活著出去不抱什么希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既然來了,就不要想太多,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既來之,則安之’。”楚天驕說,“最后我囑咐薩沙,這里的島絕對不只有白色的石頭和古老的圖畫,接下來很可能遇到離奇的生物,但是不要太過恐懼,因為沒有任何生物是不可戰勝的,如果能活著出去,就把在這里的遭遇當成是一場噩夢,睡醒了就把它給忘掉。”
“我不知道薩沙有沒有聽進去我的話,他一直低著頭沉默,也許是在想我說的離奇的生物指的是什么。”楚天驕說,“我和薩沙的對話結束后,下一座島很快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和之前連續遇到的三座純白色的石島不同的是,這座島更巨大,被茂盛的植被給覆蓋。”
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他們都具有相當的野外常識,通常有植物的地方,也會有其他生物存在。
“你們見過灰白色的植物么?”楚天驕冷不丁的對屋子里的其他人問。
所有人都愣了愣,灰白色的植物…這顏色在自然界想當罕見,但真要找的話,肯定是找的出灰白色的品種,可楚天驕既然這么問了,就說明他遇到的事情沒這么簡單。
“那座島上幾乎所有的植物,都呈現一種詭異的灰白色,不是純粹的灰白的顏色,我指的是那些植物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瀕臨死亡一樣,我完全感受不到它們的生機。”楚天驕說,“除了島嶼正中央的一顆參天大樹,那棵樹是正常的綠色,但仔細看去,樹葉里也透著淡淡的灰,似乎也開始被島上死亡的氣息給暈染了,總之這座島給人的感覺就透著一股不詳,明明到處都是生物,卻充滿腐朽與死寂。”
一座覆蓋著植物、卻充滿死亡氣息的島?
“踏上這座島的時候我的心里就開始不安起來,身后的船員們大概也是,剛才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他們變得安靜了很多,我們走過的路面生長著厚厚的苔蘚和蕨類植物,這座島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片原始叢林,但那些青苔和蕨類也是詭異的灰白色。”楚天驕說,“泥土粘稠又濕潤,踩過那些植物的時候,它們會在你身后緩緩蠕動恢復原狀,就像用這種方式發表對入侵者的抗議。”
“頭頂的植物高的能有三十多里,矮的還不到一個人那么高,兩個拿著寬獵刀的船員在前面開路,他們一路砍伐著灌木與雜草,我們的目的地是島嶼正中央那顆參天大樹。”楚天驕說,“我在開路的船員后面,收集了幾種他們砍斷的植物,把它們放在上衣口袋里,這些植物的品質很難辨別,有點像原始的熱帶叢林里會生長的古老品質,可島上的氣候根本不適合熱帶植物生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身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在島上深入一點的時候,有船員發出了驚嘆的聲音,所有人都位了過去,是一名船員在地上發現了螞蟻。”楚天驕說,“其他人都翻白眼說螞蟻有什么好稀奇的,那名船員說這只螞蟻長的不一樣,有一對巨大的鉗,眼睛的顏色也很奇特,而且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在這些島上看到會動的生物,我總覺得這句話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但我一時間也沒意識到,就在我走神的時候,他已經伸手抓住了那只螞蟻。”
“該死的,上島之前我明明提醒過他們,這里的生物和他們認識的不一樣,可他們根本沒把我的話當一回事!”楚天驕說,“我大聲的阻止他,可已經晚了,那名船員發出一聲巨大而痛苦的慘叫,其他的船員紛紛圍了上去,但我把他們都推開了,我大聲的呵斥讓所有人都離他遠一點,然后迅速查看那名船員的情況。”
“他被那只螞蟻咬到了,在虎口的部位,與其說是被咬到,不如說是被蟻鉗給夾了一下,我看到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膿,然后泛起詭異的灰白色,起先是一個點然后迅速擴展成一個面,在我的注視下,他的整只手都城了灰白的顏色。”楚天驕的臉色不太好看,“他手上的螞蟻落在地上的時候我才注意到,那只螞蟻的確有一對和身體不成比例的鉗,最重要的是它眼睛的部位,居然是兩個金色的圓點!”
“金色的眼睛?”愷撒瞪大眼睛,“龍類亞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