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演出的水準已經超出了牛郎的秀場,哪怕是高天原這種頂級的牛郎店。
如果今夜不是憑票自助入場的性質,座頭鯨有種直覺,這個年輕人的首秀花票甚至有可能超過BasaraKing和右京,締造除小櫻花的十萬花票以外高天原的第二紀錄!
“Perfect!完美的表演,我只能用奇跡來形容!”座頭鯨并肩站在芬格爾的身側,他寬大的手上用力的拍打著芬格爾的肩膀,一番話完全是出乎本心,“如果我不是高天原的店長而是今天的客人,看到這場演出我也不相信它從沒有經過預演和彩排,甚至會以為它已經經歷過成百上千次的演出打磨經驗…但我可以以高天原店長的名義和榮譽起誓,這場演出真的沒有任何訓練和彩排,完全是技巧和臨場發揮,完成這場演出的家伙無疑是個天才!”
座頭鯨滿臉的自豪與感動,他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贊,沒有一句是場面話,因為哪怕作為資深牛郎的他也被芬格爾的表演所震撼了,看臺下觀眾們的反應就知道,東京上流社會的名媛們都是一群極其挑剔極其難滿足的客人,哪怕高天原這種頂級的牛郎店也不可能做到總讓所有人滿意,但芬格爾的表演卻收獲了一致好評,無一例外,哪怕不喜歡這種表演風格的客人也不得不承認這絕對是一場水準之上的演出。
“震撼與感動,感謝表演者帶給我們的一場堪比藝術品的表演,這絕對是足以記載在高天原豐碑上的一場視覺盛宴。”座頭鯨舉起芬格爾的一只手,就像是托起了一位冠軍的榮耀,“你們愛嗎,今夜沒有畫票環節,但如果能夠得到足夠的支持率,他將破例從高天原的見習牛郎晉升為正式牛郎。”
“愛他就大聲喊出他的名字,Heracles!”座頭鯨聲嘶力竭的狂吼,“讓聽聽天使們的歡呼聲,今夜究竟有多少人支持他呢?”
說完,座頭鯨另一只手將話筒遞了出去,這是牛郎首秀結束后求花票的重要流程…客人們合適的大小直接決定了牛郎的人氣,反復喝彩牛郎花名的階段也能對那些搖擺不定的客人們起到一種心理暗示,購買花票的時候下意識會變得更近闊綽一點。
然而今夜并沒有求花票的流程,歡呼聲決定了一切,只要呼聲夠高,芬格爾就能從見習牛郎蛻變成正式牛郎,這是十分主觀的決定,從未有過的先例,在今天這個特別的夜晚,似乎怎樣神奇的事都有可能發生。
歡呼聲吵得人耳膜生疼,聲浪疊加起來震得整個高天原建筑都在微顫,這樣的呼聲足以說明一切。
從一個籍籍無名的見習牛郎,到紅火的正式牛郎,僅僅用一場演出就讓所有人記住,全程高呼他的花名,這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堪稱奇跡,此刻在座頭鯨的心里,Heracles的天賦甚至一度拔高到能與風間大師同日而語的程度。
“聽到了,我都聽到了!你們的歡呼,你們的愛!太激情了,太熱烈了,就像海潮一樣把Heracles給托起!”座頭鯨摟著芬格爾的肩膀,縱情狂呼,“就在今夜,就在此刻,我們高天原的花道中新增一枝茁壯孤傲的艷花,恭喜Heracles,這是個美妙的夜晚!”
歡呼聲依舊沒有衰減,不知哪位哲學家說過,女人骨子里就是種瘋狂的生物,她們一旦發起瘋來精力就是男人的十倍…今夜參加高天原慶典的女人們原本就是做著徹夜狂歡的心理預期來的,在這個寶貴而美妙的夜晚,她們絲毫不吝嗇自己的熱情與元氣,如果不把喉嚨喊啞、不把腦袋蹦得缺氧,似乎才對不起她們昨夜死守在電腦桌前快要熬成精神衰弱的毅力。
“不過我也必須告訴大家一個令人惋惜的消息。”舞臺上的座頭鯨話鋒一轉,“今夜是大家認識Heracles的日子,卻也是Heracles和大家告別的日子,就和BasaraKing、右京還有小櫻花一樣,Heracles是他們的兄弟,他也將于今晚離開高天原,很遺憾高天原無法留住這些優秀過頭的年輕人,但是也很榮幸,這些杰出的男孩們在我們高天原留下了短暫卻璀璨的花期,我們大家都是見證者!”
“Heracles,我才剛剛認識伱,我才剛剛愛上你,我不要你走!”
“BasaraKing!BasaraKing不能離開我啊!”
“右京,你真的要走了么?沒有你我可怎么活?”
“小櫻花,我今天特意穿來一件櫻粉色的旗袍,別著櫻粉色的發簪,你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每天都穿給你看…這樣還不能把你給留下么?”
座頭鯨的一番話讓客人們意識到男孩們真的要離開了,今天是狂歡之夜,同時也是告別的時刻,剛剛還激動亢奮的情緒瞬間就被沖淡了不少,女孩們一個個叫苦不迭,甚至有的泫然欲泣…因為心愛的男孩將要離開這座城市。
其實不算是什么愛情,但早就變成了一種精神寄托…座頭鯨說的沒錯,來光顧高天原的女人們都是缺愛的,她們的內心寂寞、孤獨并且脆弱,也許她們家境優渥,也許她們在職場上叱咤風云,但在一個個寂寥落寞的夜晚中,她們摘下偽裝了一整天的強勢的面具,布滿裂痕的內心滿是疲憊。
然而高天原就是這么一個神奇的地方,愷撒說這里是“女性心理減壓中心”也沒什么不對,這里也可以是極樂之地,也可以是療養圣院,這里的男孩們都是一位位丹青圣手,他們會治病…治的是女人們的心病,這是一個漫長的療愈過程,也許哪天女人們就想通了,告別這里回歸現實的世界,但今夜出現在這里的大多女孩們都還沒有離開高天原的打算,可能夠治療她們心病的、最棒的幾個男孩就要先她們一步離開,這讓她們怎么能接受、怎么不感到悲傷呢?
好不容易構筑的精神支柱忽然坍塌了,就像是好不容易充盈填補的內心被生生剮去一塊那么難過,心痛的感覺讓人難以呼吸。
“天使們,今夜是告別的日子,但今夜也是重逢的日子,不要這么悲傷,我們的男孩只是長大了,并不是離開了,他們的靈魂始終陪伴著你們,只不過換了一種方式。”座頭鯨用有力的聲音鼓舞著高天原情緒低迷的客人們,“只要你們的心中始終記住他們,他們就永遠不會消失,也不會忘記你們,正是抱著如此的心情,Heracles才用盡全力傾情奉獻這場完美的演出,難道他的退場不值得我們的掌聲么?”
掌聲成片的響起,是贊頌也是送別,芬格爾在鼓掌聲中從舞臺的側后方下場,他去換衣服和卸妝,接下來的串場暫時用不著他。
高天原二樓,貴賓區,卡塞爾學院聚集的位置。
零面無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無聲地坐下,端起桌上一杯沒喝完的馬丁尼…這是她在下場之前留下的,零安安靜靜地喝著酒,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似乎剛才展現絕艷舞蹈的并不是她。
“這也是你們卡塞爾學院的學生?你們還招小孩子?難道是跳級上的大學?”上杉越斜眼瞥著零,對著昂熱和副校長說,“不過真是不得了的美人胚子啊,留在日本當童星演員的話長大了絕對風靡整個影視圈。”
零淡淡地瞥了眼上杉越,眼神里的冰冷一如既往,她當然知道這個猥瑣的拉面老師傅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齷齪事,但她也沒有戳穿對方,這是日本的上一任黑道至尊和卡塞爾學院的校長和副校長對話,而這個場合中零只是卡塞爾學院一名普通的大二學生,這種場合下還輪不到她插話。
“零是我們正常的學員。”昂熱沖上杉越微笑,笑里藏刀,“不過我勸你不要把心思放在我們的學生身上,不然我拼上這把老骨頭也要找你再單練一場。”
“不就調侃兩句么,有必要這么小氣么。”上杉越撇撇嘴。
“是啊,昂熱,難得零肯上場表演,盡管說是在牛郎店這種地方,但讓東京的名媛們看看我們培養的女孩的風采,不也給我們卡塞爾學院漲臉么?”副校長就不贊成昂熱迂腐的觀點,他瞥了瞥零,嘴里嘀咕,“哪里都好,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裙擺太長了,安全褲什么顏色都來不及看清。”
說完,副校長扭頭和上杉越對視一眼,兩個為老不尊的家伙露出知己般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個臺上的Heracles也是你們卡塞爾的學生?”上杉越問。
“你也注意到他了?”副校長滿臉自豪地說,“看來廢柴也有大放光芒的時候。”
“很難不注意到。”上杉越說。
他說的沒錯,這一場表演根本是芬格爾的專場,舞臺上就他一個,哪怕像他這種目光幾乎粘在女人身上不挪開的也難免會看幾眼最前方搔舞弄姿的芬格爾。
“這家伙并不一直是廢柴,幾年前他也曾是我的學生,他身上很多氣質和我很像…當然我說的并不是廢柴的那部分。”副校長灌了一口好酒,追憶往昔,臉上露出緬懷的神色,“我教他聽貓王,我教他怎樣欣賞女孩以及判斷怎樣的女孩最正點,我教他想要在戰場上無往不利一定要先學會逃命…這家伙的天賦很高,他曾一度是我最驕傲的學生,我也視他如己出。”
“那家伙和副校長氣質確實很像。”上杉越點點頭,誠懇地說,“你要不說他是你親傳弟子,我還以為這家伙是你的私生子。”
同時上杉越也忍不住往二樓的另一個方向瞥了一眼,那是蛇歧八家的場地,上杉越的目光越過蛇歧八家一眾家主,聚焦在最中間的那個年輕人身上…源稚生,他的兒子,蛇歧八家現任大家長。
源稚生剛剛來到高天原的時候主動來到上杉越面前和他打了招呼,當然,他身后的眾位家長們對待上杉越也禮數周全,盡管不久前在蛇歧八家諸位家長口口相傳的秘聞中,上杉越都還是家族無法饒恕的罪人,但當他像一桿標槍插在海之森公園小島所有人的前方時,所有的尸守都被那個蒼老的身影攔在人類社會以外,從那一刻開始上杉越就是蛇歧八家乃至整個日本當之無愧的英雄…盡管只有少數人知道這件事,但當初的恩怨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一筆勾銷。
源稚生和蛇歧八家的諸位家主們邀請上杉越進入家族的上席,上杉越老懷甚慰地大笑,然后…拒絕了。
用老人的話說,如今他和蛇歧八家唯一的關聯就是源稚生和繪梨衣,他愿意出力阻攔尸守也是因為路明非的拜托和他的兒子女兒們都在這座城市的緣故,但當哪天源稚生卸下了蛇歧八家大家長的職務,風間琉璃不再是猛鬼眾的龍王,繪梨衣也離開了家族,上杉越也就和這個國家徹底沒有關系了。
還是待在卡塞爾學院這邊更自在一些,至少這里有他的老朋友昂熱,還有一見如故的副校長,他可以和副校長在這里聊酒聊女人聊老電影,蛇歧八家那些頑固的家主們他實在相處不來。
此刻上杉越看著源稚生心想,如果他一直看著自己的兒子長大,如今的他會變成什么樣?還能像今天這樣優秀么?會不會變成自己這種下流胚?上杉越不知道,因為這個世上沒有如果…但他只覺得如果自己能一直陪在身邊,至少自己的孩子不用吃這么多苦。
也許是感受到眼神的注視,也許是血緣的鏈系,源稚生若有所感地扭頭望向這邊,但當他看向上杉越時,老人的目光早已經移開了。
“什么叫物以類聚,這就叫物以類聚!”老唐依舊滿臉興奮,“不愧是我兄弟,和我一樣帥,我要是個女人我一定愛上他!”
“你是個男人也不耽誤你愛上他吧?”蘇恩曦翻了個白眼。
“那不行,我承認我兄弟很有魅力,但我的思想還是蠻傳統的。”老唐嚴肅地搖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