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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死亡旋律

  此時的孟浪并不知道,高媛正帶著自己所倚重的長青生物在外開疆拓土。

  但他即將見證這新開辟的歷史…

  中午12點,他抽出了新書《死亡旋律》!

  黑色的封面,幾滴血色濺落其上,一股滿滿的黑暗風撲面而來…

  別在意別在意!

  名字只是個代號,自己可以起“死亡旋律”,別人也可以,名字代表不了什么…

  孟浪安慰著自己,深吸了一口氣,翻開了書頁。

  生命,是一曲無字的挽歌,漫過心際的孤獨,蔚然成冰,而‘無可挽回’是這個旋律里最悲傷的音符…

  當天下午,我照常出門接送小雨。

  4點15分21秒。

  一顆蘋果帶著呼嘯,從小區3號樓18樓直墜而下。

  下一刻,在我眼前的一輛嬰兒車中綻放開血紅色的花朵…

  這一幕驚呆了周圍所有的人,直到眾人反應過來,才傳來一陣陣的驚呼和尖叫。

  “什么東西掉下來了!快打120!孩子!孩子!”

  年輕的母親驚慌、恐懼、直至崩潰!

  眼睜睜目睹一出人間慘劇在眼前發生,卻無能為力。

  我再一次深刻體會到了命運的無情和自己的渺小。

  直到救護車將重傷的嬰兒和泣不成聲的年輕母親接走,我都不忍往嬰兒車中再看一眼。

  事后的新聞中我才知道,嬰兒車中的,是僅有三個月大的女嬰,名叫凡凡。

  慘劇發生之后,她先后7次住院治療,經歷了多次手術才脫離險情,共計住院153天。

  經司法鑒定,因顱腦損傷遺留左側偏癱及開顱術后,分別評定為二級、十級傷殘,成年后至少需大部分護理依賴。

  如此年幼便經歷了身體上的重創,成了一個需要特別護理的殘疾人,凡凡的人生道路注定坎坷多舛。

  一顆蘋果,帶走了一個家庭的幸福,讓他們終生都要生活在痛苦和煎熬中。

  而起因,只是因為一個11歲的熊孩子的隨手一丟…

  無數人為之扼腕,自然也包括了蕓蕓眾生中的我。

  即便過去多年,它也依舊是我心中揮之不去的遺憾。

  然而,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并不是來演繹完美的,只是來經歷的…

  我很快從這件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將那一絲遺憾化為動力,以十二萬分的努力投入了工作中。

  人的脆弱和堅強,都超乎自己的想象。

  我努力學習,關注時事,搜羅黨羽…

  互聯網上,我繼續開源事業,推進系統模型建立。

  鄰里關系上,我關愛祖國幼苗,培養小雨為世界醫療事業奮斗終生。

  KTV里,我苦口婆心勸阻程彪不要意氣用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可惜他和阿星卻依舊走上了老路…

  語言終究蒼白無力。

  想要改變他們的命運,一碗心靈雞湯是遠遠不夠的…

  所幸,他們的刑期并不算長。

  我一邊關注著身邊的世界,一邊等待著叵測的未來。

  X病毒持續性傳播。

  2022年,感染人數超過40億,占到世界人口比例已經接近50。

  這一年,孟青青參加集訓,被困兩個月。

  視頻里,她一臉無奈地訴苦。

  今年三大忌,人在魔都,錢在股市,菜在京冬…她全攤上了。

  所幸,我給她的零花錢不至于讓她流落街頭。

  只不過現在想見她,必須國家同意,政府同意,街道同意,還要保安同意…

  誰都沒有想到,短短3年,一種渺小如塵埃的病毒,會深刻改變人類的生存和社交…

  2033年,核聚變技術取得歷史性突破,人類科學家預言2050年實現商用。

  以石墨烯為代表的材料領域,以基因為代表的生命科學領域,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計算機領域,以核聚變為代表的的新能源領域…

  我莫名的有種緊迫感。

  只要給人類一點時間,我們需要快一些,再快一些…

  2034年,在超前技術的催化下,孟山牧業囊括了整個孟山村,成為本地支柱性企業,與此同時,長青生物躋身全國前五的醫療集團。

  這意味著“萬物歸一會今生分會”羽翼已豐!

  我終于開始了早已制定好的全新計劃。

  “死亡旋律”項目組成立!

  是的,我準備對誘發狂人病的特殊次聲波正式立項研究!

  這無疑是非常危險的舉動。

  一個不小心,或許就會提前引爆末世。

  畢竟“人類的一百種死法”里面,幾乎所有的生化危機都是從“實驗室泄露”開始的…

  但…既然命運不接受螻蟻的投降,那就勇敢的直面“死亡”吧!

  人類最強大的武器,不就是豁出去的決心嗎?

  為了安全起見,我雇傭了一批保鏢,保鏢隊長,是剛剛出獄的阿星。

  按照閆薇薇的話來說,這家伙是個骨骼清奇的鐵憨憨,很適合當肉盾…

  然后寫了封遺書,交代孟青青一旦我遇難,就替我寫一本自傳。

  文筆差點沒關系,怎么說也是嫡系血親,希望自傳能給點面子…

  2035年,在長青生物特別建造的P3級生物實驗室中,第一只實驗小白鼠接受了“死亡旋律”的小功率短暫照射。隨后慢慢延長照射時間。

  但實驗體毫無變化。

  然后是狗、猴子…

  事實證明,沒有變異,沒有發狂,“死亡旋律”對人類以外的生物似乎完全沒有影響。

  第二組實驗,則是對培養皿中的細菌和病毒進行持續性的照射。

  這些細菌和病毒全都是遍布全球,具有普遍代表性的種類,其中就包括了“狂犬病毒”,以及從全世界搜集而來的多種“X病毒”變種。

  然而,實驗一組組地進行著,卻沒有任何病毒表現出被激活或者其它變異現象。

  這讓我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失望。

  如果“死亡旋律”不需要任何載體便能誘發“狂人病”。

  那么除非將全人類都塞進真空包裝里,或者執行“人類補完計劃”,修補這個漏洞,否則理論上根本無法阻止末日的到來。

  我并沒有放棄。

  想要驗證這一點,就必須去做最后一組實驗!

  是的!真正的人體實驗…

  作為第一位“志愿者”,已經年過半百的程彪走進了實驗室,門外的阿星臉色擔憂。

  “這個實驗有風險,可能會死,你確定嗎?”我面色嚴肅。

  “當然了!總不能讓老板你自己上吧!

  雖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從您收留我們兩個開始,我程彪這條命就是老板你的了!”頭發花白的程彪拍了拍胸脯,笑的很豁達。

  決定進行人體實驗之前,我猶豫了數日。

  我的確想過,由自己第一個來擔任這個實驗體,但最終還是被自己否決了。

  一個不成熟的理想主義者會為理想悲壯的死去,而一個成熟的理想主義者則愿意為理想茍且的活著。

  某種意義上,我失敗了,世界也就毀滅了。

  反而是程彪,如果狂人病解決不了,他大概率也不過多活幾年,成為實驗體的話…

  性價比極高!

  “無畏的先驅,人類的歷史會記住你的貢獻!”我一臉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程彪有些茫然的目光中,我將他牢牢鎖在了拘束椅上。

  聲波發射設備已經全部準備就緒。

  離開實驗室,透過隔離窗看著里面的景象。

  假如這次實驗成功激活了“0號狂人病人”,那么就不惜一切代價,將“狂人病”公之于眾。

  “0號狂人病人”,不僅是一個活生生的“真相”,而且對于狂人病發病機理有著重大的研究意義。

  屆時利用整個世界的力量進行攻關,說不定就能在這最后的幾年時間中逆風翻盤?

  等到人類意識到狂人病的存在,到時候再說出“冥神星”的真相,必定可信度大增。

  屆時幾百枚導彈升空,那場面一定很美…

  至于自身的安全問題…

  大不了地下掩體足不出戶,通風口都給我焊死,殺手他也得講究基本物理定律的吧?

  有本事你就往我身上扔核彈!

  然而,就在我按下實驗啟動開關的同時…

  “嗖!嗖嗖!”輕微的破空聲中,周圍的白大褂們突兀地一個接一個癱倒在地。

  正準備記錄實驗數據的我一臉震驚地看著身邊不斷倒下的同事,他們身上卻是一點明顯的傷口都沒有。

  由于事出突然,周圍的保鏢只有阿星一個。

  “小心!”他反應迅速的擋在我身前,然后沖向門口…

  然而,“嗖嗖嗖!”又是幾聲輕微的破空聲之后,阿星的身體顫抖了幾下,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有這短短瞬間的緩沖,我立刻進入了“超頻”狀態。

  一個餓虎撲食,以超過常人的敏捷閃過了迎面而來的一抹寒光,狼狽地躲到了桌后。

  “哚!”

  死里逃生,驚魂未定的我,這才看清在自己原來所處的位置,一根閃著寒光的鋼針深深插進了椅背。

  “咦?”門外的黑暗中,傳來一個男人的驚咦聲。

  是殺手!

  我額頭見汗。

  為什么?這怎么可能?

  我明明什么秘密都還沒有公布,就窩在這里做實驗而已!

  為什么這個時間點就惹來了殺手?這劇本不對啊!

  透過玻璃的反光,我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影閑庭信步一般緩緩走入自己的實驗室。

  黑色的風衣,一頂寬沿禮帽,臉上戴著一副黑色的面具,因為是反射光線看不真切。

  但是從身形和聲音來判斷,這個殺手應該是個男人。

  實驗室外悄無聲息,門口的保安們兇多吉少。

  “呼你是誰?”我強自鎮定,但依舊躲在桌后不敢露頭。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么你手上會有我們的曲譜?”

  “你們…的曲譜…”我渾身一震,漸漸瞪大了雙眼。

  “你是說‘死亡旋律’?”

  “死亡旋律?很貼切的名字,你知道它的作用?

  看來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多,真是不可思議…”

  幕后黑手!居然是那個幕后黑手!

  此時的我沒有恐懼,反而是一種無比興奮的感覺。

  未知的才會令人恐懼。

  而膽敢站在我們面前的,終將被淹沒在人海!

  時刻處于超頻狀態的大腦讓我迅速且冷靜的分析著現在的處境。

  對方并不著急殺自己。

  這說明實驗室的保衛力量恐怕已經被解決,短時間完全不擔心有外人進來。

  對方暫時留自己一命,應該只是為了套取一些信息。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殺了這么多人,對方肯定不會留下活口,滅口只是時間問題。

  就連鐵憨憨阿星都撐不過一招,對比一下雙方戰斗力…

  嗯!即便是超頻狀態,自己手無寸鐵,在對方手上絕對撐不過三秒!

  結論就是…基本死定了!

  想到這里,我反而平靜了下來。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看來你知道的也有限,也是,如果你知道我們的能力,怎么可能在聆聽者的眼皮子底下研究我們的曲譜,可笑!”

  “聆聽者?”

  “回答我的問題,這曲譜,你是哪來的?

  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

  “嗯…我說是我的原創,你信不信?”

  “…你浪費了唯一的機會。”

  “比起活命,我比較好奇你的身份。

  帶路黨?還是說…來自星空?”

  “嗯?”面具男腳步一滯,“奇怪,你明明對我們的能力一無所知,手中卻有我們的曲譜,還知道我們…

  究竟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是孟浪本浪告訴我的。”

  “孟浪本浪?華國沒有這種名字。”

  “哦!這是我們組織內部代號,這么說,你真的來自星空?”

  “呵呵…”面具男露出一絲嘲諷。

  “渺小的蟲子,也配仰望星空?”

  前半句話還是在自己背后,后半句卻是彷佛響起在自己身側…

  我嚇了一跳,立刻扭頭,然而眼前空無一人。

  “不好!”

  轉回頭的剎那,一張黑色面具已經貼在了自己眼前。

  “怎么可能!”

  我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想要反擊,然而渾身的力氣都在緩緩消失,因為與此同時,從對方嘴里吐出的一根鋼針,已經深深扎進了自己的心臟。

  超頻狀態下的大腦可以很清晰的看見,鋼針從對方嘴里吐出,以不遜于吹箭的速度扎入自己的心臟的整個過程…

  鮮血,順著鋼針一滴滴地灑落,在地上濺起幾點血花。

  “我說過了,你浪費了自己唯一的一次機會!”面具男冷冷道。

  我看著面具男,臉上卻是漸漸露出一絲嘲諷。

  “你難道不知道,反派死于話多?”

  “嗯?”

  “噗通!”我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人生的最后一眼,越過面具男的肩膀,我已經看到了實驗室內…

  那雙充滿了瘋狂和嗜血的眼睛…

  實驗…成功了!

  “呵呵…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面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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