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
“程彪,手續確認無誤,這是你的個人物品,你可以出獄了!”
“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別再回來了。”
“好的,謝謝長官!”
當程彪走出倉街10號的小門,被微微刺眼的陽光照在臉上時,整個人露出享受般的神情。
而此時門口已經有好幾輛車,十幾號穿著花花綠綠的小弟在等著了。
“彪哥!”“彪哥好!”
十幾號人齊聲問好的排場,不可謂壯觀。
如果不是這里地處偏僻,周圍沒什么行人的話,肯定會吸引一大票的眼球。
“嗯!都挺精神,看來混的不錯!”程彪掃了眾人一眼,點點頭露出一個笑容。
小弟群中為首的是蓄著兩撇小胡子,一臉精明的男子。
“彪哥!總算是把您給盼出來了。”
他一副萬分激動的樣子,上前兩步給了彪哥一個大大的擁抱。
“本來今天我是想把兄弟們都拉來,不過您吩咐過不能太高調,所以今天才只有我們這么點人,您可千萬別見怪。”
“大志,你做的不錯,把兄弟們交給你,我很放心!”程彪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彪哥您過獎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當年要不是您收留我胡大志,我胡大志也不能有今天。
您說過的話,我時時刻刻銘記在心!
出來混,那就是三個字——講義氣!”胡大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程彪嘴角扯了扯,看了看人群。
“阿星呢?怎么沒來?”
“阿星他…”胡大志頓時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前不久跟人打架,現在還在拘留所呢,不過我已經在想辦法撈他出來,這家伙,還是和以前一樣沖動。
我怕你在里面擔心,就沒提前告訴你。”
打架?程彪盯了眼胡大志,心中冷笑。
入獄前安排了左膀右臂,為的就是相互制衡。
現在只剩下左膀,看場子的麒麟臂都被整進去了,那剩下的還不是你說了算?
這是打算讓我一出來就得仰仗著你?
被程彪的神情盯得有些不自然,胡大志趕緊道。
“彪哥,阿星不過就是進去幾天,沒多大事兒,咱們先上車吧,我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接風洗塵宴,去去晦氣!”
當即,立刻有小弟殷勤地接過程彪手里的行李袋,一輛大眾商務7坐車開到程彪面前。
程彪自然知道現在不是翻臉時候,看了他一眼,在一眾小弟的簇擁下坐進了車。
胡大志目光閃了閃,這才重新堆起笑容跟了進去。
眾人來到一家高檔洗浴會所。
跨火盆、柚子葉水洗手,然后就是洗泡蒸一條龍。
一套整下來之后,彪哥這才愜意的一邊泡著澡,抽著雪茄,開始詢問外面的情況。
“公司最近的情況怎么樣了?”
一聽這話,胡大志立刻就大吐苦水。
“彪哥,你是不知道,現在可不比以前,道上難混,外頭風聲緊,好多賺錢的業務只能停了。
就比如錢莊這塊兒,前幾年立法,最高年利率都不能超過24,別說九出十三歸了,超過這個數,官司你都打不贏!
你說這特么找誰說理去?
還有不少跑路的黑戶,這業務沒賺不說,還虧了不少。
催債業務更難,好多手段現在都不敢用了,那老賴,簡直比咱們兄弟都要囂張。
還有那拆遷的活計,現在周邊城鎮化都搞得差不多了,還提倡文明執法,兄弟們都快失業了!
彪哥您是不知道,咱們的業務那是每況愈下,靠著這么一個公司,養著那么多張嘴,那是入不敷出啊!
你瞅瞅,我這白頭發都快冒尖兒了!”
彪哥掃了眼一臉苦瓜模樣的胡大志,吐了口煙圈。
“說吧,賬上還有多少錢?”
“這…這個…流動資金大概還有三百多萬。”胡大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彪哥的臉色。
“三百多萬?嗯!還行。”程彪稍感意外。
“咳!就是銀行那邊,咱們辦了抵押貸款,還欠著三千多萬。”胡大志訕訕道。
程彪:“…”
他臉色扭曲了一下。
那公司資產,基本也就是三千多萬上下,好家伙,你一下子都給我抵押了?
抵押完,錢就特么剩下兩百多萬?
剩下的錢呢?
不用問,肯定進了某些人自個兒的腰包啊!
也就是說,這公司除了股權還是他的,基本就已經是個空殼子了。
“呵呵!我才進去一年,公司都已經到破產邊緣了,大志,你給我看的好家啊!”程彪強忍怒氣。
“彪哥,是我沒用,可您得體諒我啊,沒有錢,底下兄弟的人心就散了啊!
你去問問兄弟們,我平時對他們都是怎么樣的?平日里誰家老母親生病了,那我都是親自上門慰問,這都得花錢啊!
我不能看著他們妻離子散吧?
您教過我,出來混,要講義氣啊!”
講義氣?
你拿我的錢去收買人心,現在還拐著彎提醒我,現在小弟都聽你的,想動你也得想想后果,這就叫講義氣?
當年我怎么就瞎了眼,收你當小弟呢!
就因為你學歷高?要么怎么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呢!
胡大志看著臉色陰沉的程彪,居然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
“彪哥,我胡大志對天發誓,問心無愧,您要殺要剮,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看到胡大志這幅有恃無恐的做作模樣,程彪恨不得當場弄死他。
只不過他知道,現在的局面對他是十分不利的。
要動他,至少也得等阿星出來,自己再把錢拿回來,將小弟們重新收攏在麾下,到時候再慢慢料理這個家伙。
小不忍則亂大謀!
“算了算了,你一個人撐著這么大場子,也不容易,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當天晚上,程彪就偷偷來到了自己情婦家。
“死鬼!你總算是出來了,算你還有點良心,一出來就知道來找我。”
“哎喲寶貝兒,可想死我了,你都不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有多難熬!快快快!你快去洗澡!”
“咯咯咯!看你那猴急的樣子,那你等我哦,我去換上你最喜歡的那套衣服。”
“好好好!快去快去!”
眼見著風情萬種的情婦扭著妖嬈的腰身進了浴室。
剛剛還一副急色模樣的程彪立刻就衝進臥室。
不久后,臥室里傳來乒乒乓乓翻找東西的聲音,片刻之后,程彪又臉色焦急的跑了出來,直接“砰”地打開門,沖進浴室。
“呀!死鬼!你干嘛呀,幾分鐘都等不了啊!”
“閉嘴!我問你,放在我衣柜底下的魚竿呢?”
哪怕是情婦一絲不掛的站在面前,程彪都已經沒心思去看一眼了。
“魚竿?”情婦想了想,“哦!你是說那套黑不溜秋魚竿啊?我給賣了啊。”
“賣…賣了!?”程彪整個人如遭雷擊。
“你怎么能賣了!你特么怎么能不經過我同意就賣了!”
面對程彪憤怒到幾乎發狂的模樣,情婦被嚇得花容失色。
“我…我的衣柜不是滿了嗎,就尋思著把你的衣柜整理出來用,看到那魚竿放在那兒占地方。
你…你平時又不喜歡釣魚,我尋思著肯定也用不上。”
“就…就因為你衣柜滿了?!”程彪那叫一個氣急攻心。
女人,衣柜里永遠都缺一件衣服。
進而推斷可得,女人,永遠都缺衣柜…
看到程彪一副想要吃人的目光,情婦委屈的哇的一聲就哭了。
“嗚嗚嗚那…那還不是你這個死鬼,進去一年多了,一點錢也沒給我打,那我不得緊巴巴地過日子啊!
我珍藏的包包,我都賣了好幾個呢!
賣你一個破魚竿怎么啦?
你居然還兇我,嗚嗚嗚…”
“我沒給你打錢,可我進去前,給你留了三十萬啊!”程彪怒道。
“三十萬夠干嘛的啊?我去美容院,一年就要二三十萬的,那人家都不用吃飯逛街的嗎?”情婦還振振有詞。
“本來我想直接扔了的,不過看它還值點錢,就掛到了咸魚上,沒想到那破爛還真有人要,我賣了八百呢!”
程彪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當初怎么就瞎了眼,找了這么個敗家娘們兒做情婦?
八百?
你知不知道里面有三個多億!
“嗚嗚嗚”看著她還在那兒裝可憐,程彪恨不得上去一耳刮子。
不過當務之急是找回那根魚竿!
那魚竿里的秘密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還有機會!
自己一定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