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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衛國不準再另立新君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怔住了。

  因為司馬昌現在的神情跟之前截然不同,眼中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之色。

  他好似真的被查出了問題。

  一時間。

  華要等人面色微燙。

  他們前面還口口聲聲向秦落衡求情,認為司馬昌沒有問題,結果還沒一刻鐘,司馬昌就真的露出了馬腳,這讓他們頓感無地自容,尤其是想到自己前面還在懷疑十公子,更是面色燥紅。

  幾人對司馬昌怒目而視,眼中充滿了憤怒和困惑。

  他們之所以選擇為司馬昌說情,就是看在同為關中氏族的份上,而且司馬氏現在已落魄,無論從何種角度而言,司馬昌都不該背棄十公子。

  但事實偏生就是司馬昌背棄了。

  他們想不通。

  也實在沒法理解。

  若非是華阜主動舉薦,司馬昌根本沒機會進到尚書司,以現在司馬氏的權勢,日后只會越來越靠后站,司馬昌本應該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以期博得十公子信任,恢復司馬氏之榮光。

  但司馬昌怎么就選擇了背棄十公子?

  司馬昌盯著那十幾個數字,眼中早已通紅一片,雙手更是緊緊的抓著賬簿,他現在多希望自己沒有看出問題。

  但他實際是看出來了。

  司馬昌抬起頭,顫聲道:“下吏沒有聽懂,下吏剛才對比了跟其他官吏的賬簿,的確,我的賬簿有部分數據的確偏高,但這并不足以證明我有問題。”

  “而且我也在上面注明了問題原因。”

  “這個理由司馬昌不認!”

  “呵呵。”秦落衡冷笑一聲,漠然道:“你可以不認,因為這種查賬方式,以往并沒有人使用過,但天下的道理,一直存在,并不是沒人說出,就意味著不存在。”

  “你的問題并不僅僅在數據上。”

  “衛角君暗中你沒少跟司馬昌聯系吧?”

  “你用不著否認。”

  “我來朝歌的時間的確很短,但我若是想查一些東西,還是很容易查出來的,而且或許你們都不會相信,當我下令調查跟司馬昌有過接觸的人時,不少黔首竟主動來報。”

  “其中.......”

  “還不乏衛角君你的奴仆!”

  “你若是執意狡辯,我并不介意公堂對簿!”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我在楚地的所作所為,也算是有了些回報,至少現在在底層黔首心中,我還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好人,他們也愿意助我。”

  “只是衛角君,我嬴斯年自認未得罪過你,你為何就甘愿去當別人爪牙呢?”

  “我有些費解。”

  聞言。

  衛角君臉色徹底變了。

  他雙手緊緊抓衣,神色很是閃躲。

  他本想開口辯解,但聽到秦落衡的話,也是把辯解的話咽下了,他心中已清楚,秦落衡只怕真查到自己了,而且還有證據,這次之所以請自己前來,非是赴宴,而是問罪。

  衛角君目光微闔。

  原本還有些低垂的頭,瞬間抬了起來,眼中閃過一抹冷色。

  他冷哼道:

  “我之所以這么做,你還不清楚嗎?”

  “我是衛國國君,但你在楚地是怎么說的?你要的是一個一統的天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比我更清楚,你本就得勢,若是再不出手遏制,只怕你成為儲君之后,就再沒我衛國活路?”

  “我衛國社稷不能淪喪于我手!”

  “貴族。”

  “我衛角君就是貴族。”

  “你一直聲稱要廢掉三代王政,而我衛國就是周朝天下血脈,你都要毀掉我衛國之基了,還問我為什么要針對你,你不覺得你這話有些可笑嗎?”

  “你容不下貴族,也容不下衛國。”

  “你既然容不下,那我就去找一個能容得下的,我衛國世世代代之社稷基業,決不能到我手中覆滅。”

  “只是我自認做的很小心,卻是沒想到,你竟真看出了問題。”

  “但也無妨了。”

  “那數百份圖紙,我早已送出去了。”

  “而給我圖紙之人,正是你查出來的司馬昌。”

  “司馬昌,你就莫要在這裝模作樣了,你比我更見不得這位十公子好,他都已經把你點出來了,你還以為你能蒙混過去嗎?我們這位十公子做事又可曾心慈手軟過?”

  “呵呵。”

  衛角君神色冷漠。

  既然秦落衡已察覺到他參與,他也懶得再虛以為蛇了。

  而且他們本就注定勢如水火。

  聞言。

  司馬昌臉色變了變。

  最后嘆了一聲。

  說道:

  “十公子,我不想的。”

  “只是我司馬氏真的輸不起了。”

  “自先祖病逝后,我司馬氏是每況愈下,眼下軍中更是只有一名校尉,朝中無人更是已二十幾年之久,我司馬氏實在承受不起失敗,而十公子你做事實在令人驚慌。”

  “再則。”

  “十公子,我不相信你!”

  說出這句話,司馬昌好似如釋重負,抬頭道:“十幾年前,我司馬氏對公子你是忠心耿耿,但當年十公子你失蹤,我等關中氏族,可是遭受到了滅頂之災,貶的貶、謫的謫。”

  “朝堂上更是一片消寂。”

  “若是十公子你真的死了,這種遭遇,我司馬氏也就認了,但偏偏十公子你活著回來了,你竟好端端的回來了,但距離你上次出事,已經過了十一年了。”

  “而我父那時已經死了!”

  “當時華阜曾給我等氏族傳信,告知了十公子你歸來之事,但事實是如何呢?你們密謀之時,可曾想過我司馬氏?華寄、楊武、楊熊等人接連被重用,但我司馬氏呢?”

  “你恢復身份之后,跟華阜、楊端和、甘羅等人走的這么近,但那時候你們誰又想起了我司馬氏?我司馬氏當初可是為你,拋頭顱灑熱血,若非如此,我司馬氏會落到如今地步?”

  “我司馬氏為你做了這么多,你又是怎么對我司馬氏的?”

  “就連這個尚書司的官職,都是我兄長司馬欣為我求來的,要不是我兄長給華阜寫了數份書函,這個官職輪得到我?”

  “呵呵。”

  “我司馬氏做錯了什么?要遭受此等羞辱?!”

  “而你嬴斯年。”

  “你既然沒死,為什么不早點回來?”

  “你就非要等到我大父,我父死了之后再回來?”

  “是。”

  “我司馬氏的確沒落了。”

  “但我司馬氏的人還有一身骨氣。”

  “你既然容不下我,我又何必再為你賣命?”

  “沒錯,尚書司那些資料,都是我傳出去的,因為我就是不想你上位,你不配,也不該!”

  “我只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消息這么靈通。”

  “而且還真查出來了。”

  “但為時已晚。”

  “現在這些東西只怕早被人造出來了,等你回去的時候,早就淪為了別人的功績,你想借此來討好陛下,注定是失算了。”

  “十公子。”

  “你若是沒在楚地犯渾,我恐還會一直惴惴不安,但現在,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何妨,那些東西拿不回來的,而你一旦回朝,就會遭受滿朝大臣彈劾,這種場景可是舉世罕見。”

  “就算你貴為公子,也難以逃脫責罰。”

  “而且你真以為關中氏族跟你是一路人?他們依附你,只是想延續家族榮光,想延續基業罷了,但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可是在親手把他們推向長公子那邊。”

  “作繭自縛,說的就是公子你。”

  “我司馬昌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見不得你這種人,你的一些想法的確很好,但事情都是需要人去做的,不懂得禮賢下士,你就算再有想法,也注定是在空想。”

  “事已至此。”

  “我司馬氏已死而無憾!”

  司馬昌目光倨傲。

  他只感覺心胸舒暢,這股郁氣,他憋在心中很久了,而今終于一吐為快,實在是舒服。

  只是他的這番話,落到其他人耳中,卻是讓人為之色變。

  秦落衡目光陰晴不定。

  冷笑道:

  “你倒是很會給自己辯解。”

  “不過有些事,我不會去解釋,多說也無益。”

  “你既已承認,我也不用多費口舌。”

  “另外。”

  “司馬昌,你其實并沒有沒錯,我之前的確想用這些東西,去迎合討好陛下,但在知道資料泄露后,我其實就斷了這個心思了,東西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我弄出這些東西,本就是為造福萬民。”

  “而今若是能提前推廣開來,倒也不失為萬民做了次好事。”

  “至于朝臣彈劾,我并不在意。”

  “因為公道自在人心!”

  “來人。”

  “把司馬昌押下去吧。”

  “待審訊結果出來,將相關桉宗呈到咸陽,另外把相關人等一并嚴查,務必要將這次犯桉之人,全部繩之以法。”

  “此外,衛角君也一并扣押。”

  “我的確容不下貴族,也容不下衛國,只是我前面并沒有真的想過覆滅衛國,但眼下你既如此不識趣,那就先去牢獄待一會,至于衛國能否繼續存在,就看陛下之心意了。”

  “其實我現在大可毀你宗廟。”

  “只是當初是陛下跟你衛國宗室結的盟,因而我并不想因你再去忤逆陛下旨意,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一切等陛下裁決!!!”

  “此外......”

  “衛角君入獄階段,衛國不再另立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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