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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三章 致千里之奇士,總百家之偉說

無線電子書    大秦嫡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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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到室內。

  叔孫通朝周青臣行了一禮,開門見山道:“周仆射,我今日聽說了一個傳聞,不知周仆射可曾聽聞?”

  周青臣看了叔孫通一眼,也猜到了叔孫通說的何事。

  冷聲道:

  “我為博士學宮掌事,自然有所聽聞,不過是些宵小傳的假消息罷了,還說秦落衡有成為博士祭酒的心思,這就是無稽之談,齊國都已覆滅,稷下學宮也早已消亡,哪還有什么祭酒?”

  “大秦沒有祭酒,也不會有祭酒。”

  “大秦只有博士仆射!”

  叔孫通笑盈盈道:

  “這是自然。”

  “大秦從來沒有立過祭酒,從一開始便只設立了仆射一職,但秦落衡這人心志不小,又正值意氣風發之時,難免不會生出一些想法,我覺得他所圖非是祭酒,而是仆射一職。”

  周青臣目光一沉。

  叔孫通憂心道:

  “周仆射,你切莫大意疏忽。”

  “這秦落衡來勢洶洶。”

  “他數月前還只是一名史子,眼下卻已成了博士,跟王氏、太醫院的醫生關系匪淺,還跟廷尉府的人眉來眼去,這人的確志大才疏,但極善于攀附,加上心高氣傲,未必真會把我們放在眼里。”

  “你對秦落衡有何了解?”周青臣問道。

  叔孫通凝聲道:

  “這人桀驁不馴,性格乖張,有小才但無大德,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他剛來學宮便對我儒家指手畫腳,還對百家呼來喝去,我估計,他早晚會把手放到仆射頭上。”

  “他敢!”周青臣勃然怒道。

  叔孫通繼續道:

  “他二十不到,便已是博士,志得意猖之下,有什么做不出?連黃景修他都敢當眾羞辱,更敢當街殺人,仆射,你認為還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依我看,他放出這消息,分明是在試探。”

  “若是仆射毫無反應,聽之任之,秦落衡便會認為仆射好欺負,以后只會越發得寸進尺,等到他在學宮站穩腳跟,拉攏了一些百家學派,到時恐會跟仆射開始分庭抗禮了。”

  周青臣冷哼道:“一個豎子,我豈會怕他?”

  叔孫通搖頭道:

  “仆射,非是我貶低,仆射或許真比不過。”

  “仆射掌學宮五年有余,而那秦落衡入學宮也就幾日,成為博士更是不到數月,卻是能挑戰到仆射的地位,若是朝廷得知,定會以為仆射御下無術,以至于被人專了權。”

  “到時......”

  “仆射之職或許就易主了。”

  說完。

  叔孫通便閉口不言。

  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眼中卻閃過一抹狡黠,靜等著周青臣做出回應。

  他很了解周青臣。

  周青臣是一個權力欲望很重的人。

  當年秦召天下名士為博士,周青臣是第一個來投的,后面更是主動展示自己的理事治學之能,借著第一個來投的優勢,成功的被任命為了博士仆射。

  仆也,射也,皆領事之名也。

  他這仆射相比虛職的博士,除了年秩高了一百石,還有一定的實權,更能不時的面見皇帝。

  所以周青臣很在意仆射之職。

  叔孫通正是清楚這點,一開始便直攻七寸,把祭酒之事,引到了仆射之職上,以周青臣對仆射之職的重視,他定然不敢再對秦落衡漠然無視。

  周青臣目光陰晴不定。

  良久。

  才冷聲道:“一個豎子,非是出自大家,既無大才,又無大名,也配跟我爭仆射之職?”

  “不過,你說的也沒錯。”

  “學宮自有學宮的規矩,若是什么人都敢生出覬覦之心,那我這仆射還做不做了?學宮豈不是就因此亂了套?”

  “我豈不是虧對了陛下信任?”

  “這秦落衡,年少成名,便志得意猖,而今還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真是不知好歹,我既已察覺到了此事,便不會再放任不管,不然我這仆射如何服眾?”

  “仆射明智。”叔孫通恭聲道。

  見周青臣已上套,叔孫通便告辭離去了。

  等叔孫通走去,周青臣目光一下陰沉下來,冷哼道:“叔孫通,你們這些伎倆真當我看不出?那秦落衡才來博士學宮一天,能搞出這么大陣仗?”

  “自己舍不得出手,拿我當擋箭牌,真當我不知事?”

  “不過。”

  “叔孫通說的倒也沒錯。”

  “學宮內不滿我當仆射的人不少。”

  “而且這秦落衡一來學宮,就表現的這么高調,先得罪儒家,而后又大言不慚的對百家指手畫腳,真把自己當博士學宮掌事的了?”

  “他逾權了!”

  “我周青臣長久不發威,學宮內的人怕是忘了,我周青臣是如何獲得博士仆射一職的了,若論學識,學宮內何人能及?在理事治學上的才能,我更是遠在他人之上。”

  “這些年,我無所不學,明思苦背,已是通曉天下文章,若天下真有人能當祭酒,有且只有可能是我周青臣。”

  “也罷。”

  “既然有人開了這個由頭。”

  “我周青臣只能卻之不恭了,仆射之職,對我這王左之才,屬實有些低了,我若是能再一展才能,得陛下認可,豈不是能再進一步,脫離這虛浮的博士學宮,成為真正的國之棟梁?”

  周青臣眼中露出一抹興奮。

  他想跟始皇上奏。

  在咸陽舉行一場盛大的百家士人盛會。

  自然不會是像當年稷下學宮那種,天下士人紛至,在咸陽暢所欲言,行學術爭鳴,這他壓根不考慮。

  天下士人輕秦久矣。

  對他周青臣更是嗤之以鼻。

  他就算有心召集天下士人,天下士人也會不屑一顧。

  對上天下名士,他自認沒把握。

  他只面對咸陽周邊士人。

  對上這些士人,他自認自己是穩操勝券。

  他想借著這次盛會,一展自己的才學,他要借此向世人宣告,他周青臣是有真才實學的,也是有治世之才的,他要借此洗刷掉世人對自己的偏見,更要為自己正名。

  此后,他博士學宮的仆射一職,將再無任何爭議,天下士人聽聞他在咸陽的學術后,也定會對他大為改觀,而他的才能也定會落入始皇眼中,到時始皇又豈會不重用?

  此舉還能為大秦招賢納士。

  可謂一舉多得。

  想到這。

  周青臣不由心神澎湃。

  他奮筆疾書,寫了一份奏疏,奏疏中難免要提幾筆秦落衡,畢竟要師出有名,學宮內傳的就是秦落衡有意當祭酒,他自然要添油加醋寫一筆,而且是把這謠傳寫的半真半假。

  彷佛他自己受盡了委屈,想用一場百家爭鳴來證明自己。

  而他挑的對手自然是秦落衡。

  這送上門的軟柿子,豈有不捏的道理?

  周青臣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寫完還有些意猶未盡。

  他笑道:

  “儒家這次倒是幫我了一個大忙。”

  “眼下博士學宮在陛下眼中,越來越不受重視,連帶我這仆射能面見陛下的次數也越來越少,這次‘祭酒之事’,卻是給我找了一個好的借口,讓我能一展所學,趁此脫離博士學宮。”

  “你們算計我,我便將計就計。”

  至于秦落衡。

  他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一個稚子,懂什么學問?又有什么才能?還不是任他拿捏,他唯一警惕的是子襄那幾人,其他博士大多都自暴自棄,整日流連于花天酒地,唯有儒家那幾人,還不時會坐而論道。

  但他也沒太放在心上。

  他這些年無所不學,明思苦背,自認比只讀詩書的儒士有才。

  想罷。

  他拿著奏疏,去面見了始皇。

  聞言。

  “祭酒?秦落衡?”嬴政眼中露出一抹異色。

  周青臣肅然道:

  “回陛下,的確如此。”

  “那秦落衡一到博士學宮,便直接去挑戰了儒家,指責儒家不思進取,不曉變通,而后又自以為是的指點起了百家學派,甚至直言要百家學派放棄治政之道,轉攻民政之事。”

  “今日,學宮內更是傳出,秦落衡欲當祭酒之事,而且已經是引發了學宮內熱議,但眾所周知,祭酒乃稷下學宮的為尊者,眼下大秦一統宇內,稷下學宮已然覆滅,祭酒自然是無稽之談。”

  “臣原本也未放在心上。”

  “但思來想去,卻是覺得不妥。”

  “秦落衡剛至學宮,便接連大放豪言,顯然是真有一番打算,臣認為這祭酒之事,非是空穴來風,而是意有所圖。”

  “秦落衡是真想當天下士人的為尊者。”

  “臣為博士學宮仆射,自認理事治學之才俱佳,其實不愿打擊秦落衡的宏遠志向,只是眼下博士學宮人心浮動,臣若再不有所作為,恐會讓博士學宮越發動蕩。”

  “臣沉吟良久,想到了一個辦法。”

  嬴政望著手中的竹簡,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他澹澹道:“只是聚四周賢士于咸陽?”

  周青臣躬身道:

  “回陛下。”

  “臣卻是這么想的。”

  “臣想聚關中賢士于咸陽,開展一場百家學術爭鳴,借由這次學術爭鳴,讓秦落衡知曉自己的學識是多么淺薄,讓其對自身有清醒的認識,也順便向天下展示一下大秦的文士之風。”

  “請陛下恩準。”

  嬴政把奏疏放在桉上,搖搖頭道:“朕記得當年稷下學宮鼎盛之時,是‘致千里之奇士,總百家之偉說’,大秦既已一統海內,豈能只局限關中一地?”

  “陛下之意是?”周青臣抬起頭,臉上露出一抹驚疑。

  嬴政負手道:

  “這次學術爭鳴,大秦不再開第康莊之衢,高門大屋,只廣開言路,聚天下賢士、四方游士、地方學者于咸陽,準許他們不任職而論天人之際、古今之變、禮法、王霸、義利等話題。”

  “以往逃亡不就的士人,大秦將既往不咎,準許他們此次自由來去。”

  “三月之后。”

  “大秦將在冀闕,再啟學術爭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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